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葉卿:???

是因為她不夠鬼畜嗎?為什麽她老是跟不上狗皇帝的腦回路?

許是覺得她這神色有些愣,蕭珏眼中的嫌棄更明顯了:“在自己宮裏都能被人下毒。”

饒是葉卿再好的脾氣,也有些繃不住了,她道:“臣妾也沒想到,昭陽宮被陛下派禁軍圍得嚴嚴實實的,還有賊人能溜進來。”

狗皇帝聽出她話裏的諷刺之意,挑了一下眉:“賊子給你下的毒,已經解了。但你中的另一種毒,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要想根除也須耗些時日。”

成功看到葉卿臉色大變,蕭珏這才滿意了些,盯着她的眼睛道:“此事朕已讓禦醫封口,連你的大宮女都不知曉。”

葉卿心口砰砰直跳,按狗皇帝這話裏的意思,是她身邊的人給她下的毒!

首先排除昨夜那個宮女,畢竟她若是已經給她下了這慢性毒.藥,何必再給自己下一次毒。

那再有懷疑可能的便是劉太監,但又不負責她的吃食和衣物這一塊。

紫竹麽?這絕不可能啊!

一時間腦海裏思緒萬千,葉卿無意間擡眸撞進蕭珏眼中,他方才說的那些,似乎是關心的話,可他面上的表情又這般欠揍。

突然好想錘爆狗皇帝的狗頭。

不過葉卿也只敢想想而已,她垂着腦袋道:“多謝陛下為臣妾做的一切。”

蕭珏聽了這話,唇角輕輕扯出一個弧度,說不清是諷刺還是什麽:“想要在這深宮活得長久,得靠你自己。”

呵呵,不靠我自己還能靠你個大豬蹄子麽?

心底雖這般想着,但嘴上還是順從道:“陛下教訓的是。”

她這麽說,蕭珏反而沒什麽可說的了,他起身道:“你好生修養,朕三日後來接你一同去母後宮中請安。”

啧,這些天往她這裏跑這麽勤,果然是做戲給太後看的。

葉卿倒是無所謂,又應了聲是,怎麽看怎麽都是一個賢良淑德的皇後。

蕭珏眉峰不着痕跡蹙了蹙,他的皇後,近日似乎有些反常。

接下來這兩日葉卿就正兒八經的進入了養病期。

為了查出中毒的根源,她還讓查出她中毒的太醫把她平日裏吃的、喝的、用的、各類入口、觸手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依然查不出她體內毒素的來源。

葉卿幹脆讓人把她寝殿裏的東西全換了一遍。

日子就這麽悠哉游哉的過着,轉眼就到了第三日。

這天葉卿才用過早膳,就有宮女來報說,妃嫔們前來探望她了。

她中毒一事對外宣稱是見有禁軍包圍昭陽宮,又給氣病了。但鬧得這般沸沸揚揚,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住宮裏來了,皇帝又一連三天宿在昭陽宮,妃嫔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

要想跟後妃們維持和睦,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做。

葉卿讓後妃們在前廳等着,換了一身能見客的衣衫才過去。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妃嫔們見她落座,這才一致行了禮。

“不必多禮,都落座吧。”原主畢竟是自幼在太後膝前長大的,在皇宮養出的氣度非同一般,舉手擡足都自帶一股尊貴。哪怕在座妃嫔中不乏重臣之女,但跟葉卿比起來,都差了一截。

她吩咐道:“上茶。”

立即有兩個小宮女端着托盤上來,依次給後妃們遞茶。

趁着這空擋,葉卿打量了後妃們一眼,坐在她左手邊第一位的妃子衣着打扮格外張揚,神色也十分高傲。

只不過她這衣品,葉卿實在是審美無能。

她頭上戴着藍綠相間的玳瑁頭面,底裙是件豎領的孔雀翎裙,只是那雀翎沒鑲在裙擺,反而鑲在了領口,裙擺反而是翠綠色。外罩一層寶藍色輕紗,這身扮相……鹦鹉不像鹦鹉,孔雀不像孔雀。

葉卿猜測這約莫就是楊妃了,原著中倒是沒寫她穿衣是這麽一絕。

葉卿怕自己忍不住笑場,趕緊把目光移到其他妃嫔身上去,其餘的後妃倒是都十分中規中矩,後妃們容貌皆是中上,但沒有特別出彩的。

也是這時,葉卿才意識到,女主沒來!

原著中對女主蘇如意的描寫那可是傾國傾城,不至于放人堆裏她一眼瞅不到。

楊妃也發現了蘇如意不在場,她當即笑了聲:“這蘇妹妹盛寵正濃,許是都忘記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一事了。”

她話裏帶着刺,顯然是故意找葉卿的不痛快。這樣的事并不少見,原皇後性情溫吞懦弱,楊妃位份雖沒原皇後高,架子卻比原皇後大了不少,在原皇後面前也一貫是盛氣淩人的。

“本宮在病中,本不該勞各位妹妹來這一趟,你們前來都是一番心意,本宮甚為欣慰。蘇妹妹體弱,永和宮到昭陽宮路途遙遠,她沒過來也什麽好苛責的。”葉卿不溫不火把楊妃的話給堵了回去。

小樣,姐姐當年那些宮鬥劇是白看的麽?

楊妃沒料到葉卿會還口,心中不快,冷笑一聲:“皇後娘娘倒是大度。”

葉卿抿了一口茶才道:“本宮乃一國之後,自該如此。楊妹妹你位列四妃,心也該放寬些。”

言外之意便是,我是皇後我自然大度,哪像你位列四妃還小肚雞腸。

楊妃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從來都只有她給別人難堪,還沒人敢爬到她頭上去。

其餘妃子見皇後一反常态的強勢,更加拘謹。

葉卿看了一眼時辰,覺得差不多,正準備讓後妃們都回去,卻有小宮女來報,說是蘇妃過來了。

一時間在座的妃嫔們不免交頭接耳低語,見過擺譜晚到的,但像蘇妃這般,晚到了一盞茶的功夫,還真是聞所未聞。

她們都小心翼翼打量着葉卿的臉色。

葉卿的确有幾分詫異,但蘇妃都過來了,她也不可能直接把人趕回去,就讓宮女領蘇如意進來。

蘇如意進門的那一刻,葉卿眼底劃過一抹驚豔,不愧是女主,光是那張臉都足夠叫人癡迷了。

蘇如意身姿窈窕,體态婀娜,有纖弱美感。一襲素淨白衣清靈出塵,恍若天女入世,随着她走動,裙裾白紗輕晃,當真是蓮步款款。

只是她方才不知去了何處,鞋上竟沾了不少污泥。

她走到廳中,哪怕十幾雙眼睛齊齊盯着她,精致的面容上也半分不見慌張之态,屈膝給葉卿行了禮:“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嗓音亦是空靈動聽的。

“落座吧。”葉卿淡淡道。

誰料蘇如意維持着屈膝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道:“臣妾有罪,皇後娘娘想怎麽罰臣妾都可以,懇請皇後娘娘饒了臣妾的宮女。”

她這話沒頭沒腦的,葉卿面露疑惑:“蘇妃此言何意?”

蘇如意垂下眼簾,神色間的媚弱之态愈發明顯:“那日臣妾奉旨跪娘娘宮門前請罪,是臣妾教導無方,手底下的蠢婢才自作主張去找陛下的。求皇後娘娘開恩,饒了鳴翠吧。”

鳴翠便是她的大宮女。

妃嫔們聽到這裏,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估摸着是皇後氣不過罰了蘇妃的宮女。

楊妃方才在葉卿那裏受了氣,自然得找回面子,立即陰陽怪氣道了句:“咱們皇後娘娘果然大度。”

葉卿只冷冷瞥了楊妃一眼,沒搭理她,問蘇如意:“你的宮女,歸我管麽?”

蘇如意一愣,緩緩搖頭。

葉卿就氣笑了:“那你跪在我跟前,讓我饒了你的宮女,又是鬧的哪一出?”

她還沒來得及找男女主算賬,他們倒是先給她使絆子了?真當她好欺負?

蘇如意面色一白,纖細白皙的五指捏緊了素絹,眼底已含有淚光:“鳴翠被調去冷宮伺候先帝的廢妃們了。”

此言一出,妃嫔們不免神色各異。

後妃被打入冷宮尚且永無出頭之日,去冷宮伺候那些廢妃,過的日子怕是比浣衣局那邊做苦差的宮女還不如。

而後宮中若是能直接把宮女發配去冷宮那邊當差,怕是也只有皇後。

蘇如意鞋上的污泥顯然是就是去冷宮那一段路時沾上的。

哪個王八羔子又在陷害她!葉卿在心中把對方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眼下這情況就算她說自己沒發配蘇妃的宮女,只怕都沒人會信。

楊妃當即就大笑出聲:“我說咱們的皇後娘娘怎麽這般氣定神閑呢,原來是一早就給自己出氣了啊。”

紫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被人陷害的,當即就喝道:“楊妃娘娘慎言!”

楊妃眼神一厲,起身甩手就給了紫竹一耳光,“賤婢!本宮說話也輪得到你插嘴?”

楊妃仗着家世在宮裏張揚跋扈也不是一天,妃嫔們都低着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葉卿真沒料到楊妃會動手,她看着紫竹瞬間就腫起來的臉,目光寒涼了下來:“楊妃,本宮身邊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葉卿越生氣,楊妃就覺得自己可口氣出得越順暢,她嗤笑一聲:“皇後娘娘管不好自己身邊的奴才,本宮願意代勞的。”

葉卿面色陰沉,拂袖将茶盞摔碎在楊妃腳邊。

楊妃吓得身形一個趔趄,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其餘妃嫔則是倒吸一口涼氣。

葉卿看着楊妃,眼睛裏冒着寒氣:“你也知道,我才是皇後。以下犯上,目無尊卑,楊相國沒教養好楊妃,看來也得由本宮代勞了。這一耳光,是楊妃自己動手打,還是要本宮打?”

楊妃氣得渾身發抖,她嗤笑開口:“憑你也敢打我?你父親不過是朝堂上一個三品小官,給我爹提鞋都不配……”

“啪——”

楊妃一句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一疼,她自己都懵了。在座妃嫔也被皇後這一耳光給驚住了,靜若寒蟬。

葉卿冷冷道:“原來楊相國在朝堂的氣焰已經這般高了麽?楊妃放心,你方才那話,我會原封不動的告知太後和陛下。”

楊妃也就當時口快罷了,被葉卿扇耳光的臉還火辣辣的疼,但她渾身都已經冷了下來。

真要被太後聽到那些話……楊妃不敢想象,她方才罵的是太後的兄長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太監安福的聲音:“陛下駕到——”

楊妃臉色發白,有些不安的看了葉卿一眼,跪在地上的蘇如意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希冀。

她沖着葉卿磕了一個頭,淡薄的身姿像是一只折翼的白蝴蝶:“求皇後娘娘開恩,讓鳴翠回來。”

蕭珏走進大殿,恰好看見蘇如意身姿柔弱給葉卿磕頭,他眼中的譏諷之色一閃而過。目光在在場後妃上掃了一圈,妃子們接觸到他的目光就跟見了鬼似的,能把頭埋多低就埋多低。

楊妃臉上也是一種葉卿形容不出的驚恐,她捏着絲絹的手甚至在微微發抖,仿佛站在她跟前的皇帝是什麽洪水猛獸。這叫葉卿大為詫異,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收起臉上的驚異,蕭珏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可能是覺得她的表情比較好玩,他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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