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肚子壞水
傅氏頂樓辦公室,傅容兮坐在輪椅上,由着雲飛推進去。
就見屋裏坐着的人猛地站起來,看到他殘疾的腿怔了怔,“微博的消息是真的啊?怎麽幾天不見,你弄成這樣了?”
傅容兮淡定的到茶幾前端着水杯喝起來,“不勞你操心。”
顧景陽切了一聲,跟誰愛操心他似的。
“你叫我過來幹什麽?”
傅容兮說:“你不是要找楚南歌嗎?我把她交給你,不許再見季煙。”
“哦……”顧景陽拉長了語調,眸中帶着諷笑,“原來你是怕我和你搶季煙啊,我就說剛聽季伯父說季煙要來看他,你的電話怎麽就來了。”
傅容兮看着他沒出聲。
顧景陽以為猜中了,格外得意:“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連個女人都看不住,看來無所不能的傅總也不過如此嘛。”
傅容兮表情依舊如常,無怒無悲無喜,顧景陽一時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卻不肯放過這個埋汰他的機會。
又接着說:“不過也是,你現在弄成這樣,是我也不會留在你身邊了。哎,你這殘廢幾級啊?還能站起來不?”
傅容兮移動到他身邊,認真的看着他:“我怕季煙見到你犯惡心,所以幫她清理障礙。說實話,我現在也想把你直接清理出去。”
“切,不就是少不更事做了點錯事嘛。除了季煙丢的那個孩子,我根本沒做大錯事。況且,那個孩子我去醫院問過,本來就保不住的。”
傅容兮未置可否,只橫了他一眼,“楊晴雨我已經送到你爸那邊去了。”
顧景陽臉色一變,“你是魔鬼嗎?”
楊晴雨被傅容兮折磨一頓後,染上了毒瘾,後來因為她爸被判刑後,整個人就崩潰了,瘋瘋癫癫的,除了他,一個人都認不清。從她爸判刑後,就一直沒見過楊晴雨,他還覺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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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傅容兮帶着“和善”的笑容,繼續說:“楚南歌有個兒子叫楚青,現在再加一個楊晴雨,三個人交給你,你應該沒有時間再往虞城跑了。”
“……”顧景陽氣得咬牙,“你真特麽的!一肚子壞水。”
顧景陽被氣得猙獰的臉,很大程度的愉悅了他,“多謝誇獎。”
正說着,手機響起來,看到屏幕上亮着季煙的名字,傅容兮将電話接起來,“怎麽了?”
“什麽事這麽高興?”聽出他語調輕快,似乎有什麽好事一樣。季煙本來就是随口問一句,等他回答,又繼續說:“我和爺爺說了,晚上爸爸要去翠微山吃飯順便見然然,你等下下班了記得直接去翠微山。”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汽笛聲,傅容兮皺了皺眉:“你在哪?”
季煙報了地址,又接着說:“我現在準備坐車去翠微山接孩子了。”
“站那別動,我讓雲飛送你過去。”
說完,傅容兮挂了電話,又将雲飛叫進來交代了事情。整個過程完後,傅容兮打開文件開始看起來,連眼神都沒有給顧景陽一個,顧景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按捺不住的顧景陽咳嗽兩聲刷了刷存在感。
傅容兮詫異道:“嗯?你怎麽還在?”
顧景陽咬牙切齒:“傅容兮!”
“沒大沒小。”
“……”
這副長輩的态度,顧景陽終于崩潰。他幾乎都要忘了,他和面前這個魔鬼同母異父,而他親爹更偏愛面前這個人。別說是惹他,敢生出一點別的心思,遭殃的都是他。
顧景陽默默的在心裏發誓,以後堅決不來招惹傅容兮了。
被氣得差點吐血的顧景陽,直接起身準備走人,臨走前突然想到個事情。
還是停下腳步對傅容兮說:“當初是你後媽告訴我說楚南歌是被你害的,你那個後媽還真了不起,什麽事情都略知一點。”
這裏發生的事情,季煙自然是不知道的,傅容兮說讓雲飛來接她後,她就站在馬路邊上等着。這裏距離傅氏大樓并不算太遠,就是要繞一段,所以還是要耽誤一點時間。
季煙本來在想倪月的事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季煙被吓到,猛地轉身手肘撞到了身後的人。
紀沛淩悶哼一聲,捂着肚子,生生将到嘴邊的髒話又咽了回去:“季煙,你特……你絕對是故意的!”
“活該!”見到被撞到的人是紀沛淩後,季煙毫無同情心的吐出兩個字,然後批判道:“誰讓你在我後面後面偷襲的。”
“偷襲?我就拍了下肩膀,怎麽偷襲了?”紀沛淩緩了口氣,直起身不滿道:“我來這裏見你三次,次次都撞到我,你存心的吧?”
三次?紅柚一次,今天一次,季煙反駁:“你數學不好?我們就見了兩次面,哪來的三次!”
紀沛淩一臉受傷,“第一次在機場,我那天剛到虞城。”
“哦……那也是你活該。”
季煙想起來了,那天剛從郓城回來時,聽到傅容兮住院,她在機場匆匆忙忙間的确是撞過一個人。她回頭看了眼紀沛淩,狹長的雙眼,劍眉鎖着,的确和那天的人如出一轍。
只是,她盯着紀沛淩的眉眼,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人怎麽越看越眼熟?
正準備細看,雲飛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季小姐。”
季煙收回視線,轉過身還沒來的及和雲飛說話。
紀沛淩突然分外激動,沖着雲飛怼道,“你他媽是眼瞎還是腦子有問題?老子哪裏看起來像女的了?”
季煙:“……”
雲飛被人莫名其妙罵了一頓,頓時也怒火中燒,但教養使然,他還是忍了下來,想要告訴面前的人他叫的不是他。
“這位先生……”
誰知,雲飛話還沒說完,紀沛淩直接打斷了他:“現在知道叫要先生了?腦回路跟不上眼睛看到的?腦子是個好東西,出門的時候別落家裏。”
雲飛頓時黑了臉:“先生,麻煩您說話客氣點。”
“怎麽,說你不帶腦子你還上趕子……”
眼見雲飛眉心突突直跳,緊握着的拳指節發白,季煙連忙打斷紀沛淩的,沖着他吼道:“你有完沒完?”
季煙這聲十分尖銳,又是沖着紀沛淩耳邊喊的,被她這麽一吼,紀沛淩吓的縮了縮脖子,沒說完的話也咽了回去。
這就是她極度讨厭紀沛淩的原因之一,這家夥怼天怼地怼空氣,就連他家老爺子都被他怼過。有時候怼起來說得好聽點是毒舌,難聽點就是沒教養了。
比如說現在。
“他叫的是我,和你有關系嗎?”
紀沛淩一愣,等回味過來後,蹙了蹙眉,驚疑的目光在季煙和雲飛身上來回掃過。
季煙知道,讓這位紀公子道歉簡直是癡人說夢,便也懶得說,只對雲飛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雲飛,他是我同學,姓氏和我讀音一樣,所以才會誤會的。”
“原來如此。”雲飛探究的目光看向紀沛淩,很快收回視線,拉開車門,“季小姐,走吧。”
季煙都道歉了,雲飛自然不會再深究,本來也就是誤會一場而已。
察覺到雲飛的态度,季煙松了口氣。
見他們要走,紀沛淩想叫住她,“哎……”
聽到紀沛淩的聲音響起,季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快速的走向車邊。沒注意到她放在口袋裏的玉佩,被身後紀沛淩伸過來的手勾住了繩子。
鑽進了車裏,季煙就催促雲飛快走,一點也不想和紀沛淩有更多的接觸。
紀沛淩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皺了皺眉,将那枚半圓形玉佩拿在手中端詳片刻,怎麽感覺這玉佩這麽眼熟?
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後,雲飛才試探的問道:“季小姐和那位紀先生是什麽時候做的同學?”
剛剛她和紀沛淩在一起的時候,雲飛肯定轉眼就會告訴傅容兮。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也沒隐瞞。
“高中去帝都學習的時候,紀沛淩是帝都人。”
“原來如此。”
等等,紀沛淩是帝都的人,他跑來虞城做什麽?季煙突然發現,她竟然一直忘記問他這麽重要的問題。而且,倪月和紀經年的事情也沒來的及問清楚,想到這裏,季煙心裏一陣煩躁。
抓了抓頭發後,她盯着雲飛。
雲飛被她盯得脊背發涼,顫着聲音說道:“季……季小姐,你有事就直說。”
“你知道帝都紀家嗎?不過要查紀沛淩的事情有點複雜,你要是有時間幫我留意一下。我總覺得紀沛淩突然回虞城有點詭異。”
雲飛思索片刻:“帝都紀家我知道,但是紀沛淩這個名字,卻沒有聽過。”
季煙一點也不奇怪:“正常,紀家人在沒有做出成績時,不能暴露身份。”
說起來,她能知道紀沛淩是帝都紀家人,還是因為他比賽輸給她,才告訴她的。
也是她讨厭紀沛淩的原因之二,他被司老師相中,去司老師面前刷了好幾天存在感,才打動了司老師,而她是一眼就被司老師相中,他覺得落了她一頭,從此事事都與她争高下。然而每次比賽,他都比她差一點。他越挫越勇,天天纏着她要比較。她被紀沛淩煩得要死。
雲飛應聲:“明白了,我會留意的。”
季煙從回憶中收回思緒,看着外面倒退的風景。好在這幾次和他見面都是匆匆就分開了,不然他肯定又要鬧騰起來了。
車子停在二小幼兒園,正好趕上放學時間,季煙跟着家長走進幼兒園裏面,小丫頭看到她眼前一亮,飛快的沖到她懷中。
“媽媽,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這麽久不來看我。”
季煙将女兒抱在懷中,親熱的親了親她的額頭,“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只不過最近事情有點多,然然最新學習怎麽樣了?”
說起學習,小丫頭揚起笑臉,一臉驕傲的說:“自從青哥哥走後,我就是班上成績最好的了,老師們都誇我呢。”
“不虧是媽媽的女兒。”
小丫頭毫不留情的拆穿:“媽媽你拐着彎誇自己,真不知羞。”
“……”
回到翠微山時,季松已經過來了,正坐在客廳和傅老爺子對面坐着喝茶。季煙帶着女兒換好鞋走進去,沖着坐着的兩個人打招呼。
“爸爸,爺爺。”
随後又蹲下來對女兒說,“然然快叫外公。”
傅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季松,睜大了眼睛打量他,本來還在疑惑這個陌生人是誰,聽到季煙的話後,跑到季松面前,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外公。
“然然真乖。”将小丫頭抱在懷中,然後塞了個東西放在身上輕聲哄道:“這是爺爺給你的見面禮,拿着吧。”
每次有人給小丫頭東西,她都不會直接接受,要經過長輩同意後才敢收。見季松給她東西,她詢問的目光看向季煙,等她點頭後,才歡歡喜喜的将東西收起來,甜甜的笑道:“謝謝外公。”
傅老爺子問她,“容兮什麽時候回來?”
季煙也不确定,“應該快了。”
傅老爺子嗯了一聲,難得沒有和她惡言相向,拄着拐杖去了廚房。
季煙便拿出手機給傅容兮打電話,電話剛撥出去,就有鈴聲在門外響起。季煙一驚,忙掐斷了電話,打開門,就瞧見傅容兮坐在輪椅上立在門口。
季松和傅然目光看想門口,在看到傅容兮坐在輪椅上時,兩人皆是一愣。
傅然忙從季松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跑到傅容兮面前,“爸爸,你怎麽了?”
一邊說着,伸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他的腿,小臉上瞬間挂起了淚痕。
“爸爸,你不會站不起來了吧。班上有同學告訴我,說我爸爸腿傷了我還不信來着,嗚嗚嗚……”
“……”傅容兮看你做的孽,季煙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接觸到她的視線,傅容兮嘴角勾了勾,将小丫頭抱在懷中,幫她擦了眼淚,低聲在她耳邊不知道在說了什麽,小丫頭瞬間破涕為笑,在他臉頰上吧唧一口。
變臉的速度堪比變天了。
“爸,腿傷的事情你就別問了。”
“啊?”季煙驚在了他那聲“爸”下面。
還是季松比較穩得住,淡定的應了一聲,果真沒有問他腿傷的事情,只是抱着傅然也去了廚房。
等客廳只剩他們兩人了,季煙擰了他胳膊上的肉,“你瞎叫什麽?”
傅容兮吃痛一聲,将她作亂的手拿掉,才說:“怎麽?只許你把我爺爺叫爺爺,就不許我把你爸叫爸了?”
“這不一樣好嗎?”
傅容兮輕笑道:“沒什麽不一樣,只不過缺一場婚禮和兩個紅本本而已。”
“……”在傅容兮戲谑的目光下,季煙面上染上了紅暈。
一頓飯吃完後,季煙安排人将爸爸送回去,直到看着車走遠,她才回到屋裏。傅容兮正和女兒不知道在說什麽,見她回來,傅容兮将女兒趕去陪傅老爺子,然後沖她招手。
“爸還真是厲害,送給女兒的東西可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