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鼻血男

從清涼初夏盯到盛夏酷暑,侯岳也沒再看見劉五在後街窄巷,三更半夜人格分裂的打電話或者蹲牆根。

偶爾有幾次,在二四五打烊後劉五也只是在窄巷裏抽一根或者幾根煙。

放暑假後,侯岳幾乎每天都待在二四五,偶爾跑去姥姥和大爸爸面前刷刷存在感。

暑假的古文化街,游客日益增多,作為古文化街唯一的商業街,不論是大店小店,酒吧還是咖啡館,幾乎是24小時客流不斷。

上午九點,酒吧工作區不足十平米的辦公室坐了連老板帶看門大爺,共6人。

小二拿出奸商的智商,一手端着牛皮本,一手拿着筆坐在侯岳對面:“老板,我看街尾那家奶茶店,天天爆滿,時不時還因為插隊打兩架,你看——咱們要不要?”

小四雙眼一亮打了個響指:“增加奶茶品項!”

侯岳拇指和食指撐着頭,一副恨不得咬死這倆的氣勢,“那你是抱着拯救蒼生的慈悲去的,還是抱着搞黃我這攤去的……”

左佑倒吸一口氣,說:“梅館生意也不錯,門口天天挂着‘客房已滿’的牌子,要不……”

調酒師是個90後的妹子,一頭小辮子,一聽這話辮子一甩不樂意了:“你們有點出息,梅館,奶茶算個啥,要搞,敢搞個大的嗎?”

侯岳用腳指甲也能想到這姑奶奶也是奔着搞黃攤去的,擡手做了個請說的姿勢。

九妹一挑秀氣的眉毛,嘿嘿一笑,亮出的小白牙閃着淫|蕩的光亮:“新街的‘好人家’,怎麽樣?少爺公主那叫一個……”

“啪!”侯老板怒了。

劉五笑着看了一眼侯岳。

看門大爺一縮脖子,點了點幾個服務員說:“你們呀!”

侯岳深吸兩口氣,問:“廢屁都放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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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放完屁的人均點頭。

侯岳把進貨單子甩在桌上,問:“這幾個品項,去打聽打聽哪些家上了,避開爛大街的,其餘都上了,九妹!”

九妹從無骨雞柳直接做成一根寧折不彎的翠竹,臨時還不忘賣個萌,臉轉成45°角沖侯岳抛了個媚眼。

侯岳一眯眼,毫不留情擋回去:“我不想搶救你的文學素養,據說你好歹也是看過唐詩三百首的姑娘,要不咱換個新華字典看看也成,”調酒單隔着幾米遠撇到九妹懷裏,“不是,我就想問問什麽叫‘靜夜思’?什麽叫‘江南春’?什麽叫‘書懷’?你确定不是書桓?”

調酒師九妹張張嘴,又閉上,滿臉寫着“你不懂我,我很心傷!”的痛苦表情。

奈何侯老板視而不見,很是不解的問:“過幾天我會不會在酒單上看見‘依萍’或者情深深雨蒙蒙全員?”

左佑抿着嘴聳肩,被九妹一肘子直接給他搗沒氣。

小二當時以死相逼也沒能讓九妹改了特調酒的名字,果真,熊人還得猴來虐!

侯岳自覺不該這麽說一個姑娘,可是看看別人家酒吧洋氣的英文名,再看看自己家的唐詩三百首和情深深雨蒙蒙大軍,實在是沒忍住。

侯岳看沒人說話,擡手撓了撓眉梢說:“改吧,妹子!改好,夏天工裝,哥給你買裙子!”

九妹的心傷就像她的文學素養,來得快去的也快,一秒回血,雙眼欻欻的沖侯岳放光。

侯老板對所有性別女的生物自帶隔離罩,再多媚眼如絲都跟肉包子喂了狗似的,有去無回。

劉五唇角一勾,問:“工裝都有嗎?”

侯岳這些天每每看看劉五都想下狠心問個究竟,可是面對面,這麽看着,聊着天他又不想問了,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太較真,甚至太矯情。

他點頭:“樣式參考參考同行的,別特麽給我搞的不倫不類!”

小二打包票,拍胸脯:“這個我在行,我上學,學的是服裝設計。”

衆人詫異,好像找到槽點,開始說各自大學專業。

小四憨憨一笑:“我那會兒學的是水産品養殖。”

衆人:“卧!槽!”

九妹一擺手,意思不夠刺激:“我學的法律,專攻刑法。”

衆人:“靠!”

駐唱歌手左佑:“新聞學—廣告系,不幸的是,還跟老板同班。”

衆人:“哦~~~原來如此!”

侯岳受不了了,起身想走,結果大家已經轉頭看向劉五。

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控制自己不去挖掘劉五的個人信息,可是除了他還有一群好奇寶寶,這就很不好說了。

好奇寶寶們七嘴八舌:“五哥,你專業學的什麽?”

“說說說~~~”

“別害羞嗎!你不會學的婦産科護理什麽的吧?”

“啊!!會不會是,殡葬專業?這個專業最近很火。”

侯岳饒有興味的坐回椅子上,摸着下巴看劉五。劉五要比他想的鎮定許多,對所有的人猜測都能淡定自若,一笑了之。

“我沒上過幾天學。”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侯岳起身打破安靜,他看不出劉五尴尬,甚至能感覺到這人是有意這麽說。

左佑跟着侯岳往外走,低聲說:“五哥個牛逼的男淫,活的真他媽自在。”

侯岳心想,誰說不是呢?

如果他對這人沒有多餘的心思,應該也會羨慕像劉五這種想走就走的男人,天南海北,長路迢迢,路永遠在腳下。

可是他不羨慕,鑽牛角尖盯着的那幾個後半夜,竟然還生出一絲反感。

反感偷偷窺探別人的自己,反感肆意人生的劉五。

只是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不正是他着迷的嗎?

所以,有病的人不止他一個,他怕啥!

侯岳剛寬完自己的心,一回自己的小窩,又被天災給打擊了!

連着幾天的雨,洋樓漏雨,房頂漏下的水把他‘兒子’小羊肖恩的沙發陰濕了大半。

侯岳趕緊移開沙發,實在找不到盆,只能找了幾個大湯碗放在客廳接漏水。

折騰完,打電話給劉弘。這棟洋樓年年要檢查修上一回,今年他接過來還沒修繕過,劉弘也是個大爺,根本不管,這些年都是小二負責聯系人修繕。

“二丫!二丫!”

九點剛過,外面下着雨,店裏沒客人,一樓只有小四。

小四聽老板叫小二,回手指更衣室說:“二哥在更衣室,說換衣服要去看貨。”

侯岳直奔更衣室,邊走邊喊:“二丫,房頂漏水,我兒子肖恩被淹了,趕緊叫人修房頂!”

更衣室的門“呼啦”被侯岳推開,屋裏橫着兩張單人折疊床,衣櫃門開着,屋裏沒人。

“二丫!哪兒呢?”

侯岳話音剛落,浴室門開了。

劉五頭頂毛巾,只穿了一條及膝的寬松大褲衩走了出來,邊往衣櫃旁走邊說:“小二跟送貨車剛走,你……”劉五擡頭看見怔楞的侯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說,穿着呢?沒問題呀!

他張口要問“怎麽了?”

侯岳忽然咧嘴一笑,狡黠的很,問:“空檔呀?”

這次換劉五一愣,一手按後腦勺,定了定說:“嗯,涼快!你……”

侯岳擺手,一副急着走的樣子,轉了一半身體,又轉了回來:“沒事,等他回來再說。”說着往劉五空擋的地兒一瞥,挑眉一笑,眼角眉梢帶着挑釁,“不怎麽大呀!”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侯岳說完,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劉五比他淡定,鼻腔噴出一聲輕笑。擦頭發的手垂下扯開大褲衩子的松緊帶向下扯,極其自然的往大褲衩裏看了一眼,擡頭又往侯岳那兒看了一眼說,“還行呀!要比比嗎?”

侯岳在他手指勾着松緊帶下拉褲子的時候已經魂飛魄散了,沒想到他這十幾年的道行就這麽破功,散了個盡,立在原地傻愣的像一具空殼。

滿眼都是某人彎腰下瞅時,腹肌收緊向下延伸以及曲流拐彎不太濃密的腹毛,操!!!

劉五松手,寬松緊帶回彈打在皮膚上,發出一聲悶響“嘭”

他嘴角噙着笑,眼睛越彎弧度越大,刻意往侯岳面前走了兩步,手伸過去,打了個響指“啵!”

清脆悅耳的響聲,像是靈魂召喚魔法,侯岳立刻回神,雙眼聚焦看清光着膀子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理智的防線跟大清早煎餅果子裏夾的脆皮一樣,一口下去“嘩啦”一下,碎了滿口渣,齒頰留香,還想再來一口!

他下意識想往後退一步,只是,這樣他就慫了!

這個時候慫了,攻受立見分曉!

操!想什麽呢!?

侯老板思緒跑偏的比某人腹肌上曲流拐彎的毛發還厲害。

喉間有股腥甜的味道,侯岳渾然不覺哪裏出了問題,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劉五從他胯中往上一寸寸看,毫不掩飾自己探究的眼神,這是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神情。

侯岳強制自己別咽口水。看似無波動的目光掃過劉五身上的水珠随着肌肉形狀起伏游弋。

“比嗎?”

“比你妹!怕吓死你!”

侯岳放完狠話,轉身出了屋。

劉五無意識伸出手,卻不知道自己伸手幹什麽,最後只抓住彈回來的門,一手抓着門,一手重重垂在體側,晃動着,指尖從剛才的火熱慢慢變涼。

試問,誰不想向陽生?

他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嗎?

小四看着老板急吼吼的沖去更衣室,沒一分鐘又跟被鬼攆似的沖出來,眼前一陣風刮過,再擡頭老板已經在樓梯正中,看清侯岳的臉,小四驚呼一聲:“啊!老,老板!你的臉!”

侯岳也感覺自己臉挺燙,他回頭瞪了一眼小四:“閉嘴!”

小四立刻捂住嘴,另一只手做了個剪刀,戳了戳自己的鼻孔。

侯岳擡手摸自己鼻孔,觸手溫熱黏膩,遞眼前一看“卧!槽!”

鼻血!

他!流鼻血了!

一陣風刮過,侯岳頂着兩條鼻血刮回屋裏,門“哐噹”一聲在身後關上,進屋也不管自己兒子肖恩被雨水泡了,直接跑到鏡子前欣賞了一下自己流鼻血的俊顏。

鼻血很快越過唇峰,流進嘴裏,侯岳“呸呸呸”一通吐,洗臉,拍腦門,洗鼻子

眼睛一閉還是剛才那一幕。

如此反複幾次,鼻血生生不息,思緒往複不斷……

侯老板貧血了!

将近十分鐘,才止住鼻血,一張煞白的臉上除了兩眼珠血紅,其它地兒都是白的,很有一種病态美!

“當當當!”

侯岳只覺渾身無力,踢踏着拖鞋去開門,門一開,劉五好整以暇的立在門外,問:“要不要我幫你……”

侯岳瘋了,剛止住的鼻血,眼看要下來,這人還敢上來問要不要幫他?

幫他打飛機!

侯岳上前一步,兩掌推在劉五兩個肩上,拼盡最後血氣一聲吼“滾!”

劉五被推的毫無防備,倒退着撞在二樓護欄上,在門摔上時,目光急速在侯岳身上掃了一遍。

他眼尖的發現了什麽?!

門裏,侯岳低頭看了眼,恨恨的攥緊拳頭,閉眼,心想,再逼他,他就變身!

劉五就着撞在護欄上的姿勢,兩手後撐在護欄上,低頭笑着說:“老板,你想什麽呢?”

隔着一扇門,一個憤怒無比的靠門站着,一個斜靠在欄杆上看着門扇。

“哐當!”侯岳在屋裏踹了一腳門,怒喊:“閑的沒事幹!滾去修房頂!”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對不起!

自覺的牆角蹲會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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