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 (1)
我叫四木鈴,15歲,我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家緊挨着,也正好兩家都有年齡相仿的孩子,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但是我們之間很奇怪。
明明在一個學校,一直被分在一個班,卻很少一起,自從小學就不再一起上下學了。聽的最多的就是家裏大人說他又怎麽怎麽了,多麽優秀,多麽閃耀,多麽……
我厭煩着聽他的事情,但是,只是表面上的厭煩,我喜歡他,也許是害怕這樣的心思被發現,所以大人講這些事情的時候才裝作不感興趣甚至撇嘴翻白眼,也許,又是因為大人們誇耀下的他我高不可攀。
……
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但是我們從8歲之後好像就沒有說過除了必要以外的話了,也許小時候一起玩鬧的時候偷偷親過他或者宣告過要嫁給他的豪言壯語,但是年少的事情,總是得經歷時間的篩淘。我一直在學校的圖書館做管理員,因為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可是他在圖書館借書的時候,不是我主動的就把他最近需要的書給他就是他自己就找到了,不寒暄,不讨論天氣,不讨論功課,就像,陌生人。同在學生會處理公務的時候也只有必要的交流。
……
他的名字呀,手冢國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的,我只是其中并不顯眼的一個,國光在各方面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不管從哪個角度說起來都像是絕對的完美無缺,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很多人覺得沒有任何一位女性能夠擔任得起他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什麽樣的女生才能和他并肩,我希望是我,我希望我能變得更好一點。
……
除了在學校上課的日子,我好像就很難見到國光了,也許是我的故意,總是挑他不在的日子裏去他家幫忙和蹭飯,想避開他又想要了解他的生活。國晴爺爺,國一叔叔和菜姨都對我很好,好到我無法想象以後有另一個其他的女孩子住進他們的樣子。
……
我一直以為他對每個女生都是那樣,在短時間內不會被人搶走,等高中一畢業,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做我長久以來不敢做的事情——告白,但是,最近我有了危機感,出現了一個孩子,若是孩子我還不必這麽緊張,是個女孩子,也許國光沒有看出來,我知道,那個女孩子朦朦胧胧得喜歡他。那個女孩子叫千歲美由紀,國光朋友千歲千裏的妹妹,和國光一樣的熱愛網球,聽說也打的挺好的。她幫助國光走出了關于右手心裏的困境,在我還沒準備好怎麽做的時候。可是對于在九州修養的國光,雖然只有一周時間我也鞭長莫及,除了每天看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畢竟不是什麽親密的朋友。
我……
……算了
……就這樣挺好的。
……
——鈴的日記選
一.
8月中旬每天都是盛夏悶熱的天氣,作為要步入高中部的學生,學校選在這一周讓他們做結業的準備。畢業典禮其實結束好久,這一周不過是讓大家最後一次一起玩耍,大部分人選擇直升高中部,但是也有像她這樣有了別的打算,去往別處高中的學生,所以這樣的一周時間就顯得寶貴而有意義。
教室門外傳來一個女生嬌媚的哭聲,引起一大堆漢子和妹子上前去噓寒問暖。四木鈴倚在門框上冷眼瞧着,這是一個很好的位置,外面走廊上的人看不見她,她卻能窺得全部過程,今天只是無聊了啊。
那女孩子摔得并不嚴重,畢竟是十五六歲的人了,倒下的姿勢也做了防護,只是手破了一點皮,就坐在地上不肯起來,握着手腕,嘴裏呢喃着疼疼疼,眼底浮動着淚光,就那樣噙着,遲遲不落下來,安慰的人越多,哭的越兇狠,把自己當成了一塊海綿,往外擠着淚水。直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把她抱起,看樣子像是要往保健室走去。
真是柔弱呢,明明是在走廊上打鬧得到的懲罰。四木鈴心裏想着,卻不打算出手去管,雖說學校不允許在走廊上奔跑打鬧,但是愛玩是青春少男少女的天性,總是壓制不住的,學生會的衆人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說現在是暑假時間,大家都畢業了,連之前總是對她唯唯諾諾的部員們現在也壯着膽子和她開起玩笑來了。
四木鈴向來不喜歡這樣時刻把自己當成花蝴蝶的女孩子,然而事實證明這樣明媚又情商高的女孩子好像在這樣一個青春的年紀更受歡迎。
四木鈴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規整的校服,裙子也是完全沒有裁剪過符合指标的長度,長筒襪嚴嚴實實,手臂上副會長的袖套一個褶子都沒有平整得別好,雖然這是最後幾天在學校袖套也沒有随意摘下,頭發也是一絲不茍的豎起,沒有多餘的飾品,素顏,拐彎都是直角,完成工作和學習的效率極高,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再挑剔的老師都從她身上找不到可以扣分的地方,一副優等生的做派,簡直就是教科書。
按道理這樣的人不太受人歡迎,但是由于強大的氣場和極高的個人能力,四木鈴在青學并不能讓人小觑。然而就在這一周,關于青學的記憶就要結束了。
“簡直就是女版升級的手冢國光,比會長還要可怕。”大家總是這樣評價她,手冢國光威嚴的背後是儒雅,而她,威嚴的背後是冰霜。以至于都忽略了其實她還有一副軟萌的相貌,只是在學校并無打扮,在精心裝點的女孩子之間顯得不出挑了。
今天四木鈴的心情格外的不好,頻頻走神對什麽都興趣缺缺,倒是眼神不住的去管別人的閑事,不是因為梅雨和盛夏的豪華套餐,而是心煩意亂。看到依偎在男生懷裏的故作柔弱的妹子一反常态的在背後給了人一副眼刀子,盡管在內心裏鄙視自己這樣的行為,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其實都是因為,有人要回來了。
二、
“阿鈴,國光說他不回來吃晚飯了,網球部在河村家的店裏開了一個國際青年友誼賽結束的慶祝派對。”菜姨挂了電話沖着廚房這邊喊。四木鈴在心裏小小的失望了一下,還是穩穩地把菜一盤盤端到餐桌上,菜姨已經招呼另外兩位家庭成員來吃飯了。
“感覺比起國光,小鈴更像是我們家裏的孩子呢。”手冢爸爸呷了一口湯,笑眯眯的感嘆,眼神探尋得望向坐在一邊的菜姨。
“也是呢,四木那家夥總是出差把小鈴丢給我們,說讓我們照顧小鈴,事實反而是小鈴幫助我們好多呢。”菜姨掩面吃吃的笑着點頭應着。“胡蘿蔔片我總是切不好,小鈴居然還能切出花來呢!”
“我做料理的手藝,都是和菜姨你學的呢。之後後來自己也喜歡上了。”四木鈴尴尬的笑笑,收回四散的思緒,重新融入到手冢家的溫馨氛圍裏,菜很好吃,談話也很有意思。
直到四木鈴回到自己家準備入睡的時候,對面手冢的房間還沒有亮起,盡管打開電腦就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四木鈴還是放棄了,雖然明天之後有好幾天看不到國光,但是也不急在一時呀。吹幹頭發,倒到床上,心裏有些空空的,然後就睡着了。
也許是今天太累了,明天還要早起遠行呢。
三、
手冢打開便當盒的時候有些愣怔,今天的菜色顯然豐富了很多,而且擺放的順序并不像此前那樣嚴謹按照他的食用順序,而是花式的,怎麽看怎麽可愛,好像已經四年多沒有看到這樣子的便當了。他沉吟了片刻,決定把這件事情抛到腦後,雖然日美青年友誼賽結束了,但是為了全國大賽,還有許多練習和事情要做呢。
“手冢?”不二周助敏銳的發現了手冢打開便當盒之後不顯眼的遲疑,便湊過去看了看,便當很豐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地上種的樹上結的都有了,除了豐盛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沒什麽。”手冢臉朝下扒拉了兩口發現口味并沒有什麽不同,才慢條斯理得說。
“我還以為是遇上了不愛吃的東西。”不二聞言笑着也打開了自己的飯盒。
“據我的記錄,還沒有什麽手冢不吃的東西。”乾貞治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貼過來,推了推眼鏡,朝着手冢的便當張望。
“不是,只是之前的便當食材的排列順序都是按照我食用的習慣排列的,而且是卡路裏低且富含維他命的東西,今天的有點亂”看到大家都圍過來,手冢不得不解釋起來。冰山面癱的部長,有一點點不同的表情都會引起大家的好奇和探尋,手冢內心極其無奈,只能用更加平靜無波瀾的聲音表示自己真的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沒有時間廢話了,吃完休息一下我們又要進入訓練了。”
看着手冢截住了話頭,大家的話題很快的就轉向全國大賽。只有不二周助若有所思。
駛向名古屋的火車裏,四木鈴反複認真得讀着雜志上的文字,要不是連廣告都不放過的習慣,可能還真要錯過這樣豆腐塊大小一筆帶過的介紹詞了。
“點一份名古屋樂活店裏的鳗魚茶泡飯可以享受到三種口感,三種不同層次的美味實在是叫人無法抗拒。首先,你可以單吃鳗魚飯,好好用味蕾去品嘗那炭火烤過後的甘甜鳗魚肉香。接着,第二次的吃法你可以在飯中加入芥末、海苔絲、蔥花等去調味。第三次的吃法是類似日本茶泡飯的吃法,在鳗魚飯中加進芥末、海苔絲或蔥花之後再把熱騰騰的湯汁淋在碗中攪拌來吃,每一種口味包你吃過一次就忘不了。”
雜志上推薦的名古屋這家料理店鳗魚茶泡飯非常有名,四木鈴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學會然後回來做了。
有個中途上車的男孩子引起了鈴的注意,之前有三四個乘客下車,上來的卻只有他一個,所以車廂裏顯得空蕩蕩的,他才很引人注目。鈴執着的認為是這個緣故才導致她盯着男孩子看了好幾秒,甚至男孩子回望過來她還沒移開視線。
他長得有點像國光呢,只是皮膚稍稍深了一點兒,眉眼也更加溫和,右眼角有一塊小小的傷疤。
“一個人?”四木鈴看向窗外的時候,男生已經坐了過來,将手中的包随意得搭在一邊。
“恩。”四木鈴嗯了一聲,目光注視着他臉上的三角區的部分,沒有一點亂飄。她是個認真的人,就連對話都像是要放在幻燈片上演示,使出獅子搏兔的精力,倒是對面的男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和佑大,很高興認識你。”沉默不過幾秒,大和佑大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有一些繭子像是經常進行抓握運動。他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個有些面熟的女孩子。看上去年齡并不太大,沒有穿制服也搞不清楚是初中還是高中生,他想要是她穿着校服的話,一定就有聊天的話題了,就從學校開始。
“四木鈴。”終于女孩說話了,大和佑大覺得這名字實在是熟悉,這張臉和冷漠又天真的氣勢更加似曾相識了。
“你是青春學園的?”終于想起來,中等部的學生會副會長。
四木鈴詫異了,倒是睜大眼睛看向了大和佑大的眼睛。心裏倒是慶幸,這男孩子居然是認識自己的,幸好将脫口而出的手冢鈴咽了回去。她想嘗試一下做手冢鈴的感覺,然而是一貫的沒有開始。
四木鈴調整了一個舒适随意的坐姿,掩飾突來的臉熱,一改剛才的挺直和疏離:“你也是青春學園的?”
“是,從中等部到高等部,現在高二了。”大和佑大輕笑一下,繼續說:“你狠厲害嘛。副部長。”
四木鈴少有的臉紅了一下,眼神低垂下來,看向自己衣襟。“并沒有,我倒是覺得學長很面熟,像一位故人。”注意到大和佑太手上的繭子又忍不住問道:“你也是網球運動愛好者嗎?”
“恩,曾經還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啊,沒有帶大家走到全國大賽還是有點遺憾呢。”大和佑大的眼神越發柔和。“你不是經常來看網球部的訓練嗎?”他已經想起來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姑娘面熟了,剛初一的時候就帶這個DV每天偷拍網球部的訓練,要不是穿着青學的制服,他都要以為是別的學校派過來收集資料的人了呢。而且,都是在拍那個人呢。
四木鈴瞪大眼睛,這回是真正的震驚了,都忘記了平素嚴肅的僞裝。青學網球部的部長,今年高二,那麽就是她初一的時候在青學,大和部長,大和!大和!原來是他!她使勁打量面前的大和佑大,原來摘掉了那副墨鏡少了那些個護額把胡子清理幹淨,差別居然是這麽大,大和部長居然是長這個樣子!
“認不出來也是應該的,畢竟和你們相處并不多。”大和佑大伸出手摸了摸四木鈴的頭頂,習慣性的關懷小輩,當初她才一米四的樣子軟萌軟萌的,現在倒是亭亭玉立了,就是整天板着個臉不可愛,倒是現在吃驚的樣子有些神氣了呢。
“你和手冢那個小子怎麽樣了?”
不是手冢那小子怎麽樣而是你和手冢那小子怎麽樣了,居然有人看出來了,四木鈴的臉從剛才沒有收回的震驚到現在爆紅,但是只一瞬間就收拾的幹幹淨淨“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和他呀,你知道的,他那樣的人,進展起來總是有些困難的。”恢複了教科書的四木鈴回話又開始清晰起來,但是語氣卻帶了一絲絲調皮。
想到手冢那小子的樣子,大和佑太低低的笑起來,也許自己不應該和他說要成為青學的支柱這樣子的話的,讓他把自己逼這麽緊,想必也沒有時間享受少男少女的戀愛吧,再說四木鈴又是這樣少言少語的高傲姿态,還真是期待要怎麽走到一起呢。“我和你說啊,對于手冢那小子,你要主動點啊,他很有責任感,肯定會從一而終的。”
“這些我知道啊,可是面對的時候總是說不出那幾個字呢。”四木鈴拖着下巴,苦惱的說,“對于現在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我怎麽能因為這樣的個人小事情去打擾他呢。”
“你們兩個真是太像了,人嘛,總要多為自己打算一下才好啊。”又伸手揉了揉四木鈴的發頂,大和佑太低下頭從包裏摸出一個橘子,仔仔細細的剝開了皮後撥開分了一半遞到四木鈴的手上,不急着吃剩下的一半,倒是把完整的橘子皮攤在了列車的桌上細細欣賞,像是在看一株珍稀花木,“可別讓別的姑娘捷足先登了去呀!”
“不會的。”話語雖然說得斬釘截鐵,四木鈴眼前卻咻得閃過千歲美由紀的臉龐,不會的,只是個小女孩。再想到手冢斬釘截鐵拒絕那些沒大腦的追求者的作風,四木鈴又因為自己的不自信而感到好笑。
畢竟,她可是有必殺技的人呢,手冢他,大概逃不出她的網吧。
名古屋的鳗魚茶泡飯果然好吃,大和部長一直是個很溫柔和可靠的人呢。
四
進行完早鍛煉從外面進來準備在餐廳泡茶喝的手冢國光首先聚焦到了四木鈴的側臉輪廓,在自家廚房見到忙碌的四木鈴,忙碌卻有條不紊。右手撈起湯勺嘗了一口覺得差不多了就舀起裝進密封的湯碗裏,聽到“咕咚咕咚”的沸騰聲又急急忙忙轉身用左手把開了的水關了,接着像是想到什麽皺了皺眉,把飯分成小份往便當盒裏填……通身寧靜柔美,籠罩在晨曦的光暈裏,一個多月未見,四木鈴的身上倒是有些不同了。
“你怎麽在這裏?”
“菜姨今天有事情要出門做,昨晚就讓她不用起床,我來準備啦,反正放假在家也沒有什麽事情,過來也很快。”
注意到她正在給他裝便當,手冢隐藏在的鏡片後總是閃着銳利的光芒的眼睛眯了一下,連續吃了好幾天看上去萌萌噠的便當,四木鈴裝的便當确是和之前四年裏記憶裏的重合了,完全按照他的用餐習慣使他可以從右往左輕松地吃完。難道?
四木鈴不知道手冢已經推測出了她每天早上給他做便當的事情,将便當盒細細密密地包裝好遞到手冢國光的手裏。
“好啦!今天也要訓練吧。訓練加油喲!”四木鈴有些不自然得偷瞄了手冢一眼,然後附贈了一枚笑臉。手裏依舊沒有停下,開始繼續做早飯。
四木鈴自以為有些隐蔽的小動作,手冢其實盡收眼底,四木鈴的笑容讓他有點恍惚,“女版手冢國光”這樣的評價他也沒少聽,學校裏不管是處理事務還是學習上她都是兢兢業業、雷厲風行,這樣的笑容好像很久沒見過了……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時候,她笑的很燦爛,跟着他跑前跑後,拉着他四處玩耍。
“恩,謝謝,辛苦你了。”手冢接過了便當放在包裏後,越過四木鈴的身子去泡茶,兩杯,還有兩份梅子。
四木鈴從手冢進來之後臉就一直很熱,沐浴過後的手冢,頭發沒有擦幹,寬松的睡袍只是随意的束着,胸前露出好大一片光滑的肌膚,晶瑩的水珠時不時從頸間滾下,劃進深V交叉的領口裏,偏偏手冢還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誘惑力有多大。盡管經常能看見他出浴,這麽近距離還是頭一次看到,再聯想到他這件睡袍之下勁瘦的身軀……
回過身來的手冢看到漲紅着臉的四木鈴,紅暈還在不停的蔓延,他心下裏便猜到了幾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猜測讓他莫名的有些喜悅,和那種剛接觸到網球之後朦胧的好感有點像。
“前幾天都沒有見到你呢。”
“我去名古屋旅行了。”被迫停下手中的動作,四木鈴坐在了手冢國光的對面,手裏是溫熱的被硬塞的茶杯,粗瓷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無意識的就用拇指刮着杯壁上斑駁的釉料,緩解靜谧氛圍帶來的壓力,在這樣的環境裏對話還是第一次呢。
“一個人。”
“本來是,沒想到途中遇到了網球部的前部長呢,然後就一起了。”
“大和部長?”
“恩。”
“他還好嗎?”
“還好,改了裝束都沒有認出來呢。”
“他是個很好的人。”
“恩,還讓我……”
“什麽?”
“不,沒什麽,快走吧!不然要訓練遲到了。”
五
不二覺得手冢的便當有一種熟悉之感,像是在哪裏見過。自從前些天手冢提到過便當的事情之後,不二就開始無意識的關注起了手冢的便當。今天的,截然不同。
不二還在思索是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便當,桃城武已經嚷嚷開了:“今天是鳗魚茶泡飯呀!手冢媽媽的手真巧!”
手冢沒有說話,只是鏡片閃了閃光,不是因為冷淡,而是不知道怎麽接,潛意識裏他并不想告訴大家是四木鈴準備的便當,然而大家早就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菊丸英二已經徑自戳了一筷子,一臉陶醉。
“好吃。”
“部長,我也不客氣咯!”
“手冢,這和名古屋一家店的口味好像呀”
“真是美味呢!”
手冢将飯盒又往前推了推,避開這樣的談話讓他感覺很慶幸。
“不是菜姨做的吧,手冢。”大家正在分組練習的時候,不二的聲音吓了手冢一跳,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驚訝于不二的敏銳,不愧是有天才之名的不二呢。
“恩。”手冢短促得應着,“四木鈴,我們是鄰居。”
“诶!”這回倒換做是不二驚訝了。
“她父母很少在家,所以時常到我家來。”手冢一邊緊盯着海棠熏和乾貞治的對打一邊低聲解釋着,也許又是覺得沒必要解釋的這樣詳細,把低垂着的雙手插進了褲兜裏。
“鄰居呀。”倒是還真不知道,真是有趣,不二周助想。
“不二周助,副會長找你。”想來是為了畢業影集制作的事情,不二放下手中的書向教室外走去。
“副會長好。”不二一出教室門就看到四木鈴筆直的站在走廊的外側,周圍或倚或鬧的人更加襯托出她的一絲不茍,聽到問候也只是略颔首,示意她跟着他走。不知不覺腦海裏就浮現出了手冢的影子,還真像。
“恩,這次的畢業影集我覺得整體還是不錯的,但是有些細節方面我認為還有值得修改的地方。”一進入學生會的辦公室,不二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畢業影集樣板,還有好幾本厚厚的排版編輯用書,旁邊是一沓稿紙,有字有圖案,像是對畢業影集的改進建議。“太中規中矩了,不二君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按照慣例總覺得很無趣,嘗試更有新鮮感和特色的排版和用色應該會好一些吧……還有我覺得可以增加一個特典。比如這一屆優秀學生的小采訪。”
“小采訪?”從未見過哪本畢業影集要加這個,不二周助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八卦的人總是很多的,從學妹學弟到高等部的學姐學長,對我們的關注總是不小呢,再說不二君在學校裏的人氣也很旺吧,要不就從你開始?多出來的一部分會進行販售,然後得出的錢給辛苦了的學生會成員們進行一次畢業旅游或者合宿。”四木鈴看出了不二周助的疑惑,解答的同時順便丢給他一份厚厚的策劃書“學生會畢業成員畢業旅行策劃書”。真是一個嚴肅的人,不二暗想。初一初二同班兩年,他對四木鈴的印象其實是很深刻的,別的女孩子或溫婉或清純或活潑或可愛,只有她像一株梅花,自持、清冽,少年老成,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盡管初三分到了不一樣的班,也時常可以從同學的口中聽到關于她的議論。
“會長知道嗎?”
“手冢?沒必要事事他都需要經手的,畢竟,你們不是還有關東大賽要準備嗎畢業典禮的事情就夠他喝一壺了。”
“恩恩。”不二一邊應着,一邊翻看四木鈴摘出來的畢業相冊改進意見,一問一答再到PS裏面進行改動制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給,辛苦勞動之後的報酬!”終于把圖片全都處理好再把新媒體部遞過來的文字進行穿插,不二伸了個懶腰,一個飯盒就被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副木質筷子也随即放到了他的手裏。“不二君今天沒有帶便當吧,不嫌棄我的手藝的話嘗嘗可好?”
芥末壽司!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四木鈴知道自己沒有帶便當,但是知道自己喜歡吃芥末的人還真不多。不二周助一邊吃着壽司一邊瞟向對方的便當盒,“你的便當看上去倒是有些特別。”
往常學校裏的女孩子的便當盒裏面的排布都是特別可愛的,然而這一位的,倒像是經過了精密的計算,讓她可以從右至左按順序吃完。
“哦,我習慣按照我吃飯的順序來安排便當,這樣從右至左順利的吃下來會比較輕松。”
回憶到這裏,不二周助看向手冢的便當,果然可以讓左撇子的手冢從左至右行雲流水得吃完,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不二周助意味深長得笑了,居然到現在自己才發現,真是大意,不,是那個人藏得太深了呢。
“那麽你對四木鈴的感覺呢。”
“不知道。”手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像是在靜靜思考,不二的笑意更深了。
“能力強,又漂亮,會做飯,這樣的女孩子倒是讓人蠢蠢欲動呢。”
手冢如料想般沉默了。
“我……咳。”
六、
全國大賽如火如荼得進行着,青學第一戰已經拉開了序幕,對于關系到青學榮譽的比賽,四木鈴依舊鐵血作風,帶領着青學的拉拉隊如願以償得占據着絕佳的觀戰位置。看着冰帝的大小姐們組成的拉拉隊憋屈的臉,四木鈴雖然心中暗爽,面上還是雲淡風輕。
現實和攝像機裏看到的總是和現實有區別的,就像攝像機拍不出跡部景吾現在撲面而來的王者氣勢。
“你依舊是那麽嚣張,本大爺的拉拉隊都被你趕走了。”跡部景吾雖然在張揚得笑,眼神裏卻是審視。
“彼此彼此。”四木鈴毫不客氣得回瞪回去。作為兩所學校學生會的領導者,之前兩人早有交鋒,當然還有一次特殊的相遇并不那麽愉快,當然,不愉快的是跡部景吾,她倒是覺得超級開心。
“一會兒你就會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技巧中了。”
“這種榮幸我拭目以待。”
跡部景吾将外套向上一抛華麗的轉身,自然不擔心沒有人接過外套,只是四木鈴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腳步亂了幾分之一秒。
“這種別扭又傲嬌的樣子倒是讓我先沉醉了。”
敢調戲本大爺的女人,你還是一個。跡部在心裏恨恨地想,上次臨時起意釣魚的釣魚比賽輸給這個冷淡又狂妄的女人還真是不甘心呢。
“冰帝,冰帝,冰帝,冰帝!”因為不是在體育館裏,怕影響到比賽,沒開場的時候聲援了一會兒之後,看着天氣也有要下雨的預兆,四木鈴就讓啦啦隊們先回去了,只有一些想繼續看比賽的人留下,倒是冰帝的聲援一直聲勢浩大。
四木鈴一直用手按着胸口,因為熱血一直在沸騰,這些比賽,每一球都驚心動魄,方寸之間卻有觀海攬山的氣勢,讓她渾身都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手冢和桦地的對決讓她心裏更加提了起來。手冢的打法一直在被對方複制,“零式”“手冢領域”……就連“千錘百煉”之極致也被複制了,場上就像是兩個手冢在對打,看上去桦地回過來的球力道更大,畢竟桦地的體格擺在那裏,體力大概也比手冢好吧。看着手冢瘦削的身材,盡管知道是是脫衣有肉型,還是在心裏捏了把汗。
“你和手冢不同的一點就是手冢總是為了團隊犧牲自己,看上去冷冰冰的,內裏是沸騰的熱血,你的內心也是凍結的,也更會為自己打算。”不知道什麽時候,跡部站到了四木鈴的身邊,陰雨之下,他的臉顯得十分冷峻嚴肅。
“畢竟,手冢才是青學的支柱呀。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自己眼前的那一小塊了。”四木鈴盯着場中的手冢,淡淡的說,“之前不是就想看穿我,怎麽現在還用這招?”
跡部将手從眼下拿開:“四木鈴,15歲,生日8.20,父親四木智久43歲,高新技術展品研發工作者,母親四木美雪,35歲,外科醫生。青春學園中等部學生會副會長兼圖書管理員,班級:3年1組18號,擅長科目除體育外所有,特長計算機,愛好爬山、釣魚和做料理,目前在學習德文。”
“跡部國王的情報網就只查到這麽點了?”
“并不,厚厚一沓,只是沒什麽特別的。”
“我倒是知道你喜歡釣魚但是技術卻很爛,害怕節足動物,酒量很差,洗澡前喜歡……”
“本大爺的事情了解的這麽清楚,不會是愛上本大爺我了吧。”跡部打斷了四木鈴的話,耳朵後有些薄紅。
“我可不是母貓。”
“那手冢呢?去名古屋特意學做了鳗魚茶泡飯。”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意外的坦誠嘛,真是不華麗呢。”跡部景吾看着場中努力的手冢輕笑一聲,真是好運氣。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他也想知道最後她們兩個人變得如何發展呢。“看樣子本大爺的比賽今天你是看不到了,明天想必你也不會來了,就等着本大爺打敗你們青學的好消息吧。”
“那就加油了。”
“你這張冷淡的臉,真的很想讓人撕碎啊。真是不知道你熱情起來是什麽樣子呢。”跡部張狂的笑着回了冰帝的陣營,手冢也在此時完成了比賽。
雨變成了瓢潑,四木鈴沒有去打擾青學網球部正選們的慶賀,轉身走進了雨幕裏,她不願意過多摻和進手冢的網球生活,因為并不擅長運動,過多的接觸對于手冢來說會是累贅吧,她只要注視着就好。
七
找到手冢國光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青學、四天寶寺、比嘉中、六角中和冰帝的人歪歪斜斜的倒在烤肉店的外面。四木鈴一眼就看到了坐靠在花壇邊的手冢,正準備擡腳過去,腳腕被人抓住了。
“把本大爺的手機拿出來。”四木鈴回過頭,跡部景吾坐在地上,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撐在地上,面色和東倒西歪的大家一樣差。四木鈴聞言向他的褲子口袋探手。
“別亂摸,外套兜裏。”跡部景吾一把握住四木鈴的手腕,确是沒什麽力,“按013就是管家的電話了。”
等到跡部打完電話,安排好冰帝衆人的去處和結算好賬單,四木鈴才得以去扶手冢,試圖把手冢駕到自己的身上。
“真是的,居然有點羨慕手冢那家夥了。”跡部的聲音在身後虛弱的響起,四木鈴勾了勾唇角:“我也挺喜歡你這家夥的,寬心啦,你不是有個美麗的未婚妻嗎。”
“資料收集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