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吧文化
這一趟旅游似乎目前得暫停一下了,接下來的日子,江泓澄跟着林遇江學起了四川話。你一句,我一句,先是重複跟讀,再之後是帶入語境,你來我回地閑聊。
明明是同一具身體發的是一個聲音,自己念的時候不發覺,但偏偏聽着江泓澄這個正經人說着四川話,林遇江聽得嗤嗤地發笑,他開心地對上天,對系統許願:
“哎呀,我好想跟你面對面說話啊。系統,诶,系統你聽到莫得?我想跟我江大哥自由自在地聊天兒。”
明明是自己的聲音,竟然能那麽活力又可愛得叫自己喜歡,江泓澄聽得好笑,替那個所謂的系統應道,“要得,要得。”
“江大哥,你對我是真滴好。”
又一次被江泓澄事事應好的林遇江感嘆道。
沒節操的他都想喊江泓澄作爸爸——這是在大學寝室裏男生對男生的最高稱呼和認同贊賞,除此之外,林遇江竟不知何以為報。
江泓澄勾起唇:“對你好就是對我自己好撒,那我還能對自己不好?”
你知道,明明不是這樣。
林遇江心裏還是美滋滋的。他和江泓澄相處越久,就越發喜歡,不是,欣賞這個人,也衷心希望江泓澄這樣一個大好人,能夠在事業上大紅大紫,心想事成。
這麽好的人,小說裏居然将其配給了那個姓季的人間渣滓過了一輩子,那兔崽子壓根連江泓澄的一根毛都配不上。将來不僅是事業,對于江泓澄未來的另一半他這個做人家小弟的也要好好替大哥參詳參詳。
多虧有林遇江的“外語”輔導,江泓澄靠着一周突擊和本身的精湛演技,拿下了劉導給的角色。
“是什麽角色啊?”
“劇本拿來了,演裏面的男配。”
林遇江翻看了下,是一部關于騙婚的方言喜劇,主角是個長相清秀會美妝的詐騙犯,專門男扮女裝找鄉下那種光棍騙婚,片中他铤而走險好不容易幹完心中的最後一單,結果回家發現寄給老父親治病的錢被一個所謂的保健專家騙了個精光。
這是一部表面搞笑內核現實悲劇的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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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泓澄演的就是裏頭娶不到老婆的鄉下光棍,又憨又蠢。
劇本不僅劇情通過幾條支線發散和交彙的巧妙設計,顯特別幽默,裏面臺詞也充分運用了方言梗,林遇江光是看劇本都幾乎笑到岔氣。
重點是——林遇江将封面翻了回來,上面寫着劇本名——《騙婚》,小說裏這部電影大獲成功啊!相信江泓澄當時看到劇本名心裏也對其有數。
唯一的遺憾就是可惜江泓澄演的是個男配,要是演男主……女裝大佬,诶嘿嘿……
想着想着,林遇江的臉上露了個猥瑣的笑容,然後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晃了晃腦袋,甩掉那個逾矩的想法和不可言說的形象。
他在想什麽?怎麽能有這種冒犯大哥的思想呢?!真是讓大哥白對自個兒這麽好了!
“什麽時候拍啊?”
“不清楚。劉導演說演員還沒找齊,等通知。之前不是定好了旅游路線嗎?吃過玩過再回去吧。順便可以了解一下四川文化。”
雖然江泓澄是這麽說,但是林遇江心裏明白主要原因還是江泓澄答應了自己,江泓澄答應的,都會做到,他就是這樣一個一言九鼎的人。小說裏居然還把他寫成被男人上的人,他明明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這更加堅定了林遇江心中将來一定要幫江泓澄找個好對象的想法。
林遇江媽媽雖然是四川人,但并非成都人,所以林遇江從未來過成都。
他和江泓澄的成都之行非常愉快,一起吃過了麻辣兔頭、甜水面、葉兒耙,走過了寬窄巷子,參過了武侯祠,逛過了春熙路,賞過了都江堰,還和大熊貓基地的熊貓寶寶相隔玻璃合了影。林遇江時不時就把江泓澄換出來體驗一把自己正在享受的快樂。
他的微信裏也新存了一大堆人的號,都是搭過讪或者共過路的路人旅友。
按照林遇江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一個人出來旅游的,即便一個人,走不到半途一定會聚上幾個新認識的朋友在一起玩,但是這次為了時不時能讓江泓澄出來也一飽口福或眼福,他拒絕了好幾個聊得來的半路朋友。
“臨行前的最後一站,一定要體驗一把成都的夜生活,全國頂尖的酒吧文化。”
這是之前聊過天的朋友的說法,不過江泓澄從來沒說過,攻略上也就沒有林遇江的選擇,不過既然來都來了,肯定得逛逛。
林遇江想,江泓澄八成是覺得他還小,不想讓他來泡吧。但是其實大學裏林遇江就已經和大學室友尋新鮮,去過幾次酒吧,後來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可是,頂尖的真正酒吧文化,這幾個形容詞,把林遇江這個內心有些躁動中二的22歲青年給徹底迷住了。
瞞着江泓澄,偷偷去一下,應該不要緊。
于是他就在著名的蘭桂坊酒吧叢林中挑了一家看起來格調比較高的酒吧,名字是外語看不明白,但裏面傳來的搖滾熱歌聽得人心飛揚,他頗為興奮地走進去。
裏面的裝潢就像一座精致的宮殿,但氣氛簡直嗨翻了天,溫度比外面起碼高上五度!晃來晃去的變色燈光下人頭攢動,臺上樂隊瘋狂地彈奏着他們的樂器,主唱扯着嗓子高歌。臺下的人或在擺滿燈光下晶瑩剔透酒瓶酒器的長吧臺點着酒,或坐在卡座沙發上喝酒聊天,或在舞池縱情地和他人一起跟随音樂擺動身體。
林遇江像個土包子一樣,臉上嘴角合不攏,一直挂着情不自禁的笑容,微微張着嘴,睜大了眼看着這一切,身體也不自主地輕輕搖擺起來。
他不知道他現在這副樣子就像只初次踏入未知叢林,沒見過狼的傻羊羔子,還是看起來超級鮮嫩可口的那種。
所以很快就有人盯上了他。
“嗨。”
剛一入座,就有位穿着制服的帥氣酒保笑着給他端上了一杯酒,他指了指八點鐘方向的座位上的一個男人,說道,“先生,這是坐在那邊穿白襯衫的那位先生送您的一杯馬丁尼。”
林遇江轉過頭去看,那位送他酒的白襯衫帥哥朝他笑眯眯地敬了敬手中那杯酒,左耳耳垂下的那顆耳釘在燈光下閃爍着銀光。
有點酷,看起來就像玩搖滾的,林遇江突然也心生戴耳釘的想法,不過紮耳洞會痛吧,而且這還是江泓澄的身體,算了。
林遇江笑着朝那人喊道:“謝了兄弟!”
沒想到這麽一喊,那人就端着酒過來了,之前隔得遠又在燈光下看不大清,走近了才發現這位年紀看起來三十歲出頭,身上白襯衫加休閑西褲和皮鞋,看起來像個成功的商務人士。
他酒杯朝林遇江面前的酒杯上輕輕一碰:“一個人?”
“對,一個人……”這話問過來顯得被問的人好像有點寂寞可憐,但是林遇江在這玩的一路上聽多了賣東西的老板和萍水相逢的旅友問的這句話,故而也就不覺得有什麽,還朝贈酒的這位大方老哥又是燦爛一笑。
那人都有點看呆,輕咳一聲,“我……”
“老龔!”
一個頭偏矮,長相清秀的男人快步走過來,然後一把摟住了耳釘男的胳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眼帶敵意地飛快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遇江,“這是誰啊?”他有些娘地問耳釘男。
林遇江驚呆了。
耳釘男臉色有些慌:“沒什麽,我……”
“你放心,我和這位龔大哥第一次見面,才剛說兩句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林遇江趕緊把耳釘男送他的酒也一并塞到矮個兒男人手上,瘋狂擺手,“這是龔大哥送我的酒,嫂子您拿好。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您別擔心!”
“嫂子”:……
“龔大哥”:……
“嫂子”看向“龔大哥”:“你跟人家說你姓龔?啷個?約個炮你還把姓氏都給改咯?”
“我沒說我姓龔啊,哎呀不是,我沒有約炮,”耳釘男看向林遇江:驚訝又無辜。
林遇江忙道:“哦哦,是我剛剛聽見這位嫂子您喊他……”
“嫂子”指向自己,驚訝得瞪大了眼:“我喊他什……”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噗嗤一聲笑出聲,哈哈哈地停不下來,手裏酒杯的酒都晃出來了,“卧槽哈哈哈哈……天啊你是呆萌嗎?哈哈哈哈”
林遇江出酒吧的時候,他的微信小號上又多了一位朋友。
上出租車前,這位有點娘氣的新朋友王千諾死死還摟住林遇江的肩膀,噴着滿嘴酒氣道:“今天真的高興!兄弟你好對我脾氣。以後常來成都玩啊,嗚嗚嗚嗚……”
林遇江幫他擦眼淚,一邊拼命點頭将他扶進出租車:“一定一定。你也早點和那個姓梁的瓜批分手吧。”
望着出租車遠去,林遇江長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手機。
哎呀,他好像,有了個基佬朋友……
不要緊吧?相處久了應該不會影響自己吧?
不對,他這麽直,有什麽好擔心的呢?王千諾不也說過,真正的直男是掰不彎的。自己都直了二十多年了,要影響也應該是自己把王千諾影響直了呀。
自信的林·直男·遇江回到酒店後,仔仔細細地洗頭洗澡,又用漱口水拼命漱口,直到感覺身上沒味道了,才躺上床去睡。
希望明天早上江泓澄不會發現端倪。言言
他感覺他現在好像個晚上偷偷出去偷腥回來怕被妻子發現的丈夫啊。
喝個酒泡個吧而已,他已經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