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軍長大戰僵屍05

龍鱗入土為安，龍乘雲的去留便被提上了日常。

程峰來跟龍乘雲說了幾次，讓龍乘雲留下來，龍乘雲只是看着辰霄，不吭聲。

“少爺，你看他幹嘛啊，他就是個神棍。你還等着他給你占蔔吉兇啊。”程峰來看辰霄頂不順眼，覺得辰霄就是看中了龍乘雲軍長的身份，想在龍乘雲身邊混吃混喝。

辰霄對程峰來則是不屑一顧，理都懶得理。

程峰來也沒太多時間忙活龍乘雲的事情，衛國軍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沒解決，第一件大事就是，誰接任軍長。

“少爺是軍長的兒子，自然子承父業，就任衛國軍的軍長。”程峰來第一個提出提議。

“你還活在舊社會麽？帝制被推翻幾十年了，現在講民主，民主懂麽？能者居之。”弓田自從被龍鱗收編，當上師長，就喜歡上了掉書袋，說話做事都力圖像個文化人。

“峰來啊，我知道你對軍長忠心耿耿，但是忠心不是這樣表的。我們不能把九龍陳附近居民的安危，交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手裏。”譚傑商人出身，一切向錢看，口頭禪是以和為貴。

“你們不同意少爺當軍長，那倒是提出人選來啊？”程峰來拍桌子瞪眼，大聲說，“弓田，你還想當軍長不成。”

弓田聳了聳肩，故作玩笑的說，“什麽想不想的，如果非要我頂上，我也只能上了。”

宋青松冷哼一聲，嘲諷的說，“就你那點子格局，還想當軍長，是要帶着我們去打游擊，搶遍全國麽？”

弓田被擠兌了一句，什麽文化都不要了，站起來就要開罵。

“弓弟，弓弟，有話好好說。”譚傑趕緊拉住弓田，宋青松在四人中間年紀最小，打仗的本事卻最強，單獨杠上，他跟弓田都不是對手。以前有龍鱗壓着，他們怎麽罵，怎麽吵都不會出事，現在龍鱗不在了，一言不合就只能火拼了。

“看看，連小宋都知道你不行。”程峰來難得跟宋青松站在統一戰線，他跟宋青松都是龍鱗的心腹，一直有點争寵的矛盾。

“我不行，那就譚大哥來吧，咱們四個之中，他最年長。”弓田狠狠瞪了宋青松一眼，話裏有話的貶低宋青松年紀小資歷淺。

“那倒是，譚師長跟毛子關系那麽好，沒準能幫我們找個金主。“宋青松瞥着譚傑，他最看不上這些崇洋媚外的，指不定哪天就賣國求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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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你還跟毛子做生意呢！軍長說過不要跟他們來往的。”程峰來橫眉怒目的瞪着譚傑。

譚傑看着宋青松一眼，笑呵呵的說，“這可就冤枉我了，軍長是不讓我做煙土生意，沒說不讓我做軍火生意不是。況且，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還是先商量出軍長的人選吧。”

“有什麽可商量的，龍家還有人在，衛國軍就不能改姓。”程峰來不由分說。

四個人吵吵嚷嚷僵持不下，會議開了又開，沒完沒了。

而此時的龍乘雲，正在跟辰霄耍賴撒嬌。

“我不想喝。”龍乘雲嘟着嘴，坐在床上晃蕩雙腿，委屈得跟什麽似的。

辰霄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站在床前看着龍乘雲。

“必須喝，不然以後就是醜小孩。”辰霄将碗遞到龍乘雲眼前，語氣嚴厲。

龍乘雲的一張小臉本來白淨俊秀，此時卻爬上一堆紅色的小疙瘩，還一片一片的泛紅。

他過敏了，中午喝的湯裏放了蝦皮，龍乘雲不能吃，他對蝦過敏。

可惜程峰來家裏的廚子根本不知道，照例在海帶湯裏放了蝦皮，把龍乘雲一張臉給毒毀了。

“這……我們也不知道少爺他吃蝦過敏啊。”廚子也很內疚，但是不知者無罪，也不能怪他。

“是啊，知道的人，都不在了。”龍乘雲嘀咕了一句，伸手就要撓臉上的小痘痘，被辰霄阻止了。

辰霄是具屍體，并不需要吃飯，也不想別人吃着他看着，所以壓根不參加吃飯活動，這是聽說龍乘雲出事了，才趕過來的。

“我才一會兒不在，就能鬧出這種事情。”辰霄有些惱了，龍乘雲這一張臉毀了，世界都少了一道風景，簡直天理不容。

辰霄長得俊美非凡，但是膚色青白，平時冷冷清清，傭人都不太敢接近他，如今發怒，這些傭人更是被吓得噤若寒蟬。

“我離不開師父。”龍乘雲趁勢撒嬌，抱住辰霄的大腿蹭了蹭。

“不許蹭，疙瘩破了，弄我一身血。”辰霄喝了一句，将龍乘雲抱了起來，找大夫給他開藥。

開完藥，辰霄又哄着龍乘雲吃藥。龍乘雲有些不情願，但是到底聽了話。

龍乘雲将空蕩蕩的藥碗放在床頭的小凳上，淚汪汪的看着辰霄，苦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辰霄早就準備好了糖果，快速的剝好，塞進小孩的嘴裏。

小孩這才露出一個笑容。

“程峰來呢，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非要你留下。”辰霄皺着眉，他顧忌着自己的高冷形象，總算沒有罵髒。

“程叔開會去了。”龍乘雲将糖嚼碎吞了，這才說話，他從小家教極嚴，含着糖果說話是不允許的。

“又是那些破會，沒完沒了。”辰霄說完，看着龍乘雲。

龍乘雲也看着辰霄，一大一小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戰争，最後是辰霄敗下陣來。

他揉了揉龍乘雲的頭，柔聲問，“小雲，你想好沒有，到底要不要留下來？”

龍乘雲垂下眼睛，這個問題辰霄問過他幾次，他一直拖着，不是他不想做決定，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根本不想當什麽軍長，可是他父親讓他去做。

“我說過的，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陪着你，所以，你只要自己想好就可以。”辰霄坐到龍乘雲身邊，輕輕攬住那個小小的肩膀，給他支撐。

龍乘雲仰頭望着辰霄，張大眼睛，天真的問，“師父，當軍長，有什麽好處麽？”

“好處就是，完成你父親的意願。”辰霄說着，不太情願的補充了一句，“還能牽制那四個不安分的師長，讓他們不至于的打起來，連累百姓枉死。”

“那我當吧，師父，我不想有人枉死。”龍乘雲說。

“當軍長也有壞處的，很危險。”辰霄還是希望龍乘雲能認識清楚，去當什麽傀儡軍長，可不是鬧着玩。

“師父你不是會保護我嘛。”龍乘雲往辰霄身上一靠，信任的說。

[這小東西不簡單啊，這麽小就會利用人了。]萬惡啧啧嘆息。

辰霄在心裏讓萬惡閉嘴。他揉了揉小孩的頭，承諾道，“當然，誰都傷不了你。”

[誰敢傷害小孩，我們就把誰滅了。全世界想傷害小孩，我們就把這個世界端了，桀桀桀。]萬惡在心縫關閉的最後一瞬叫嚣，頗有些不甘願。

龍乘雲将決定留下的事情跟程峰來說了，程峰來立刻就召來其他三個師長開會，也不管天色漸晚。

“什麽事不能明天說？”弓田十分不耐煩，他跟飄香樓的幾個姑娘吃火鍋呢，被譚傑硬拉了過來。

“今天說好，明天就職。”程峰來将龍乘雲抱到龍鱗慣常坐的主位上，對辰霄說，“我們開會，你跟着做什麽。”

辰霄冷冷看着程峰來，依舊站在椅子邊上，他是來看着龍乘雲的。

“師父不走。”龍乘雲趕緊抓住辰霄的衣角，不讓辰霄離開。

“這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當小雲的老師，警衛，把他押出去。”宋青松惱了，龍乘雲居然這麽依賴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若是此人心術不正，老師的兒子豈不是毀了。

“算了，算了，之前是他救了少爺，他……也不是壞人。”程峰來攔住了宋青松。他這幾天已經深刻了解了辰霄的實力，百十個警衛都不能動辰霄分毫，真打起來，又亂了。

“救了小雲？”宋青松看向龍乘雲。

龍乘雲點點頭：“師父救過我兩次，是我的恩人。”

宋青松這才擺了擺手，讓警衛退下去。

騷亂解決，這場會終于開始了。在座一共五個人，坐在主位的龍乘雲勉強夠到桌子，左首第一的程峰來喜笑顏開，左首第二的宋青松神色冷淡，右首第一的譚傑一臉和氣，右首第二的弓田不耐煩的跺腳。

“這麽晚叫大家來，是通知大家一個好消息。少爺終于同意接任衛國軍軍長了，我今天連夜準備，明天就舉行就任儀式。”程峰來開心的說。

“開什麽玩笑。”弓田嘭得拍桌子，他其實早跟譚傑通過信了，譚傑支持他擔任衛國軍軍長，他跟譚傑合夥跟毛子賣大煙，互利互惠。

“這不是少爺答不答應的問題，這是合不合适的問題啊。”譚傑看向龍乘雲，露出憐愛的表情，“少爺固然要照顧，但是也不能不管全大局啊。”

宋青松沒說話，只是微微皺眉，看向龍乘雲的眼神複雜莫測。

程峰來知道此事不能輕松定論，也拍桌子站起來，打算跟對面兩人據理力争。

就在這時，龍乘雲站起來了。他站在椅子上，才能勉強将上半身露出桌面。

“各位叔叔伯伯，是父親讓我繼承軍長的。”龍乘雲說着不自覺的向辰霄所在的方向側頭，但到底沒去看辰霄，“程峰來活在舊社會，宋青松年紀太清，譚傑只想着賺錢，弓田暴躁沖動。誰當軍長都不能服衆，很可能會打起來。所以父親說，讓我當軍長，有事情，各位叔叔伯伯商量着來。”龍乘雲盡量複述龍鱗說的話。

“是老師死前跟你說的？”宋青松微微坐直了身體，露出沉痛的表情。

“怎麽可能，軍長死得突然，哪來的時間交代遺言。”弓田第一個叫嚷。

“峰來，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麽能教少爺說這種話。”譚傑搖着頭看程峰來。

“不是的，是父親下葬前，從棺材裏坐起來跟我說的。”龍乘雲認真的說。

“噗哈哈哈，少爺啊少爺，你編瞎話也要有點譜啊，軍長要是能從棺材裏坐起來，為什麽不來跟我們開會，反而跟你交代這些話。”弓田錘着桌子大笑。

譚傑繼續搖頭，宋青松則狠狠瞪向程峰來，顯然認定這話是程峰來教龍乘雲說的。

程峰來則愣愣看着龍乘雲，眼睛瞬間紅了，居然留下淚來，“軍長，軍長也是這樣決定的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程峰來用袖子抹去熱淚，發狠的說，“我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衛國軍的軍長，必須姓龍。”

“程峰來，你怎麽不去唱戲呢？你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吧。”弓田拍着桌子站起來，跟程峰來叫板。

“少爺，現在誰還信這種神鬼邪說啊。”譚傑看向龍乘雲，顯然已經認定了龍乘雲撒謊。

辰霄看着這四個人，終于覺得煩了，他微微上前，啪得一聲拍上桌子。桌子上擺的六個水杯齊齊跳起，躍到半空，砰然碎裂，化成齑粉，杯子裏的水飛濺而出，濺了四個師長一身。

宋青松和程峰來只是濕了衣服，譚傑和弓田則被潑了一臉。

“你們可以不信邪，但是不能懷疑我徒弟說謊。”辰霄淡淡說着，退回到龍乘雲身後，将手搭上龍乘雲的肩膀。

龍乘雲轉頭看辰霄，似乎很想撲到辰霄懷裏。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程峰來沒怎麽在乎，他本來就信邪。其他三人的臉色都青了，他們瞪着辰霄，神色各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弓田，他扒槍就射，嘭嘭兩槍打向辰霄。

子彈打在辰霄身上，噠噠兩聲被彈開了，只在靛青的長褂上留下兩個燒焦的空洞。

看到這樣的場面，再不信邪的人也信了。

弓田腳下一滑，跌坐在椅子上。

譚傑臉色煞白，他轉了轉眼珠，僵笑着說，“既然軍長是這麽說的，那就辦，照辦。”

宋青松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仍舊鎮定，“這像是老師的決定，我同意。”

“早答應不就好了，我說過，這是最好的決定。”程峰來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抱龍乘雲。

辰霄比程峰來快了一步，将龍乘雲抱下了椅子。

“之後的事情，就勞煩程師長安排了。其實龍鱗還有一句話，就是讓程師長在小雲長大前，代理師長職務。”辰霄淡淡的說。

龍乘雲握着辰霄的衣擺，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怎麽記得，爹爹屬意宋青松接任呢？不過爹爹也沒說誰來做代理軍長，聽師傅的總沒錯。

辰霄猜測龍鱗是想要宋青松代理軍政，但龍鱗沒說清楚，他理解錯誤，也沒什麽毛病。

比起宋青松，明顯程峰來對龍乘雲更好，讓程峰來代理軍長，也是為了讓龍乘雲生活得更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