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學校的小道上，擡頭綠樹成蔭，低頭小草茵茵。麻雀叽叽喳喳的，有的在樹杈上建了巢，有的在圖書館的空調洞裏孵了崽，時不時還在老師停在大樹下的車子上留坨屎，标記到此一游。
小娅看着圖書館緊閉的大門，道：“開學第一天，圖書館只開半天。”
莫以晨拉着小娅走到圖書館後面，直接打開窗，“這裏。”翻身進去了。
小娅站在圖書館外面，“這……這可以嗎？”
莫以晨：“沒事。閱覽室都鎖好了，我們只待在自習室，那裏沒有貴重物品。”
幫着小娅翻進來，莫以晨跟她說：“之前也是圖書館閉館，我在這裏，還撞上了回來拿東西的管理員。她還問我，要不要借書，她可以幫我找。”
小娅：“圖書館後面的窗是常年開着的嗎？”
“是，也不是。學校的圖書館只有兩個管理員，同時值班的時候很少。到了閉館的點，他們草草看一下，就離開了。我好幾次沒注意時間，被關在裏面，都從後面的窗出去。”莫以晨道：“我每次來，會把那扇窗戶掩上，不鎖。如果沒有人檢查，它就是虛掩的。”
小娅笑道：“那這裏是以晨的秘密基地。”
莫以晨道：“算是吧。”她拉開椅子坐下，随手把一張小紙條丢進廢紙簍裏。
小娅怔了一下，問道：“以晨，這是剛才班長給你的嗎？”
莫以晨點點頭。
小娅：“你怎麽扔了，而且你上Q的時間不少吧？我總看到你在線。”
莫以晨：“我不會加她的。”
小娅：“為什麽？”
莫以晨：“我朋友很喜歡吃醋。我得顧及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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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娅大驚：“男朋友嗎？你有交男朋友？”
莫以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小娅以為她默認了，道：“也不奇怪，你這麽漂亮，肯定很多人追。不過，班長是女生哎，他也會管？”
莫以晨沉默了一會兒，道：“她看起來很溫和，很好相處，其實控制欲很強。我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人，和她吵架。”
小娅：“我要是你男朋友，肯定會把你捧在手心裏。以晨真的好好，這麽溫柔，這麽體貼。”
莫以晨呢喃：“如果她也這麽想就好了。”
小娅：“嗯？”
以晨看着手上的書，微微一笑，像冰雪消融，“不管怎樣，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叮叮叮叮叮叮。”
又是一陣鈴聲，沒一會兒，原本靜谧的校園就嘈雜起來，淩亂的腳步聲，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既吵鬧，又充滿活力。
莫以晨發着短信，“等會，隊長和相宜會過來。”
“好。”小娅問道：“隊長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嗎？”
“知道。”莫以晨道：“其實昨天，我以前班的班主任有給我家打電話。她跟我說，一次期末考不算什麽，基礎紮實、平時成績穩定的學生在大考中，更容易取得好的發揮。她非常希望我能進競賽班，但分班的權力在校長那兒。如果我家長想提前知道結果，可以去校長辦公室。”
小娅：“那你家裏去問了嗎？”
莫以晨高深莫測地看向小娅，問道：“你聽了我班主任的話，明白她什麽意思嗎？”
小娅想了半天，搖搖頭。
莫以晨：“我期末考試的成績不理想，沒有進競賽班。班主任很看好我，如果我父母給校長交一筆‘贊助費’，我可以進競賽班。”
“嘶。”小娅倒吸一口氣，“我完全沒有想到。”
莫以晨：“我當時也沒有，是我跟相宜說了這件事，她告訴我的。她幫我問了隊長，隊長打聽後說，我的情況，大概10000塊錢就夠了。”
“不貴啊。”小娅高中所在的南方小城沿海，經濟比較發達，近年的人均收入都有5000以上。10000塊錢雖然不是一筆小錢，但也就是一套小房子出租3個月的房租，相對女兒的前程，要價的确不算高。
莫以晨：“隊長問來的，應該是實價了。”
小娅：“那你跟你爸媽說了嗎？”小娅想，如果是她10000塊錢有進競賽班的機會，她媽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掏錢了。
“我本來不想說的，相宜勸我。父母給不給我錢，是父母的事；我說不說，是我的事。”莫以晨道：“我跟我父親說了以後，他說他要想一想。然後他一直想到昨天晚上，也沒有答複。”
小娅：“嗯……”別人的家事，小娅也不好多做評價，只是覺得太可惜了。
莫以晨：“倒是相宜，她說可以借我這筆錢。”
小娅：“那你為什麽？”
莫以晨：“我進競賽班，必然有人要被刷下來，這對其他人太不公了。而且，我不想用相宜的錢。”
“競賽班有一部分名額好像是固定要交‘贊助費’的，所以應該不影響考前35的同學。因為我們班以前的王建軍，上個學期還沒期末考，他就說，他肯定能進競賽班。期末考後對答案，他還發脾氣，似乎錯了不少。最後，他還是進了。”小娅道：“其他人說他買進去的，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可能是真的。不過借相宜的錢，的确怪怪的。”
小娅和相宜不是很熟，只知道她媽媽做生意的，做得還挺大。家裏雖然不像陸小北，跟個開印鈔機似的，也比一般人富裕很多了。
莫以晨把書本合上，放入書包，“隊長問我，如果不進競賽班，有沒有想進的普通班？隊長說你在3班，可以給我安排。”
小娅：“那，以晨是為了我，才來的3班？”
莫以晨：“因為其他班我也沒認識的人。不過，這個應該是隊長的……”
“哇，以晨你真好。”小娅直接撲過去，一個熊抱，抱住莫以晨，“超級喜歡你！”
春寒料峭，橙色的陽光帶着暖暖的溫度，灑在兩個相擁的少女身上，溫暖而美好。
“咳咳。”世事往往不是那麽完美，在這美好的時刻，也有不和諧的生物出現。
莫以晨抓住小娅的手臂，退開一步，“相宜，隊長，你們來啦。”
相宜一雙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小娅，以晨。”
陸小北站在她邊上，沒有說話，連小娅跟她招呼，她也只是淡淡地看過來。相宜牽過莫以晨的手，“隊長，小娅，我跟以晨訂了一家飯店的位置，先走了。”
小娅揮揮手，和她們告別後，走到陸小北邊上，又叫了一聲，“隊長？一模考試怎麽樣？”
陸小北把包放到桌上，淡淡道：“還行。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哦。”小娅笑嘻嘻地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陸小北，“隊長，我給你買的手機。”
陸小北皺了皺眉頭，道：“不是讓你等等再買嗎？”
小娅：“手機扒竊的案子，基本不可能找回吧。我爸都丢了好幾個了。一直等等等下去，你都不知道換幾個了。”
陸小北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道：“其實，警察的辦案效率很高，在手機銷贓的時候，找到了。”
小娅疑惑地看着陸小北手上的手機，“真的假的？不是你又買了一個吧？”這情況和常識不符啊。
小娅接過陸小北的手機，手機的左上角有一個小小的凹痕，還是她躺在床上，不小心摔了，磕破的。
小娅：“真的是原來的那個。”
陸小北把手放到小娅肩膀上，“早和你說了，不要急着買新的。哪裏知道你火急火燎的。”
小娅撇了撇嘴，道：“我怕你特意買個二手的，糊弄我。”
陸小北：“我為什麽要做這個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小娅道：“那現在怎麽辦，這個手機不是多出來了嗎？”
陸小北：“你自己留着用吧。不管聯系我，還是聯系同學，都方便點。”
小娅：“不行。我媽不讓我玩手機，說影響學習。”
陸小北想到小娅滿江紅的卷子，道：“其實，成績和手機，沒什麽直接關系。”
“拿回去，我媽肯定要退掉。而且，她不知道我買的是水果牌的，她只給了我2000，剩下的都是我壓歲錢補的。”小娅道：“開學後，我也沒時間去退，還要跟她解釋，好麻煩。”
陸小北：“這個，主要是你自己花錢的？”
“是啊。”小娅想了想，道：“隊長，你是4月初生日嗎？這個手機給你當生日禮物好不好。我特意買的新款的。”雖然小娅剛剛還覺得莫以晨向相宜借錢不好，她也知道陸小北不缺一個手機，但她真的很珍惜很珍惜陸小北這個朋友，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這個手機，是她唯一負擔得起，又不降低陸小北檔次，又用得着的禮物。
陸小北：“真的送我？你應該沒有給自己買過這麽貴的東西吧，不會一回家就後悔了。”
小娅點點頭，“真的。”又故作大方道：“反正我留着也沒什麽用。新款的水果牌手機揣兜裏，我公交車也不敢坐，怕又被搶了。”
陸小北想到這是小娅自己花錢買的，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道：“那我就收下了。”其實，小娅之前還送過陸小北一個零錢包，但那個零錢包是小娅買小熊玩偶送的，被陸小北選擇性忽略了。
陸小北：“你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小娅：“以前在學校貼吧看的，裏面有你的各種資料，生日恰好是愚人節。印象很深，就記下了。”
陸小北：……
陸小北：“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小娅：“在七月底，還很早。那個時候，隊長說不定都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
陸小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我那個時候再補你一份更好的。”
小娅：“不用。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對隊長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