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狂情

終于要開學了。我多麽希望立刻變成一只快樂的小鳥,展翅飛回學校。本想着與詹青瓊互訴衷腸,萬萬沒有想到班主任竟然在新學期的第一天重新編排座位。shit!

這次我依然在“四”字格局當中,方傑依然與我同桌,只不過從原來的左邊變成了右邊,而我的左邊卻是徐丹。而方傑的右邊竟然是羅思曼,對于這一點,同學們唏噓不已:“班主任太有才了。”

詹青瓊被編到我的斜後方,大概與我成三十度角,在窗戶邊上的“二”字格局中。所以我能憑借餘光隐隐約約感覺到她的位置和輪廓,但要想看清,頭必須向左方偏轉。

詹青瓊的同桌是吳學海,武漢人,來我們學校借讀,高考的時候要回去。

這個學期大家更忙,教育部正式下達文件:2001年,湖北省高考将要實行“3+X”考試。

所謂“3”,指語文、數學和外語,“X”指小綜合,文科是指政治、歷史和地理,理科是指物理、化學和生物。“X”是綜合三個科目的一張卷子。這樣,我們得新增一個科目:地理。

教育改革竟然被我們趕上了。這是湖北省第一屆“3+X”考試,我們将要成為試驗品。讓暴風雨來得更強烈些吧!我相信我們的身心在不久的将來也會變得更加強大。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不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前兆嗎?

任憑風雷湧動,我自巋然不動,泰然處之。

但我真的覺得很苦。

不是學習上的,而是我總情不自禁斜睨詹青瓊,争奈相思無拘檢。而她也總是以目含情相迎,坦坦蕩蕩,不退、不逼、不怯,似乎也不羞,讓我更加心神不寧。

“哎!這可如何是好?”徐丹有一次終于看不下去,自言自語,眼睛雖然不對着我說,心肯定是。

其實,徐丹跟我的關系相當不錯。倒不僅僅因為她與詹青瓊關系密切,而是她自己确是一位知書達禮、樂觀懂事的女孩兒。雖然像詹青瓊一樣矜貴,但少了許多任性和嚣張,就像一朵風中聖潔的白蓮,生來就有光彩。難怪副班長蔣飛飛對她一往情深。

“我莫名其妙地總是充當燈泡兒。你稍一回頭,我就想着要立即低頭,很害怕擋住了你的視線,不然你心裏會說我不識趣。嘻嘻!”徐丹饒有情調地對我說。

“我一直以為你的嘴沒有她那般刻薄,卻原來也是一樣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丹青組合,你們誰是‘朱’,誰是‘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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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這個稱謂很不錯啊!好!我們以後一起唱歌跳舞的時候就叫‘丹青’組合。至于誰‘朱’誰‘墨’,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反正她的一切你都喜歡。呵呵!”徐丹和詹青瓊以後同時出現的時候,還真的這麽自稱,“丹青組合”也迅速在同學之間傳開了。

說起“丹青”這個稱號,其實我還賦予了一個人的名字,後來也成為經典,那就是羅思曼。

因為大家都很喜歡聽《泰坦尼克號》英文版的經典對白,既可以培養英語的語感,也可以訓練口語,尤其是Jack和Rose落水時的那一段。

Jack對Rose的深情和囑托我最喜歡,迄今依然倒背如流:“Winning that ticket,Rose,was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It brought me to you。And I'm thankful for that,Rose,I'm thankful。You must do me this honor,Rose。Promise me you'll survive。That you won't give up,no matter what happens,no matter how hopeless,Promise me now,Rose,and never let go of that promise。”

就這樣,羅思曼和Rose兩個毫無聯系的人名,被我串在一起。後來“Rose”這個名字也流行開了,不僅方傑這麽稱呼她,全班同學都稱羅思曼為“Rose”。

開始的時候,羅思曼還有些抵觸心理,那是女孩子一種本能的害羞在作怪吧。久而久之,大家稱呼的次數多了,也就成自然了。就像魯迅在《故鄉》中所說的那樣:“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徐丹對我的狀況越來越擔心,似乎能夠看清我那顆魂不守舍、飄蕩游弋的心。

接下來一次月考,我的成績足夠讓所有老師和同學驚訝,語文60分的材料作文(自拟題目),我寫作竟然偏題,批改試卷的老師給了我一個大大的“0”,并在後面寫着“字+5分”。

只是由于我的字寫得漂亮,不知哪一位老師才象征性地給了我5分。最終,我的成績排名跌至全班19位,這是我擔任數學課代表之後從未有過的名次,第一次不在全班十名之列。

班主任看了我的作文之後,揚起我的試卷在全班同學面前“仁慈”地笑道:“你讀那麽多書,悟性這麽好,寫作文竟然會偏題?考試的時候想什麽去了?這要是高考,我看你怎麽辦?張啓廣,你真行!有你在,就有奇跡發生!”

全班同學都笑了,徐丹還詭谲地輕聲回道:“想着詹青瓊呗,那還用問?”

我倒不以為然,Because that is my true color 。

徐丹真誠地關心我:“你不在詹青瓊的旁邊不妙,整天心不在焉,不利于你的學習。我和她無所謂,本來成績就不好,随便上個什麽大學都行,你不一樣,是‘北大、人大’,至少是‘武大’的苗子,你這樣下去恐怕不行。”

班長張玲玲也看似十分大方地來安慰我:“你一向那麽清高,又給人放蕩不羁的感覺,寫作偏題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一次警戒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渾如花醉,潦倒何妨?絕勝柳狂,風流自賞。我才不會放心上呢!只可惜我的作文沒有找到知音而已,浪費了我的筆墨和文采。”我不屑地說道。

“你看你,又來了,狂傲不羁。寫偏題了就是寫偏題了,這是考試的制度,你必須服從。”張玲玲一本正經地說道。

“遵命!班長大人,定當謹記你的教誨!”在這種時刻,我如果方頭不律,就有點忤逆她的一番好意了。

“你還笑?”

“不笑難道讓我為了一次寫作而哭嗎?”

“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其實,我高中三年有張玲玲這樣真心的好朋友,是人生之幸。她很成熟,但不執拗;她也有一股傲氣,卻很踏實。

對于作文偏題,方傑似乎看得最淡,開導我說:“無愧于心就好,百感都随流水去吧!我認為世間沒有什麽對與錯,說你偏題了,只是老師欣賞的角度不一樣。”

或許因為方傑與我性情一樣,也是正中帶有三分邪,邪中自有七分正的不羁之人。他有一次和羅思曼鬧矛盾,月考的時候,120分鐘的英語考試,竟然只用50分鐘就答完了,然後跑到羅思曼的考場專等她出來,搞得羅思曼哭笑不得。令人驚奇的是,他最後還考了“120”分的好成績,所有老師和同學不得不佩服這位“英語天才”。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癡”和“狂”,才使得他倆成為我們羨慕的一對兒神仙眷侶。

難怪一生被情所困的清初著名詞人納蘭容若說:“怪人間厚福,天公盡付,癡兒呆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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