第8章 章節

衣肉團老老實實的搖搖頭,又點點頭,“快了,房間她都搜完了,現在在翻後院廚房。”

“把這個重新放回米鋪去。”關莺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把令牌塞回他手裏,趁他還沒來得及哎出聲來趕緊摁住他,“米鋪一家全被滅門,令牌就在米鋪屋裏,那女的就是在找它,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沉夏看着關莺的目光愈加敬畏。

宮主來折柳城統共還沒超過三個時辰,不僅知道了他把師父傳給他的令牌丢了的事,竟然還替他找了回來,不僅替他找了回來,竟然還能想到用令牌來引狼入室……啊不,或者該說是引羊入虎口?也不對……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大概得是引狼入虎口。

關莺又拍了兩下沉夏,才意猶未盡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知道就去辦,辦好了自己想辦法來找我。”

“你到底在折柳城裏有多少人。”沉夏前腳一走,關莺後腳就竄進客棧,随便撿了間已經被翻過的房間翻窗進去,長呼一口氣,把散落一床的木屑灰塵掃落在地,自己砰地倒了下去,秦止四下轉了一圈,在确定了這間房裏沒屍體之後才往房間裏唯一僅存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明天再說?”關莺翻了兩個身,順帶把被子也裹好了,“最多五天,五天之後我查清楚會給你一個答複。”

頓了頓,關莺把臉朝下埋進枕頭裏,又微微側過身子,瞟了秦止一眼,“再急的事也有一個晚上沒睡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不睡就真熬足兩天了你說是吧,出雲山莊少莊主?”

于是這回換成秦止睡不着了。

盡管他是很想問為什麽落日宮殺的是他的手下,反而還要關莺來給他個交代,而且為什麽還一定得等上三天,如果關莺能夠在折柳城裏埋下暗支的話,那麽人數必定不在少數,撐死天亮就能把那一個女的拾掇下來,但目前來說,眼前最大的問題似乎已經被關莺引到了關于“她為什麽會認出來他的身份”上。

雖然說對于他而言,只要關莺不是落日宮的人,那麽就算是猜出了身份也無所謂,撐死就是撕破臉皮之後沒那麽好玩而已。

畢竟江湖上要找到一個又知道他身份還敢給他甩臉子的人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你至少還得換個地方再睡吧。”秦止走到門邊,一直等到聽着女子腳步聲重新踏上房頂跑遠了之後,才回身又看着關莺,“否則官差來了你怎麽交代?”

“你怎麽會知道她的不會再去翻別家,要驚動官差至少也得等到早上,清早出去混在進城的人裏不就行了。”關莺縮在被子裏扭了扭,蹭了個舒服的姿勢,“客棧裏又沒住滿,別擠着我這裏,自己找個沒人房間去。”

秦止:“……”

他就想說,就算是自己出雲山莊少莊主的身份沒戳破,他這一路上應該也不至于表現得那麽沒品的能讓關莺誤以為他想跟個大姑娘擠一間房吧!

勞動人民與他們那雪亮的眼睛

折柳城的城門開得是挺早,但這也不代表捕快們去衙門的時間也一樣的早,關莺起來時甚至還悠悠閑閑的先跳下小巷轉出去買了倆包子啃着墊了底,又一路閑逛到大街上,尋了個粥鋪坐下來,還替秦止要了碗蛋花粥。

然後才看到一大群官差人手一把樸刀的踩過大街,帶起一溜兒灰塵直奔客棧。

“大清早的這是出了什麽事哎。”跐溜一口熱氣騰騰的豆漿,關莺心滿意足地放下碗,回頭看着在一邊爐子邊忙着下面條的老頭兒,“大爺,這裏再多要兩根油條。”

秦止趁着大爺低頭揀油條的空擋,一臉鐵青跳下牆頭,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關莺的桌子邊。

“早。”後者毫無自覺的端起碗,往上揚了揚,“剛出鍋的蛋花粥,味道不錯,嘗嘗?”

所以說要麽大少爺就是大少爺,不到街上官差腳步聲亂響就起不來。

“是早。”秦止估計是連臉都沒來得及洗,以至于坐下來的時候關莺還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左邊臉頰上留着的一溜兒枕頭褶子印,“你什麽時候走的?”

“我剛到。”關莺直接忽略了她已經啃過包子的事實,一指面前才喝了一半的豆漿,“再說,你看你的粥還是熱的。”

秦止默默的把包袱扔到一邊,扭頭看了看捕快跑光之後又重新恢複空落落的大街,“昨天那位兄弟呢?已經查清楚了?”

關莺低下頭,差不多把整張臉全埋進了豆漿碗裏,吹兩口氣,吸一口豆漿,“我說了五天就是五天,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秦止:“……”

不管是從哪裏看,該急的應該都不會是關莺吧,被殺的好歹也是出雲山莊的下人啊。

“不在這兒等也可以,你急不急?”關莺撕了半根油條,扔在豆漿裏拿筷子慢慢戳,“反正我不急,江南也不是非去不可。”

秦止搖搖頭,“去江南不過就是看看落日宮和桃花夫人的笑話,狗咬狗而已,時間還有的是,不去也可以。”

“……不過很有可能你連笑話都看不到。”關莺立馬就被秦止那句狗咬狗給噎飽了,一扔筷子站起來,“我去找客棧住,你慢慢吃。”

“既然你在折柳城裏有地方,為什麽還要去客棧?”秦止安安穩穩的端起粥碗喝了一口,背脊挺得筆直,等到關莺走過他身邊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關莺瞥了秦止一眼,嘆了口氣,伸手按住秦止肩膀,“因為我不怕賊偷,也怕賊惦記。”

于是秦止也成功的飽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關莺的生活其實非常無聊,在山上無非就是做機關和拆機關,閑下來就開始想怎麽改進機關和創造新的機關,圖紙畫出來就扔給右長老,從打造到安裝全是他一手包辦。

再不然就是聽七個堂主閑磕牙,順帶解決一下所謂的宮中大小事務,做的最熟練的就是幫忙記賬,誰輸了錢贏了錢欠了錢都往她那兒報,理由是宮主還不至于淪落到會偏幫哪一個。

所以當關莺猛的一下山,身邊沒跟着個落日宮的人打下手,還要無所事事的在客棧裏等上五天的時候,她才發現這日子簡直要閑得長毛了。

“出去逛……”關莺不太習慣關房門,落日宮上她那間房随時都是大敞着任人進出,只要來的人不怕她那些随手想到不定期就往上添的小機關就行,秦止站在門口意思意思的敲了敲門,原本打算避那句賊惦記的嫌,等着關莺說進來才進來,結果後者連頭都沒擡,和沒聽到似地繼續趴在桌上寫寫畫畫。

本着“我是大家公子出身武林人士模範,必須很有素質不得随意窺探別人隐私”的心思,秦止抄起手倚在門框上耐耐心心的等着關莺開金口,反倒是關莺等得不耐煩了,筆往桌上一丢,墨水直濺到秦止鞋邊,“有話快說沒話就滾。”

然後關莺就對上了秦止一張想要強裝鎮定但是不得不扭曲了的臉。

“……你有事?”關莺的臉也幾不可查的扭了扭,繼而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筆往硯臺裏舔舔。

雖然說從身份上來說,關莺覺得她吼秦止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吼出來總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擦擦。”秦止原本是打算進來送帕子給她擦擦臉上墨跡,腳才邁出一步就又縮了回去,往手帕裏包了塊散碎銀子揉成一團扔到桌上。

“不就一帕子麽,誰沒有啊。”把秦止扔到桌上的錦帕又原樣丢回去,關莺這回是連頭都懶得擡,随手撈過包袱翻騰半天,終于從最底下抽出一塊皺巴巴的素色棉布帕子,還特意展開來朝秦止抖了抖。

然後她就直接忽略了自己臉頰上的一大坨子墨團,撚着帕子角開始小心翼翼的蘸幹畫上的墨跡。

秦止:“……”

哪怕是關莺拿着他的帕子去擦畫,出雲山莊那被人衆星捧月長起來的少莊主都會覺得心裏好受一點。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的錦帕都比關莺那張揉成腌菜一樣的貨色要強太多了。

江湖上哪個待嫁少女不以拿到秦止用過的東西為榮,更何況還是他貼身用的帕子,能夠拿得到的都恨不燒三炷香放塊牌位天天供着,關莺還給他扔回來!

還一臉不在意的扔回來!

秦止默默無言的側過身子,一只腳還踏了進關莺房裏,給提着刀拎着鎖鏈的官差們讓出一條康莊大道。

“查房查房查房!都把行李拿出來!”

關莺:“……”

她怎麽就忘了這一茬,折柳城裏一夜之間被滅了兩家的門,官差要不把所有外來人口統統都拎出來挨個抽個遍,那也就不叫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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