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遇故知
龍煜沒敢看雲深那段死亡戲的拍攝過程, 但拍雲深在雪地裏臨死之前幻想中的那場吻戲時, 他在現場偷瞄了。
一般現場觀看拍戲過程是談不上任何美感的, 但龍煜覺得在片場看拍那場後加的吻戲也很美, 所以他能想到，成片後的畫面會更美更打動人心。
也正因為畫面很美, 他看顧明希和陽沁那場纏綿悱恻的吻戲時竟然沒有妒火中燒的感覺, 只是慨嘆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和他如此這般擁吻。
他還提前跟宇文鴻打好了招呼：“以後做這段戲的後期時要通知我，我得盯着。”
顧明希連趕了很多天的戲之後, 戲份漸漸少了，他也得空開始寫窦伯庸的劇本。
龍煜依然在他每次化療的時候陪伴左右, 精心護理。顧明希似乎也默許了他在他每次化療後回家休養的那幾天都跟他膩在一起。
這天晚飯後，龍煜洗完碗從廚房出來見顧明希歪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樣子, 還是搖醒了他：“現在還不能睡，剛吃完飯，我給你揉揉胃揉揉肚子, 消化消化再睡。”
顧明希睜眼挪了挪身子, 拒絕了他伸過去的手：“我自己的按摩手法也越來越好了，不用你來。”
他坐起來不緊不慢地在自己肚子上打着圈按摩, 兩人想看的球賽還沒開始，龍煜抓過遙控随意地換着臺。
“哎，停一下。”
龍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明希說的是先別換臺，但為時已晚, 他已經按到了下一個頻道。
“退回去再看看。”
“什麽啊你這麽感興趣？”
倒回去一看, 是一部叫《花樣同居者》的電視劇。
龍煜皺了眉：“這種雷劇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是要看球麽？我換臺了啊。”
“等等等等，再看一會兒。你還沒看呢，怎麽知道是雷劇？”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專業性？我敢說現在各大電視臺播的這些劇，不管是上星的還是地面的，我只要一看名字，就能知道這部劇的大致內容，什麽時候拍的，主演是誰，導演是誰，發行方是誰，投資方都有誰，制作團隊如何以及這部劇賺不賺錢……”
“喲，這麽厲害呢？電視劇百科全書嗎？”
“你以為影視公司的老總是好當的麽？我們得要随時分析市場嘛。”
“那你知道這部劇是什麽時候拍的嗎？”
“去年夏天，當時想找我們投資來着，我們沒做。”
“那這部劇後來賺錢了麽？”
“賺了，還賺得不少。”
“那你們後悔了沒？”
“為什麽要後悔？龍煜傳媒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從來不做雷劇爛劇，要做就做精品劇良心劇。他再賺錢也始終是部雷劇，不是我們想做的。”
顧明希沉默了，只是盯着屏幕，龍煜耐着性子陪着他又看了幾分鐘，正要再度提出換臺的時候，顧明希突然指着屏幕問他：“那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麽？”
龍煜看了看屏幕上那個穿着白西裝很帥氣的男演員，搖搖頭：“不認識，你總不能要求我連這些配角都記住吧。”
“我認識他。剛就是晃到他一眼，所以才等着再看看他的。”
“這誰啊？”
“你覺得他帥麽？”顧明希反問。
龍煜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嗯，挺帥的，但還是沒有你好看。”
顧明希給了他一胳膊肘：“那你覺得他演技怎麽樣？”
“這麽一會兒哪兒看得出什麽演技？這一場臺詞都沒幾句，也沒什麽他發揮的餘地。”
“你那部醫療劇的男二男三都定了麽？”
“還沒。只要男一號是你，其他的就不歸我操心了。”
顧明希回頭看着他：“那跟你商量個事兒呗。”
“怎麽了？”
“那部醫療劇的男二，能不能讓這個人試試？我覺得他很合适。”
龍煜驚詫了。這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顧明希為他開口要角色？
顧明希兀自在手機上劃拉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嘆道：“我剛查了他在這部劇裏也是個配角，我是真沒想到，他顏值、身材、演技、态度，樣樣都在線，可這麽多年了卻還在雷劇裏演配角。心裏不太好受，感覺像看到了當年的我。”
這個演員叫江昊晨，曾經和顧明希合作過，兩人一起在一部年代大劇裏演配角。
“怎麽會像當年的你？當年你剛出道時那些雷劇爛劇懸浮劇可沒少找你演男一，你自己不願意罷了。”
“可我真的挺替他可惜。我跟他合作的時候就很詫異，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好，而且還是童星出身，雖然中途是以學業為重，畢業後才正式進軍娛樂圈，但他唱歌演戲樣樣都行，按理說應該會有相當好的資源，可卻一直沒有紅起來，我覺得他肯定也是不願意接受任何潛規則，才會沒有機會的。”
“他多大了？”
“跟我差不多大。我跟他當時都堅信我倆都會紅起來的，還說看誰能先紅。後來我爸去世，再後來跟你又……我也淡了那份心，也忘了要關注他的現狀了，沒想到他還在雷劇裏演配角。”
聽了這話，龍煜略略放心了些，他本以為是這個江昊晨特意找到顧明希讓他幫忙的，這麽看來，他們這麽多年也沒有什麽聯系，想來關系也只是一般。
“你推薦的人肯定錯不了，但還是讓他試個戲吧，我們公司的電影和電視劇，再大牌的演員也是必須試戲的。”
“行，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可他長這麽好看，你對他的事兒又這麽上心，讓你們一起拍戲，朝夕相處好幾個月，我怕他回頭把你拐跑了怎麽辦？”
顧明希沒說話，只是笑着斜睨了他一眼。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醋的資格，他們現在這種關系，只要顧明希不松口，他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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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邊城謀》快殺青的時候，顧明希《哪扇門》的劇本也寫完了。
他自己很滿意，窦伯庸和龍煜也對劇本大加贊賞，根據劇本內容，窦伯庸也越來越覺得顧明希才是演男主角的最合适人選。
但他還是拿不準顧明希演這個角色究竟能比徐作為高出多少，為此他還專門飛回國見了他一面。
他倆單獨的見面，沒有龍煜參與。
這是顧明希要求的，說他希望能單獨和窦導談談。
他向窦伯庸表示他認為自己很适合演《哪扇門》的男一號周警官，但不希望窦伯庸是看在龍煜的面子上才給他機會，他主動要求窦導随便找幾個片段讓他試戲，正規的試戲或者就地的即興試演都可以。
窦伯庸點頭笑道：“如果我覺得你的表現能帶給我驚喜，我會毫不猶豫地拍板用你，如果你的表現只是讓我比較滿意，我就再讓徐作為也試試戲，再比較比較。但如果你的表現不好，根本達不到我的要求呢？
“那您可以把我加入黑名單，別說這次，以後您的戲都不用考慮我了。”
“你這麽自信呢？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他随意摘取了好幾個片段，讓顧明希當場在包廂裏演一遍。
沒有布景，沒有搭對手戲的演員，顧明希卻真的立刻就進入了狀态。
窦伯庸每一場他都毫不吝惜對他的贊美。
試完最後一個片段，窦伯庸撫掌大笑，走過去拍了拍坐在地上還沒從角色情緒中抽出來的顧明希，又拉了他一把：“很好很好！現在沒人跟你對戲你都能演成這樣，我很期待真正開拍時你的表現。”
顧明希這才緩過勁來，順勢爬起來之後也沒松開手：“窦導您的意思是……”
“我現在就可以明确告訴你，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最終，徐作為也确定出演《哪扇門》的男二號，但因為幾個月前窦伯庸跟他說明了影片要延期開機，他最近剛接了一個真人秀節目。
窦伯庸決定等他，也就意味着《哪扇門》還得再等幾個月才開拍。
龍煜決定在《邊城謀》和《哪扇門》中間的空檔期開拍自己公司的那部醫療劇，确定了顧明希演男一號，他推薦的那個江昊晨演男二。
《邊城謀》從六月份拍到十月底終于殺青，顧明希那好幾輪化療也全部完成，他經過短暫休整之後就投入了那部叫《無影燈下，柳葉刀上》的醫療劇的拍攝。
他進組看到江昊晨的時候，就有一種重遇故知的感覺。盡管他們這幾年并沒有過聯系過，依然能一見面就倍感親切。
江昊晨先對他表示了感謝：“聽說是你跟制片方推薦我的，多謝你的推薦，不然這種精品劇輪不到我。”
“好好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以後會有更多很好的機會等着你。”顧明希翻開劇本推到江昊晨面前，“不過現在等着你的，是我馬上要和你大吵一架。”
江昊晨也笑：“一見面拍的第一場對手戲就是吵架，我們是不是該先吵吵試試啊？”
“對，先吵吵更有感覺。”
顧明希演的男一，普外科副主任醫師喬憶，和江昊晨飾演的男二，海歸醫生丁源，在丁源來醫院的第一天，就因為一個手術方案産生了争執，因此他倆決定先吵一架找找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