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展昭回到簡陋的住處時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望着那個蕭索清瘦的背影，展昭不禁瞪大了黑亮的貓兒眼，這人還真是有些眼熟啊。

“公孫先生？”

聞言，那人緩緩轉過身，眉眼一如當年，只不過眉宇間似乎又多了幾分沉穩，他對展昭展顏一笑，微微颔首，“小昭兒，好久不見。”

展昭不知道在他回來之前，公孫策一走進他住的屋子眉頭立馬就皺了個老高，并且在他出聲之前不曾松開半分。

要說展昭住的這是屋子那都說的很好聽了，其實這所謂的屋子就是在屋頂上違規搭建的窩棚，窩棚裏除了一張鋪着稻草的木板床和一張三條腿的桌子，還有簡單的廚具外就什麽也沒有了，總之用“一覽無餘”來形容可是一點也不誇張。

“你就住在這裏？”公孫策不悅，怎麽說展昭也是被自己當兒子看待的，結果住得屋子這麽破，身為一個父親自然心疼。

“房租便宜。”展昭掃了一眼屋子後淡淡地回答道，與曾将的狀況相比，他并沒有覺得自己住得不好，然而當觸及到公孫策幾乎憤怒的要噴火的眸子時，心裏一顫，鼻子竟然有些酸。

公孫策強忍住怒氣與心疼，問道：“住多久了？”

“幾個月了吧。”沒找到房子之前，自己可是一直以貓的形态在一些溫暖的角落裏将就着過一夜的，只是這天氣一天冷似一天，自己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所以不得不去找房子，可是自己身上又沒有太多的錢，沒辦法就選了這個雖然簡陋但是非常便宜的窩棚。

展昭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遮風避雨就好，想着曾經為了避風避雨躲進一些人家的屋檐下，卻被人用石頭和掃帚給攆了出去，就很心酸，只因為小黑貓不吉利。

“跟我走吧，去我家。”公孫策不能想象身體虛弱的展昭在這個漏風的窩棚裏是怎麽度過的，一種名為心疼的刺痛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鋪散開來，“你的身體很虛弱，如果再不拿回妖丹，也許你根本就撐不過這個冬天。”

“先生，展昭……”

“別廢話了，跟我回家！”公孫策懶得再同展昭磨叽，一點也不給展昭說話的機會就直接像拖雞仔似的将展昭拖出窩棚并丢進了自己的車子裏。

“先生為什麽要對展昭這麽好，這一切生死由命，若展昭真的命短活不過冬天那也是展昭的命。”展昭垂下眼簾，一副乖巧的模樣，然而說出的話卻讓公孫策很想好好地打他屁股。

公孫策緊抿着薄唇，心裏非常煩躁，“你不會死的，你的尾巴我已經從白玉堂那裏取了回來，我會找法子把它接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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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啊……

展昭低嘆，眼神有些迷離，他似乎明白了白玉堂身上的生氣是哪裏來的了。只是這九命之力對他這個魂魄不完整的貓妖來說根本沒有什麽用處。

公孫策透過後視鏡觀察着展昭，沒看到驚喜，唯有平靜，似乎這條尾巴已經與他無關了。

“先生不用擔心，尾巴的事暫且擱着吧。”展昭擡頭望着前方，抿抿唇說道，“想必先生也知道展昭的妖丹在誰那吧。到時展昭自會親自去取出妖丹，不會害了玉堂半分。”

展昭說完就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今天一天忙下來身子有些疲倦了，他想好好睡上一覺，一場再也不用醒來的覺。

公孫策輕嘆，特意放慢了車速，不求快，只求平穩。

展昭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他記着自己昨晚明明是睡着了的，竟然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公孫先生家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公孫策送進房間的。唔，看來自己的身體真的越來越差了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替白玉堂取出妖丹。

展昭出了屋子，就聞到樓下傳來的飯香味，是他最愛的三文魚炒飯。眼睛不禁酸脹，這麽多年了，公孫先生既然還記得自己的口味，還真是窩心。

他想，就算自己真的死了，也不會覺得難受，畢竟在自己短暫的生命裏有兩個人真正的在乎過自己，一個是小時候的白玉堂，一個是除妖世家的傳人公孫策公孫先生。

“小昭兒，下來吃飯咯。”

望着穿着圍裙從廚房裏探出腦袋的公孫策，展昭應了一聲，頭一次生出了這就是家的念頭，心裏頓時柔軟，這樣真的很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