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如到了法國以後,第一時間就是給林稚報平安,順便詢問了一下她最近在學校的狀況。

林稚正在拉筋,腿搭在陽臺,上身下俯。

手上拿着手機。

“挺好的,過幾天會有一個比賽。”

宋如驚呼:“比賽?什麽比賽?”

“就是一個小比賽而已。”

“可惜了,我看不到。”宋如遺憾的說完,又突然來了興致,“我可以讓宋衍拍下來發給我。”

林稚失笑:“就是校內的小比賽而已。”

“那小比賽我也得看啊,以後還能拿出去炫耀,這個仙女一樣的姑娘是我的侄女。”

林稚笑了笑,無奈的點頭:“到時候我讓校方把光盤給我。”

“就這麽說定了啊。”

“恩。”

挂了電話以後,林稚進宿舍。

夏幺月拿着手機在埋怨,她男朋友好像劈腿了,最近回消息都躲着她。

楚安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她:“像這種連回消息都躲着你的,一看就是有不想讓你知道的秘密。”

夏幺月越想越氣,最後拿着手機給她男朋友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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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下來,她就消了氣,開開心心的和他你侬我侬了起來。

林稚才剛在電腦桌前坐下,發現有人連着給自己發了好幾條信息。

【許嬰和:林稚你好,我是前幾天和你告白的那個人。】

【許嬰和:雖然你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

【許嬰和:但是我還想和你說聲抱歉。】

【許嬰和:不該那麽魯莽的和你告白,不顧及你的感受。】

林稚遲疑的看着電腦屏幕,忘了是什麽時候加的他。

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上次學生會的時候。

【林稚:沒事。】

這兩個字像是觸發了某種按鈕,很快的,那邊就發了一大段話過來,甚至還有時長五十八秒的語音。

林稚懸在鼠标上的手指頓了頓。

又按下兩個字。

【林稚:晚安。】

她不太習慣去應付這種,索性直接打斷。

關了電腦上床,夏幺月已經挂了電話,正伸着頭和楚安說話。

見林稚也上了床,她饒有興致的問她:“是前些天追你的那個學長嗎?”

林稚把長發紮高,随意綁成一個丸子頭。

點頭:“恩。”

楚安單手撐着下颚:“那個學長其實長的挺好看的,個子也高。”

她的話裏帶着豔羨,畢竟只有像林稚這樣優秀的女孩子,追求者才會多而優。

不像她們,都是一些矮醜戳。

她又問:“你真的一點動心都沒有嗎?”

林稚搖頭:“我暫時還不想想這些。”

楚安看着林稚,總覺得她和她們不一樣。

看上去禮貌乖巧,其實骨子裏對誰都是清冷疏離的,始終都帶着那一層距離。

就算外面的人費盡苦心想進去,她不松口,也只是在做無用功。

她上床前把宿舍的燈關了。

沒有完全拉上的窗簾,外面的路燈光亮映照進來,一小塊的暖黃。

逐漸安靜下去的宿舍,說話聲被熟睡以後,沉穩的呼吸聲給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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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地點就在大禮堂,學校隔段時間就會舉辦這樣的比賽,所以習以為常的州舞學生,很少會花時間來看這種比賽。

唯獨這次,禮堂座無虛席。

甚至還有站在旁邊看的。

林稚在後臺化妝,淺色的珠光掃過眼尾,唇色是啞光的西柚紅。

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後臺有點冷,她加了件外套。

隐在外套裏的纖腰盈盈一握,長腿細而筆直。

有女生遞給她一瓶水:“加……加油。”

小姑娘紅着一張臉,比她矮一些的身高,于是只能擡頭去看林稚。

就連脖頸也是紅的。

她和林稚同屆,先前一直是從同學口中聽說她。

這次突然有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才發現她比他們形容的還要好看一些。

冷白的皮膚,身材纖瘦,就連腿長,也是她不敢奢求的程度。

林稚挑了唇角,禮貌的回了一句謝謝。

她的話不多,除卻有時會有人上前和她搭話以外,她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裏。

主持人在報幕。

林稚是第八個。

改編版的睡美人。

出結果的時候,林稚穿着芭蕾舞服站在臺上,冷氣開的太足,她冷的輕輕顫抖。

就連雙手都是冰涼的。

主持人是從第三名開始念的。

到第一名的時候,他放慢了語速,賣起了大家都讨厭的懸念。

林稚冷的發抖,甚至忽略了結果。

她的身體不算好,自幼便畏寒,所以每到降溫的時候,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把自己裹的像只熊。

第一名宣報出來,林稚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臺下有人上來,抱着一捧玫瑰花遞給她。

“祝賀你。”

這似乎是常有的情節,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比賽以後有人獻花是常規操作,林稚遲疑了一會,還是伸手接過。

“謝謝。”

許嬰和笑着搖頭:“不用。”

下臺以後,夏幺月像是發現了什麽最新的八卦,急吼吼的跑過來。

先是祝賀林稚得了第一名,然後又問她是不是動搖了。

林稚有些疑惑:“動搖什麽?”

“答應許嬰和啊,剛剛你不是還接受了他送的花嗎?”

那捧玫瑰還放在她的椅子上,細看時,似乎還凝着水珠。

林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就是許嬰和?”

夏幺月:“……”

突然心疼起他了怎麽辦。

追了人家這麽久,結果對方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

林稚打開衣櫃,把衣服拿出來:“我要去換衣服了。”

夏幺月點點頭:“去吧。”

林稚穿的不多,外套不厚。

她根本沒想到今天會這麽冷,手腳還是冰涼的。

外面在下雨,好在不算大。

林稚彎腰,把鞋帶系緊,剛準備出去。

頭頂被大片的陰影覆蓋。

她擡頭,黑色的傘面将那一片的雨幕給擋住,握着傘柄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說:“拿着。”

林稚聽話的接過傘。

宋衍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林稚搭上。

還帶着他體溫的外套,淡淡的清冷氣息在鼻息萦繞。

林稚從來沒說過,她很喜歡他身上的那股清香。

像會上瘾一樣。

“謝謝。”

說完,她将傘擡高,恰好夠兩個人撐。

宋衍低聲說:“我來吧。”

“沒事的,我可以……”

“你太矮了。”他平靜打斷,“舉的不累嗎?”

……

林稚默聲不語,将傘遞給他。

傘不算大,兩個人只能挨的近一些。

一路無話,宋衍似乎比林稚更适應沉默。

最後還是林稚妥協,最先開口:“你今天怎麽也來了?”

他看着前方,有車輛經過,漸起的水花。

于是輕輕側身,擋在林稚面前。

白色的襯衣染上點點污水。

他嫌棄的皺了下眉。

“正好沒課,所以就過來看看。”

然後就看到別的男人給她獻花,她站在那裏,凍的發抖。

林稚輕恩一聲。

便再無後話。

那天她沒回宿舍,而是和宋衍一起去了他在外面住的地方。

宋如昨天給她打電話,罵了宋衍一頓。

“我淩晨四點給那個狗崽子打電話,他居然都還沒睡,你抽空找個時間幫我揍他一頓。”

此時狗崽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經歷什麽,正在開火,想給林稚做飯。

後者脫了外套,挂好。

想了想。

還是進了廚房。

猶豫片刻,她舉着手,對着他的後背拍了一下。

宋衍正在切菜,疑惑的回眸。

正巧對上視線。

手還來不及收回,林稚左顧右盼了一會:“剛剛……有一只蚊子。”

宋衍神色無改的繼續切菜。

“餓的話冰箱裏有蛋糕。”

林稚的确有點餓了,跳舞很耗體力的,更何況還是在有些緊張的情況下。

她把冰箱門打開,将那一整塊提拉米蘇拿出來。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怎麽冰箱裏有這麽多蛋糕?”

宋衍的手稍微頓下,沒有回答她。

林稚也沒多想,安心吃起了自己的蛋糕。

吃完飯後,林稚按照宋如的要求,叮囑了宋衍一遍。

“你今天一定要在十二點以前睡覺,知道嗎?”

宋衍聽話的點頭:“恩。”

林稚知道,他平時忙。

書架上好幾排的專業課程書都足夠讓她嘆為觀止了。

還是有些好奇。

于是她問:“你為什麽要去當法醫啊?”

安靜片刻,他說:“不喜歡和活人打交道。”

真是一個奇怪的理由,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那我呢?”還有宋姨,也不喜歡嗎?

後半句甚至都沒說出口。

宋衍搖頭打斷:“你不一樣。”

“哪不一樣?”

明明是簡單的一問一答,偏生出了一股別樣的感覺。

林稚沒察覺到異樣,純粹是出自好奇。

宋衍抿了下唇,神色不太自然的別開視線。

見他不願意回答,林稚也就沒有繼續勉強問下去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既然該帶的話已經帶到,林稚覺得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完成。

她站起身:“我先回學校了。”

宋衍低恩一聲:“我送你。”

“不用。”林稚輕聲拒絕,“又不遠。”

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囑咐了一遍:“你今天一定要早睡。”

似乎是覺得這句話沒什麽威懾力,于是又補了一句,“熬夜多了會猝死的。”

宋衍看着她,良久沒有說話。

安靜的房間,燈光亮的有些晃眼,可能是因為客廳太過空曠的緣故。

林稚實在不知道宋衍會不會害怕。

在學校解剖各種動物的屍體,還有大體老師,甚至連課上的圖片,都極具沖擊力,回家了以後,面對的也是空曠的屋子。

她穿上鞋子:“我先……”

話還沒說完,宋衍突然開口問她:“你想要我的遺産嗎?”

林稚一愣:“什麽?”

他頓了一會,又說:“我的遺産……應該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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