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記憶
溫暖,好溫暖……
白紫宮已然記不清多久未曾體會過這種溫暖……唔,好舒服,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半晌,白紫宮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放佛回到了生前的時候,但是,白紫宮心裏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還記得昨晚被鬼差追捕,無意中撞到了一個人,但是不知為何竟被那個人身上的一塊玉佩吸了進去,躲過了鬼差的追捕,逃過了一劫,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白紫宮打量了自己周圍的環境,一片瑩白的世界,中央有一彎好看的淡淡的紅光,而自己就坐在這道紅光上面。白紫宮伸手摸了摸,才發現是一根繩子,想來應該是這塊玉佩的挂繩,而自己感受到的溫暖,應該也是來自這挂繩。
白紫宮有些意外,發現萦繞在自己身上的一絲污濁之氣也已經消失了,“莫非是這挂繩保護了我?”
人死了之後化成鬼魂,在人間游蕩的話,時間久了就會漸漸感染人間的污濁之氣,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怨氣”,這就是說為什麽有些小鬼為什麽會不自覺的變成厲鬼在人間作惡。白紫宮已經死了五年,以靈魂狀态在人間游蕩五年之久不願離去,除了本身含冤而死的怨念之外,身上自然也沾染了一絲污濁之氣,但白紫宮能控制自身情緒,不似其它小鬼那般嚴重,時間長了導致性情大變的程度。如今污濁之氣已經消散,白紫宮覺得身體頓時輕松了不少,靈魂對外界的感知也越來越強了。
“是不是只要呆在這裏鬼差就無法找到自己呢……”正當白紫宮在思索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線響起。
“娘,飛揚約孩兒去觀音廟拜拜,午飯不用等孩兒了。”
白紫宮感知了一下外界,“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正在與一位端莊賢淑的貌美婦人說話。
而這個男子,應該便是這塊玉佩的主人了。
劉映雪笑道:“我看呀,你是該去觀音廟拜拜了,都這麽大的人了,該成家立業了,是該求求姻緣。”
“娘,終身大事急不得,還是随緣吧。”玉陽白無奈道。
“你呀,對終身大事該上點心了。”劉映雪拍了拍玉陽白的手,“娘去為你準備準備。”
玉陽白反拉住劉映雪的手,道:“娘,您歇着,不用準備了,飛揚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門外等着呢,孩兒這就走了。”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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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知道,娘親不用擔憂。”
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劉映雪有些出神。
路過的玉風看到劉映雪站在門口久久不動,便過去問道:“夫人,怎麽了?站在門口發什麽呆?”
劉映雪回過神,道:“相公,陽白去觀音廟了。”
玉風笑道:“定是飛揚小子邀他吧?無妨,陽白這孩子總喜歡把事往身上攬,是該多出去散散心的。”
“可是相公,你說陽白并不是信神佛之人,為何從來不會拒絕去觀音廟?就算飛揚不邀他,他自己也會去,連續幾年都是如此,相公,你說陽白是不是有心儀之人了?”
“這我倒是沒留意,若是有那不是最好?你不是一直擔心陽白的終身大事嗎?咱們兒子長得這麽俊,我倒是不擔心兒子娶不到媳婦,只要未來兒媳婦孝順就好了。”
“你還真是心寬……”
……
上星鎮有一座觀音廟,聽聞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年代已經非常久遠,據說非常靈驗,有許多善男信女經常去上心祈願。
玉陽白、李飛揚和旭寧三人将馬車停在山下,踏上通往觀音廟的臺階。
今日似乎前來上香的香客并不多,路上偶爾才看到一兩位香客上完香下山。到了觀音廟,發現觀音廟要比以往冷清些,不過香火卻是未曾斷過的。
李飛揚讓旭寧把帶來果品擺上,然後開始燒香邊磕頭嘴裏邊念道:“菩薩啊,要保佑我們平安,把那些冤魂、孤魂野鬼驅除,不要找我們麻煩啊……”
玉陽白心裏并不相信的神的存在,但是這五年來卻是每年都會來燒香捐香油錢,這次同樣不例外,點了香跪下,心裏想到:“菩薩顯靈,讓陽白能再見那個人一面就好了……”
紅繩上的紅光忽然變的炙熱無比,但是白紫宮卻不覺得難受,反而感到無比舒服,像是在召喚着他出去外界看看。
白紫宮心思一動,冒着被菩薩顯靈打的灰飛煙滅的風險出現在了外界,而映入眼前的是一尊菩薩的石像,但是白紫宮卻看到了一位身穿素白衣裙,眉間一點朱砂,慈眉善目卻不失威嚴的神女,手持楊枝玉淨瓶,坐在蓮臺之上,正慈藹的看着自己。
白紫宮趕緊跪下磕頭,“原來是菩薩,弟子多謝菩薩庇護,才能躲過一劫,多謝菩薩,多謝菩薩。”
觀音菩薩和藹的點點頭,真身便消失了。
菩薩走後,白紫宮才看了看身旁的玉陽白,漸漸想起了一些往事。
人死了之後,會一直記得臨死前發生過的事,對以往發生會漸漸遺忘,時間越長,忘的越多,最後便只記得生前發生過讓人最難以忘懷之事,可以是最怨恨之事,也可以是令人最感激之事,這也就是為什麽有些人死後魂魄不願離開人世,就像白紫宮,他生前被人害死,大仇未能得報,死後自然就不願離開。
上完香後,李飛揚要去求平安符,玉陽白便自己在廟裏走走。這個觀音廟的規模還是很大的,上面的風景也不錯,因此除了來觀音廟上香的人,來此賞景的人也不少。
玉陽白走到後院,栽種的桃樹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葉子還比較光禿,再過一陣應該就會開花了,不過那株挂滿祈過願的紅繩的大樹倒是依舊旺盛。
玉陽白望着最上面那條已經有些發白的紅繩,是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為他祈願後親子扔上去的。上面的紅繩每年就會清一次,這是他特地求廟裏的管事留在那裏不要摘下來的。
看着随風飄蕩的紅繩,玉陽白有些出神,今年,他也不會來了嗎?
一陣寒風吹過,玉陽白回過神,走到後院門外的臺階上坐下,不知不覺又出了神。
白紫宮站在玉陽白身旁,靜靜的看着這一幕,以往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五年前,那時候還沒有死,但是也是最後一次來觀音廟上香了,來到後院正準備祈福,不過自己還是眼尖的看到了一位暈倒在石階上的白衣少年。
白紫宮沒有多想,立馬就沖了過去,才發現這位少年身上受了傷,胸前被獻血染紅了一大片,白紫宮便讓自己的随從把他擡進屋裏,因為常來廟裏上香求平安,也時常給廟裏添香油錢,白紫宮倒是跟廟裏的林老管事熟悉的很,暫時借個廂房給玉陽白養傷還是非常容易的。
那位少年雖然受了傷,不過身體底子好,傷口敷了藥包紮好後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硬是不肯在床上躺着,自個兒跑到後山說要下山,白紫宮把他拉回來替他祈了福,又将自己在菩薩面前求了許久的紅繩贈與他,雖然仍是不太放心,還是讓自己的随從送他回家了。
現在想來,這位公子,就是當年的那位少年吧,沒想到他一直把那紅繩帶着,而那紅繩還保護了自己的魂魄不被鬼差抓走,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因果循環,好人有好報嗎?
白紫宮站在日光之下,但是卻沒有以往那種太陽出來後被太陽強烈的光線灼燒的痛苦之感,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陽白,你在這發什麽呆呢?”求完平安符的李飛揚找不到玉陽白,便和旭寧來了後院,果然看到了玉陽白,道:“就知道你在這裏。”
“你的平安符這麽快求好了?”玉陽白問道。
李飛揚拍拍玉陽白的肩膀,伸手指了指太陽,道:“不早了,你瞧瞧都到中午了,咱們該去用午膳了,這觀音廟的素齋不錯,一會可得多吃點。”
玉陽白颔首,“那走吧。”
三人來到夥房,來迎他們的主事卻換了一個中年男子。
“敢問林主事呢?為何不見他?”玉陽白問道。
陶主事道:“俊顏白衣,氣質不凡,施主便是林老主事生前還挂念的白施主吧?林老主事十天前便已經過世了。”
玉陽白一怔,“你說,林主事已經過世了?”
陶主事點點頭,“林老主事年事已高,早就不理廟中事務,将廟中的事務交給在下打理,只是林老主事曾說他還有兩位忘年好友,他們若是來了,定是要親自招待的,玉施主便是林老主事其中一位忘年好友了,因此玉施主每次來都是林老施主親自招待。”
玉陽白心中頓時無限感慨,“林主事竟待陽白如此,陽白何德何能?”
“玉施主也不必傷懷,林老主事雖然去的突然,但終究是壽終正寝,走的并不痛苦,只是有些遺憾生前未能見玉施主最後一面。”
“主事方才說林主事生前有兩位忘年好友,一位是陽白,那另一位是誰?林主事他見到嗎?”李飛揚有些好奇的問道。
“想必是見到了。說起來林老主事的這位好友,比認識玉施主還要早許多年,在下跟這位施主也相識,只可惜在下是再也見不到他了。”陶主事有些遺憾的說道。
玉陽白問:“為何?”
陶主事搖搖頭,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只道:“飯菜快涼了,三位施主用飯吧。”
站在玉陽白身旁的白紫宮轉身靜靜的望着窗外,臉上有傷感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晚上8點半會給大家準時更新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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