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的你
九月中旬，燥熱的秋天。
祿城一中高一（22）班。經過了一周曬脫一層皮的軍訓，終于要正式開課了。
南方去的時候都已經快要上課了，前排的位置早被早期的鳥兒們占完了，她樂得清閑坐到了最後一排，剛把課本放下就掏出本漫畫夾在書裏看起來。她原本以為她來得夠遲了，沒想到她還有個同桌。
幾乎是鈴聲響起的同時，教室後門那個陰影和前門的老師一起踏了進來。
南方從漫畫中探出頭，一臉崇拜地看着這個——濃眉，單眼皮，幹練短發，身穿polo衫牛仔褲腳踏三葉草，個子高得不尋常的大……帥……哥坐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臺上班主任寒暄幾句開場白就要點名。
“陳俊。”
“到。”大帥哥頭都不擡地答道。
南方驚訝轉頭看着這個長得帥還是第一名的天理難容的男生，禁不住咂舌。
“吳佩。”
“到。”
“白麓。”
“到。”
……
南方的餘光不由自主地瞄到自己的同桌身上……鼻子真高啊。
“許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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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也長啊。
“許南方……”
關鍵是皮膚也好啊。
“許南方沒來嗎？”
南方這才堪堪回神，“到！老師我到了！”
沉悶的教室這才有了點竊竊私語和笑聲。南方不甚在意，繼續看漫畫。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她才聽見了班主任話尾裏的一句“明天摸底考試”，驚得她差點炸毛了。
她搗搗陳俊的手臂，“剛剛老師說什麽？明天摸底考試？”
陳俊正拿着圓珠筆在草稿紙上寫着什麽，漫不經心地答：“嗯。”
嗬，左撇子。
“考什麽？”
“都考。”
“明天還按這麽坐嗎？”
“嗯。”
“太好了！”
陳俊終于擡眼看了看她，“好什麽？”
南方有一剎那說不出話來。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叫一見鐘情，陳俊的眼睛一跟她的對上，她就語無倫次大腦停止運轉。他的眼睛說白了跟大家的沒什麽不同，都是黑不溜秋的，還是個單眼皮，都算不上什麽炯炯有神的大眼。
“沒什麽。”她也不知道好什麽，好像這麽坐着，就挺好。
因為是第一天上課，每一課的老師都沒有正式上課，所以南方聽着老師們閑聊了一天，看完了兩本漫畫。放學的時候學校廣播裏放着那首《同桌的你》，夕陽的餘晖灑在陳俊挺闊的背影上，南方走快了幾步和程隽并肩。
“陳俊，是吧？”南方的齊耳短發柔軟飄逸，深棕色的眼睛一閃一閃，應和着她輕快的步伐。
“是。”程隽雙手插兜時不時打量身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同桌。
“什麽chen什麽jun？”
“方程（cheng）的程，隽（juan）永的隽。”
“什麽？”南方停下了腳步。
“多音字。”程隽也跟着停了下來，轉頭看她，夕陽直直映在他臉上，輪廓像鑲了金似的，閃閃發亮。
過了好一會兒，南方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我叫許南方。”
程隽微微颔首。
“南方有佳人的南方，記住啊。明天見！”
南方笑着沖少年揮手。
程隽垂眸——北方有佳人，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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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晚上。
程隽看着“湊巧”和他們訂了同一天同一家酒店隔壁包廂吃散夥飯的南方進來“順便”打個招呼。
“這不是程隽女朋友嘛！”十班的男生多，很快就起哄起來。
南方聽了，立馬否認：“胡說，我是程隽的備胎。”
又是一陣口哨聲。
“許南方，久仰大名，一直很佩服你的英勇。”十班班長端起一杯酒就要敬南方。
南方盛情難卻：“謝謝你兩年來一直用第二名襯托程隽，我先幹為敬啊。”說罷，一飲而盡。
班長哭笑不得。
“程隽哪兒好，你追了他三年，你看我們十班除了他這不還有一片森林嘛！也就他，你追三年，他都沒答應，換了我們其他任何一個，哪兒可能耽誤你這麽久啊，你們說是不是！”
“是！”
“追我，我答應！”
“我還沒女朋友！”
“停——”南方打斷他們，“程隽可是要考重點大學的，他可不能陪我早戀。”
“那現在呢，都考上G大了，可不算早戀了啊。”
南方一臉驚喜地看着程隽，“你能上G大啊？”
程隽淡淡的“嗯”了一聲。
“太好了！”G大是程隽的理想大學。
程隽擡眼看了看她，“好什麽？”
她對上了程隽的眼神，像第一次見到他那樣。他的眼睛還是漆黑如墨，她還是那麽喜歡他。
“沒什麽。”南方的嘴角咧開了一朵花。
夜裏十一點，路燈昏黃。
程茉将南方撇給程隽扔下了一句“如果有可能今晚就睡了她別耽誤她大好時光了她的腦回路只有靠色相刺激才能捋直咯”就坐上她的寶馬汗駒揚長而去。
南方雙頰通紅，左搖右擺地走在大街上。
程隽緊緊跟在後頭。
“程隽。”南方喚道。
“嗯。”程隽應道。
南方停下腳步，回頭，“程隽……”
“嗯。”程隽也跟着停下。
“程隽……”南方看着程隽，眼淚就出來了。
程隽走上前，眉頭一皺，“怎麽了？是不是喝多了胃疼？”
“我，我們上不了同一個大學了……我已經很努力地考G大了程隽，真的……以後再也沒有人天天騷擾你了……你考得好我應該替你開心的……我也知道我不能拖你的後腿……我……我會想你的……”南方抽噎着，淚珠不停地劃過臉頰。
這是程隽第一次見南方哭。
即便從前他拒絕她的告白，親口對她說別鬧了我不會跟你早戀的，說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在她費盡心思打扮成“他喜歡”的樣子後又取笑她“東施效颦”。即便他這樣讓她難過，她卻還是主動找他，永遠笑成一朵花。
“念同一個大學有那麽重要嗎？”想起以前，程隽覺得有些好笑。
南方站在燈光下，低着頭，臉上一片陰影，“很重要……大學的女生那麽多，我們離得那麽遠，我更沒機會了……”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好難過……”
“你不是我的備胎一號嗎，我要是談戀愛第一個考慮的不該是你嗎？”程隽伸手摸了摸南方的頭。
南方倏地擡頭，“什……什麽？”
程隽收回手，繼續向前走。
南方跟了上去，“程隽，你剛剛說什麽？”
“你說談戀愛考慮我嗎？”
“真的嗎？”
“你不喜歡開玩笑的一定是真的。”
“不可以反悔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