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軍長大戰僵屍09
龍乘雲所說的枇杷園離九龍城有些距離,在譚傑的轄區,辰霄不知道他哪裏得知那個枇杷園的枇杷好吃,只是習慣性的寵溺,答應龍乘雲的所有要求。
何況,對于吃喝玩樂的事情,辰霄向來是來者不拒。倒是程峰來,一聽說龍乘雲要出門,立刻如臨大敵,表面上支持,暗中卻準備了好幾支衛隊,保護龍乘雲。
“浩浩湯湯幾百人跟着,還有什麽可玩的,就我跟師父兩個人才好玩啊。”龍乘雲将手裏的書往桌子上一丢,不樂意的跟辰霄抱怨。
辰霄随手拿起那本書翻,神色淡淡的,這點小事情都要他出馬,龍乘雲這幾年就真是白跟着他了。
龍乘雲看的是一本詩集,都不是名篇,是不知道什麽雜志社摘錄的當代詩詞。
龍乘雲看的那頁,是一首外國人寫的詩,叫作《喪鐘為誰而鳴》。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
如果海水沖掉一塊,大洲就減小,如同一個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領地失掉一塊,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因此,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就是為你而鳴。
辰霄默默讀完那首詩,心裏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他希望龍乘雲有救世情懷,那樣才能活得更加偉岸而清醒,但他又不想龍乘雲真的去扛那樣的重擔,想他做個無憂無慮的傻孩子,每天都單純而快樂。
龍乘雲見辰霄看那本書,趕緊伸手搶過來,藏到身後,有些臉紅的說,“我看的閑書。”
“是麽?借我看看,我最喜歡看閑書。”辰霄向龍乘雲伸手,勾着唇調笑。
龍乘雲臉更紅了,将書收到櫃子裏,轉到辰霄身邊,将人往外推。
“走啦,我們去收拾東西,晚上離家出走。”龍乘雲已經長到辰霄的肩膀高了,胳膊也有力,再加上辰霄沒想為難他,被他一推就走了。
兩人打包好東西,趁着夜色翻牆出去,就這麽走了。完全不考慮程峰來發現會如何哭天搶地,尋死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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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第三日,兩人已經進入了譚傑的下去,甚至就在譚傑指揮部所在的逐陽縣城附近。
“我跟程叔說的另一處的枇杷園,跟這裏方向相反。”龍乘雲優哉游哉的在林間漫步,十分得意。
辰霄挑了挑眉,沒告訴龍乘雲,程峰來已經給其他三個師長發了電報,全境“通緝”兩人。剛剛路過逐陽縣城門口的時候,他看到有衛國軍拿着兩人的畫像正挨個路人比對呢。
“那邊那邊,你看那片林子的枇杷多好,又大又紅。”龍乘雲看到枇杷,喜笑顏開的往前跑。
龍乘雲穿了件十分潮流的白襯衫,将袖子挽到手肘,下身是棕色格子的背帶西褲,踩着一雙系帶的軟牛皮鞋,看起來新潮而貴氣。
辰霄則穿着月白繡竹紋的絲緞短卦,下身是靛青色的絲緞長褲,踩一雙靛青色布鞋,整個人清爽透亮。他的容貌近幾年毫無變化,仍舊年輕俊美,只是臉色好了一些,不那麽青白了。這是封印松動,屍氣外洩的關系。
[枇杷啊,可惜,只能吃點點味道,澀得厲害。]萬惡小聲吐槽。
辰霄已經能嘗到些味道了,對于吃也有了興趣。龍乘雲說要來摘枇杷,也是因為他愛吃的緣故。
龍乘雲在枇杷園裏面轉了一圈,挑了幾棵最好的枇杷樹,卻不急着摘。
“我們先去跟園主說,買下他這幾棵樹上的枇杷。師父你說枇杷澀,主要就是因為枇杷容易爛,所以總是沒熟透就摘下來賣,這次我們吃新鮮的,一定不澀。”龍乘雲興高采烈的拉住辰霄的手,将人往枇杷園外拉。
辰霄笑了笑,總算這幾年沒白疼龍乘雲。
兩人走出枇杷林,走上一條狹窄的土道,土道盡頭有個小屋。龍乘雲正驚喜的回頭,想跟辰霄炫耀他選的方向,結果一聲槍鳴,将兩人都臉色都震僵了。
“小屋那邊傳來的。”龍乘雲很快冷靜下來,他當了幾年軍長,對于槍聲已經非常熟悉了。
辰霄點點:“去看看吧。”
兩人漸漸靠近小屋,逐漸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和孩子的啼哭聲,還有男人的咒罵聲音。
龍乘雲有些着急,快走幾步,辰霄也跟着他加快了速度。他見辰霄加速,也不在顧忌,拔腿跑了過去。
那是間在平常不過的農家小院,木板搭成四壁,茅草搭成屋頂,大致的分了個兩個房間,鍋臺搭在屋子外面,在普通不過。
而這樣普通的農家院子裏,居然有三個穿灰色軍服的衛民軍,其中兩個正将一個年輕女人往外拖。另一個還拿着槍,正高聲喝罵,看他的肩章,是個連長。
連長腳下躺着一具屍體,頭部中槍,鮮血撒了一地,已經死透了。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坐在門檻上,哇哇的哭着,連長再次舉起了槍,似乎嫌小娃娃很煩,打算一起解決了。
“不要!”被扯着的女人尖叫起來。
“你們在做什麽!”龍乘雲大喝一聲,強搶民女,他還是第一次見。
連長已經按動了扳機,子彈飛出,眼看就要射中小孩。龍乘雲奔到近前,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暴怒的一腳踢在連長的膝窩,出手奪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辰霄伸手做了個抓的手勢,無形的屍氣奔湧而出,比子彈還要快,生生攔住了死神的鐮刀。
同一時間,龍乘雲也成功奪下了槍,将喪心病狂的連長踢翻在地。
拉着女人的衛國軍看到這樣的情形,松開了女人,喊着老大,扶住了那個連長。
女人失去制約,瘋了一樣沖向孩子,将孩子抱在懷裏,躲進了屋裏。
“狗日的,誰踢我,老子是衛國軍的軍官,誰敢打我。”連長大聲喊了起來。
“區區連長,也敢做我面前造次,我是衛國軍的軍長。”龍乘雲是真的怒了,他平時從不以軍長自居,這次居然直接擡出了身份。
對面三人被龍乘雲的豪言震住了,愣了一瞬,齊齊笑了起來,一個士兵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是軍長,我還是皇帝呢。哈哈哈,逗死了。”
龍乘雲神色冰冷,他舉起手槍,直指着那個連長的眉心。“你叫什麽。我倒是想知道,譚傑知不知道自己有你這樣的部下。”
連長停住了笑,對着黑洞洞的槍眼突然有點慫。龍乘雲十三四歲年紀,穿着精致,眉眼冷峻,拿槍的手穩得與正規軍人無異,還真不像個普通的富家子弟。
“別給臉不要臉,還敢威脅我們老大。”一個士兵喝罵起來,拎起步槍瞄準龍乘雲。另一個士兵也有樣學樣,在上級面前的争取表現機會。
龍乘雲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與年紀不相符的冷笑。
連長看到龍乘雲這樣臨危不亂,更有些慌張了,想起今天早上好像聽說小軍長是離家出走了,不會真的來了這裏吧。
“放下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連長将手下的槍壓了下去,故作鎮定的說,“不管你是不是軍長,我都得跟你解釋清楚了,我這是執法。”
“執法?”龍乘雲瞥了一眼破爛的農家和死去的男人,這樣的貧農,還會犯法麽?
“是啊,這男人管我借錢,将老婆抵押了給我。如今還不上,我來收他老婆,他還耍賴,還打我。我這才開槍打死他的。”連長義正言辭的說。
龍乘雲微微皺眉,拿槍的手放下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男人的屍體,那是個消瘦矮小的男人,看起來日子很苦,會去借錢倒是真的有可能。
就在龍乘雲觀察男人屍體的時候,男人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龍乘雲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
“屍變了。”随着辰霄清冷的聲音,那具屍體猛得抽搐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連長和兩個士兵看到這樣的情境,全都驚叫起來,也不管龍乘雲到底是什麽身份,尖叫着往外跑。
但是那屍體仿佛鬼神附體,飛速的追上了那三個人,瘦弱的手指戳進三人的胸口,将那三人都殺死了。
辰霄沒有仔細去看,他看向小屋,女人抱着小孩,正要往外張望。辰霄一個閃身上前,擋着了兩人的視線。
“別看了,是你丈夫的怨恨,自己報仇了。”辰霄淡淡說。
農村的人最信怪力亂神,女人瞬間信了辰霄的話,雖然還想往外看,但是礙于辰霄擋着,到底退回了房間。
辰霄也跟着踏進窄小逼仄的木屋,龍乘雲跟着。男人的屍體報了仇,就漫無目的的晃悠,已經走進枇杷園了。
龍乘雲看着眼前的母子兩人,心裏始終介意剛剛沒問完的話。他不好在這裏跟辰霄讨論僵屍,索性繼續追問事情的原委,“阿姨,剛剛那個當兵的說你男人欠了他錢,是真的假的?”
女人看了眼龍乘雲,又看了眼辰霄,點着頭哭了起來。
“是真的,但是我丈夫是好人。他是被那些人騙了,那些人騙他去抽大煙,他抽上了瘾,就不停地借錢,後來還不起,才會……”女人再也說不下去,只低着頭,嗚嗚的哭。
“節哀順變,你暫時不要出去了,我們會處理的。”辰霄說着,擡腳往外走去。
龍乘雲則握緊了拳頭,衛國軍早就下令,管轄範圍內禁煙,譚傑居然敢陽奉陰違。
“阿姨,這件事,有我的責任,這些錢你拿着吧。算是補償。”龍乘雲從口袋掏出十塊大洋遞給女人。
女人從沒見過這麽多錢,搖着頭不敢接。龍乘雲只得将錢放到床上,轉身出去。
連長和手下的屍體就橫陳在土道上,破破爛爛的十分可怖。辰霄沒有嫌髒,親自動手将屍體拖到一處空地,打算挖坑掩埋。
[你埋屍體做什麽,我們趕緊去找那個僵屍啊,那可是你屍化的第一具僵屍,有紀念意義。我們不如給他起個名字,叫一郎……]萬惡的碎碎念還沒結束,就被辰霄禁言了。
龍乘雲看到辰霄埋屍體,也跟着幫忙,兩人廢了近一個小時,才将三具屍體掩埋好。
兩人站在土包前,靜靜地站着。
辰霄的屍氣終于不能控制了,他剛剛釋放屍氣擋子彈,沒想到屍氣進入屍體,将屍體屍化了,這還是從沒發生的事情。
過了半晌,龍乘雲伸手拉住辰霄,小聲說,“走吧,屍體處理好,不會吓到阿姨和小孩了,我們去把僵屍也處理了吧。”
辰霄微驚的看向龍乘雲,竟不知道,自己已經淪落到需要小孩安慰的地步了。
辰霄張了張口,到底說了句,“謝謝你,小雲。”
龍乘雲露出一個微笑,他抱住辰霄,軟軟的說,“我跟師父相依為命,要互相照顧,互相體諒。”
辰霄揉了揉龍乘雲的頭發,柔聲說,“真乖。”
兩人找到了那具僵屍,辰霄施展陽火,驅散了僵屍體內的屍氣,讓僵屍變回普通的屍體。兩人又将屍體拖回農家院子裏,默默的走了,想必女人會好好處理丈夫的屍體。
這一通折騰下來,兩人均是一身的血污和泥土,天色也黑了。
“師父,我們去逐陽縣城吧。”龍乘雲握緊辰霄的手,已經過了變聲器的聲音低沉穩重。
“走吧,你長大了,有你必須做的事情了。”辰霄溫柔的看向龍乘雲,他知道,龍乘雲絕對不會放任手下危害鄉裏。縱使他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信念,而那信念,也是辰霄最尊重和推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引用英國著名詩人約翰.多恩的布道詞《喪鐘為誰而鳴》,為了配合架空背景,歐洲改成了大洲。
丸子明天要出差啦,可能會短小,不過不會斷更啦~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