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盛世獨寵:侍衛不好惹》
“皇帝哥哥別怕,”莫白丢下鹦鹉咚咚咚跑了過來,“我去把他們全殺了!”
連那只鹦鹉都跟着叫:“殺!殺!”
好一只病嬌小狐貍。
齊懷墨哭笑不得,就莫白這樣,怪不得朝臣想将他趕出宮。
“不要整天張口閉口就知道殺。”蕭北玄嗔怪道,“看看你,把鹦鹉都帶壞了。”
莫白馬上指着鹦鹉呵斥:“你,不準學我說話!”
鹦鹉歪着頭看着他:“你,不準學我說話!”
莫白氣得漲紅了臉,又跑回去教訓鹦鹉。
他倒沒敢在蕭北玄吃飯的時候在房間裏亂竄,而是抱着鹦鹉出去了。
室內靜下來後,蕭北玄讓圖南先下去,而後繼續與齊懷墨一同吃飯。
齊懷墨心中波瀾四起,哪還有胃口?勉強又陪了他一陣後就告退了。
春獵結束,有一大堆事等着蕭北玄處理。
飯後他一頭鑽進了禦書房。
兩個時辰過去,蕭北玄乏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他仰起脖子左右扭了扭,接着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對着燭臺細細地看。
不久之後,他高喊一聲:“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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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一轉眼,少年推開窗戶溜了進來。
蕭北玄給他挪了點位置,讓他坐在自己的椅子扶手上,然後将紙張鋪在桌上:“你見多識廣,幫我認認這都是什麽?”
莫白低頭看着那張紙,只見上面寫了幾行字,還畫了許多小動物。
他眼睛一瞪:“這不是起居注麽?原來齊左使一直在找的這張紙是你撕的啊,皇帝哥哥。”
“閉嘴。”蕭北玄下意識地捂了一下他的嘴,而後指着一個長鼻子的動物問,“這個是什麽,你見過麽?”
“大象啊。”莫白學了一聲象叫,“我曾在遙遠的泰蘭地區見過。”
他用手比劃:“大象能有這——麽大,鼻子可以噴水,可以頂球,還能把人舉起來,可好玩兒了。”
蕭北玄想象了一下,又指着一個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圖案:“這個呢?”
“這個……”莫白摸着下巴,“好像是熊貓。”
“熊貓?”蕭北玄微微皺眉,“也是一種貓麽?熊和貓生的?”
“熊貓當然是熊貓他媽生的,”莫白一本正經道,“熊貓是一種身上只有黑白兩色的動物,喜歡吃竹子。”
“哪裏有?”
“潘達地區,離我們這兒也很遠。”
“再看看這個。”蕭北玄指着一個形似鳥類的,“這是什麽鳥?”
“唉呀這不是鳥,是企鵝。”莫白雙臂夾着身體,模仿企鵝走路時搖晃的樣子,“企鵝,一種鵝,生活在寒冷的北極地區。”
蕭北玄點點頭,又指向下一個圖案。
花了一小會兒功夫,莫白将所有他不認識的動物全都給他認了一遍。
“這是齊左使畫的?”莫白好奇地問,“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帝都沒有的動物?”
“他當然知道了,”蕭北玄道,“他飽讀詩書,以前經常待在曲水學府的藏書樓,可能在一些志異中看到過這些。”
“他只是從書中看到的呀,”莫白得意地笑了起來,“以前我可是跟着爹娘去到各地親眼見過哦。”
蕭北玄沉默了。
他扭頭,從禦書房的窗戶可以遠遠看到望楓樓,只不過中間隔着很多楓樹枝葉。
望楓樓二樓的窗戶還亮着光。
齊懷墨就在那小小的閣樓裏。
片刻之後,蕭北玄回過頭來。
他摸了摸莫白的腦袋:“照着描一份,配上名稱和地區。注意別把那張紙弄壞弄髒了。元吉——”
“老奴在。”元吉走上前來。
蕭北玄起身,讓莫白坐在自己的位置:“小白畫完之後你派人去幫朕找齊這些動物。朕先去沐浴。”
“是。”元吉笑着問,“陛下這是要在帝都建動物園麽?”
“嗯。”蕭北玄想了想,“以後就養在極樂宮吧。”
“極樂宮?”元吉有些訝異,但并未多說什麽。
蕭北玄正要離開,又問了句:懷墨他洗了麽?”
“沒有。”元吉道,“與陛下共用晚膳後他就出去了。”
“出去了?”蕭北玄稍稍一愣,“這麽晚他去哪兒了?”
“這個……”元吉露出為難的神色,“陛下先前吩咐不要監視他,老奴未敢派人盯着……是否需要老奴現在去打探?”
“不必了。”蕭北玄大步朝外走去,“只用注意他回來沒有,若是一個時辰後還沒回來,就派人去找。”
齊懷墨尚在外頭。
具體地點是曲水學府。
與皇帝共用晚膳後,他回屋添了一件披風,提了一盞宮燈,而後急匆匆離開了皇宮。
環繞着皇宮的那條護城河就叫曲水,而學府建在河的另一邊。
這麽晚還四處晃蕩,齊懷墨勢必會遭到阻攔和盤問。
還好他有蕭北玄賞賜的玉牌,可以通行。不僅能通行,在看到那塊玉牌後,沿途的守衛都對他尊敬有加,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他不是一個能心安理得享受特殊待遇的人。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多了就有點無所适從。總覺得……有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感覺。所以平日裏他盡量不會用到這塊牌子,也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今兒個是不得不回一趟自己的母校。
從拱極門出來,需要穿過長長的水上回廊才能過河。
回廊上挂了許多燈籠,暖色的光落在河面上,随着水波輕輕地晃啊晃,倒也形成一幅極美的夜景。
曲水學府是士人入仕的一扇門,現在由楓林學士林景山掌管。
凡在學府表現特優,成績突出者就有機會進入官場。皇帝時不時地也會突擊檢查,看對眼了就帶走,随便安排個一官半職都是常有的事。
齊懷墨就是其中的一例。
學府每年會進行一次大考,前兩名可參加朝會,站在最末旁聽和學習,稱為聽政郎,相當于實習生。月月會考核他們,進行打分存檔,一年後算總分,優異者轉入六部或者委任其他官職,表現不佳的回家種地。
齊懷墨來找現任聽政郎之一的岑熠然。
他是戊時三刻到的,學府中仍是燈火通明,許多房間都亮着光,這表明有很多人在刻苦學習。
請人通報後,他在樓下等着。
很快,一個長相端正的青年急匆匆從樓上下來了。
那人只着單衣,見到齊懷墨後立馬露出欣喜的笑容。“齊左使,大晚上的,你怎麽會來找我?”
“叨擾了。”齊懷墨與之見禮,而後随他上樓。
聽政郎在考察期仍需住在曲水學府,岑熠然也不例外。
他的房間裏貼滿了紙條,也堆放着許多書籍,屏風上則是搭着朝服。
“我這兒挺亂的,你多擔待。”岑熠然先給齊懷墨倒了杯熱茶,然後轉過身手忙腳亂地穿外衣。
“不必見外。從前我的屋子比你還亂。”齊懷墨在他的書桌邊坐下,雙手握成拳按在膝蓋上,稍顯得有些緊張。
“熠然,我有一件……一件天大的好事,也是天大的壞事要請你做。”
岑熠然轉過身來,走到他身邊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說,我一定替你辦妥。”
齊懷墨微微瞪眼:“我方才說了是天大的壞事,你都不猶豫一下麽?”
“沒什麽好猶豫的。”岑熠然雙手捧起自己的茶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一雙杏眼從杯口上面看向他,“只要是你的事,我毫不猶豫。”
“那我先謝過你了。”齊懷墨清了清嗓子,而後把不鋒劍與那個謠言的事情說與他。
岑熠然聽了直接問:“你需要我做什麽?”
齊懷墨稍有些訝異,這孩子可真直接,都不發表幾句看法麽?
不過人家這樣問了,他也不想浪費口舌,于是對他道:“陛下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朝中可能也有人已經知道了。明日早朝或許會有人上奏此事,到時候陛下肯定會問諸位大臣怎麽看,你呢?你有什麽想法?”
“殺啊。”岑熠然放下茶杯,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肯定要派人去把那妖言惑衆的人殺了,免得有傷陛下威名。哦,我明白了。”
他笑起來:“你這是在向我透露考題啊。不過這一點我能想到,其他人也想得到。可能不等我張嘴,那些個大人就說完了。”
“你等他們說完了再說,”齊懷墨看着他,低聲道,“熠然,我要你阻止陛下去奪劍殺人。”
岑熠然眉頭一皺:“啥?”
沒多久,齊懷墨從岑熠然房中出來了。
岑熠然送他到樓下。
齊懷墨請他留步。
“你好好準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好。”岑熠然對他揮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
齊懷墨提着自己帶來的燈,快步向外走去。路過學府的楓葉湖時,他突然想起自己與蕭北玄初遇的情景。
倒也不是什麽偶像劇般的情節。
那是兩年前的春天,那日他立起畫架在湖邊畫畫。
畫青楓倒影在湖中的畫面。
畫到一半,一葉小舟從對面飄來,船頭站着一個身着紅楓色長袍的男子。他背着手,昂首挺胸,身姿挺拔。
風吹起他的衣擺和長發,令他看起來狂亂又張揚。
他是萬頃碧色中的,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小舟近了,更近了……齊懷墨怔怔地看着他,被他帥呆了。
是的,這确實是偶像劇般的情節。
然而下一瞬,船突然翻了。“噗通”一聲,蕭北玄狠狠地摔進了湖裏,一時間激蕩起無數水花,濺了齊懷墨一身。
——好好的偶像劇就這麽變成了沙雕劇。
齊懷墨慌忙去把人拽了上來。
蕭北玄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臉皮和氣度都異于常人。站起來後他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直接背起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從容道:“字寫得不錯,跟朕走吧。”
齊懷墨看了一眼自己濕漉漉的畫,上面還沒來得及寫字啊。
蕭北玄也看了一眼他的畫,随即幹咳了一聲,解釋道:“朕是在別處看了你的字。”
說完他一甩衣袖,潇灑離去。
齊懷墨趕緊跟上,心裏卻想着,這耍得哪門子的帥?
這個人明明渾身是水,衣裳都濕透了,本有些狼狽,卻偏偏走出了雄霸天下的氣勢。
然而回去後蕭北玄就病了,高燒不退,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因此,齊懷墨做起居郎的頭幾天就是在記錄皇帝生病這事。
此時,今夜,再回想那天的情景,齊懷墨職業病犯了。
他琢磨着,以這個相遇的情景作為素材,随便揉吧揉吧就是甜文情節啊。
一個男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硬凹造型,在線翻車,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繼續耍帥。
好笑嗎?好笑。
可愛嗎?很可愛呀。
作者有話要說: 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