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乖,都給你55. (1)

葉淮西輕咳:“不會。”

燕江流神色稍松。

“我不會不代表子穹不會。”葉淮西将最壞的結果說給他聽,“國家政策不容許質疑。”

燕江流心如死灰,他怎麽會跟顧闖匹配度高?

那時候測試是他沒成年吧?想到這,燕江流心裏燃起一絲絲希望:“Omega成年前後匹配度不同吧?”

葉淮西眸光微沉:“有這個說法。”

燕江流大腦飛快運轉,努力回想那天給祁星闊的手紮,他曾經粗略翻閱過,似乎有條提到過美人魚伴侶方面的。到底是什麽,他絞盡腦汁的想不起來。

“相較于顧闖,你更想和祁星闊在一起吧?”葉淮西問。

燕江流憋紅一張臉,坦然點頭承認。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就不會局限于所謂的機器匹配。喜歡遠比合适更重要。

“很遺憾告訴你,在你和他成年前不能繼續見面。”葉淮西起身,多看他幾眼,“燕江流,做好和祁星闊分別的準備。”

“為什麽?”燕江流急聲問,關乎到自己去留問題,他努力忍着害怕,向葉淮西面前進兩步。

“為保證你平安完整到成年那天。”葉淮西冷淡道,“你并不了解Alpha,他們遠比你想象的充滿野性,尤其在占有Omega這件事上。”

燕江流不想聽這些,也不想離開萊城,去沒有祁星闊的塞伯坦,對葉淮西說的這話,他有更有力的反駁:“他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他沒成年。”葉淮西跟在他話後面回答。

燕江流茫然:“成不成年差距真的很大嗎?”

盡管葉淮西不想打破他心裏對祁星闊的好印象,但曾經的經歷讓自己無法隐瞞他:“會,你不要試圖挑戰Alpha的忍耐。”

燕江流真的不想離開這裏,鮮少露出懇求表情:“我不想離開。”

葉淮西垂眸看他,這個角度顯得葉淮西眉眼極為鋒利無情,像被風雪打磨過的冰棱:“無論後果是什麽,都不會後悔沒離開?”

“不後悔。”燕江流飛快回答。

葉淮西收回目光往外走:“我知道了。”

“那你還帶我回去嗎?”燕江流追問道。

葉淮西回眸看他,淡然一笑:“別急,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

燕江流還想問,被葉淮西回身指着腳下的路斷絕所有問話,葉淮西也不是故意讓人幹等着上火,好歹給他一個等的念頭:“我說考慮就是最大的讓步,別試圖逃跑。”

燕江流什麽話也沒敢說,只能眼睜睜看着房門關上,偌大的房間頓時只剩下他一個,他拖着腳步回到沙發上坐下,雙手抱膝,失神的想着怎麽聯系上祁星闊,幾秒後他摸出手環,興高采烈地給祁星闊發消息,發送圈圈轉了半天沒轉出去,信號被屏蔽,他聯系不上祁星闊。

意識到這點的燕江流有瞬間絕望,難道說派對上那一眼就是最後一面嗎?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聯系上祁星闊。

首先,他需要有個智能機。

燕江流的目光定定看向門口。

葉淮西一出門就遭到親兒子的獻殷勤,端茶倒水暫且不提,還主動說要給他按摩洗腳。抛開小學時候,老師交代的和父母親近任務,他很久沒見過顧闖這副任勞任怨的憨樣。

抵住顧闖往他嘴邊遞的蘋果,半斂眼眸略無情地看着尴尬的兒子:“說吧。”

“說什麽啊。”顧闖緊張的一筆,貴賓室的隔音效果太好,在門外偷聽半天沒聽見什麽,只能曲線救國,來找親爸探探口風。

不過就眼前來看,親爸口風并不好探,無情的很。

“有事說事,別玩這些。”葉淮西說。

顧闖猶豫幾秒,想到他父親顧子穹在葉淮西面前都藏不住的小心思,還是誠實說了:“爸,你和燕江流聊了什麽?”

葉淮西沒瞞着顧闖的意思:“聊你和他匹配度及将來問題。”

顧闖覺得蹲着聊天怪累的,索性盤腿坐在地上,仰臉和葉淮西說話:“成年後匹配度會變的,再說他也不喜歡我,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做扭瓜的鐵憨憨。”

喲,這倒是看得清楚,葉淮西邊看記錄文件邊随口問:“你的意思是放棄他了?”

“是我本來就沒競争的優勢。”顧闖說,“你是沒看見他在祁星闊面前有多乖,給牽手給摟給抱的,我稍微碰他一下,要不是他身上沒魚鱗,估計能逆起來紮死我。”

葉淮西唇角微勾,像是想到還在貴賓室的小人魚,語氣難得有些軟:“那就是遇上對的人。”

“爸,我回頭給父親打視頻,就說小人魚情有所鐘,咱不為難人家了吧。”顧闖說,“他不還指望燕江流帶隊出海探索未知領域嗎?現在對人家好點,将來開口有事相求好說話。”

“不用了。”葉淮西說,“我和你父親主要擔心你這邊不肯放人,既然你看得清楚還自願退出,那就再好不過。”

顧闖莫名有種被親爸坑了的感覺,所以前面說那些,就是想聽自己說一句放棄呗,世界上哪有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親爸啊。

“即便不勉強他和你結婚,祁星闊那邊我還是要親自見見。”葉淮西合起文件,看見顧闖苦大仇深的臉,含着些許笑意,“怎麽?”

“你不為難燕江流,那能幫我為難為難祁星闊嗎?”顧闖還記得在軍艦上見面,祁星闊半點不落下風的霸道氣勢,欺負人得很。

葉淮西沒眼看顧闖,用文件夾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不能,他們過來了。”

“啊……”顧闖癱在地上,望着葉淮西的背影幽怨道,“爸,你不疼我了。”

葉淮西扭頭看撒潑的兒子,沒忍住笑了笑:“你哥比你更有資格說這話。”

想起八歲就被丢進軍營裏磨煉的親哥,顧闖默默收起耍賴那套,小聲嘀咕:“我要跟父親說,你恐吓我。”

葉淮西耳尖聽見這句,無奈搖頭:“走吧,我允許你和他打一架,不管打沒打贏,以後不許再找人家麻煩。”

顧闖頓時摩拳擦掌,雄赳赳跟上去:“好!”

他想跟祁星闊打一架很久了,這次得到葉淮西親口許諾,總算能放開手腳。

葉淮西輕笑,打吧,被小自己幾歲的人打服帖才好,向來順風順水的皇子總需要些磨煉,免得将來被小小挫折打的爬不起來。

祁星闊跟着祁奈再登上下午來過得軍艦,心情複雜。

“星闊,葉将軍要單獨和你聊聊。”祁奈低聲說,“到時候收收性子,別太随心所欲。”

祁星闊直覺葉淮西和他聊的事跟燕江流有關,那他當然慎重,不會亂來。

“葉将軍不喜歡拐彎抹角。”祁奈又說。

祁星闊已經看見等在走廊那頭的葉淮西,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這位聯邦總統的伴侶,他也不是初次見,只是離上次見面已有七年。這七年裏,歲月像不忍心在葉淮西身上留下痕跡,只讓人看起來更為沉穩溫和,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變化,依舊漂亮的奪目。

“葉将軍。”祁奈恭敬道。

“辛苦祁外交官。”葉淮西颔首,“勞煩祁外交官先跟顧闖去休息室稍等片刻,我想跟你侄子聊幾句。”

祁奈笑了笑:“好。就是這混小子從小不聽話,長大也不服管教,有得罪将軍的地方,還望将軍海涵。”

“沒事。”葉淮西淡然道。

等祁奈跟顧闖身影消失在走廊那邊,葉淮西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眉宇已有成熟痕跡的祁星闊。

“你跟我來。”葉淮西說。

祁星闊不說話,人倒是跟上來了。

葉淮西挑了個就近的會議室,把人領進去。

“坐。”

祁星闊跟個服從命令的機器人一樣,挑個位置坐下,在葉淮西面前,他是真聽祁奈的話收斂不少,連坐姿都是很久沒見過的乖巧。

葉淮西并不擅長柔情的開端,後天受軍隊訓練,談事情也不習慣迂回,開門見山道:“你和燕江流的事,我知道的清楚,現在想問問你什麽想法。”

“這個想法指的是哪方面?”問話的人不委婉,回答的人也沒委婉。

“你查了很多人魚的資料,還拿到人魚研究員的手劄,就該知道人魚很多特定地方,比如耳朵。”葉淮西說,“你摸過燕江流耳朵,相當于和他定情。”

祁星闊早料到葉淮西知道他和燕江流的那些事,只是沒想到對方知道的這麽細致,他眉眼沉靜,算是被葉淮西問的敞開說:“你們想帶走他?”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葉淮西換了個翹腿姿勢,氣勢猛地增強,“你只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祁星闊眼眸微眯,像是在審視葉淮西。

如他這般年輕的人,葉淮西并沒放在眼裏,如葉淮西這樣的人,如今确實沒多少能放在眼裏的人。

“是,我想和他在一起。”祁星闊屈服于葉淮西能拿捏他和燕江流的權利之下。

葉淮西藏得太深,讓祁星闊看不穿。

“你選擇他就會失去自由。”葉淮西撐着下颚看祁星闊,“他是國家現在最重要的寶貝,避免為他人做嫁衣,原定計劃是讓他和顧闖結婚,既然他選擇了你,你也選擇了他,就得為這個選擇做出點犧牲。”

祁星闊最無法忍受別人占有小同學,哪怕說說也不行,他毫不猶豫道:“選他。”

葉淮西垂眸一笑:“他不會走,你也不見得要失去自由,但你兩的大學得報考聖西爾大學,将來必須得入國家研究院,這就是你兩在一起的條件。”

祁星闊愣了下,确定這是條件不是高薪聘請?

換個角度想,倒也能說得通,燕江流的價值不可估量,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葉淮西開出這樣的條件該是意料之內。

“好。”他答應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葉淮西沒忘記匹配度和未成年,需要再次警告他,“未成年不該做的事別做。”

“你放心。”祁星闊無奈笑了笑,“葉将軍,我有個小請求。”

葉淮西輕輕颔首,允許他說。

“少點監視。”祁星闊誠心實意道,“誰都不喜歡生活在監控之下,他表明上不說,心裏很在意這方面。”

葉淮西放下手,神色收斂:“可以不監控,不能不要暗地保護,盡管這次抓捕行動很秘密,還是很難避免他身份洩露。”

“好。”祁星闊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葉淮西願意讓步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他懂适可而止。

葉淮西起身時見他欲言又止,身形微頓:“還有疑問?”

祁星闊直視葉淮西:“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好說話?”葉淮西問,見祁星闊點點頭,他眺望遠方,不知道想到什麽,溫柔地不像話,“看見你們我想我先生了。”

葉淮西回過神,淡笑道:“行了,想說的,該說的都說了。”

祁星闊:“那我能見見他嗎?”

他跟着來的原因就是想見燕江流,見到人才知道安不安好。

葉淮西拉開門看見等在門外的顧闖,兒子上趕着挨揍,他這個做爸爸的,也不能攔着,回眸看着祁星闊,語氣有些歉意:“恐怕還要耽誤你一點時間,還有個人想和你聊聊。”

還有人?

祁星闊眉梢輕挑,想到自稱是燕江流未婚夫的顧闖,聽葉淮西剛才話裏意思,是默認他和燕江流在一起,那顧闖免不得要找他麻煩。

将事情理清楚的祁星闊,知道門外這個人是誰。

“好,謝謝葉将軍。”祁星闊說。

葉淮西聽懂他這聲謝飽含的意思,彎了下唇角,希望等會和顧闖聊完,他還能一樣謝謝自己。

讓顧闖進去前,葉淮西對自家兒子做句叮囑:“挨打別哭。”

“爸,你當我小孩兒啊?”顧闖說,猴急的将葉淮西推出會議室,反手關上門,剛才對葉淮西的笑臉消失不見,冷聲說,“我覺得有些事該好好算算賬。”

“巧得很,我也這麽認為。”祁星闊脫掉西裝外套,解開束手束腳的袖口扣子。

打在軍艦上聽顧闖說那句話,他心裏不舒服到現在。盡管打架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這時除了暴力對拼,似乎也沒有更快更解氣的法子。

“那你可真得做好被我打爆的準備。”顧闖說着也丢開礙事的衣服,沖祁星闊而去。

祁星闊不為所懼,迎難之上。

眨眼間兩個人拳拳生威的打在一起,誰也不讓着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都是生而強悍的Alpha,實力和體力不相上下,互毆起來格外熱血,打到最後,兩人多少都挂了彩,其中屬顧闖最慘。祁星闊半點沒留情,該往哪裏下手就往哪下手,顧闖從他手下逃脫,背靠在沙發上看對面同樣靠着沙發,一條長腿曲起墊手的少年。

“都說打架不打臉,你怎麽專往我臉上招呼?”顧闖摸着臉上的疼處直抽冷氣,祁星闊看着年輕,下手挺狠。

祁星闊摸了把額頭的汗,牽扯到腹部的傷處,他皺了下眉:“我跟別人不一樣。”

“是不一樣,連皇子內定好的伴侶都敢搶,一般人可沒這膽子。”顧闖說。

祁星闊神色漸冷:“他不會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後更不是。”

“要以後是,我犯得着跟你打這一架嗎?”顧闖沒好氣道,同樣身為Alpha,當然知道祁星闊這是在吃醋,想到燕江流和祁星闊現階段相處情況,他沖祁星闊擠擠眼,“哎,你們到哪個階段了?”

祁星闊不想搭理顧闖,待呼吸平複的差不多,收拾下衣服,起身拎上外套:“我先走了。”

“去哪?”顧闖揚聲問,“是不是想去見燕江流啊?沒我爸的命令,你可能連門都進不去。”

“我進不去,你怎麽确定他出不來?”祁星闊頭也沒回的怼了句。

“我說你這人怎麽那麽不識趣呢,有個現成能幫忙的人在眼前,你不開口,非要指望他。”顧闖手腳并用的爬起來,跟在祁星闊身後,“我不打你臉,不就是想等你開口找我幫忙嗎?也是想讓你保持張好看的臉過去見他,不然你這張臉早沒了。”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祁星闊說。

“那必須是要謝謝,你快點求我幫忙。”顧闖在剛才的打架裏沒能把祁星闊打的嗷嗷叫,感覺萬分沒面子,要是能讓他求個人,算是找回點場子,免得回到塞伯坦,要遭到他父親和親哥的雙重嘲諷。

祁星闊扭頭眼神像看傻子似的看顧闖,唇角微挑:“別做夢。”

“燕江流到底看上你哪點了?”顧闖還沒被小幾歲的人用這種眼神看過,被激得滿腦門子的熱血,“他不會就圖你比我年輕幾歲吧?”

祁星闊難得沒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這位聯邦二皇子真夠自戀,他沒眼看。

“他在哪?”祁星闊問。

顧闖眼睛一轉,又跟抓到機會的小狐貍,嘿嘿直笑:“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呵。”祁星闊冷冷發出個單音節,随手推開祁奈和葉淮西在的會議室大門。

葉淮西和祁奈正商量如何拿這麽多間諜,和隔壁帝國做交易,聽見門被推開,雙雙擡頭看去,這一看祁奈讓水給嗆到了,葉淮西則是一臉慘不忍睹。

祁奈一個勁給祁星闊使眼色:不是讓你收斂點嗎?怎麽把顧闖打成這樣。

祁星闊再看顧闖那張青紫交加的臉,感覺自己可能是下手太重,難為情的撓了下眉梢,要不是顧闖打架過程中還胡言亂語的,他是絕對不會下狠手的。有時候有些人是真的欠打。

“顧闖,去找軍醫處理下你的臉。”葉淮西淡淡道,半點沒有兒子被打的情緒波動,像是喜聞樂見。

顧闖撅了下嘴,想跟葉淮西哭訴,結果看見祁奈和祁星闊的表情,悶悶忍下沖動,老實出去找軍醫。

“他在101號貴賓室,好好安撫他。”支走一個不省心的兒子,葉淮西開始處理還站着不動的少年。

祁星闊神色微動,語氣難得的恭敬感激:“謝謝葉将軍。”

葉淮西揮揮手讓他趕緊走,等人走了,祁奈開始為祁星闊打圓場。

“葉将軍,你看我家混小子是少年不懂事,這,這把二皇子打成那樣,實在是太不規矩,待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訓他。”

“不用。”葉淮西說,“顧闖長這麽大沒受過挫,讓祁少爺給他點教訓也好。”

祁奈捏着杯子的手不敢放松,還想再為祁星闊說兩句話:“主要我看二皇子那臉實在有點慘,我要是不給混小子點教訓,可能有點說不過去。”

葉淮西懂祁奈的意思,連皇子都敢下手打,将來可能無法無天了,他笑笑:“顧闖沒讨到好處,你以為你家小子就讨好處了?我兒子我清楚,不是個喜歡吃悶虧的人,你要想教訓祁少爺,随你便。現在先來談談這些個間諜怎麽處理。”

祁奈讓葉淮西幾句話說的又惦記上祁星闊的傷勢,眼前有要事,只能等事情結束再看看了。

祁星闊順着提示成功找到101號貴賓室,守在門口的四位護衛軍,看見他過來行了個禮,齊刷刷走了。

看來葉淮西交代過,進門前祁星闊再次确認自己穿着沒問題,臉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如顧闖說的那樣,對方都是打在他身上,臉倒是碰都沒碰,讓人看不出他幾分鐘前剛和人互毆過。

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蜷縮幾下才鼓足勇氣推開門,看清房內情況,祁星闊笑出聲。

只見讓他擔心到不行的小同學坐在窗口處,一條長腿踩在拖過去的沙發上,另一條長腿則在窗外,看起來像是要越窗逃跑,猛然聽見門開的聲音,驚恐回頭,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惶無措。

燕江流想了半天主意,才想到推沙發夠上窗戶逃跑,實施到一半,門開聲音對他而言,宛如死亡之歌,扭頭看過去發現是他想見的人,驚惶無措立刻變成驚喜,想收回腿跳下去,結果估算錯誤,下地被沙發絆了一下,眼看要摔在地上,被飛奔過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小同學,這可真是你投懷送抱了,不能耍賴。”耳邊傳來熟悉的調侃聲,讓燕江流心裏又暖又甜,不是錯覺,是祁星闊來了。

他緊緊摟住人的脖子,嗅到熟悉的信息素,身心同時放松下來,軟聲低低說:“嗯,不耍賴了。”

祁星闊摸摸他的後腦勺,低笑道:“那說好了,以後都是我的人,不能亂跑。”

燕江流臉熱一瞬,這話跟定情意思差不多,他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不住地想,祁星闊這麽問,是不是代表對方喜歡他?他想問,又沒臉問出口,只能把臉往對方的脖頸深處埋了埋。

“被帶來這裏,是不是挺害怕?”祁星闊半摟着他走到沙發上坐下,眼尖看見茶幾上的橘子味糖,唇角笑意更濃烈了。

燕江流猛點頭:“尤其顧闖那混蛋還故意吓唬我,和我說被偷渡去帝國,每天都要被迫産卵,我是男的,怎麽可能……”

嘴太快,說到這個話題上,燕江流緊急剎車都沒能止住祁星闊的笑意。

“你笑什麽?”他惱羞成怒的問,“你再笑我就走了。”

“別走別走,我不笑還不成嗎?”祁星闊努力壓下笑意,輕咳兩聲,問他,“除了這個,他還說了什麽?”

燕江流眸光微閃,搖頭否認:“沒、沒說其他的。”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每次你說謊的時候,會不敢和人對視,睫毛還會像小蝴蝶的翅膀抖個不停。”祁星闊将他圈在懷裏,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偏頭含笑說,如願看見小同學睫毛抖得更厲害了,臉頰漸漸生粉,透着主人的害羞。

燕江流緊張起來,還真沒人和他說過,那以往他在喬治面前說過的謊,豈不是都露餡的?

也難怪葉淮西會知道那麽多,他以為打很好的掩護實際都給了喬治調查的根源。這麽說來,他和祁星闊的分離,都是他的錯。

可現在他要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祁星闊呢?剛見面就要再分離,對他們太殘忍,不說難道要等到他走的那刻才說?

“想什麽呢?”祁星闊看他眼神裏情緒起伏的太快,不由得低聲問。

燕江流垂眸和人對視:“你見過葉将軍了嗎?”

“見過了。”祁星闊回答。

“那他有沒有、有沒有和你說什麽。”燕江流問。

祁星闊輕聲問:“哪方面?是你的去留,還是我的懲罰?”

“你還有懲罰?”燕江流錯愕,“為什麽要懲罰你?”

“因為我想拐走他兒子內定的伴侶。”祁星闊從他肩膀離開,懶懶靠在沙發上,好給小同學消化這句話的時間。

燕江流對情感的了解雖不深,但足夠理解這句話,先前不确定的想法都有了定數,他扭頭看祁星闊:“他怎麽罰你的?”

“讓我和你考入聖西爾大學,畢業後進國家研究院。”祁星闊說。

燕江流仿佛抓到某個很重要的點:“也就是說我不用跟他們回塞伯坦了?”

“嗯,高考結束,我陪你去。”祁星闊看他瞬間高興起來,跟着笑起來,“現在我們先去找葉将軍和我叔。”

“找完他們可以回家嗎?”燕江流起身回頭問。

祁星闊不知道葉淮西怎麽打算,不想欺騙小同學,實話實說:“看看他們怎麽安排,別擔心,我一直在你身邊。”

燕江流笑起來:“嗯。”

兩人剛到會議室門外撞上從軍醫那回來的顧闖,一時間三人大眼瞪小眼,周遭靜谧。

顧闖看見祁星闊臉就疼,這小子下手太狠,疼的後遺症都出來了,他捂着腮幫子:“你兩過來幹嘛?”

“問問能不能回家。”燕江流看見顧闖奇怪的舉動,迷惑問,“你捂臉幹什麽?牙疼嗎?”

顧闖一聽他話裏意思,就知道祁星闊沒把打架的事兒和他說,說的也是,這麽丢臉幼稚的事,換做自己,也沒臉和他說,本着為雙方保留臉皮的心意,顧闖龇牙咧嘴:“是啊,我最近糖吃多蛀牙了,哪怕讓醫生給我換了顆牙,這還會時不時疼上兩下,小江流,我這是前車之鑒,你要謹記。”

燕江流想到最近祁星闊的投喂,感覺自己一口鋒利的牙也要不太好:“很疼嗎?”

“那當然。”顧闖胡扯,視線若有似無的飄過臉黑下來的祁星闊,心裏舒坦的不行,“哎,我和你說,要有一天,有人總給你吃糖,那肯定是不懷好意,想讓你蛀牙。”

燕江流聽見後面這句,确定顧闖在胡說,祁星闊對他好不好他還能不清楚嗎?

“別扯了,我不信。”他說着一把推開會議室的門,“進不進?我急着回家。”

顧闖準備接着忽悠的話瞬間胎死腹中,小人魚怎麽就那麽難騙了呢?明明剛從銀河系外尋回來的時候,自己說什麽,他信什麽來着,真是不該同意把他放到萊城,越來越聰明了。

“爸,你的要事談完了嗎?”顧闖先兩人一步走到葉淮西面前。

“怎麽?”葉淮西問。

“父親讓你給他回個視頻,說有事想和你說。”顧闖說,在攪混水這件事上,顧闖敢認第二,沒人敢領第一。

葉淮西多看自家兒子一眼,再看沒有屏蔽信號的智能機,玩什麽呢?

祁星闊和燕江流站在一旁,聽說葉淮西要給總統回視頻,想詢問的話堆在嘴邊,打算等葉淮西先忙完再說。

葉淮西看兩人有話要說的表情,再看裝作無所事事的顧闖,神色漸露無奈:“你兩過來是想問問什麽時候能回家嗎?”

祁星闊:“是。”

燕江流跟了一句:“我能回去嗎?”

葉淮西把兩人的問題放在一起回答:“最快也要明早上,今晚你們先在軍艦住下,回去之後就住到喬治安排的新家,原來的小區不安全了,換個離學校更近更安全的。”

以祁星闊對萊城的了解,能離學校更近更安全的,只有那個號稱軍事基地附屬大院,難道葉淮西要把他們安排在那?

“明天祁奈會親自送你們到新家。”葉淮西說,低頭看一眼時間,擡眸冷靜道,“不早了,房間我已經安排好,早點休息。”

話音未落,從門外進來兩位護衛軍,畢恭畢敬的請燕江流和祁星闊跟着走。

燕江流下意識看向祁星闊,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能體驗他對祁星闊的依賴。

葉淮西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還把祁奈搬出來,就說明這都是和祁奈商量好的,祁星闊沒當着別人面打親叔叔臉的習慣,轉身給燕江流安撫的眼神,沉默跟着人走了。

顧闖見兩人身影消失在關閉的大門間,也坐不住:“爸,那我也去睡覺了,忙一整天也很累的。”

知道他這是找借口出去,葉淮西眼不見為淨的揮手,生的兩個兒子,沒一個像他的,鬧心。

從頭到尾祁奈都沒說過話,當會議室內再次只剩下他和葉淮西時,他躊躇開口:“葉将軍,冒昧問句,讓我家混小子和燕江流在一起,是您的意思還是總統的意思?”

“是我的還是他的不重要。”葉淮西淡淡回答,“你只需知道,沒人會反對,只要祁少爺一心向着聯邦,那聯邦就不會虧待他。僅此而已。”

祁奈微斂神态,語氣極低:“他會的。”

葉淮西安排的房間在負二樓,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燕江流和祁星闊的房間在對門,距離剛剛好。

“喂,要不要來我房間吃點宵夜聊聊天?”後面追上來的顧闖揚聲建議。

“你自己吃吧。”燕江流本來還打算和祁星闊說說話,有顧闖在,他頓時沒了說話欲望,臭着臉進房關門。

走了一個,還剩下一個,顧闖滿懷期待的看向祁星闊。

這人怕是忘了不久前兩人剛打過一架,友誼革命建立不成功,祁星闊冷臉沉默的拍上門,相當殘忍的拒絕。

顧闖站在兩扇緊閉的房門前,掐腰冷靜好一會兒,氣呼呼道:“你們不吃,我自己吃還不行嗎?饞死你們!”

說完轉身回房,真叫起宵夜來。

祁星闊掃一眼裝修簡約的房間,脫去外套丢在椅子上,順勢躺在床上,點開對話界面,四人群裏被吳浩初和郭嘉佑擔心的話刷了滿屏,祁星闊懶得爬記錄,直接在群裏回了。

-祁星闊:安全。

-吳浩初:卧槽,吓死我了,老大,你終于回話了。

-郭嘉佑:你安全了,那燕江流呢?他可是被顧闖抓走的,當時顧闖看着可兇可兇。

-吳浩初:是啊,燕江流怎麽樣?

-燕江流:我沒事。

-吳浩初:那就好那就好。那個什麽,已經有手快的把蘇格對老大表白的事兒發到論壇上,現在各種群裏都在說老大冷酷無情,還有說到燕江流的,老大,你看要不要我把論壇上的帖子清理清理?

-祁星闊:不用,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你把和燕江流有關的清掉。

-吳浩初:……我真不想吃狗糧。

-郭嘉佑:人在家中坐,狗糧天上來。

祁星闊說着說着發現燕江流沒了聲音,人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他點開私聊。

-祁星闊:小同學,在幹什麽呢?

不在群裏發言,回他消息倒是挺積極的。

-燕江流:給我留門。

這是要偷偷溜過來的意思嗎?祁星闊唇角彎着笑,手指在全息屏上點着字。

-祁星闊:沒鎖呢。

這句話回過去後,燕江流那邊又沒了動靜,像是泥牛入海,弄得祁星闊不知道小同學到底在幹嘛。

房間裏靜悄悄的,外面夜深了,海港附近的探照燈時不時閃爍起來,睡意在不知不覺中醞釀起來,祁星闊記着燕江流要過來,撐着不肯睡,到最後實在困得不行,半蓋着被子合上眼睛。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沒上鎖的房門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響,狹窄的空隙開了又關上,速度極快,像沒打開過一樣。

燕江流關上門,後背貼在門板上靜靜聽房內動靜,只有輕微熟睡的呼吸聲,看來他把人等睡着了,正合他意。

軍艦上的房間沒有那麽多彎彎曲曲,進門走兩步就會看見床,床邊放着個簡單的桌子和椅子,椅子上挂着祁星闊的外套,而外套的主人此時半側身躺在床上,半蓋着被子,臉頰埋在枕頭裏看不清,聽呼吸是熟睡的。

燕江流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掀開這邊的被子鑽了進去。

或許身為人魚天生有鑽空子的天賦,幾下讓他成功挪到祁星闊的身側,正對着對方熟睡的臉。

挺英俊的,初見就是讓這張臉蠱惑好半天,再見更是總想起,此時再看近在咫尺的臉龐,燕江流悄然擡手戳戳對方的臉頰:“長得帥就是禍水。”

戳完臉頰,他沒再碰人,怕祁星闊會醒,就着看人的姿勢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祁星闊眉頭微蹙悠悠醒了,醒的那刻察覺到懷裏不對,忽然想起昨晚燕江流說的留門,半斂眼眸看向枕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小同學,真偷偷摸摸過來了,可惡的是過來還不叫醒自己。

祁星闊盯着小同學睡顏許久,視線逐漸落在他紅潤的唇上,眼神倏然熱烈起來。

人魚于熟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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