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謂行還真給捉到了。

但他沉得住氣,他耐得住煩,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隐身在樹後面看葉九月和奸夫在夜晚的校園湖畔糾纏。

隔得有點遠,聽不清他倆在說什麽。

沈謂行有點着急,觀察路線,蛇形走位,靜悄悄地往近了挪。

湖畔,葉九月低聲說:“隋冬,你不要來找我了,再這樣下去,別人就真看出來了。”

他對面站着的是一個同齡的男生,生得頗有幾分潇灑帥氣,個頭也高,穿戴也時尚,看起來就是校草級的人物,實際上也确實如此,從小學到大學,順風順水被捧着長大的。

否則顏狗如葉九月也不會曾經那麽喜歡他。

可惜,有緣無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隋冬急切地說:“但是那個時候你總不能讓我直接給我爸媽出櫃啊!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出,但這事慢慢來,急不得,我們先瞞幾年,等畢業了工作了,他們能接受了再說啊!”

葉九月搖了搖頭:“我解釋過,我不是要逼你出櫃,是因為你同時在交女朋友,我才提分手的。”

“我也解釋了,我只是想試試看,我不是同性戀,我只喜歡過你一個男的,所以我想試試我是不是——”隋冬怪委屈的,“那你掰彎了我,你得負責啊,我本來又不是彎的。”

葉九月困擾地說:“我沒有。”

隋冬堅持:“就是你。你非得給我補習。”

葉九月說:“是老師讓我給你補的。”

隋冬繼續說:“你還給我做便當吃。”

葉九月困擾地說:“那是我的午飯,你非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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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冬接着說:“你還給我洗衣服。”

葉九月委屈地說:“你把你的校服放在我的桶子裏面,我以為是我的。”

隋冬說:“你冬天還跟我睡一個被窩。”

葉九月撓了撓腦袋:“是你晚上上完廁所迷迷糊糊上錯了床,我都睡着了,不知道。”

隋冬質問:“你敢說你那個時候不喜歡我?那你看我的眼神跟其他暗戀我的女生看我的眼神有什麽差別?”

葉九月猶豫着說:“但是我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看看你呀,又沒有做別的。”

“你就是把我看彎了。”隋冬斬釘截鐵地說。

葉九月遲疑着辯解:“其他人也看了你的呀。”

隋冬理直氣壯地問:“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葉九月慢吞吞地說:“那說明,不是我掰彎你的。”

隋冬說:“反正沒有別人給我補習給我做便當給我洗衣服陪我一起睡還給我織圍巾!”

葉九月耐心地說:“解釋過了,補習是老師的安排,便當是你搶着吃的,洗衣服是你把校服放到我的桶子裏面,我以為是我的。是你上錯了床,我都睡着了。圍巾是我打算自己戴的,聖誕節你送了我一顆蘋果,然後非得把圍巾當我的回禮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堅持要回來。”

“但是我只喜歡你。”隋冬說,“不然我怎麽不喜歡別人?”

葉九月猶豫了幾秒鐘,有點軟地說:“我不知道呀。”

從十米外偷偷摸摸挪到了三米外的樹後勉強聽了全程的沈謂行心情複雜。

葉九月實在是太心機了,段數太高了。沈謂行心想。一定要引以為鑒,千萬不能成為葉九月對面那傻逼一樣的傻逼,呵呵,怪不得葉九月不貪錢不要車,原來是感情騙子,以玩弄男人心為樂趣,現在這社會上就是也有這種人。

隋冬手一揮,說:“好,那我們不翻舊賬,現在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葉九月說:“不好。”

“……”隋冬問,“為什麽不好?”

葉九月無辜地說:“你問我好不好的呀。”

隋冬問:“你就不能說‘好’?你為什麽不說‘好’?你不喜歡我了嗎?”

葉九月說:“嗯,不喜歡了呀。”

隋冬一怔,随即激動起來:“為什麽?那你喜歡誰?陸西南?”

葉九月困擾地說:“不啊,他是我朋友。我不喜歡誰啊。”

隋冬問:“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了?”

葉九月沉默了一小會兒,說:“感覺過去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隋冬,抱歉。”

隋冬去拉他的手:“那你重新再喜歡我一次,九月,我喜歡你,這次我肯定不犯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以前那麽喜歡我,是我做錯了事讓你難過,我改。為了你,我國都不出了,和你填一個學校,我真的很喜歡你,九月,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感覺,但我想親你,想抱你,想跟你做,跟着魔似的。”

葉九月的臉有點紅,躲避着他的手:“隋冬,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

“你都說胡話了……”

隋冬抓着他肩膀:“九月,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很認真的呀,我不想重新開始。”葉九月努力地拽開他的手,“你先松手,等下被人看見了,不出櫃都要出櫃了。”

隋冬問:“是不是我出櫃了你就答應跟我複合?”

葉九月怔了怔,有點遲疑地看着他,半晌過後還是搖了搖頭:“隋冬,松手吧。”

“我不松——”

隋冬正說着,忽然一只手強勢地扯開他的手,力氣很大,修長的好看的手指卻像鐵鉗一樣有力。

隋冬愣了愣,看向這突然出現的手的主人——個子很高,寬肩,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

這人将葉九月拉到自己懷裏,冷冷地說:“滾。”

隋冬回過神來:“你誰?”

這人卻不說話,攬着葉九月的肩膀就走。

葉九月也被吓了一跳,側着頭去瞅這看似雨夜殺人犯一樣的打扮的神秘人,情不自禁地還被自己的腦補吓得打了個冷戰,畢竟昨晚才跟室友一起看了恐怖片。他本來不想看的,那三個人惡作劇,非得開公放,可吓人了,吓得他都不敢一個人去公寓。

當然了,沈謂行不過來的時候,葉九月本來也不怎麽去公寓,除非自習室搶不到座位、寝室裏面又吵鬧的時候。

沈謂行察覺到葉九月突然抖了抖,停下腳步,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裹着,惜字如金:“穿。”

葉九月看見沈謂行露出的腕表,猶豫一下,試探地小聲問:“張、張三?”

“……”沈謂行說,“閉嘴。”

大概聲音還是對的。葉九月就放下心來了:“我不冷,你自己穿吧。”

沈謂行:“閉嘴。”

葉九月:“我明天上午有早課,還是回宿舍,你待到什麽時候呀?我下課去找你。”

沈謂行:“不行,閉嘴。”

葉九月就不說話了,默默地拽沈謂行的手。

沈謂行沒太使力氣,所以葉九月很輕易就能拽開。可是他剛拽開,沈謂行又攬住了,剛拽開,又攬住了,剛拽開,又攬住了。

沈謂行還要冷嗤:“幼稚。”

葉九月:“……”

你比較幼稚啊。

“九月!”

隋冬急匆匆地追上來,見抓不到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被沈謂行給半包在懷裏的葉九月,改成去扣沈謂行的肩膀,“你誰啊?!”

沈謂行松開葉九月,反手扭着隋冬的胳膊就要使勁兒,葉九月趕緊叫道:“別!”

沈謂行和隋冬維持着這個扭打前一秒的姿勢,齊齊看向葉九月。

葉九月擔憂地對沈謂行說:“別傷害他。”

隋冬眼中一亮:“九月——”

“他爸爸是市長。”葉九月擔憂地說,“他媽媽是區法院院長。”

隋冬:“……”

沈謂行:“……”

回過神來的沈謂行心想,市長的兒子我打不起嗎?他有臉去跟他媽說他因為糾纏男人而被那男人的男人打了嗎?

所以得出結論,還是能打。

而受此刺激的隋冬也很想打架。

眼看兩人又要打,葉九月說:“住手,不然我叫了啊。”

沈謂行:“……”

隋冬:“……”

葉九月為難地說:“兩位都給我一個面子吧。”

這什麽社會語氣啊!沈謂行暴躁地松開了隋冬,扯回葉九月:“說!”

葉九月疑惑地問:“說什麽?”

沈謂行攬着他,挑釁地看向隋冬。

隋冬也緊張地看向葉九月,再次問:“他是誰?”

葉九月更疑惑了,看了看沈謂行,遲疑着湊過去小聲說:“我要告訴他你是誰嗎?”

沈謂行:“嗯。”

葉九月為難:“那你就曝光了啊。”

沈謂行:“曝!”

葉九月為他着想:“還是不了吧。”

沈謂行:“說!”

葉九月被他催促着,猶豫着說:“他是沈——”

操!

“不是讓你說這個!”沈謂行急了,急忙阻止他曝自己馬甲。

葉九月住了嘴,困惑地看着他,心想沈謂行真是越來越難理解了啊,一下子催着說,一下子又不讓說,那他是想讓自己說什麽?

沈謂行也不指望這奇葩了,轉而朝向那奸夫,壓低了聲音,努力變了條聲線:“我是葉九月的男朋友,以後你別纏着他。”

隋冬激動地說:“不可能!”

沈謂行冷哼一聲:“就是。”

隋冬求助地看向葉九月:“九月,你剛說你沒喜歡別人。”

葉九月為難地想,我也沒把愛豆算進來啊,你也沒問我愛豆啊。

又或者說,也沒把約炮對象算進來啊。

沈謂行不滿意葉九月的沉默,抓了抓他的肩膀,警告地看他一眼。

葉九月在他的催促下,急中生智地說:“隋冬,我是沒喜歡的人,我是愛他。”

隋冬:“……”

葉九月為了加強說服力,還自我肯定地“嗯”了一聲,并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隋冬:“……”

把那個傻子抛在身後,沈謂行攬着葉九月去附近停車位,上了車,冷笑了一聲。

葉九月不好意思地解釋:“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了。還有,謝謝你幫忙。”

沈謂行懶得理他,扔下一句“系安全帶”就開車。

葉九月忙說:“明早我——”

“我送你過來。”沈謂行冷冷地說。

“但是——”

“閉嘴。”沈謂行突然扯下口罩,湊過來近距離看着葉九月。

極度的顏狗是不需要原則和尊嚴的。葉九月閉嘴,并且心跳加速,貼着椅背,眼神游離地在沈謂行的臉上打轉轉。

沈謂行滿意地看着他這态度,伸手扯過安全帶給他系上,把車開了出去。

美色誤我!葉九月窩在座位裏面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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