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孕時節
“走吧。”顧傳久久沉默後,說到。
顧家的老宅很久都沒有人住了,不過詩眠知道老爺子要回來後,就請了家政公司做了衛生。
“爸爸。”顧傳回來後沒多久,詩眠就跟着顧厲省一同來了。其實,顧厲省是非常不願意回來的,但是詩眠堅持要來看看,他現在又不放心她一個人來,只好也跟着來了。
顧傳見到顧厲省也有些吃驚,他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性子他怎麽不知道。“詩眠來了啊。”顧傳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小丫頭,皺紋因為笑容變得更深了。
“快來來來,坐下,別累着了。”詩眠忍不住失笑。
“爸爸,我每天都被阿省管着快要無聊死了,現在來老宅規矩也這麽多啊!”詩眠有些嬌嗔,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只有無奈地笑了笑。
顧厲省是很擔心,她本來就是頭胎,再加上詩眠的體質懷孕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他能不小心翼翼一點嗎?
顧傳哈哈一笑,然後叫德叔将從舊金山帶來的文件拿來,遞給了詩眠。
詩眠帶着好奇打開了文件袋,是一份股權轉讓書。詩眠拿着的手一頓,不解地擡頭,“爸爸,這是什麽意思?”
顧傳坐在她對面,“字面上的意思,就當做是我送給我孫子的見面禮,詩眠你就代收。”
這是一份顧氏的股權轉讓書,顧傳手握的百分之三十全都給了詩眠。
“爸爸,這個真的不需要,還是您自己收着吧。”詩眠覺得這份裏禮實在是太貴重了,她受不起啊。
“拿着吧。”一直站在她身後,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說話的男人開口到。
詩眠有些猶豫,然後顧傳這才說:“本來早就想給阿省的,但是我看他就算不需要我手上這股份也能把顧氏治理的好好的,給他也沒什麽用了。你現在拿着它,以後在股東面前也說的起話,所以,詩眠,你就拿着吧。”
回去的路上,詩眠抱着那份文件,看着一旁專心開車的男人,道:“阿省。”
顧厲省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
“你說,爸爸跟德叔在老宅多孤獨啊!”詩眠手指摳了摳牛皮袋的邊沿。
顧厲省緊閉着唇沒有說話。
詩眠悄悄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大膽地問:“阿省,你覺得我們叫爸爸他們來家裏怎麽樣?”
“你不是說你不想讓外人來咱們家裏嗎?”顧厲省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車流,聲音沒有起伏。
“可爸爸怎麽算是外人呢?”詩眠很快接到。
“他對我來說就是外人。”
詩眠沉默了。
這一路到家裏,詩眠都沒有再說話。顧厲省也跟着一起沉默,直到回了家,顧厲省一把拉住走在前面沒有回頭的詩眠。
“小眠。”男人的聲音有些低落。
詩眠覺得自己其實也有些太急迫了,伸手回抱住比自己高出太多的顧厲省,靠在他胸前道:“我知道你沒有準備,我。”她說到這裏,拉着男人的大手放在小腹處,“我和寶寶一起等你。”
顧厲省擁住她,“寶貝兒,你真的是上天給我的寶貝兒。”
直到過大年,詩眠都沒有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現在她的肚子還不怎麽顯懷,本來骨架就小,現在在家裏看上去都還像個孩子。顧厲省看着她,都不敢相信這個自己本來都算是個孩子的小姑娘就要給他生小孩了。
走過去,顧厲省從沙發後面抱住了她,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等會兒你給爸他們打電話吧。”說完,松開懷裏的小姑娘,就上了二樓。
詩眠興高采烈打電話的同時,顧厲省一個人坐在了書桌前,拉開抽屜,裏面放着一本小小的相冊。
馬儀是個漂亮的女人,不然看顧厲省就知道了。這是唯一一本顧厲省跟她的合影。
攤開相冊,照片上的女人依舊清晰漂亮,顧厲省看了良久,然後靜靜地又合攏放回了原處。
今年的年夜飯是顧厲省自十一歲那年馬儀去世後第一次跟顧傳同席一起迎接新年。老人雖然是沒有說什麽,但是激動地已經顫抖的雙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厲省看在眼裏,什麽都沒有說。
第二日,詩眠自懷孕之後難得地起了個大早,顧厲省原本叫她不用這樣麻煩,但是新年第一天,不就應該早早起來做好餃子,全家人一起吃飯嗎?
家裏只有四個人,詩眠要遠離電視電腦這些電子産品,顧傳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們來打麻将。”然後轉頭看了看詩眠問道:“詩眠會嗎?”
我們慕小同學想到去年有一次跟着顧厲省去外面打麻将的經歷,不由有些沾沾自喜道:“當然會啊,不信你問阿省,我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顧厲省一本正經的臉上突然變得有些扭曲,慕詩眠的技術好?這真真是幾年不洗臉才能講出這樣的話啊。
上了桌子見真章。顧傳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兒媳婦兒,忍住想要暴走的沖動。
“詩眠。”老爺子終于忍不住,喊道詩眠。
詩眠還不知所以地擡頭,那真的是一臉天真啊。
“算了。”看着自家的兒媳婦兒那真摯地不能再真摯的眼神,顧傳這個從來都是讓別人吃癟的商人被自家二十五歲的慕小同學打敗,他放棄了上訴權。
一下午,對于除詩眠之外的三人都是磨難,唯一享受的還是根本就不懂國粹的慕小同學。
晚上,詩眠睡得很早。顧厲省在書房看完了數據,下樓準備出去在後面的花園轉轉,裏面是詩眠懷孕之前種植的大白菜。顧厲省當初極力制止,其實天瀾閣保密工作是做得很好,但是大家畢竟在這裏住了這樣就,來來回回都是比較熟悉了人了,大家院子裏都種的是四季常開的花草,就她們家是一樁樁又矮又土的大白菜,顧厲省都不好意思說那是他家後院。
意外的,剛推開門,就看見一個人站在夜空下的顧傳。
兩人對視一面,均是一愣。顧厲省随即就恢複了人前的冷漠,也沒有打招呼,就準備離開。
“阿省。”蒼老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腳下一頓,顧厲省依舊沒有回頭,但是也沒有離開。放在門把上的手放了下來。
顧傳看着他的後背,才緩緩開口道:“顧氏以後就靠你了,過些日子我會回舊金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你跟詩眠兩人我看你們現在很好,以後顧家的長孫生下來,都時間還是帶來給我看看吧。”
顧厲省以為他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的人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走吧,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顧厲省拉開門,最後還是消失在了後院。
顧傳看着黑暗中隐沒的人影,最終夜空中只留下一聲沉重的嘆息,像是對生命的感嘆,又像是為命運劃上一個印記。
顧厲省并沒有急着回主卧,而是站在二樓書房的窗口前,看着樓下獨自一人靜靜站在廣闊的天空下的垂暮老人,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傷感。父親,這個代表太多含義的詞語,并沒有給予他太多感受,陌生之後的冷漠,就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吧。
顧厲省心裏不是什麽滋味,拉了窗簾,一個人坐在沒有開燈黑暗的書房中,一語不發。
樓上樓下,兩人俱是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聲音。
離別的日子來得很快,詩眠在機場看了好幾眼顧厲省,可後者依舊是什麽話都沒有講。顧傳也只是拉着詩眠的手,沒有說話地拍了兩下,然後,轉身跟德叔一起走進了登機口。
詩眠站在外面,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轉過身,就看見男人剛才也像她一樣,目送着兩位老人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詩眠突然說道:“阿省,你的感情放得太深。”
顧厲省不語,卻是心裏記下了這句話。
春節過完,就要開學了。大寶從電話裏知道詩眠已經懷孕了,從西南來F市的時候,除了自己必要的行李外,還帶了一包蟲草。
“幹媽。”大寶遞上那包草藥,“這個是我自己上山挖的,本來說還要帶些雞蛋過來,但是怕打碎了,所以就只有這些了。”
詩眠聽了他的話,摸了摸他的大腦袋,這份心意她真的很感動。
顧厲省不讓詩眠再去學校,家裏的司機還是按點接送大寶。
詩眠的眼光果然沒錯,大寶确實很适合讀書,至少從成績單上的分數越來越顯示出這個男孩子自己的天分,或許,稱之為他的努力更為貼切。
到五月份的時候,詩眠的肚子就像吹皮球一樣,一下子就大了起來。如果說之前穿着寬大的衣服還像是個學生,那現在的詩眠,真的是像個準媽媽了。
顧厲省看着她挺得老高的肚子,就不由替她擔心。詩眠其實現在覺得還挺好,吃得下,睡得着,孩子還很乖,除了使勁踢她的時候。
記得第一次感覺到胎動的時候,詩眠還睡在床上,就被肚子裏的小家夥一腳踢醒了。顧厲省馬上就睜開了眼睛,問她怎麽了。
自從懷孕後,男人每天對她的細節都照顧的無微不至。詩眠知道顧厲省其實每天晚上都沒怎麽睡好,肚子大了以後,她每晚睡覺翻身都很困難,但是一晚上維持一個睡姿她又覺得不舒服,每每想翻身的時候,男人都會第一時間發覺,然後打開壁燈。
詩眠平躺在床上,拉着顧厲省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耳語道:“阿省,他剛才動了欸!”
男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愕然後轉為狂喜,再慢慢變得小心翼翼。
詩眠看着這個一向都是臨危不懼的男人變成這樣,心裏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然後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上,摸摸了自己的肚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