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渣攻套路
第二天周六,晚上7點多。
歐諾正在家裏吃飯,劉阿姨給他做好晚飯就走了,他拿一個大盤子把每樣菜都盛了一點,從餐桌端到茶幾,窩在沙發上翹着腿,一邊吃一邊看電視,手邊還放着紅酒,不時美滋滋來一口。
歐諾心情不錯,雖說昨晚捉奸撕逼耗費體力精力,但心裏爽快呀,看着渣渣們互相撕,渣攻被打成豬頭,小三兒落荒而逃,替主角和原主打抱不平的那股子惡氣出了不少。
昨晚,他沒跟梁岳多廢話,宣布完離婚決定就走了,王懷瑜在酒店裏找了洪小星一圈,沒找到,也先跟他一起回來了。
今天歐諾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問了問王懷瑜情況,沒想到王懷瑜已經跑去公司加班了,他說他給洪小星發了信息,除了說分手,還讓他回來把個人物品都拿走,但洪小星一直沒回複他。
雖然歐諾一點也不想看見洪小星那張白蓮花臉,但他知道洪小星肯定還會回來的,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反派的生命力總是格外頑強,要不也體現不出主角團——目前他也能算其中一個——的強大與正确啊。
至于王懷瑜,他畢竟是失戀了,表面再怎麽漠然,心裏也會難受一段時間,歐諾覺得他大周末還回去加班,除了确實敬業,也有想要通過忙碌工作而分散注意力的目的吧。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
歐諾放下酒杯去開門,他能猜到是誰。
果然,梁岳站在門外,手裏提着東西,擡起頭,靜靜看着他,眼中有傷心與自責的味道。
他換了衣服,臉上的傷都處理過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很憔悴,但比昨晚可體面多了。
“你這麽快就把門鎖換了?”梁岳嗓音沙啞。他的鑰匙已經打不開門了,沒想到歐諾這麽堅決。
歐諾沒回答,而是淡淡地說:“你是回來拿東西的吧?”
梁岳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苦笑道:“我總得進去才能拿東西吧?”
歐諾深深注視着他:“你別耍花招,我手上的東西足夠讓你身敗名裂。”
梁岳眼中痛苦越發鮮明,他笑得更苦澀了:“諾諾,我們好歹結婚五年,在你眼裏,我是有多龌龊不堪?”
歐諾不想跟他廢話,閃身讓開了通道:“我給你20分鐘,你可以先拿你的日常用品走,等離婚手續辦妥,我可以再給你點時間讓你好好收拾自己的東西。”
梁岳進了門,他熟練地換了拖鞋,把手中提的袋子遞給歐諾:“我買了你愛吃的那家甜點……還有一套琺琅茶具,之前一起逛街的時候,你好像挺喜歡的。”
那之前幹嘛去了?事後的彌補能填平當初被忽略時的傷心嗎?
歐諾沒接,徑自轉身走了,梁岳悻悻地把袋子放在了桌餐上,然後他走到沙發邊,坐下了。
歐諾站在他眼前,擡手一指:“你的卧室在那邊。”
梁岳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悲傷悔恨如同漲潮一般慢慢地淹了上來,終于到某一刻再也盛不下了,就在眼角化作淚水滑了出來,他嘴唇顫抖着,哀聲道:“諾諾,我錯了,對不起……”
歐諾看着他眼角滾落的兩行淚珠,心說卧槽,服了,果然渣攻回頭套路滿分,現在痛哭流涕,一會兒是不是就要跪求原諒了?
“你別給我來這套,你不去收拾東西是吧?”歐諾面無表情道,“那你現在就滾,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扔出去!”
梁岳擡手抹掉淚珠,吸了下鼻子,委屈得像個寶寶似的,這個“寶寶”順着沙發邊緣一個滑跪,撲到了歐諾腳下。
歐諾:“……”尼瑪果然不出所料,說跪就跪,跪的姿勢還如此标準。
梁岳擡起頭,亮晶晶的眼淚充盈着眼眶:“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但你就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嗎?我知道現在你在氣頭上,但離婚一定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我們認識七年,人生一共有幾個七年啊,這麽深的感情,你說離婚就離婚嗎?這麽漫長的時間,我偶爾開了個小差,罪不至死吧?我也是個人,我也會犯錯啊,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犯……”
梁岳說得情真意切,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如果是原主,應該直接跪下跟他一起抱頭痛哭了,但歐諾是不會有絲毫心軟的,他有一籮筐反駁的話,不過他一句也懶得說,他翻了個白眼,低頭對梁岳說:“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他說着果斷轉身,邁步就走。
梁岳一把拉住他的手,搖頭道:“諾諾你別走!我不相信你要跟我離婚!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歐諾一時掙不開,只好義正言辭道:“不要再癡心妄想,我反正就是要離婚,不管你說什麽做什麽,這婚都離定了,你要是再耍賴,我就把那些音頻視頻都曝光給媒體!”
梁岳不甘願地放開了他,眼淚忍不住,再次湧出來,哭得好傷心好傷心,越說還越委屈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到底怎麽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跟那個姓王的……”
歐諾走到門前,給他把門打開,就一個字:“滾!”
梁岳咬着牙,慢慢地站了起來,有一瞬間他眼中閃過憤恨至極的光,但很快又被更強的悲哀掩蓋,他啞着嗓子道:“我……好歹讓我去洗個臉。”
梁岳走去衛生間了,歐諾回到客廳裏,他今天本來心情挺好的,被這混蛋來一出死纏爛打給攪了,心裏不痛快,抓起茶幾上那半杯紅酒,一仰脖一飲而盡。
什麽玩意兒啊?他是真的悔恨嗎?或許有點悔恨,但絕不會悔改,他就是吃定了原主,又想要原主的愛,又想要原主的錢,還想在外面左擁右抱,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此時此刻真想悔改,那過去的爛事就一筆勾銷了?他怎麽不上天呢?
梁岳出來了,他走到玄關位置,回頭看了歐諾一眼,那眼神有點古怪。
“還不走?!”歐諾怒吼道,他吼完這一嗓子,突然覺得頭暈腦脹,難道是吼太大聲缺氧了?
梁岳站在門口,深深凝望着他,他洗過臉了,臉色越發蒼白,看着有點瘆人:“諾諾,我确實耐不住寂寞這我承認,但我也是真的愛你,要不我幹嘛跟你結婚,跟你過了這麽久?”
“你閉……”越來越強的眩暈感使歐諾說不出話來。
梁岳朝他走了過來:“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心跳陡然加快,呼吸越來越急促。
梁岳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想要摸他的臉,眼中燃燒着幽沉的光:“其實你很想我,對不對?”
天旋地轉,渾身像着火一樣燒了起來。
這不對……歐諾猛地偏頭避開梁岳的手,恍惚的視線中,他看見了茶幾上那空了的酒杯。
“你……”歐諾意識到了什麽,他暴怒望向梁岳,“你竟敢……”
“反正我想你了。”梁岳欺身過來,高大的身影即将把歐諾吞沒。
“艹!”幾乎就在同時,歐諾拼盡全身力氣,膝蓋往前一頂,正中梁岳要害。
“嗷——”梁岳發出一聲痛叫,夾腿捂-裆蹲了下去。
歐諾不顧一切地往外跑,即便他眼前全是重影,視線已經模糊了,他跌跌撞撞跑出門,樓道裏聲控燈亮了,救命的電梯正好停在他面前。
來不及回頭看,一頭紮進電梯,毫不猶豫摁了向上鍵,歐諾只覺得心髒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這還是他穿書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他要是被梁岳抓住拖回去,那後面會發生什麽可以想象,今晚這事注定不能善終。
光想着渣攻伎倆有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怎麽就忘了還有關小黑屋強上?
歐諾全身都在抖,電梯門開時,他已經站不住了,他一步三晃晃到了王懷瑜門前,幾乎是以全身重量直接砸向了那扇門:“王懷瑜!救命!”
整個世界仿佛都消失了,歐諾眼前只有那扇門,他的身體都已經不歸自己控制了,但他還是清楚地知道,只要這扇門開了,他就得救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如此信任和依賴王懷瑜了。
門開了。
“出什麽事了?!”王懷瑜又驚又急,聲音都變了調。
“梁岳……”歐諾自由落體式往前一撲,王懷瑜穩穩扶住了他,“……他給我酒裏加了料。”
“混蛋!……”緊接着腳下一輕,歐諾感覺到自己被橫抱了起來,王懷瑜在他耳邊焦急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我……”歐諾意識不清,胡亂扯着衣服,“我感覺好熱,要熱死了。”
“你先躺下。”王懷瑜把他放在沙發上,一手打電話,一邊就進了衛生間。
等他拿着溫熱的濕毛巾出來,卻見歐諾已經從沙發上翻到了地毯上,睡衣被他自己扯得不剩什麽了,嘴裏還在念念叨叨說着什麽。
王懷瑜無語地看着他。
歐諾趴在地上,眼神迷離地看着他,開始說胡話:“我,我好像又碰瓷兒你了?”
王懷瑜心想,這藥勁兒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