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何先生，請配合一下。”
何若帆擰着眉頭，還是任由對方将自己的雙眼蒙上，坐進了車裏。有些漫長的車程後，他被扶着走進了一個房間。
“你想和他說什麽？”李玉看着何若帆扯下蒙眼的黑布，問道。
雙眼驟然見到光線，何若帆眯着眼環顧了四周，這似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病房而已，但莫名充斥着奇怪的靜谧。他往李玉的身後看去，祁景風靠坐在床頭，雙眼還纏着白色的紗布，唇色淺談，面如金紙。
“一點私事，可以讓我單獨和他談談嗎？”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何若帆的神色是不容拒絕的。
李玉沒有多問，意外的爽快，“給你一個小時。”
“足夠了。”何若帆點點頭，看着李玉關上門後，走到了祁景風面前，“你該實現承諾了。”
“原片帶來了嗎？”祁景風的聲音透着嘶啞，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這落在對方的眼裏，讓何若帆心裏一陣得意。
他拿出手機，本想接通白昉的電話，卻發現左上角的信號被完全屏蔽了，看來，是李玉的手筆。何若帆也不糾結，轉而打開了攝像功能，對準了祁景風，“我要你親口說，你根本不愛白昉，你背叛了他。”
“……”祁景風醒來後，一聽到李玉的聲音，就知道何若帆已經行動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他本想手術後好好措辭，給白昉編織一個謊言，起碼減少一些傷害。但如今，面對何若帆，卻是無法糊弄過去。
祁景風張了張嘴，胸口一陣疼痛，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擡起手，掩住嘴，兀自咳的面色通紅，略微凹陷的雙頰看起來病态重重。
“你的時間不多了。”何若帆點下錄制鍵，看着手機畫面裏無計可施的祁景風，心頭閃過一絲快意。
“白昉，忘記我吧，我不需要陽光，也不需要你的憐憫。”
——白昉，別恨我，你是我唯一的太陽。
“我們之間的開始是金錢的交易，我從未喜歡過男人，以後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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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情感和金錢無關，我以前從未喜歡過一個人，你是唯一的例外，無關性別。
“你的錢我以後會還給你，兩不相欠。”
——我欠你的，會用最濃烈的愛來回報。
明明是最殘酷的餞言，何若帆卻莫名聽出了暗潮洶湧的情意，他憤然摁下了停止鍵，“行了，給你。”何若帆存下視頻，把SD卡塞進了祁景風的手心，“我不會讓白昉再見你了，他會和我過得很好。”
祁景風收緊了手心裏的東西，聽到何若帆氣沖沖的摔門離去，才揚起了嘴角。
李玉看着監視器的情景，發現沒有什麽意外的情況，便示意手下将何若帆送了回去。
……
“醫生，這間房的病人呢？他明明昨天還在的！”白昉一早趕去了醫院，想親耳聽到祁景風的解釋，卻看到了空空蕩蕩的病房。
“先生，你冷靜點！”前來值班的醫生掙脫開白昉的手，看了下記錄，“他昨晚已經轉院了。”
“轉院？誰同意的！轉去哪兒了？”
“是他妹妹簽的字，至于轉去哪兒了，我們也不清楚。”
“怎麽可能？！”白昉一把奪過醫生手裏的記錄表，白紙黑字，上面是祁景晴的簽名，然後便看不出再多一點的線索。
難道他們兄妹兩對他就這麽避如蛇蠍麽？！白昉怔愣着，被醫生推出了門外，他回憶着曾經和祁景風相處的種種，才發現，原來，對方從未直接表露過喜歡的心跡，就連他自己，也因為自尊，只是模糊的表達了心意。
恐怕……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是他用金錢買來的“義務”。
白昉幽幽的走在擁擠的人群中，他睜着無神的雙眼，看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明明是這麽的熱鬧，卻沒有一分一毫是屬于他的……
他擡頭看向有些刺眼的陽光，眼眶酸澀，卻流不出一滴淚水。
“你瘋了嗎！站在馬路中間！”何若帆打了無數個電話，一直沒有接通，索性找了過來，果然在醫院外看到了白昉，沒想到竟然差點親眼看到一場車禍。
白昉回過神，掀起眼皮，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氣急敗壞的男人，突然笑了出來：“何若帆，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何若帆拉着白昉的手，看到他諷刺的笑臉，一時無法回答。
“十年前，是我不對，我犯賤，去招惹了你！明明知道你不一定喜歡同性，還對你表白！”白昉的聲調逐漸拉高，他控制不住一直壓抑的怒氣，對何若帆統統傾瀉了出來。
“七年的感情，就算是條狗，也不會這麽決然的抛棄吧！既然你選擇離開，為什麽還要回來！這三年，為了忘記你，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白昉揪住了何若帆的領口，雙眼通紅，“你不知道！你也不配知道！”
“我不配？！”何若帆注意到路人紛紛側目，本想安撫一下白昉，卻被激得脾氣也沖了上來，“難道祁景風那個為了錢的臭小子就配嗎？！”
“他不是為了錢……”
“你還在騙自己！”何若帆拿出手機，點開了錄好的視頻，把音量調到了最大，舉到了白昉的眼前，幾乎拍到了他的臉上，“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好好聽聽！”
“白昉，忘記我吧，我不需要陽光，也不需要你的憐憫。”
“我們之間的開始是金錢的交易，我從未喜歡過男人，以後也不會。”
“你的錢我以後會還給你，兩不相欠。”
熟悉的嗓音，冷峻的面貌，白昉狠狠的盯着屏幕裏的男人，那目光似乎要把手機燒出一個窟窿來。
“……他在哪裏？”白昉放開了何若帆，視線一直停留在畫面上。
“我也不知道。”何若帆整理了一下被拉扯的領口，“他和我說完這些後，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後來被轉院了。”
半真半假的話，讓白昉一時分辨不了，他突然靈光一閃，對！袖扣裏有定位！
白昉翻出手機裏的程序，正要查看，發現身邊的何若帆目光沉沉的模樣，硬是忍住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何若帆，就此別過吧。”
白昉說完便攔下了一輛的士，直接報了家裏的地址，絕塵而去。
何若帆注意到了剛才白昉的神色轉變，似乎還未完全相信他的謊言，那麽，索性就做的再徹底一點吧，他打開自己的車門，一腳油門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