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想什麽宴玉就做什麽,他當場變臉完,拂袖而去。
準确的說是,離開了國師府,直接往皇帝所在而去。
聽到這個消息就覺得不好,但是基于自家閣主對皇帝的看重,不得不前來報告的門人當場懵了。
他看着那快速消失在自己視野裏的的背影,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咱們閣主是罵人了嗎?”
仙人一樣的閣主怎麽能罵人呢,就好像什麽美麗的濾鏡在一瞬間全都碎掉了一樣。
另外一個人一臉沉重的點點頭:“是的,你沒有聽錯。”
想一想,要是他們有個喜歡的人,那個人都答應了要給個機會,結果從外頭突然抱回來一個私生子。
這誰能受得了?是個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
雖然他們的閣主平日你看着不食人間煙火,腦回路有點奇怪,但是很顯然,在感情方面,宴玉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罷了,有着所有普通男人都會有的通病。
會嫉妒會吃醋,他的确也是個普通的男人仙人是喝花的露水就能夠存活的,他們在閣主每天都正常吃飯呢。
“可是閣主剛剛罵人了……”從來沒有見過閣主罵人的小童非常機械地重複着。
“擱你在這種情況你不罵人?”
作為一個多年都沒有戀愛過的老男人,碰到這種事情,就算是再端着再高冷,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
小童搖頭說:“不知道,我又沒有喜歡的人。”
他年紀還小呢,而且一心向道,早就決定把人生都奉獻給修仙大道了。
年長些的門人:……
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小童的肩膀:“是你年紀小,還不能算個男人,等你什麽時候有了喜歡的人,碰到這種事情就能夠體會咱們閣主的感受了。”
小童:你才不算個男人呢,而且想一想,他還是不要碰到這種事情的比較好。
唉,可能真的是因為他年紀小吧,真是搞不懂,為什麽自家閣主要喜歡上皇帝呢,哪有皇帝是不花心的。
宴玉走路帶風,問清楚了皇帝所在之後,直接奔喬青所在的書房而去。
皇帝身邊伺候的小太監把他攔了下來:“國師大人請留步,陛下正在同人談論公事,還請國師在偏殿內等候。”
宴玉冷漠道:“讓開。”
他平日裏并不怎麽搭理人,在這座宮城裏也沒有什麽存在感,上次最有存在感的時候就是宴玉要求皇帝不納新人。
雖然宴玉的容貌很難讓人忽視他,可誰讓宴玉宅呢。
見來勢洶洶,高福連着其他的幾個侍衛立馬将宴玉圍住,高聲阻攔道:“國師大人請留步!”
若是人人都能像宴玉這個樣子,這宮中的規矩豈不是亂了套。
便是宴玉得陛下看重,他也是臣子。沒有通報,沒有準許,就是不得入內。
宴玉此時并沒有完全保持理智,一拂袖,這些人就撞飛了出去。
這聲音這麽響,在內的喬青也聽到了動靜,她探出頭來:“這是怎麽了?”
和喬青站在一起的是魏寒,對方聽到這個動靜下意識就站在皇帝跟前,保護天子的安危。
但是這個時候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意識到不對勁,他忙把孩子往邊上的宮人懷裏一塞。
那孩子尚在襁褓中,哪裏識得什麽眼色,當場就放聲大哭起來,一下子把劍拔弩張的氣氛給打破了。
聽到孩子的哭聲,宴玉的動作突然僵住了。
他看下那個孩子,整個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又看向喬青,對方看向他的表情帶着迷惑還有茫然。
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怎麽能夠用這種一臉無辜的表情看着他?!
對了這個孩子已經出生了,看樣子還是個足月生出來的孩子。
一般來說,懷胎十月,就算是露水情緣,從一夜風流到孩子呱呱落地也有十個月之久。
十個月之前,好像天子同他還沒有什麽關系。
畢竟他們兩個人滿打滿算認識也才堪堪一年多一點。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立場去質問天子呢。
想到這一點,宴玉頓時氣焰全消。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為這種事情生氣,可他心中又覺得非常不是滋味。
為什麽他會喜歡上皇帝呢?這種花心又濫情的皇帝,有什麽好值得他喜歡的?!
就是因為皇帝那一張臉嗎,這個世界上比皇帝長的好看的人也不是沒有。
就是因為皇帝有才嗎?他碰到的很多人都挺有才的,皇帝就只有一張嘴,動手能力差到不行。
要說性格方面,皇帝這個人脾氣真是爛到爆炸,動不動就翻臉,前一秒後一秒發脾氣,還是一個短命鬼,身體不好又喜歡瞎折騰。
做個模型,皇帝做出來的東西都完全不堪入目,就算他戴着濾鏡都沒有辦法開口說皇帝做的東西符合他的标準。
所以這麽多缺點的皇帝,他到底為什麽喜歡他?
難道這就是上天給他安排的劫難?特地派喬青來折磨他的。
還沒有嘗到多少關于愛情的甜蜜感覺,酸苦這兩種味道倒是叫他嘗了個遍。
喬青看着臉色變來變去的宴玉,又看着劍拔弩張的近侍和高福。
“這是怎麽了?”
高福說:“國師大人強闖,奴才剛才對他說請在殿外等候,國師大人不肯……”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宴玉看起來弱不禁風,仿佛風一吹,就能夠随風而去,實際上卻是個武藝相當高強之人。
高福也跟着上前兩步,有意無意的将天子跟宴玉隔開,若是國師想要對皇帝動手,他沖上去好歹還能夠争取一些時間。
這個時候高福頭一次痛恨自己竟然不會武,若是今日能夠平安,他一定要這裏加強自己的武藝,那以後要是碰到什麽意外情況,他還能拖上一拖,為皇帝争取那一線生機。
喬青又看向宴玉:“國師尋朕,可是有什麽急事要禀?”
她吩咐道:“以後國師來此處,便是朕有事,你們也通傳一聲。”
在她的寝殿的話,當然不能輕易的放人進來,萬一那個時候她正在洗澡換衣服什麽的。
但是在這種書房就沒有什麽所謂了,反正她談的也都是些正事。
若是有涉及到國家機密,不能讓宴玉知曉的,她也好及時的停止。
喬青偏袒的話讓宴玉心中稍微舒坦了一點,但是下一秒他又唾棄自己。
不過是小恩小惠,當年的皇帝待他更是親近,喬青對他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為了利用他而已。
他若是喜歡男人,就不會跟在外面跟別的其他女人弄出個孩子來。
宮裏一時間安靜下來,孩子的哭聲就顯得尤其響亮,喬青又對魏寒說:“今日國師尋朕,應當是有要事,這孩子你先抱回去吧。”
宴玉的擡起頭來看喬青,這個孩子竟然是讓魏寒抱走?
倘若是天子的孩子定然是放在宮中好生伺候,即便皇帝并沒有,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子嗣,馬上立這個孩子為太子,不該把這個孩子交給自己的臣子。
“這孩子是?”
“是王帆的遺孤。”
宴玉的臉上便露出了有幾分茫然的表情,王帆是誰?
喬青提了兩句:“是在救災當中犧牲的官員的孩子,這孩子才六個月。”
喬青這次去她以富商的名義開的積善堂,也就是後世類似福利院的機構,主要是為了檢查一下那些孤兒學習的情況。
令她欣慰的是,這裏有很多孩子都挺聰明。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些出身貧寒的窮人孩子大部分都十分珍惜給的機會。
主要是那些好逸惡勞的孩子,早早就被淘汰掉了。
積善堂原本的目的也不是養一些閑人,而是為了培養各種各樣的人才。
結果這次去的時候,碰到有人把小孩子抱道這個地方來。
順着去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是有功之人,只是他的母親被家中逼嫁,都不準許她帶着個拖油瓶。
王帆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王帆的妻子也聯系不到丈夫的親人。
她知道積善堂的人心善,孩子随便送出去,結果被人苛待,送到積善堂的話,這個孩子還能學更多的東西。
她也是不得已,做出這種下下之策。
魏寒曾經和王帆有故,年少時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窗。
聽到這種事情大為震驚,也為陛下感到了可惜。
因為王帆算得上有才之人,平日裏很喜歡搗鼓一些東西,還曾經改進過紡織車,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就是因為太愛民如子兩袖清風,人死之後也就沒能給孤兒寡母留下什麽東西。
王帆妻子一個女人,在這個世道上掙紮的确掙紮的确不易,想要她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弱女子,在沒有娘家人的支持把一個孩子拉扯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說來了也是讓人唏噓。
魏寒聽到此事的時候,還為王帆鳴不平,可是當他跟過去,看到王帆妻子那張憔悴懦弱的面孔,也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
宴玉問:“這不是陛下的孩子?”
喬青顯得比宴玉聽到消息的時候還驚訝:“誰同你說這是朕的孩子?”
她這一世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雖然這個事情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但是宴玉也不能憑空污蔑她的清白!
宴玉忙否認:“不是我說的。”
但是誰都可以看出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對了,國師,今日尋朕有什麽事?”
“嗯……就是陛下方才所言的事情,我覺得可以立一個明目,專門解決這樣的情況。”
“朕方才同魏愛卿正是商議此事。”
她就想立一個基金會這樣的存在,增加撫恤金之類的,再安排類似的機構,可以幫助一些并不想再嫁人,又想要撫養丈夫遺孤的女子。
特別是像這種為國犧牲的好官。
宴玉立馬說:“我便是為此事而來,陛下缺多少銀錢,我來補上。”
喬青就愛聽這種財大氣粗的話,但是時間軸好像有點不對。
“可是國師方才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此事。”
而且這種事情,值得宴玉這麽急匆匆氣勢洶洶嗎?
她怎麽就覺得,宴玉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呢?
“陛下莫不是忘了,微臣能掐會算,若要是陛下不需要的話……”
宴玉絕對不會說是他以為皇帝在外面弄出了孩子,萬一反過來提醒了皇帝怎麽辦。
他雖然要求皇帝宮中幾年不進新人,可是卻沒有說過,讓皇帝在宮外不能安置別人。
喬遷本能的覺得宴玉隐瞞了她什麽,但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有必要對自己的臣子過于刨根究底。
這種來送錢的好事,她永遠都不嫌多。
“既然如此,國師便同魏愛卿商議吧,知道錢財這一塊向來都是由他管的。”
聽到這句話,宴玉看了眼魏寒,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有一點不爽,可能是因為魏寒長得不好看吧,他看他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