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歌舞坊謎案九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風平浪靜，曹曉穎因為陸小鳳的懷疑，一直暗自留心着紫凝的動向,但是可能是她眼拙吧,她一點都看不出紫凝有什麽不同。這武俠世界的易容，對于曹曉穎這樣的現代人來說感覺很新奇，她原本以為就像女人化妝一樣,沒想到會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看着面前的紫凝,曹曉穎不得不驚呼，這簡直太神奇了。而她有些肆意的目光也引起了紫凝的警覺,其實那陣風波過後,紫凝已經換回了真身，也就是說現在這位是真正的紫凝，她還以為詩詩聞出了她身上的香味，心裏正在納悶自己已經混了不少香料,難道這詩詩的鼻子真的這麽靈？

根據陸小鳳的細心觀察,紫凝姑娘應該隸屬于一個組織,一次他跟蹤時無意間發現，一位店小二摸樣的人正與她交接，雖然因為離得遠，陸小鳳未能夠聽清他們的談話，但是從那人臉上恭敬的神情來說，紫凝姑娘的地位似乎并不低。陸小鳳并沒有驚動他們，而只是遠遠地跟着，想看看這位紫凝到底是什麽來歷，這店小二也是警覺，中間換了好幾身打扮，但陸小鳳并沒有跟丢，直到他消失在一個平常的府邸，陸小鳳才看着這座宅子若有所思，似乎有了些頭緒。

曹曉穎以為一切都會平靜下去，直到陸小鳳抓到兇手為止，都不會再有人喪生，誰知這次命運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不過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當天晚上就有人來報，雨薇姑娘遇刺了，想見曹曉穎最後一面。曹曉穎滿心的驚慌發足狂奔，最後還是沒有趕上，她到的時候只有陸小鳳蹲在地上，懷裏抱着睜着眼的雨薇，陸小鳳嘆了口氣，用手輕輕撫了她死不瞑目的雙眼。雨薇這是在等着見她嗎？想到往日雨薇對她的關心與照顧，曹曉穎就忍不住悲從中來，失聲痛哭起來。

那個一直擔憂着她，一直美好得如同雨後薔薇的姑娘再也不在了，她再也見不着她的音容笑貌了，人死以後會去哪裏呢，真希望那些穿越小說寫得都是真的，雨薇一定還在這世上，在另一個世界好好地活着，再不用這樣受苦。歌姬舞姬的生活看上去似乎光鮮亮麗，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瞧得上，封建保守的古代，女子從來就該不出門面，更何況是大庭廣衆之下抛頭露面，于封建禮教根本背道而馳。看着雨薇靜靜的躺在那裏，神态安靜祥和，除了臉上飛濺到的血花，身上因打鬥破爛的衣衫，胸口致命的傷口以外，就像睡着了一樣。

曹曉穎忍不住在心裏想要怪罪陸小鳳，但是看着他臉上的哀色，她這才明白陸小鳳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其實這根本不關陸小鳳什麽事，就是沒有他的到來，案件照樣會發生，該死去的人照樣逃脫不了兇手的魔爪，只是有了陸小鳳的多管閑事，曹曉穎原本以為再不用死人的，誰知現實往往事與願違。現在連雨薇都死了，她在這個世界再沒有相熟的人了，看着随身的桃紅撲在雨薇的身上，悲痛的哀嚎出聲，曹曉穎的心裏忍不住一陣凄涼，不知如果是她不在了，有沒有人如此為她傷心。

陸小鳳看着悲傷的兩個女人，能做的也只是盡快找出兇手，為這些死去的人讨回一個公道，只是剛才雨薇姑娘告訴她的話，他到底應不應該相信呢？如果真如她臨死前所說，那麽一切都有了答案，只是還沒有證據，對方的勢力又如此龐大，他也做不了什麽。陸小鳳邊思考着對策邊四處打量着雨薇的房間，忽然他想起來一個主意，或許可以讓幕後的那人露出破綻，不過還需要詩詩姑娘的配合，但計劃暫時還是不要讓她知曉吧，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何況詩詩姑娘的身世并不簡單。

“詩詩姑娘你節哀順變吧，雨薇姑娘她最後走得很安心，只是沒有等到你，她本來有一些話要對你說的，但是你沒有趕上，不過她告訴了陸某，讓陸某代為轉達。只是此時牽連甚大，陸某憂心于詩詩姑娘的安危，現在還不便告知，幕後的兇手是誰，我已經有了目标，現在就等他就範了。詩詩姑娘盡管安心，我一定會将兇手找出來，讓雨薇姑娘九泉之下能夠安心上路。”陸小鳳的表情勢在必得的樣子，讓曹曉穎相信了他的話，只是和她有關的事是什麽，她悲傷之餘有些好奇。

曹曉穎忍不住疑惑起來，難道是原身有什麽後賬在等着她：“陸大俠，詩詩一介弱女子，還是個卑微的舞姬，能有什麽大事值得陸大俠這般慎重對待的，還請陸大俠告知，詩詩現在很不解。”曹曉穎的話并沒有讓陸小鳳改變主意，他只是笑了笑，問起了雨薇一些身前之事：“詩詩姑娘，你知道雨薇手裏有一本帳本麽？她臨死前讓我從地板下取了出來，我有些看不懂上面得意思，都是些暗語，你平日有聽雨薇姑娘提起過嗎？”

“賬本，什麽賬本，我從來不知道雨薇姐姐這裏有什麽賬本，我只從桃紅口中知道雨薇她原是官家千金，只因父親得罪了當朝的潞王，一家獲罪被貶，她也流落到了歌舞坊之中，至于賬本從來沒聽她提起過，桃紅你知道什麽內情嗎？”曹曉穎轉過頭去詢問身旁的桃紅，誰知桃紅只是張了張口，就在曹曉穎面前倒下了，陸小鳳卻追了出去。曹曉穎剛才根本能有聽見任何動靜，來人的武功很高，連陸小鳳剛才都沒有反應過來，讓他輕而易舉的得了手，只是可憐了無辜的桃紅。

不過他為何要殺桃紅呢？看來桃紅肯定知道些什麽，所以才會被殺滅口，看來雨薇掌握的那本賬本至關重要，讓兇手不惜暴露身形也要殺了桃紅。現在自己身邊真的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只是兇手為何幾次三番的放過她，明明她就在受害人的身邊，明明只要再近一步她就會一命嗚呼，曹曉穎百思不得其解。追出去的陸小鳳還是空手而歸，只是卻不見他有低沉的反應，反而好像肯定了某些想法，正摸着他的那兩撇胡子，表情之間滿是篤定，他是發現了什麽嗎？曹曉穎不禁暗自猜測着。

沒有了雨薇和桃紅的存在，日子還是照樣往前，逝去的生命還留在思戀他們的人心中，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只是這些枉死的靈魂何其無辜，不過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所以曹曉穎依舊在歌舞坊登臺獻藝。不錯，李管事再也承擔不起這種只出不進的日子了，前幾天已經力排衆議，讓歌舞坊重新開張了，來的客人還不少，但也沒有以前那般繁盛了。一個陰暗的包廂，一個貴氣的男子獨自背手站立着，目不轉睛的看着臺上豔光四射的曹曉穎，臉上帶着幾分回憶與猙獰，他身後候着的紫凝卻有些失落。

“主上，屬下已經肯定詩詩并沒有易容，還有上次屬下監聽到，陸小鳳從雨薇那裏得到了一個賬本，是否需要屬下去把它偷過來？”男子并沒有轉眼看向紫凝，只是壓着嗓子吩咐道：“不要做無謂的多餘之事，賬本的事我自會派人過去拿回來，你真是沒用，在這歌舞坊中居然也會有漏網之魚，還需要本座親自派人來收拾。哼，幸虧當初本座做了兩手準備，快輪到你上場了，你先退下吧，記住不可以有下次，本座沒有時間幫你收拾這些爛攤子。”一位貴公子樣的男子轉過身來，帶着人皮面具，并不是他本來的容貌，但是紫凝卻一點也不介意，這股氣場與姿态不會錯的，絕對是主上本人。

紫凝恭敬地告退以後，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包廂之中，左顧右盼神色中帶着一絲緊張，眼中卻流露出狂熱的崇拜。要是紫凝還在此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人，她赫然正是環彩閣的李管事，也是主上安插在歌舞坊的另一名眼線。真看不出來，這發福蠢笨的人居然是男子的手下，只見她很快跪拜了下來：“屬下參見主上，屬下已經查清，這洛歌和雨薇俱是劉國丈派來的，雨薇的父親獲罪後被抄家問斬，雨薇也流落青樓，是劉國丈為她贖身，改名換姓送到歌舞坊來的，至于洛歌則是劉國丈培養的親信，是來追查和保護詩詩的。”

“你做的很好，紫凝恐怕已經暴露了，必要的時候殺了她，不能讓人知道我的存在。至于賬本，你派個人去詩詩身邊，趁機接近陸小鳳，把賬本偷回來，之前的那個如意怎麽不在了，她不是你派在詩詩身邊的嗎？”男子先是狠厲的吩咐，後來又平靜的問起李管事的安排，神色轉換之快，讓人應接不暇，不過李管事只管低着頭，并不敢擡頭望向正臉，不過從語氣中還是有所猜測的：“回禀主上，如意已經被洛歌殺害了，洛歌好像發現了她的身份，所以偷偷解決了她，還騙衆人說如意回鄉探親了。正是因為如意的遇害，我才知道原來洛歌是別人派來的的，所以才殺了她排查歌舞坊。”

李管事的話讓男子陷入沉思，久久才開了口，這時李管事的雙腿早就發麻沒有了知覺：“既然如此，你讓人裝作如意的樣子，重新回到詩詩身邊，知道的人都死了，就讓如意繼續活着吧，你可以去派人去找紫凝，她易容很有一手，不過你千萬不能露面，紫凝已經差不多是棄子了，只等用完就丢了，你還要為我繼續賣命。”李管事卻一臉的欣喜：“能為主上賣命，是屬下的榮幸，只要主上用得着屬下，屬下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屬下這就下去安排人選，明天就把人送過去。”

此時的曹曉穎還在舞臺上跳着舞，偶爾丢上幾個微笑就能讓下面一陣歡呼，只是她卻忍不住想起剛到這裏的場景，那時諸事都沒與發生，一切都還風平浪靜，這環彩閣裏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是現在早就物是人非了，曹曉穎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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