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堯王訓子

羅茈國堯王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重大的事情，羅茈公主堯嬌因體弱多病從小被隐姓埋名送出王宮撫養，近日終于病愈回宮加入了皇族族譜，并準以加封堯嬌為“靜和公主”。

此聖旨一出，朝堂上下一片歡騰，所有人都從心裏長出一口氣，羅茈也有公主，大王終于可以不必煩惱了。

“恭喜大王，恭喜靜和公主。”朝堂群臣各個滿面歡喜。

“大王，既然我們已經找到靜和公主，那就可以答應霸楚使者的和親條件了，大王趕快下旨吧！”待群臣恭賀完堯王，左梁随即站出來，“昨日，霸楚使者遣人到太師府詢問，說大王遲遲不給他答複，所以，臣以為此事應速下聖旨為好！”

左梁看得出，對于新得的公主，堯王有萬分的不舍，可是霸楚使者已經連番催促，大王即便不舍，也必須為羅茈和周祗的百姓着想。

“太師，這件事過幾天再議！”堯王揮手讓左太師退下。他這個父王若今日就下旨，豈不是太狠心了，昨日堯嬌剛剛回宮，王後與女兒得以歡聚，終于笑逐顏開了。他怎麽能現在就下這樣的旨意呢？他不但對女兒開不了口，更無法對王後啓口。

堯王心裏頓時象裝上了幾塊大石頭一般，沉甸甸地綴在心上。作為國君，他總有很多的迫不得已，現如今，他要為了天下安定舍棄他的骨肉，傷害他的王後。

靜和公主被安置在了汝秀宮，這座宮殿坐落在王宮的西南位置，距離丹鳳宮不遠，這是王後親自交代的，讓了一處離着自己近且又舒适、安靜的地方。

堯王下了朝堂，乘着龍攆回到王宮，未到東郢宮處理政務而是直接來到了汝秀宮。果然不出所料，王後正和堯嬌在一起。

得了這個寶貝女兒，王後從心眼裏往外透着歡喜，汝秀宮裏裏外外的東西她都細心地一件件地看着，還不時詢問女兒這個喜不喜歡，那個需不需要。

看着母女兩個其樂融融的場面，堯王腳步沉重地走進大殿。他知道，時勢留給女兒的時間并不多，他的拖延也不過三五天，女兒就會離開了。

“王上怎麽了？”王後一眼就瞧出堯王眼底藏着心事，于是便走過來詢問。

“沒什麽，都是朝堂上的煩心事。”堯王此刻什麽也不能說，只得敷衍過去。

王後聞聽是朝堂的事情，也便不再詢問，有心開解地說道：“既是回宮了，不必再想那些。大王來看看，這是嬌兒和我一起做的插花，上午嬌兒陪我到禦花園采花，把挑揀出的花枝修剪完，又選了這個懸膽的細細的高花瓶插好，嬌兒雖然沒學過這些，可天生就是心靈手巧呢，連我都比不上。”

堯王看見面前有一個藍釉浮雕着細腰美人的花瓶，裏面插着幾種花，錯落有致、顏色搭配也很舒服，若真是堯嬌做的，她果然是天賦的能力。

“大王，女兒進了宮這麽高興的事情，贏兒還被關着不知道呢，你快命人把贏兒放出來吧！”王後想到堯贏因犯了過錯還關在敬寒堂，于是懇請堯王先講他放出來與堯嬌相認。

“他出去跑了這些日子，性子更加難收，不好好教訓也不行。不過，既然王後求情，嬌兒也還沒見過這個弟弟，那就把他放了吧。便宜他了！”堯王借着王後的臺階就下了，他昨日就想到應把堯贏從敬寒堂叫回宮了，可又覺得這個堯贏從小頑劣，不好好說服管教，以後他定是還會明知故犯。

侍衛們領命到敬寒堂帶堯贏回宮向堯王複命。

敬寒堂的堯贏被罰思過，白日必須跪在地上的蒲團上面對先祖們的靈牌忏悔，晚上被準許到旁邊的床榻休息，一日三餐都是粗淡茶飯，身邊時時被父王的随侍看護，不得有任何偷懶。

已經過去了十一天，堯贏對着祖先靈牌急得心裏癢癢，他那盆桃花搬回居住的重煜宮還沒來得及移栽出去，就被父王的人給帶到這裏了。雖說宮裏的那些人自然會幫忙照顧，可他心裏仍然有些不放心。

父王的氣也該消了，得趕緊回自己的重煜宮看看才踏實。

正胡亂琢磨的功夫，敬寒堂外面有王上口谕傳來：二殿下堯贏到東郢宮見駕謝罪。

堯贏還沒等旁邊監管他的兩名太監說話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一邊喊着謝恩一邊跑了出去。

堯王特意在東郢宮等着堯贏回來，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去辦。

“贏兒，你可知父王為何要讓你去敬寒堂思過？”堯王對着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地問道。

“因為我貪玩私自出宮，讓父王和母後擔憂了！”堯贏低着頭，态度十分誠懇。

“這倒在其次，首先是因為你身為羅茈國王子跑到周祗去，這就是不妥。二來，朝堂政務繁多，父王已經力不從心，霸楚不日前遞送了兩份國書，要與我羅茈開戰，為抵禦霸楚，你王兄千裏迢迢從周祗到羅茈來與我協商對策，可是，你呢，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到周祗去了，你如此不顧大局，讓父王如何把羅茈交給你？”

堯王諄諄教誨着，卻見堯贏忽然驚訝地挑起劍眉，表情十分誇張。“王兄在羅茈？這不可能吧？我在周祗時他一直在王宮中，何時來羅茈與父王協商禦敵之策了？”

“胡說！”堯王喝了一聲，“好了，先不說這個。我今日把你叫到東郢宮內是有兩件事情告訴你：第一件就是，你本有個姐姐名叫堯嬌，但從出生開始她就一直昏迷不醒，被養在登禪寺中，現在她終于醒了過來，你一會到汝秀宮去拜見她；另外，我已封堯嬌為靜和公主，并答應霸楚的議和條件，不日将靜和公主遠嫁與霸楚國的二王子凰斐，從羅茨到周祗的護送任務父王準備交給你！”

“啊！”堯贏聽了先是驚訝，後又有些反感，什麽自己有個姐姐從小昏迷不醒啊，定是父王為了哄騙霸楚使者，偷着認了哪個王親國戚的女兒為義女，冊封為公主，以為能用一名女子來避免戰禍，真是想得天真！

堯贏根本不相信父王說的這些，對這種以女子和親避免戰火的做法也不屑，于是立刻拒絕：“父王，這種護送公主和親的任務必須交給朝中武藝超群的大将才行，我這身功夫若是真碰上什麽意外，怎麽能保護公主姐姐呢？還是算了吧！我看朝中的南宮缇将軍就很好，派他去吧！”

堯王見堯贏一副漫不經心，根本不拿和親與護送公主的任務放心上的樣子，再想到他平日那些表現也就不再強硬要求了，本來他是覺得由堯贏護送可以讓霸楚太子知道羅茈國對此事的重視态度，“算了算了，我再找別人去吧！”

“不用找別人了，我去！”門外突然閃進來的人影說了話。

聲音如此熟悉、親切，堯贏回過頭，立刻呆若木雞，“哥哥？”

“王弟在周祗玩的可開心啊？”堯隽笑了笑，随後對堯王說道：“父王，這件事還是讓我去吧。我武藝勉強算得上出衆，另外對妹妹也比旁人熟悉得多，若是派朝中其他武将前往，我還不太放心！”

“隽兒，可——你難道不回周祗了嗎？”堯王見堯隽竟說要護送靜和公主去霸楚，不免擔心。

“這個，父王大可放心，你問贏弟就知道了，周祗那邊我都安排好了。這次我以公主貼身侍衛的身份随行，不會有人知曉！”

堯隽說到這個，堯贏終于有了一點明白：“哥哥，你是說——那個，我在周祗看到的，那個你——”

堯隽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堯贏的頭腦一時轉不過來，哥哥到底是何時到羅茈的，天哪，他居然根本看不出來——這眼前的哥哥和周祗王宮中的那個哥哥到底哪個是真的堯隽？哥哥做事一向如此，總讓人摸不着頭緒。

堯王見堯隽胸有成竹，絲毫不擔心周祗會出狀況，料定他已有周密安排，于是點頭答應：“也好，那父王就把護送堯嬌的任務交給隽兒你了，你略作喬裝，不要讓人看出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