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風雨（一）

“哥哥”，雪姬窩在玖蘭的懷抱中默默念着這個稱呼。

“恩”，玖蘭聞着懷裏人兒的發梢，輕輕地回應。

“我們去隐世好不好”，遠離這塵世的紛紛擾擾。

抵着額頭的玖蘭一頓，沒有說話。

雪姬定定的擡頭看着眼前的人，那和自己相似的瞳孔中好似深井，有什麽在浮動。

“我明白了”，雪姬推開某人的懷抱，整理整理自己微皺的衣衫，“那麽，哥哥，我要走了”，既然他有他的打算，自己也有自己的堅持。

在石化的衆人的注視下，雪姬淡定的向宮殿外走去。

“噠噠噠”，腳步聲傳遍大殿的整個角落，也傳遞到了夜部人的心裏。

雪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玖蘭看着那遠去的人握緊拳頭，“優姬，你…”

一條等人看看那遠去的身影，再看看自己的宿舍長，各人的神色不一，今天的聚會太出人意料，好像有什麽他們已經快觸摸到了。

走出月之舍的雪姬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很明亮，但是它的周圍也很黑暗，就好像黑暗在追随着那亮光，哪怕他們永生都變不成光明一樣。

雪姬把手橫在眼前，一只眼從指間的縫隙中朝那月光看去，“我一定會打破這世界的定律，一定會…”

至于零他，“零，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雪姬喃喃自語。

吸血鬼的社會是由幾個純血種的吸血鬼以及貴族階級的吸血鬼所統治的，在黑主學院，夜間部全員都是在貴族階級以上，而玖蘭這純血種便是阻止他們在校園中暴動的主要原因，也可以說是他們的領導者。

在貴族階級之下便是普通的吸血鬼了，在往下就是原本為人類的吸血鬼，然後就是被排除在這個金字塔等級之外的——LEVELE。

LEVELE是原本人類的吸血鬼理性逐漸被侵蝕堕落而來，就好像被血腥所指使的屍體，完全失去了人類的本性，等待他們的便只有吸血鬼以及吸血鬼獵人的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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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吸血鬼咬人後，被咬到的人，只會有貧血的症狀，是不會變成吸血鬼的。但也有例外，那就是純血種。

如果被純血種咬到的人類，會變成吸血鬼，被擊傷致命處，會立刻變成粉砂，屍骨無存。

錐生零便是後者，雪姬無法将其變為人類，這也是自穿越以來，雪姬最懊惱的地方。“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來這個世界就好了”，雪姬無時無刻都在想，哪怕并不是以黒主優姬的身份，哪怕只是路人甲，哪怕會魂飛魄散。

可是，沒有如果。

所以，雪姬決定向前看，既然事情已經這樣，自己又知道未來将會發生的接過，雪姬決定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會改變它，以她的生命起誓。

雪姬看着周圍夜色下無邊的黑暗，并沒有畏懼。她有足夠的時間…

另一邊，錐生零一臉傷心的走到了湖邊，一只手捂着臉頰，眼中閃着傷痛，內心在瘋狂喊着，“雪…”

突然，身後傳來異響，“誰！”，錐生零迅速轉身，血薔薇槍直指自己的面前的人。

看清後，“師傅…”，在他的面前正是夜刈十牙。

“好久不見，我可愛的徒弟”，夜刈十牙斜倚在一旁的樹幹上，傾斜的牛仔帽下沿遮擋住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模糊看不清。

但是錐生零知道，他此次來便是監督着自己。如果自己犯錯，也就是吸食別人的血後，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将自己抹殺，他的師傅就是這麽冷情的一個人。

可誰又會想到，就是這麽冷情的一個人曾經卻為了救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因此，如果說他将來會死在這個師傅的手中，錐生零并不感覺到冤枉。

錐生零平息了自己胸膛內的波動，“師。傅，這幾年還好吧”

夜刈十牙點燃了一支煙，倚着樹的動作倒沒有變，“還好吧，只是，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能撐這麽久，不愧是我看重的弟子…”

雖然前言不搭後語，錐生零卻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摸摸自己脖頸上封印的印記，感嘆“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能夠撐這麽久”，好似嘲笑般。

夜刈十牙忽略某人眼中明滅的光芒，磕了磕煙灰，深吸一口，“只是你…也快到極限了吧”，中間的意味不用說也聽的出來。

夜刈十牙心裏真的是這麽認為的，畢竟被純血種咬過的人類的下場，他親手解決過，為此還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雖然他不想自己的徒弟會是這樣的結局，但是如果發生了，他會親手解決。

“是啊，快到極限了”，從自己被咬的那一刻起，那個女人…如果說錐生零在死之前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那就是他一定要親手把那個女人解決掉，那個毀了自己全家的罪魁禍首。

“零，你知道的，如果意外發生，我不會手軟。”，夜刈十牙說的好像切菜般容易，便起身潇灑的消失在夜色中。

錐生零聽了之後眼中卻未有一絲波動，他承認師傅說的很對，自己會有極限，也相信師父他對自己不會手軟，這些他都知道，他可以選擇默默接受，但前提是他沒有遇見雪…

遇見雪之後，他知道什麽叫‘牽絆’。哪怕雪最後不屬于自己，他都舍不得離她而去。是的，他舍不得…就好像嘴裏再苦，他都會感覺到甜一樣。

錐生零再次摸向自己脖間封印的印記，回憶着與雪之見的點點滴滴，再看着此時自己身邊的空曠，禁不住抱緊雙臂，無發控制的孤獨感襲上心頭，“雪，我好想你”

這一刻，他只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眼眶漸漸濕潤，他并不是想哭，而是禁不住。淚在滑下的一瞬被一只潔白又纖細修長的手掌接住，聲音中帶着誠懇，“對不起…”

雪姬看着眼前本應該自信滿滿的人，眼中卻溢滿了悲傷，感覺心中好似萬蟲在蝕咬，鑽心的疼。

她覺得她已經栽了，無法抛下他，也絕不會抛下他。

雪姬緊緊從後面擁着這孤獨的人，一遍一遍的承諾着，也一遍一遍的在心裏說着，“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