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科醫生06
“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一起去看場電影？”用完晚餐，孟秋看了眼時間，詢問出聲，“這附近剛好有個電影院，最近忙的都沒空閑時間，趁這個機會給自己小小的放個假。”
溫珏本來是想拒絕的，但聽了後一句話，又改變了主意，“嗯。”
聞言，孟秋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那我現在訂票，這部怎麽樣？評分看起來還挺高的。”
溫珏湊近瞥了眼手機屏幕，點頭道：“可以。”
孟秋近距離的嗅着溫珏頭發上的清香，心跳漏跳了一拍，“座位有要求嗎？”
“沒有。”
“那我決定了？”孟秋習慣性地确認。
“嗯。”溫珏窺着認真挑選座位的孟秋，眼底泛起一絲笑意，轉瞬消失不見。
孟秋挑選的是一部刑偵類型的電影，名字叫《正義》，雖然評分很高，但由于受衆和上映時間問題，此刻的場次上座率并不高，只有幾對情侶零落的分布在幾個角落，正中間的絕佳觀影位置根本沒有人選。
見溫珏和孟秋這般出挑的美人組合進來，早早地就坐在座位上等到的幾對情侶紛紛投來了異樣的視線，但很快就在小聲的責罵下收回了視線，只有零星的一兩道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這邊。
兩人坐在最佳的觀影位置，比起其他人親親蜜蜜的接觸，她們倆簡直像是個異類，保持着一段略顯疏離的距離。
電影很快就開始了。
《正義》講述的是一個重案組警察與一名高智商犯罪者之間的鬥智鬥勇。由于罪犯心思及行為的缜密，每次犯案的布局幾乎毫無破綻。警方雖然将其列入嫌疑人行列，卻找不到足以逮捕他的證據。
而犯罪仍在繼續。
故事劇情安排的跌宕起伏，緊緊地扣着觀衆的心弦。
飾演犯罪者的演員，演技也很出彩，很好的诠釋出了一個心思缜密步步為營又心理變态的殺人犯。
眼看着警方對其束手無策，收集到的證據都被對方一一化解，孟秋不由得想到了重生前的事情。
那時正值隆冬，時間比現在稍晚一些。通過蛛絲馬跡，特殊案件調查局已經掌握了高明輝的蹤跡，開始布置抓捕行動。
考慮到先前有過洩密情況，這次的行動是絕對保密的，除了包括她在內的六位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外，就僅僅只有幾位高層知曉。
但還是走漏了風聲。
高明輝提前知曉了他們的抓捕行動，早早地規劃好了逃跑路線，當着他們的面逃之夭夭，順便還留下了一封極具挑釁與嘲諷的信函。
六位特別行動組成員在抓捕行動開始前，一直都是互相監督狀态，幾乎沒有可以把消息洩露出去的機會，問題只可能出現在那幾位高層身上。
還沒來得及調查，又一件噩耗傳來。有關高明輝的罪證，竟然一夜之間被全部推翻，嫌疑被清洗一空。甚至于，高層下達命令，讓他們不要在把調查方向鎖定在高明輝身上。
孟秋怎麽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私下裏動員與她關系不錯的同事繼續調查，但他們都畏懼着操控這次事件的背後勢力，紛紛推拒，還勸說她不要摻和這趟渾水以免招來災禍。
那段時間，孟秋的心情一直都很苦悶。她之所以想加入特殊案件調查局，為的就是堅守弘揚正氣，可現在，曾被她視為正義代名詞的特殊案件調查局，竟因為畏懼強權，任由黑暗滋生。
她無法接受，亦不想接受。
頹喪了一段時間，孟秋在孟莊的鼓勵下重新煥發了鬥志。獨自一人，針對高明輝進行調查。
這種舉動激怒了高明輝，高明輝沒有直接對孟秋下手，而是把目标對準了孟莊。
第一次，他警告性的給孟秋發了威脅短信，找人把孟莊揍進了醫院；
第二次，他破壞了孟莊的剎車，致使孟莊車禍重傷；
第三次，他假扮成醫生，往孟莊的身體裏注射了毒素，使得孟莊生命垂危，差點魂歸。
像貓捉老鼠般，不直接給予致命一擊，而是慢慢地耍完，讓對方在恐懼中逐漸絕望，承受着肉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就在孟莊被送往搶救室搶救時，孟秋又收到了一條來自高明輝的短信，上面只有一段話。
[游戲快結束了，珍惜與哥哥的最後相處時間吧。你生日那天，我會為你送上一份厚禮。]
孟秋瞳孔一縮，這明确指向的一句話，已經昭示高明輝即将采取的動作。
高明輝的目的是孟莊的命，哪怕這一次孟莊僥幸活下來了，也未必能逃得過下一次。
孟秋無意識地攥緊手機，手背上的青筋鼓起，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想要遏制這個結局，就只有一個辦法……孟秋內心深深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她嘗試着撥了發送短信的號碼，對方像是等待着這通電話似的，剛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孟小姐，很高興您的來電。”高明輝的語氣意外地彬彬有禮。
“你到底想做什麽？”孟秋努力地遏制着自己的情緒，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洩露出了強烈的痛恨與殺意。
“這句話該是我問孟小姐才對吧？不是我想做什麽，而是孟小姐想做什麽。若不是孟小姐的逼迫，我怎麽可能會走投無路做出這種事情呢？”
“你……”孟秋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過于激憤的情緒，壓抑着她，讓她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孟小姐先別急着憤怒，既然我肯接你這通電話，就代表着事情還是有轉圜餘地的。”高明輝溫和的笑着，聽在孟秋耳中卻讓她惡心的全身的細胞都在抗議。
她壓下情緒的叫嚣，恢複了冷靜，“你想讓我怎麽做？”
“求我。”高明輝的聲音驟然冷的森然，“如果孟小姐願意跪下來求我，并承諾不在危害我的利益，我就考慮就此收手。”轉瞬又變成了一種極其惡心的拖沓語氣，“像孟小姐這般美麗的小姐，若是跪着，匍匐在地上求我，那畫面一定很美。”
“怎麽樣？孟小姐願意接受我的提議嗎？我的時間可不多，孟小姐最好快點選擇。否則，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我同意。”孟秋咬牙出聲。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高明輝笑着贊嘆一句，把地址報給了孟秋，“若是我發現孟小姐帶了尾巴，那就別怪我日後不留情面了。”
“你放心，不會的。”孟秋平複下心情，勾着唇冷笑道。
……
“如果你是這個警察，你會怎麽做？”溫珏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孟秋。
溫珏看向大熒幕，電影已經播放到了結局部分。
在警局任職的主人公最終還是沒能搜集夠足以申請逮捕令的證據，在又一次被犯人用人命挑釁時，他終于忍不住了，找到逍遙法外的犯人，直接開木倉射殺了他。
然後，主動自首，接受了法律的制裁，锒铛入獄。
最後一幕，是正在看推理小說的獄友，突然擡頭好奇的問他，什麽是正義。
主人公笑了笑，沒有回答。
孟秋望着主演最後的那個笑容，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如果換做是我，大概會選擇遵從內心的正義。”
孟秋的回答很抽象，溫珏思索了一會，問出了劇中留下的那個問題，“什麽是正義？”
“正義啊。”孟秋側着頭望着溫珏，臉上笑容逐漸燦爛，眼眸深處情緒晦澀，“我也不知道。它看不見，也摸不着，還常常被黑暗掩埋。”
話語至此而止，溫珏看向她。
“走吧，散場了。”孟秋仿佛沒有看到溫珏的眼神，笑着站起身。
溫珏停頓了下，随着孟秋一起離開了電影院。
秋天的夜晚來的很早，夜幕降臨，繁星點綴。街上的路燈次第，散發着暖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兩人沿着街邊，沉默的走了一會，孟秋突兀的開了口，“就像這燈。不過，雖然燈光微弱，在黑暗中不值一提，但聚集在一起，卻能照出一條坦途。”
溫珏愣了一下，“你這個答案，和我的問題背離很遠，有點答非所問。”
“是麽。”孟秋彎了彎唇角，玩笑道：“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我的審題水平居然還這麽糟糕。溫老師，麻煩看在我答了這麽多字的份上，給點友情分吧。”
“審題不清，答非所問，0分，沒有商量。”溫珏冷漠的拒絕道，眼中卻綴上了零星的笑意。
“不要這麽嚴苛啊！給個1分卷面分也好啊，0分多難看啊。我比較喜歡1。”說到這裏，孟秋別有深意地看了溫珏一眼，調笑道：“溫老師不假思索地給了0分，是對0情有獨鐘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這個0了。”
“不是。”溫珏望着孟秋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是你只适合0。”
“溫老師太武斷了。”孟秋揚起唇角，暧昧一笑，“沒試過怎麽知道我只适合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