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年第一場雪後，天氣越來越冷了，天越來越暗，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趙小凡一路小跑往家裏趕。
沒搬家前，從學校到家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現在從家到學校只有七八分的鐘的距離，而這兩天趙小凡回家卻越來越晚。昨晚張彩已經囑咐過趙小凡放學別貪玩早點回家，可是今天趙小凡卻明知故犯，天都黑了才到家。
張彩很生氣，閨女竟然開始不聽她的話，拿她的話當耳旁風，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知道父母的心裏有多擔心嗎？
趙小凡看到桌上已經沒了熱乎氣兒的飯菜，偷瞄兩眼父母的臉色，心裏忍不住哀嚎一聲。
這幾天放學後，她一直在這附近四處轉悠，看看街道巷子裏有沒有賣房子的，結果今天走的有點遠，往回返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回來，結果父母還是生氣了。
趙小凡知道自己最近過于着急了，買房哪裏是說買就買的，而且即使有人家賣房，父母不想買自己不也沒轍。
不過眼下首要任務還是得先将父母安撫好。
趙小凡非常狗腿地蹦過去，搖晃張彩的胳膊，“媽，今天小考我又是第一，嘿嘿。”
這一世趙小凡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班裏學校發生什麽重大事件，或者什麽有趣的人聞，趙小凡都會回來告訴父母，主動與父母交流感情，而不像前世那樣，父母問自己話時自己都是“恩”“哦”“是”的敷衍。
張彩瞪了一眼趙小凡，“別給我嘻嘻哈哈的打馬虎眼，昨天不是告訴你早點回來？今天幹什麽去了？”她是鐵了心要好好教育教育趙小凡。
“就是在附近溜達溜達。”趙小凡心虛地縮縮脖子。
“溜達到這麽晚？”張彩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趙小凡一激靈。
張彩一發火，趙軍立刻示意閨女趕緊實話實說，可別再惹你媽生氣了，否則老爸也救不了你。
對于女兒這麽晚回家，趙軍也是很生氣的，他剛才已經去學校找了一遍。學校裏人去樓空大門緊鎖，自己的孩子卻沒回家，哪個家長能不擔心？尤其學校到家有兩條路，一條是有路燈的行人車輛較多的大馬路，雖然要繞一大圈較遠一點兒，勝在安全；另一條雖然近個三兩分鐘，卻是條背陰小道，白天都沒幾個人從那裏走。每天出門前趙軍都要告戒趙小凡別走小道。剛才從學校回來，他就是走的小道，這一路心驚膽戰，就怕女兒沒聽話在這小道出什麽事。見着女兒進屋的一剎那，他總算松了口氣。
其實趙軍不知道的是，趙小凡仗着自己成年人的芯兒，加上小學上學晚放學早，天都是大亮的，經常走小道。
此時趙小凡看着憤怒的母親和一個勁兒給她使眼色的父親，心裏百感交集，她也想說實話，可讓她怎麽說啊？難道直接告訴他們，房價以後會與日俱增？咱家現在能買幾間買幾間？還是告訴他們，她怕有人惦記她們家的那點錢？怕父母以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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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來糾結去，趙小凡還是說了，只不過情緒有些低落“咱家一直住大姨家也不是個事兒，雖然付房租但終究不是自已的房子，我就心思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賣房子的。”
聽到閨女的解釋，張彩的火氣一下子就消失大半，她和趙軍對視一眼，他們心裏既感到欣慰又感覺心酸。
“買房子的事，我和你爸心裏有數，早就四處留意了，不用你個小孩子操心，你就別讓我們操心就行了。”張彩的語氣緩和不少。
趙小凡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肚子卻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趙軍一看表都六點多了，怕餓着閨女，趕忙打圓場開口說道，“我把菜端去熱熱，閨女你去洗手，咱們吃完飯再說。”
結果吃完飯一直到睡覺，一家三口誰都沒再提起這件事。
關上房門，夫妻倆坐在床上，趙軍說道，“你晚上發那麽大火瞅瞅把咱閨女吓的。”
“我那不也是關心她，那麽晚才回家，你不也生氣了？”
“那你也應該好好跟她說，她還小。閨女都已經比其他的孩子夠懂事了。”
“就你是個好爸爸，在閨女面前唱紅臉，我是壞人行了吧。”張彩忍不住賴叽幾句，哼了一聲，關燈，睡覺。
“這不唠孩子的事呢，你怎麽還生氣了呢？”沒一會兒，回答他的便是均勻的呼吸聲。趙軍無奈地嘆了口氣，随之嘿嘿傻笑兩聲，躺下，抱緊老婆，睡覺。
第二天趙小凡上學出門前，張彩叮囑她放學直接回家，房子的事不用她操心。
欲速則不達，反正這幾年房價還是平穩的，她也不用着急，以後還有機會。于是趙小凡又做起了乖乖聽話的好女兒，放學按時回家。
期末考試結束後，學校放假三天，因為老師們要批卷子，排成績，之後便是家長會。
趙軍是頭一次來開家長會，之前一直都是張彩來的，但是今天單位有急事張彩脫不開身。
女兒每回考試都是第一名，老婆開家長會回來都是眉開眼笑的跟他講老師如何如何地誇獎女兒，家長們如何如何羨慕自己。
此時趙軍心裏也是有些小小的緊張和激動，從他進入教室看到黑板上排在第一位的那個名字，他的笑容就沒斷過。
有的家長經常來開家長會，有的家長本來就是鄰居或者同事，彼此之間已經熟識。
這不，剛一坐下，就聽到旁邊的幾位家長唠開了，對着黑板上的名字褒貶不一。
有一個家長看着趙軍眼生，主動過來與之交談，頭一個問題肯定是，“你家孩子叫什麽？”
趙軍正愁該如何讓大家知道自己閨女是第一名呢，這簡直是瞌睡遇到枕頭。只見趙軍憨厚一笑，露出兩個酒窩，“我閨女叫趙小凡，你家孩子叫什麽啊？”
周圍幾個家長一聽到趙小凡的名字，紛紛轉頭圍觀第一名同學家長。
“你是趙小凡爸爸啊！”這是驚訝的。
“你家孩子這次考試又得第一啊！”這是感嘆的。
“你家孩子平時怎麽學習的？”這是求經的。
“這孩子學習真好，一直是第一名。”這是羨慕的。
“你家孩子有沒有名師輔導？介紹一下啊？”這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
……
聽到大家的贊美，趙軍不自然地撓撓頭，雙頰浮起兩朵紅雲，因為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家長們只覺得他是一個腼腆的實誠人。
其實趙軍的心裏美滋滋的，驕傲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難怪老婆早上還報怨不能參加家長會呢。
家長會上，班主任對這學期班裏每一位同學的表現進行總結。被表揚的同學家長都笑眯眯地接收大家注視的目光，而被批評的同學家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裏想着回家好好教訓一下自家那不争氣的孩子。
班主任以一句“希望各位家長能夠積極配合學校下學期教育工作。”結束了歷時兩個小時的家長會。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