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認領崽崽第三十七章 ·“我看你是走後門來的吧”
到了試鏡的片場, 祝黎先是帶着夏欽去認了認人臉，導演溫恩東, 編劇周來, 分別打了個招呼。
“還真以為你不帶新人了。”溫恩東見到祝黎，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還是又出山了。”
“老朋友都在這個圈子裏打拼, 我要是退居二線，誰給你們提供貨呢？”祝黎笑眯眯地彎着眼睛, 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夏欽，說道, “溫導, 你來看看，這個新人外貌不錯吧？”
“吃苦耐勞話不多。”祝黎說道。
周來一聽, 噗嗤一聲笑出來，問道，“祝黎, 你這是來帶人試鏡來的, 還是做老鸨給人看小媳婦的？”
“這話你有本事去我老板面前說。”祝黎挂上假笑，沖着周來露出尖尖的虎牙來。
周來一頓，有些驚奇地看了眼祝黎身邊的夏欽，在夏欽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下，說道, “那好啊, 那就來試試鏡頭。”
他說完, 又轉向祝黎說道，“我跟你說，我這個角色，雖然是個配角，三番開外去的配角，窩囊受氣還有些遭人恨，但是這角色可一點都不水，不是什麽人都能演的。”
這話說得一點都沒給夏欽面子，直接當着人面說的，聽得祝黎都皺起了眉頭，夏欽臉上依舊淡淡的，眉頭動都沒動，像是沒聽出周來話裏的意思似的。
夏欽的确沒把周來說的話放心上，他甚至根本沒在聽周來說話，，倒是想着祝黎說的那句“老板”。
他心裏好笑，忍不住在想，這個池大頭倒是有趣，上輩子這輩子都一個德行，總在別人的嘴裏聽到他，刷足了存在感，倒是很少能真真正正見他幾次。
上輩子因為池朗那片場上一句話，讓他踏進這圈子的開頭幾年，始終背着一個“花瓶貼金主”的标簽，甚至到後來，他拿了大滿貫，三流雜志上依舊有流言蜚語傳他是被池朗包養的大明星。
這輩子，池朗就在他面前老老實實出現了一回，照樣讓他被貼上了一個标簽，至少看眼前這個周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想岔了。
其實被想岔了也沒什麽不好，上輩子是他太死腦筋，覺得被羞辱，但現在想想，上輩子那前幾年，要不是有這一層猜測暧昧在，有人怕他背後的那位“大金主”，就他那樣的脾氣，早就被人踩得死死了。
“你這人，思想怎麽那麽龌龊。”祝黎戳着周來的腦門，眯着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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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來悚眼前這只老狐貍，被人在片場當面那手指頭戳腦門也沒敢發飙，只是哼哼兩聲，嘴硬地說道，“我想什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夏欽聞言淡淡一笑，打斷祝黎還想嗆聲的話，問道，“哪兒開始？”
“哪兒開始？”周來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手往邊上随處一指，也是硬着頭皮說道，“那兒，就那兒呗。”
“演哪段？”夏欽又問道。
周來被夏欽帶着節奏有問必答，等指完了要試鏡的片段，看到人站那兒去醞釀情緒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怎麽瞧着覺得……那家夥比我這個面試的審核官還捏着主導權呢？”
溫恩東看了周來一眼，“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導演麽？試鏡的選擇權記得我的份了麽？”
周來被嗆了一聲，幹咳起來，讪讪道，“這……這還不是這個藝人太主動……都是被他給氣忘的！”
“導演，能開始了麽？”夏欽在那兒問道。
周來一聽，猛地擡起頭，看向溫恩東指道，“你看看，你看看，每回都是他在催我們！哪有人試鏡這樣的！”
“就你話多，還試不試了？”祝黎一巴掌作勢要招呼過去。
周來下意識地一縮頭，不吭聲了，溫恩東看向夏欽，問道，“需不需要找個人給你打配合？”
這一段演的是雙人對戲，估計周來也是被夏欽那一問，問得有些意外，随手指了一個并不适合作為面試場景的片段。
“不用麻煩了。”夏欽說道。
他微微往前一步，像是站到了舞臺的中心，原先一直站得挺拔的身姿這會兒松垮下來。就是這麽一個神态動作變化，就清清楚楚讓人明白，他準備好了。
溫恩東微微坐正了一點，開口道：“開始。”
夏欽抱着胳膊撐着下巴微側了側頭，看起來懶懶散散又帶一點沒法讓人讨厭的無害，他看着眼前一點，驀地輕笑一聲。
“宣小姐這會兒來求我，是不是太遲了點？”他話裏帶着漫不經心的調笑和諷刺，眼裏漫上的笑意深不見底，夾雜着一點刺人的寒光。
周來有種自己仿佛被夏欽盯着的錯覺，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
夏欽換了換重心，微向做偏了點，像是自己的左前方站着一個人似的，他嘴角彎着恰好的弧度，既柔情似水，又疏離冷淡，“宣小姐大概是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在我眼裏，你和其他浪蝶沒什麽差別。”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身體微微前傾，額頭微低，像是在戀人的耳畔低語，“我看上你的時候，你值我花心思玩玩；我看不上你的時候，就別來自尋羞辱了吧。”
夏欽說完，嘴角瀉出極輕的一聲呵笑，像是在嘲諷對方的不知斤兩。
他轉身，腳步剛剛擡起又停住，讓周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宣素素！”夏欽猛地一喝，轉過身來，幾個大跨步走到剛才的位置，眼裏滿是陰雲，看得人平白生出一股膽怯來。
夏欽微眯起眼睛，停頓下來，像是在打量眼前的人，幾秒沉默過去，他微一笑，與剛才的陰厲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聲線柔和又平緩，仿佛帶着對情人的柔意，卻又滿是威脅，“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周來睜圓了眼睛，仿佛頭一次看到夏欽這個人似的，不管這一句臺詞之後還有一小段片段沒有表現，人就已經從面試桌的後頭跑出去了。
“可以了可以了！”周來喊道，“溫恩東！我找到了！就要他！我就要他！”
溫恩東嘴角一抽，“前面還內涵人家，現在直接抱上了，你要不要一點臉？？？”
祝黎更是眉頭一揚，直接把周來從夏欽身上扒下來，“你規矩點，不然自己上十八樓交代去。”
周來一聽，立馬松了手，人是老實了不少，十八樓，那是饕餮老總的辦公室，他才不去呢。
他轉向溫恩東，一昂頭，“這就是我想要的肖啓明，就是這個樣子。”
“你想要啊？”祝黎揚了揚眉頭，“那剛才在那兒有些嫌棄的人，又是誰？”
“誰啊？哪有的事。老狐貍你別血口噴人啊！”周來緊張地跳起來。
祝黎重重咳嗽了一聲，猛地一把捏住了周來的後脖頸，咬着牙笑道，“那我們來談一談這個角色的事情。”
周來嗅到老狐貍釋放出來的警告信息素，頓時焉了，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不留神，喊出了祝黎的真身。
他眨眨眼，越過祝黎瞄了一眼夏欽，夏欽正挑着眉望過來，像是在問什麽結果，看着好像一點都沒把剛才那個稱呼放心上的樣子。
周來悶悶地摸了摸鼻尖，心裏琢磨着，祝黎這頭老狐貍是不是太驚弓之鳥了一點？老狐貍麽，用來形容他這個精明的經紀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聽說你先前在張瑞那兒演了少年明帝？”溫恩東這會兒走過來，随意問着夏欽道。
“嗯。”夏欽微微點頭。
“聽說你讓張瑞很是頭疼啊，鏡頭不多，就是不知道怎麽剪，讓張瑞什麽鏡頭都想留下的，你是獨一個。”溫恩東笑道，顯然比起周來，溫恩東對夏欽這個來試鏡的新人，做了一點功課。
正因此，剛才在周來叫喚的時候，溫恩東一句話也沒插嘴，純是想看周來熱鬧。
“張導大概是想說我占了他太多膠卷。”夏欽搖頭微笑道，端足了晚輩謙遜的姿态。
“呵呵，用不着太謙虛。”溫恩東擺了擺手，“張瑞和林英飛對你的評價都不低。很少見到他們會主動談及一個新人晚輩了，這麽多年來，你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一個。”
林英飛是之前拍攝《明帝十載》時，與他對戲扮演軍師的演員，林英飛沒有多少出名的代表作，自然也夠不上現在網上愛吹的“老戲骨”那道門檻，在大部分人眼裏，林英飛大概就是一個常年配角的路人板，毫無存在感。
夏欽從來不知道，林英飛與這些導演的關系那麽親近，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在我們這個小圈子裏，消息傳得可快了。”溫恩東呵呵一笑，向夏欽眨了眨眼。
夏欽的名字，在他去參加真人秀之前，他就有所耳聞了，一個沒成績的新人，得了祝黎的特殊關照不說，還得了張瑞和林英飛兩人的青眼，肯定有些看頭。
就是不知道這看頭究竟有幾分，今天總算有的一見了。
果然沒讓他太失望。
“什麽消息傳得可快了？我怎麽不知道？”周來被祝黎教訓過了，走來的時候聽到溫恩東的話，疑惑地看過去。
“你成天就知道在寫東西，能知道個鬼。”溫恩東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怎麽樣？你倆在那兒聊出什麽名堂來了麽？”
“當然了，聊完了，就是夏欽了。”周來兩手叉腰一昂頭，對夏欽說道，“你放心，我保證你是戀愛腦裏的一股清流。”
“我看你在配角身上動的心思比主角身上還多。”溫恩東說道。
“你可不就是只拍戀愛腦麽，戀愛腦的男女主，我能費多少心思？還不許我寫配角過過瘾了？”周來一瞪眼，嘟哝道，“跟着你就成天拍戀愛腦，我都沒戀愛過呢，還得給你寫，我真是苦。”
“想戀愛啊？”溫恩東聞言呵呵假笑了一聲，“我犧牲一下，就當給你練手練腦好了。”
“我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