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方知在床鋪間轉了個身，聞着熟悉的味道困得睜不開眼，又迷迷糊糊閉着眼躺了會兒，心裏納悶，身後的人怎麽還不過來抱着自己，換了往常，宋承青已經過來将他摟住了，會趴在他耳邊笑話他小懶貓，等自己揉着眼睛躲進他懷裏時，會問他早點要吃些什麽，讓他們去備着，還要問困不困，要不要起了，還要問……

猛地睜開眼，意識回籠，方知揉着眼睛坐起來，心裏嘆了口氣，一覺睡得分不清夢裏現實。忽然覺得哪裏不對，環顧四周，一個熟悉的細頸青瓷瓶映入眼簾，裏頭的幾枝梅花早枯了，此刻是空蕩蕩的一個瓶子立在窗下的小幾上。怎麽回這兒來了？我不是和唐月出去逛街了嗎……哦，遇到長姐他們了，然後就……

正頭疼着，門被推開了，宋芷夏端着碗什麽東西進來，一看他起來，緊張的放下手中的碗，問他：“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方知讷讷地：“沒有啊……我怎麽回來了……”

蘇巧從門外跳進來，手裏拿着根糖葫蘆：“舅娘，你醒了！嗚嗚嗚娘親說我把你累壞了，巧巧自己會走了，不用舅娘抱了……”這麽一說，方知想起來了，自己當時好像正抱着小姑娘跟他們說些什麽，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方知問：“我暈過去了不成？”

宋芷夏笑着看他，端了那碗黑乎乎的東西讓他喝了，方知皺起了眉：“這是什麽？……我大約是中暑罷了，不必吃藥吧……”

“說的什麽胡話，肚子裏都快兩個月了，自己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啊？什麽……？”方知一臉迷茫。

“傻孩子，你肚子裏有個小的了！”宋芷夏輕輕摸摸他的小腹。

方知還是愣着，手卻不自覺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腦子忽然想起宋承青走的前一晚，兩人剛做完，方知被他抱在懷裏哄，對方親着他的手問他：“小寶給我生個小小寶好不好？”

啊，怎的，就有了呢……心裏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湧上來，熾熱的、滾燙的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齊齊化作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淌下，嘴上卻是笑着的，露出兩個小梨渦，有些難為情的胡亂擦着眼淚，低頭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就這樣狼狽……”

宋芷夏給他拿了帕子輕輕地擦臉，溫柔的像娘親，方知忽然沒忍住，撲過去靠在了宋芷夏的肩頭，哽咽着喊了一聲：“長姐……”

宋芷夏輕輕拍着他的背，哄着，說些高興的話。巧巧小姑娘吓得不說話了，抱着娘親的大腿，糖葫蘆也忘了吃，過了會兒，小手伸過去摸了摸方知的袖子，小聲說：“舅娘你怎麽了？娘親說我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你怎麽不開心呀？”

方知揉揉眼睛，低下頭看蘇巧，小姑娘長着一雙靈氣的大眼，眉眼俊俏，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像宋芷夏，某些角度看，還有些像宋承青，于是摸摸她的發頂，溫柔的說：“開心的，沒有不開心，舅娘很開心……”

但剛開始的震驚與欣喜過後，方知便開始愁眉苦臉，大夫說他身子太虛了，大夏天裏還出冷汗，調了方子來，讓先吃一段時間。可這藥也太苦了，方知喝得直皺眉，每回一見宋荷端着藥碗進來，心裏就不大高興。這會兒也沒人哄他，這麽苦的藥都得自己喝完，心裏頭委屈極了。唐月看他聞到味就想吐，還是不得不強行逼自己灌下去的樣子，也心疼，找些蜜餞幹果來讓他就着，但到底不如宋承青會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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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後方知又搬回了宋府，宋芷夏也時常帶着蘇巧來看他，小姑娘正是要說話的時候，叽叽喳喳地不肯停，倒是也熱鬧，偶爾看見蘇巧的樣子，方知就想着自己肚子的是個什麽樣子呢。

最好像宋承青，像自己不好，太嬌氣，方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