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拍戲過程比顧錦西想象中要艱難許多。盡管穿了帶毛的皮靴，在雪地裏走一圈回來後，顧錦西的腳還是被凍得發僵。更難過的是追犯人跑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又厚又重，雪水還一個勁兒的往鞋子裏鑽。

拍攝的第一天，顧錦西回酒店的時候整張臉都是白的。小喬給趕緊給他放了熱水，趁顧錦西洗完澡出來之前給他被窩裏放了幾個熱水袋。

顧錦西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臉上挂着兩坨紅暈。床頭櫃上放着一個鞋盒，小喬眨了眨眼，說：“剛剛祁元給你送了一雙鞋過來，我幫你收下了。”後又補充道：“這鞋挺不錯的，你明天還要在雪地裏拍戲，就不要計較那麽多了。”

顧錦西揉了揉眉心，走過去把盒子打開。鞋子用灰白的紙裹着，裏面是一雙黑色毛皮靴。小喬看了兩眼，眼皮跳了跳，說：“這鞋倒挺有一點城鄉結合部的風格。”

鞋子不是什麽品牌，拿起來很輕，皮質也不錯，就是款式太醜，在鞋子底下還躺着一張淡綠色的印花卡片。

顧錦西也沒去看它，把鞋子放進去阖上蓋子。小喬嘴抽了抽，想說的話也沒說出口，他其實想說祁元一個奔三的男人，還搞什麽小清新，但看顧錦西神色嚴肅，他也不敢搭腔。

第二天到片場的時候，張凡揚已經拍完一場戲，正在烤爐邊坐着烤襪子。吸取昨天的經驗，後勤特意去買了一個烤爐，顧錦西看着搭在烤爐上的幾雙襪子，嘴角抽得厲害，有這烤襪子的閑心，還不如多帶幾雙換着穿。

烤爐是放在棚子裏的，顧錦西走進去的時候，還是聞着一股怪味兒。“凡哥襪子又濕了？”

張凡揚吸溜一聲，說：“可不是，今天拍的全是在雪裏打滾的戲，我過來帶了三雙襪子，估計也不夠用，只能邊拍邊烤。小強等會兒記得幫我翻着點兒，別烤糊了。”合着跟烤紅薯似地。

叫小強的助理一臉委屈的點點頭，小喬心裏默默為他點了根蠟。

顧錦西最終決定還是離這爐子遠一點兒，走到裏面，夏荷在跟她助理經紀人刷手機，顧錦西找了個長凳，挨着小喬一起坐下了。

祁元從顧錦西進來的時候就盯着他的腳下，顧錦西穿着一雙黑色馬丁靴，并不是昨天送他的那雙，祁元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

昨天一收工，祁元飯都沒吃就去了褚洲的商場，挨門挨戶的挑了一個多小時才選了那雙毛靴，醜是醜了點兒，但老板說了那鞋防雪水，而且輕巧，顧錦西拍戲的時候跑起來也少費一點力。

送給顧錦西之後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期待，雖然早有料到這種結果，但祁元還是有些失落。褚洲的環境比祁元想象的還要艱苦，他不能代替顧錦西在雪地裏翻滾，總希望能為顧錦西點做什麽。只是顧錦西避他如蛇蠍，想到這個，祁元心裏密密麻麻的開始泛疼。

顧錦西最終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換了五雙襪子之後，他的腳被凍得徹底麻木了。而且襪子再怎麽換也不管用，鞋子濕了，新襪子一穿上也就跟着打濕了。明明靴子防水，真不知道那些水是怎麽滲進去的。

不得已，他只能加入張凡揚的烤腳大隊。

晚上回去，顧錦西的鞋也濕透了，褚洲天氣濕冷，鞋子幾天也幹不了。他們來的時候就只帶了這兩雙，劇組雖然有，但這兩天下來也損耗得差不多了。小喬心裏升起一股淡淡的愁緒，說買吧總不能一天去買一雙，但也不能讓顧錦西穿着濕鞋去拍戲。

小喬把目光轉向床頭櫃的鞋盒，反正就是一雙鞋子，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在顧錦西穿着那雙醜鞋出現在片場的時候，祁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雖然鞋醜，但顧錦西這個角色也不需要什麽美感。

意外的是，一場戲下來，顧錦西的鞋裏面還是幹的。張凡揚羨慕地指着他的腳，說：“錦西的鞋哪買的，能不能幫我也帶一雙？”

顧錦西被凍僵的眼皮子跟着跳了一下，說：“別人買的，晚上回去幫你問問。”話音一落，棚子裏接二連三的有人搭腔：“問到了也告訴我們一聲呗！”

顧錦西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問祁元，祁元的聲音就在角落裏響起：“我碰巧逛街看過一樣的，就在褚洲新天地商場三樓。”

衆人循聲而望，這才都想起劇組裏還有這人。

按理說祁元這種引人注目的長相不應該沒有存在感，只是他這幾天确實低調，顧錦西時不時注意到他的時候，他都在角落裏坐着發呆，也不玩手機。通常來了拍攝現場，這樣一坐就是一天。

顧錦西不知怎麽心裏就生了一點憐憫，祁元一向不是低調的，在他那群朋友裏他一直都算得上是中心，就是在學校的時候也是衆人矚目的對象。突然變得這麽沉默，還真有些不習慣。

幸運的是住進酒店的第四天，經過協商，酒店終于提供了一批烘幹機。有了烘幹機，在褚洲的日子也變得不算那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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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入羅帷》開播三天，顧錦西扮演的角色總算上線，官博下面的評論也炸開了。陳雲瑤抱着電腦翻評論，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下了。

“【顧錦西我是你的迷妹】評論：錦西大大最美，愛你麽麽噠~什麽時候來Y市宣傳啊？”

“【1997有話說】評論：錦西顏值爆表有木有！一定要保持，不要曬黑，不要曬黑！”

“【流星劃過田雞】評論：原著黨一本滿足，顧錦西滿足了我所有對雲子夜的臆想，加雞腿。”

“【小可愛】評論：錦西在褚洲拍戲好辛苦，一定要多穿衣服，永遠愛你。”

“啧啧啧，你的粉絲都好肉麻。”陳雲瑤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說：“你粉絲增加了一千多，開心嗎？”

顧錦西沒說話，陳雲瑤扭頭，看他正皺着眉頭沉思。

“你現在還在上升初期，一千多的增量不少了，怎麽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顧錦西搖頭苦笑，“我只是喜極而泣。”

陳雲瑤冷哼一聲，內心卻嘆了口氣，孩子長大啦，心裏有了小秘密也不告訴她，真讓人愁！

拍完三十號的戲，劇組就放了兩天假。因為是元旦，組裏有人要參加一些節目，顧錦西想着還是應該回去一趟，三十一號大早就和劇組道別上了飛機。

其實他回去也沒什麽事，從他開始還債務之後，他爸媽只要不缺錢都不會打電話給他。顧錦西不是沒想過主動和他們聯絡感情，比如說去年除夕他就想回家過，到了他爸媽租住的公寓，家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顧錦西打電話給她媽，才知道他媽回了娘家，他爸不知道去哪了。公寓樓道貼滿了小廣告，顧錦西帶着口罩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裏，聽着他媽若無其事的聲音嘆了口氣，最後一個人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叫了一頓外賣過除夕。

似乎從他爺爺走了之後，顧錦西就再也沒過過一個像樣的年，當然和祁元在一起的第一年除外。之後顧錦西所有大大小小的節日不是在片場就是一個人在家，顧錦西曾經期盼過自己并不是他爸媽的親生孩子，這樣他爸媽不管再怎麽冷漠也有理可循，但光憑那張和他媽五分相似的臉，他就知道不可能。

時間一長，顧錦西對他爸媽也沒什麽期盼，只望着他們花錢的時候能省着一點，畢竟掙錢不容易。

顧錦西不需要回S市和親人團聚，只是他不需要，不代表小喬他們不需要。

上了飛機顧錦西就關了手機睡大覺，小喬撐着腦袋想菜單，今天他就回家，走之前得買點菜放冰箱。

S市和褚洲的天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從褚洲上飛機的時候那邊還呼呼的刮着雨雪，下了飛機就到了另一個溫暖的世界。

顧錦西一邊走一邊側身跟陳雲瑤和小喬說話，他帶了個口罩，一路走出來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你們要是趕時間可以早點走，我一個人回去也行。”

小喬擔憂地搖頭：“我買了菜再回去，不然你晚上吃什麽？”

“當然是燭光晚餐。”

陳雲瑤倏地一下擡頭：“易總？！！！”顧錦西挑了挑眉，眼角揚起一抹笑意。

最後陳雲瑤直接從機場打車回去了，小喬還是把顧錦西先送回去，再收拾東西離開。小喬一走，整個屋子一下就空蕩了許多。

顧錦西拿出手機翻了附近的美食，決定晚上在外面吃一頓好的。其實他自己也會做飯，而且做得不錯，只是一個人做飯吃好像也沒什麽意思。

所謂的易昊請他吃飯，只不過是一個好讓他們安心回家的說辭。像易昊這種大家族出來的，對家庭聚會一般都很看重，顧錦西估摸着他應該會回帝都，就沒主動敲他。

然而事實總是出人意料，顧錦西換了衣服剛準備出門，就收到易昊的短信。

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PS：易昊。

顧錦西腦子一下就懵了，他飛快跑到陽臺，從二十幾樓望下去，根本就看不到易昊的車。

顧錦西噼裏啪啦回了一條：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你不用回家跨年？

當然知道，怕你一個人，所以就留下來了，有沒有很感動？ PS：易昊。

顧錦西耳朵飛快的燒紅了，不知道怎麽回，反反複複打了幾個字又删掉。

再不下來我就要上去找你了。 PS：易昊。

顧錦西這才匆匆鎖上門出去，門一推開，正對上祁元慌張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

中午跑去寵物店撸貓，下午玩了會兒游戲，然後一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