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工作

一轉眼，距離他們結婚，已經過去了兩天。

那天計誠霄傍晚回來，面色如常，衛荷看不懂他的情緒，不過想到計誠霄也不會同他說，他便沒有傻乎乎的去問。

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

而且，衛荷最近開始想找工作了。

他發現自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才當了一個月不到的社會閑散人員，就想回工作崗位發光發熱。

在招聘網站上投了幾份簡歷，沒想到很快就收到幾家公司的面試通知。

這天，衛荷到集市小吃街吃了個煎餅果子，然後興致勃勃的去面了試。

面試過程還挺順利，只是衛荷沒有想到，他此時的身份早不同于以往，計家大少奶奶這個稱號，讓他不知道暗地裏被多少雙眼睛盯着。

不過目前為止，他對此還一無所知。

最先得知這個消息的是計誠霄，他剛開完會，賀光突然說有事要說。

他遞給計誠霄的平板頁面上大咧咧地顯示着一篇新聞報道，說是新聞，但很明顯這篇由不知哪個營銷號寫出來的文章，充斥着明顯的違背新聞三要素的味道。

新聞标題是一排大大的紅字——【慘遭虐待？！嫁入豪門的慘劇—計家大少奶奶竟在蜜月期吃路邊攤！】

往下翻，竟然還配有一張高清配圖。照片中的衛荷一身廉價西裝，站在一家攤販前，雙手拿着個煎餅果子在啃，手臂裏夾着破舊的公文包，再配上身後擁擠的人群，髒亂嘈雜的菜市場，拍攝者加上的暗黃色濾鏡，以及豪門夫人的身份，計誠霄竟然看出了某些凄涼的意味。

文章內容聲情并茂地描述了剛嫁入豪門的衛荷，在新婚第二天竟然不是在去度蜜月的豪華游輪上，而是卑微的站在路邊吃不衛生的路邊攤！

作者用詞極為犀利，義憤填膺，仿佛他才是那個不受寵的新婚夫人，最後當他看到衛荷吃完煎餅果子，不是在等司機來接他，而是竟然和廣大普通老百姓一樣，去擠公交車！

他詳細的描述了衛荷在等公交車時的焦急，為擠上公交的努力，以及由于車太滿衛荷只能站在車口上，透過車門玻璃流出的辛酸神情！

最後連用三個感嘆號加問號質疑為何這麽大一個計家，要如此慘絕人寰的對待一個剛過門的無知少男！

計誠霄：“……”

賀光在一旁解釋，“這篇報道沒有發出去，對方在發之前被我們及時發現，攔截了。”

計誠霄看得有些頭暈，這是什麽辣眼睛的報道！

“把他給我叫回來，立刻馬上。”計誠霄把平板粗魯地扔到一旁，咬牙切齒地說。

于是衛荷在過了許久之後，又再一次享受到了計家司機師傅的專車服務。

先是賀光打來電話，語氣急促地問他在哪，随即幾分鐘之內，一輛豪車就停在了他面試的這家公司門前。

衛荷隐隐察覺到應該是出了什麽事，被對方的态度搞得也有些緊張。

回到家，計誠霄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在等他，而且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衛荷腦子迅速把自己這久以來的所作所為想了一遍，确認自己沒做什麽惹計誠霄不高興的事。

計誠霄的面部輪廓極為深邃，他的眼睛完美遺傳了他的外國母親，藍得幽靜，仿佛深不見底的大海，然而看似平靜的海面底下，卻翻湧着無數危險的情緒。

他眉間凝着一層霜，擡擡下巴，示意衛荷看桌上的平板。

衛荷不知所雲，但在看到那篇用詞誇張，匪夷所思的報道後，他大概理解了此刻計誠霄那日了狗的心情。

看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計誠霄，衛荷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想了想，還是先道個歉吧，“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被拍……”又趕緊解釋：“我挺喜歡吃那家的煎餅果子的，坐公交也是我自願的，真的，并沒有覺得被……虐待……”

計誠霄臉色越來越差，衛荷自覺消了聲。

計誠霄擰着眉，“你為什麽要去吃路邊攤？就那麽不想吃我家阿姨做的東西？”

衛荷楞了一下，“阿姨做的東西，我可以吃啊？”

計誠霄：“……”他難得的被噎了一下，剛想說“你怎麽不能吃”，忽然想起自己确實沒跟他說過這方面的事，兩人簽訂的合約中也沒有相關規定。

他看向賀光，助理連忙低頭道歉，“抱歉計先生，是我考慮不周。”

揉揉眉頭，計誠霄語氣有些不耐煩：“以後你跟我一起吃早餐，不準再去吃路邊攤！還有，賀光，給他配個司機。”

這待遇太好，衛荷覺得自己消受不起，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獨自做事，下意識的開口拒絕：“不用麻煩了，我坐公交挺好的，也方便的。”

計誠霄：“閉嘴。”

衛荷立馬止住話語。

計誠霄完全不顧當事人的意願，自顧自地幫他安排好：“還有把他那些廉價的衣服全扔了，換上新的。”然後随意地對衛荷道：“你跟了嚴穆秋那麽久，怎麽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衛荷心頭一震。

不過計誠霄說完又扭頭去做其他事，他只是随口一說，完全不在意衛荷的答案。

衛荷卻被計誠霄這不經意的話喚起了一些不怎麽令人愉快的回憶，說來也可笑，衛荷和嚴穆秋在一起那麽久，但他可以很肯定的說，他沒有用過嚴穆秋一分錢！

以前創業初期，資金本就吃緊，嚴穆秋所有的錢，幾乎都用在了事業上，衛荷甚至是用自己的錢來維持他們兩人的基本生活，後來嚴穆秋發達了，衛荷自己的工資可以養活他自己，他也沒用過嚴穆秋的錢。

那時候衛荷以為，他不用嚴穆秋的錢，是為了不讓對方誤會衛荷和他在一起是為了他的錢，後來他才知道，嚴穆秋對這些，根本從沒在意過。

他不在意衛荷跟他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因為他心中從來就沒有過衛荷。

所以這些年來，衛荷除了住在嚴穆秋買的房子裏，他沒從嚴穆秋那裏得到過任何好處。

賀助理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當天下去，衛荷的新衣服，新司機已經全部到位，物質生活水平雖然上去，但衛荷心裏還是那個習慣吃路邊攤的普通老百姓，特別是等他有了新工作，總不能開着豪車專人接送吧，萬一這車比老板的都要好，豈不是很尴尬。

不過在家裏吃早餐，确實比出去外面方便許多。

阿姨做的早餐很好吃，衛荷每天早上和計誠霄坐在餐桌兩頭大眼瞪小眼，他發現計誠霄确實很忙，他吃早飯時助理會在一旁将今天的日程計劃說一遍，衛荷偶爾聽見去幾句，都覺得工作強度大。

不過看計誠霄身材這麽健碩，應該也吃得消。

衛荷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計誠霄從來不會夜不歸宿，他無論有多忙，每晚都會按時回家睡覺。

嚴穆秋以前陪客戶喝酒，經常玩到淩晨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但計誠霄卻不是這樣，他十二點之前一定會回家。

衛荷奇怪之餘也不禁猜測，計誠霄都不出去和郁超儒過夜的嗎？雖然他們說計誠霄在追郁超儒，但按照衛荷這久的觀察，這兩人明明一直處于一種暧昧不清的态度，在很多人看來他們就是一對，從計誠霄平日給郁超儒打電話，郁超儒又經常吃醋來看，他們自己肯定也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另一半，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計誠霄從來不在外過夜呢？

難道他有什麽難言之隐？

計誠霄涼飕飕的視線掃過來，“發什麽呆？吃飯。”

“好的。”衛荷拿起湯勺，把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抛到腦後。

經過一個多月的投簡歷，面試，最終衛荷選定了一家中小型企業，下個星期準備入職。

讓他最滿意的一點是這家公司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誰，上次那篇報道，還是給衛荷留下來一定的心理陰影，他一直把自己當成普通人生活，沒想到有一天也會有人專門偷拍跟蹤報道他，這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一舉一動被人監視着的感覺。

所以他找工作時也偏向與計家從事不同領域的企業，而且是中小型企業，就為了避免有人認識他，衛荷一點都不想成為焦點人物。

“你要去工作？”計誠霄知道他找了份工作時，一開始并不認同。特別是當知道他的工作單位是一家不知名的小企業，他淡淡吐出兩個字：“掉價。”

不過幸好沒有反對，衛荷生怕他以計家大少奶奶在小企業工作丢人為理由，不讓他工作。

是他多想了。

短暫的入職培訓後，衛荷便正式開始了他的新工作。和他一組的同事們也對他很客氣，甚至當天還為他組織了一場歡迎會。

衛荷很久都沒有這麽高興過，同事對他散發出的善意，是他許久未感受到，心裏一激動，就不小心喝多了，于是同事們又熱情的邀請他去唱歌。

衛荷不愛唱歌，但他肯定不會拒絕別人的熱情。

一夥人玩到半夜淩晨才散。

衛荷很少有這種淩晨回家的情況，他的社交圈一直小的可憐，朋友也幾乎沒有，所以偶爾一次，就會讓他開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