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廚房大約有兩個之前的員工休息室那麽大，一邊是竈臺一邊是冰箱和洗菜切菜的地方，打掃的還是很幹淨的，并沒有其他小餐館油膩的感覺。松柏在裏面轉悠了一圈，問道：“你們把調料都放在哪兒了？”
“一部分在竈臺旁邊，一部分在冰箱裏。還有一些蔬菜肉類也在冰箱裏，你随便用，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就陪着你那令人滿意的女朋友在外面等着吃飯吧。”松柏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歲寒莫名從他這句話裏聽出了一點酸味。很快地他又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松柏又不可能對莫筱婕感興趣，哪裏來的酸味。
回到大堂之前歲寒去了一趟員工休息室，從箱子裏拎了幾瓶啤酒出來，一出來就看到莫筱婕坐在桌子邊傻笑，法令紋都擠出來了。歲寒将啤酒瓶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放，一本正經地盯着莫筱婕看，問道：“你傻笑什麽？”
莫筱婕特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想想啊，松銳的總裁大老板，親自給我做飯，哇塞這是什麽待遇！”
“那又怎麽了？我還不是天天給你做飯，至于這麽激動嗎？”歲寒對于莫筱婕這種花癡的樣子表示嗤之以鼻。
“你又不是總裁！你要知道，每個女孩子心中都曾經做過霸道總裁的夢，雖然這個好像是不霸道，不過畢竟是總裁啊！”莫筱婕一邊說着，一邊露出向往的神色。
“哦，你嫌我窮了是不是？”歲寒今天才發現原來這個莫筱婕不光市儈，還有點嫌貧愛富，前不久自己還說對這個女朋友很滿意來着，現在想想簡直就是放屁。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筱婕看到歲寒臉都黑了，就有些慌亂地解釋，“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直口快的。而且我保證，絕對沒有嫌棄你，就算你是乞丐，你也還是我男朋友！”
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算了，和一個小女生計較顯得他沒度量。于是歲寒就讓這事兒過去了沒在意。他拿過開瓶器打開了一瓶啤酒，剛喝了一口腦子裏就冒出來一個想法，差點把嘴裏的酒噴出來。
難道說，松柏看上莫筱婕了？
想想看松柏的這個表現，又是送東西又是下廚，還向他打聽是不是真的愛莫筱婕。這很有可能是看上莫筱婕了啊，而且就算松柏不是真的喜歡莫筱婕，也很可能是為了報複他高中時候虐待松柏的事情所以特意來綠他的。再看看莫筱婕這個花癡的樣子，很有可能上了松柏的當和他跑了啊。（作者：“海燕吶您可長點心吧”）
歲寒在自己腦子裏構建了一大出狗血偶像劇劇情，甚至覺得自己頭上已經戴了一頂綠帽子。他雖然對莫筱婕感情沒有那麽深，但是作為一個男人，被綠了還是很難受的。
“歲寒？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的呀？”莫筱婕看着歲寒那種變化不定的臉色，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剛才的話生氣。
“沒什麽。”歲寒讪讪一笑，自己這麽想也是猜測，還是不能讓莫筱婕知道自己這些古怪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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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歲寒把一整瓶啤酒灌下了肚松柏才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托盤裏放着三份飯，一往歲寒那邊看去就對上歲寒陰森森的眼神。松柏也不會因為歲寒這種眼神就害怕，神态自若地将托盤放下，将三碗飯擺到了桌子上，又親自給他們拿了筷子，說道：“嘗嘗看。”
歲寒微微眯起眼，看着碗中的米飯和肉，越看越覺得眼熟，又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還閃動着光澤的肉片，一下子回想起了這是什麽味道。這個味道他只吃過兩次，可是卻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感覺怎麽樣？”松柏看着歲寒将肉放入口中後那種驚訝的神色，滿意地笑道，“家裏的秘方我一直記得，所以用你這裏的調料調配了一下，雖然比不上我媽做的，不過也勉強能做出那個味道。”
“這是你媽媽教你的嗎？”莫筱婕絲毫沒有注意到歲寒那副古怪的樣子，好奇地看着松柏。
“是啊，我們家以前就是開餐館的，招牌就是這種鹵肉飯。”
“真的嗎？那你們家的店在哪裏啊，我有空去光顧一下。”
“這個，已經倒閉了。”松柏說到這裏，表情有些落寞。
“啊？為什麽會倒閉啊？”
“筱婕！”歲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別人的私事就別亂問了。”
莫筱婕被歲寒這麽一吼立刻不敢說話了，只是覺得今天歲寒看起來奇怪得很，平時她再怎麽多管閑事歲寒也不會吼她的。
歲寒突然一手搭上了松柏的肩膀，問道：“喝酒嗎？”
“可是我一會兒還要開車回去。”
“那就打的，車子放我這裏明天來拿。”歲寒也不管松柏是不是答應了，直接轉過頭又對莫筱婕說道，“你去拿兩瓶白的過來。”
“明天還要開店呢。”喝啤酒也就算了，喝白酒她怕歲寒明天緩不過來。
“不開了，跟小蘇和小闫發個消息說明天放假。”
“可是……”
“費什麽話，還不趕緊去！”
莫筱婕知道歲寒這是又犯病了，一喝酒就開始自說自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她也阻止不了，于是還是跑到倉庫幫他拿了兩瓶白酒出來。歲寒接過酒之後就把兩瓶酒直接開了蓋，一瓶遞給松柏一瓶自己留着，松柏握着瓶子也不知道怎麽下口，就問他們：“有杯子嗎？還是用杯子喝吧。”
“要什麽杯子，是爺們就直接對嘴喝！”
歲寒看到松柏還是一副磨磨唧唧的樣子就來氣，他握着酒瓶子直接悶了一口，皺着眉頭說道：“磨叽什麽，快點。”
“行行行。”松柏到底還是照着歲寒說的做了。
莫筱婕坐在一旁安靜地扒着飯看着他們兩人，心裏只能默默祈禱松柏的酒量不要太差，不然一會兒醉倒在了店裏就麻煩了。
酒過三巡，歲寒已經趴在了桌子上，臉上還泛着可疑的紅暈，連眼神都迷離了起來，松柏坐在他的對面還是保持着一開始的樣子，臉上雖然也有紅暈不過比歲寒輕了許多，眼神也比歲寒清明許多。歲寒擡起頭，看到的松柏已經有了重影，他晃了晃腦袋才讓那些重影勉強重疊，他指着松柏傻笑道：“你小子，酒量比以前好多了啊。”
“沒辦法，交際應酬是必不可少的。”酒量都是被練出來的，如果他還是高中時候那種酒量，他根本沒辦法做到即使是在喝了酒的情況下還和別人談合約。
莫筱婕一看歲寒這幅樣子就知道他喝醉酒了，連忙走上前去扶住了歲寒說道：“你喝醉了，要不我們先回家吧。”
“讓開！”歲寒推了莫筱婕一把，又湊到松柏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我有好多話，我想，我一直想說出來。”
松柏微微一笑：“你說，我聽着。”
“我，年歲寒，這輩子，不對，這半輩子幹過的缺德事多了去了，從來不覺得自己哪件事錯了，我唯一覺得自己幹的錯事就是虐待你。”
“虐待？！”莫筱婕聽到這個詞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松柏在一邊對她搖了搖食指示意她安靜。
“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麽那麽對你嗎？因為我嫉妒你，嫉妒你家庭美滿父母都那麽疼愛你。我媽早就死了，我爸娶了後媽還從來都不管我，你們都羨慕我有一個那樣的爸爸，可是我寧可我爸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至少那樣的話他就不會不理我了。呵，很可笑吧，就因為嫉妒你我就那樣對你，那你當成我的洩憤工具，真他媽的……”
昏暗的燈光掩蓋住了松柏有些發暗的臉色，他們只看到松柏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似笑非笑，卻沒有想到松柏心中所想的是他心中更加确信是歲寒害了自己父母。因為嫉妒，簡簡單單的嫉妒所以害了自己父母，松柏覺得有些可笑，也有些悲哀。不過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些負面情緒表現出來，而是拍了拍歲寒的後背，安慰一般地說道：“誰都會嫉妒，這不怪你。”
“其實我後來挺後悔的，我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你的，可是也沒用了。一來你退學了二來我這個人又要面子，所以根本不可能和你說我錯了，但是，但是我是真的知道我錯了。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來報複我的，我沒想到你不但不是來報複我的，還想着和我重歸于好，你說，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人，你難道不應該利用你的權利報複我嗎？你他媽怎麽報複我我都能接受，可是你還對我這麽好，弄得我更像一個惡人。你他媽能不能對我壞一點，至少這樣讓我少一點愧疚和不安！”喝醉酒之後的歲寒把這段時間來心裏憋着的話全部傾吐了出來，再這麽憋着他會難受死的，既然清醒的時候拉不下臉說，那麽久趁着醉酒的時候說出來吧。
聽到歲寒的話松柏并未表現出驚訝，他還是溫和地微笑着，伸出手撫上了歲寒的臉頰，因為角度問題，莫筱婕根本看不到松柏眼神裏的那種深情，歲寒則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松柏開了口，語調就好像是在哄情人一般：“我怎麽舍得報複你呢。”
“為什麽不報複我？”
“我既然說了是想與你重歸于好就不應該在背後報複你，不然我成了什麽人了。”
“但是我以前對你做了那些事啊！”
“我不在乎了，不是和你說了嗎？既然我都忘了，那你也忘了吧，就當我們兩個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事，好不好？”
松柏的眼神如此誠摯，讓歲寒一下子就相信了他，也忘了自己身處何境，他攀上松柏還放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點了點頭。
莫筱婕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從歲寒的話語裏她也推測出了個七七八八，于是看向松柏的眼神裏多了一分同情。只是那些同情裏，還包含了一些別的什麽的複雜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莫小姐發現有些不對勁啦
她比歲寒情商高點，歲寒的情商好低啊hh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