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時辰當真覺得, 這個生日、尤其是這個零點, 是她這麽幾年來, 過的最最開心的一次了。

接到謝雲持電話的時候, 時辰語氣還是雀躍無比的：“哥！”

謝雲持多了解她，一秒就聽出來了時辰完全異于往常的語氣，感興趣地合上手裏的書：“今天這麽高興？”

“嗯, 高興！”時辰瞥了一眼旁邊的徐臨青，語氣越發雀躍了幾分。

謝雲持随口猜測：“該不會我親愛的妹妹是談戀愛了吧？”

……她哥真的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

時辰第一萬次懷疑起了人生，還是老老實實承認：“對。”

還生怕打擊不到謝雲持，時辰又繼續補充：“真不好意思啊哥，先你一步脫單了。”

謝雲持：“……”

時辰笑得越發歡快了一點，開開心心地炫耀：“而且，他現在就在我旁邊诶，哥你要跟他講幾句話嗎？”

“……”謝雲持覺得自家妹妹好像真的太過猖狂了一點，語氣不鹹不淡地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口，“辰辰，其實初戀很難成功的。你跟臨青, 好像都是初戀吧？”

時辰是隐約知道謝雲持高中時有過一場不疾而終的初戀的，更能夠大致猜出來謝雲持一直不談戀愛和那場初戀有挺大的關系。

但是顯然，她一丁點都沒有被打擊到, 還是興高采烈的：“哥你放心吧，我跟徐同學一定可以成功的！好了，你快點祝我一聲生日快樂，我就要挂電話了。”

謝雲持揉了揉太陽穴, 忍不住有些頭疼。

挂了電話後，時辰才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徐臨青。

她之前關了機，後來想起來時再開機一看，差點被謝雲持的奪命連環call給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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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臨青倒也沒在意，更像是沒聽到時辰剛才電話的內容一樣。

他從背着的包裏拿出來一個禮物袋遞給時辰，輕挑眉：“喏，生日禮物。”

時辰神色驚喜，連忙接過來，隔着包裝袋使勁看，像是自己長了一雙透視眼，分分鐘就能看穿包裝袋、看到裏面的東西是什麽一樣。

徐臨青只覺得好笑，他抿了抿唇角：“不打開看看嗎？”

“可以嗎？”時辰猶豫地擡頭問他。

“當然可以。”

時辰拎了拎手中禮物袋的重量，好像還挺輕的啊……

她愈發猶豫了幾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回去後再自己拆開看看好了。”

雖說徐臨青送她什麽她都很喜歡，但是怎麽想都覺得還是一個人偷偷看比較好。

不過去酒店的路上，時辰就後悔了。

她隔一會兒就偷偷瞄一眼手中的禮物袋，等一會兒再瞄一眼，然後再瞄一眼。

“真的不現在打開看看？”徐臨青都覺得好笑，忍不住主動開口問她。

女孩子還挺堅決：“不！拆禮物要有儀式感，我要等會兒一個人的時候再看！”

而且這可是徐臨青送給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诶，她要沐浴焚香之後再拆。

哦，好像也沒香。

不過可以問前臺要個熏香蠟燭什麽的，把手也洗得幹幹淨淨的再拆開才行。

到了酒店開了房後，時辰滿心滿意都是徐臨青送給自己的禮物，匆匆忙忙跟徐臨青告了別，留下啼笑皆非的徐臨青，就一溜小跑回了自己房間，然後洗漱，才坐到了桌前，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禮物袋。

禮物袋很輕，裏面的東西的确也并不多——

一張明信片，一張銀.行卡大小的卡片，還有一個紙袋。

時辰先是好奇地拿開了那張卡片看了看，這一看，時辰就忍不住驚了。

她猜到了這會是一張什麽店面的貴賓卡，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是一張溫泉高檔會所的貴賓卡。

溫、溫泉？

時辰先是一陣茫然，徐臨青送她溫泉會所的貴賓卡幹嘛啊？

……難不成，是要和她一起去泡溫泉？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時辰就又想到了今晚自己關于那些徐臨青嘴唇的不太健康的想法，再一聯想到男女混浴的溫泉、只穿着泳褲的徐臨青、和之前隐隐約約注意到過的徐臨青那好像挺有料的身材……

“嘭”的一下，時辰覺得自己分分鐘都快要被煮熟了，她忍不住擡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又擡頭看了看空調遙控器。

“真是的，為什麽要開這麽高的溫度嘛。”時辰輕聲嘀咕了一聲，而後調了調溫度。

她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咽了咽喉嚨，努力壓下心頭的一陣發癢。

好半天，時辰才徹底平複了下來。

她瞄了一眼剩下來的一張明信片跟一個紙袋，猶豫了一番，還是把手伸向了那個紙袋。

剛才她拿出來這個紙袋的時候，大概感受了一下，感覺像是一件衣服什麽的。

徐臨青品位那麽好，送給她的衣服肯定也很漂亮吧？

時辰喜滋滋地拆開紙袋，然後把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展開。

……

她徹底傻在了原地。

這件衣、衣服，的确很漂亮，而且一看就極有設計感，但是問題是——

是一套泳衣啊！

“泳衣”兩個字在時辰的腦子裏不停地回蕩，越來越響，最後像是驀地被人按了什麽爆破鍵一樣，徹徹底底在她腦子裏炸開。

她這下不止是臉蛋，連帶着耳朵、甚至是腳尖，整個人全部都跟炸熟了的蝦一樣，紅得都快要冒煙了。

時辰僅剩下的唯一一丁點意識，是在告訴她，幸好她剛才堅持沒在徐臨青面前就打開這份禮物了。

……要不然，她估計能整個人直接飛天。

而且，徐臨青送給她一套泳衣的話，是不是就證明，是真的要讓她一起去泡溫泉？

剛才不是她在瞎想？

那、那，那她就能看見……

時辰拼命地擡頭。

摸了摸鼻尖，她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流鼻血。

要不然她真的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花癡了嗚嗚嗚。

不過話說回來，這套泳衣真的超級漂亮。

饒是挑剔如時辰都不得不這麽承認。

是一套淺粉色的分體式泳衣，造型簡單大方卻又極有設計感，脖子上是一根系帶，泳褲兩旁也是系帶的裝飾，很特別。

時辰真的是一眼就喜歡上了，但是……

喜歡歸喜歡，一想到要穿這套泳衣出現在徐臨青面前，時辰就忍不住一陣羞赧。

搖了搖頭，甩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時辰最後拿起了那張明信片。

是徐臨青很潇灑好看的字跡——

“辰辰：

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套衣服，上次看到你朋友圈後突然想到的禮物，像是很适合你的樣子。

想泡溫泉嗎？

喜歡你的第七年，送出去的第一份禮物。”

然後落了姓名和時間。

時辰先是一甜，下一秒又忍不住有些酸澀。

很久很久沒有過的酸澀了。

她其實挺早之前就想過，如果她最先認識的、最先喜歡的，是徐臨青就好了。

那她也不會糾纏程初，冉汀喜歡程初的話，程初也一定可以被冉汀打動，誰也不會難過吧。

她今晚收到的驚喜太多，一時間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徐臨青的那句“喜歡你的第七年”是什麽樣的第七年。

是她一直只專心于程初的第七年，是她從來沒注意到過他的第七年，是她在未名湖跟他借錢時，她都還不認識他的第七年。

時辰突然間就有些難過了起來。

如果她再早一點認識徐臨青，該多好啊。

她一定能那麽早就喜歡上他，按照她那個時候主動得不得了的性格，肯定……

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吧。

徐臨青……

徐臨青知道自己喜歡程初時，是什麽心情啊？

時辰驀地就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她抿了抿唇，把那張明信片翻了過來。

時辰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明信片上印着的圖案，就是徐臨青以前的頭像，那個紅裙子背影的女孩子。

時辰再也忍不住，她換了衣服走出房間門，然後扣響徐臨青的房門。

門朝裏打開，是裹着浴衣的清隽男生，他可能是剛洗完澡，頭發都只吹了五分幹，身上還多了幾分倦怠的意味，和平時的他很不一樣。

徐臨青沒想到是時辰：“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時辰頓了頓。

“我想知道，”她舉起手裏的明信片，“這張圖，是怎麽一回事？”

徐臨青沉默幾秒。

他笑了笑，好看的笑容裏莫名就帶了些說不出的孤寂：“是你高三的事情了吧，你可能不太記得了。”

時辰咬了咬下唇，沒說話。

“我那次在街上碰到你，你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我怕你出事，就遠遠地跟在你後面。然後……”徐臨青繼續道，“就拍下了那張照片，很漂亮。”

徐臨青這麽一說，時辰終于隐隐約約想起來了什麽。

那次她是無意間在家裏發現了一些東西，信息量過大，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才那麽失魂落魄。

“我覺得拍你的照片有權利讓你知道，所以打印成了明信片。那次就去了你們學校，在你們教室門口，碰到了你們班長，麻煩她轉交給你。”

“我以為你是在，”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往下說了下去，“是在羞辱我，明明看到了明信片，卻還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或者說，你是真的對我一丁點興趣都沒有，要不然怎麽會什麽事情都不記得？”

時辰回憶起她之前每次跟徐臨青提起頭像的事情，徐臨青都會問她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嗎？

……她哽了哽。

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甚至是寒假結束時，冉汀找她說“徐臨青喜歡于奕婷”的事情，都說得通了。

冉汀可能是正好看到徐臨青把明信片遞給于奕婷，而她當時可能不在教室，于奕婷就先轉交給了程初，程初卻以為那是她自己打印的，就收藏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上次恰好碰到祁書南，拿到了程初的盒子，可能從頭到尾都不會見到那張明信片。

“實不相瞞，”徐臨青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今晚做了一件我自己最不齒的事情。”

時辰擡頭看他。

“我最厭惡有人當衆跟我表白，好像覺得那樣我就會礙于情面不得不接受一樣，但今晚，我卻那麽做了。

時辰，我真的沒有一點點信心，我不能完全說服自己你是喜歡我的，在來之前，我也反複思考過很多次你會不會答應我的告白，所以……”

徐臨青微微垂眸：“盡管我是真的不甘願，但現在是你最後逃開我的機會了，如果你現在不拒絕我，從此以後，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不會放開你了。”

他已經嘗試退開了很多步，也試過站在一旁去看時辰幸福，但他現在不想再退了。

他，早就無路可退。

時辰終于擡眸看向了他，漂亮的杏仁眼裏全都是淚。

她什麽都沒有說，甚至沒有開口解釋當年明信片的事情，她只是像今晚演唱會時一樣，不管不顧地走上前一步，抱住了徐臨青。

徐臨青稍稍一怔。

他輕抿唇角，像是放下了什麽千斤重的擔子一樣，終于毫無顧忌地将面前的女孩子徹底擁入懷中。

好半天，時辰才擡頭看他，帶着淚笑：“徐臨青，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傻的人。”

真的，最傻的。

但她真的太幸運了，才能碰見這麽傻的人。

“我聽到你的告白了，徐臨青，”時辰又笑，“但是你今晚正好錯過了我的表白，那我現在就再講一遍給你聽。”

徐臨青輕咽喉嚨，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時辰喜歡徐臨青，”時辰踮起腳尖，在他耳邊重複，“時辰永遠永遠喜歡徐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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