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節沒有課,安寧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出門逛逛
道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蘇蘇擡起頭,目光觸及那人的臉,不由大驚,接連踉跄後退數步,差點跌坐在地上——盛梓晨!
盛梓晨看着蘇蘇,嘴角挂着陰狠的笑,而眼底卻是森冷駭人。他邁前一步,逼近蘇蘇,嗓音低沉森寒:“又想做壞事了!”
蘇蘇穩穩神,勉強壓抑下心頭的驚駭,她實在被盛梓晨整怕了,對他有種根深蒂固的恐懼。不過,此時她卻發出夜枭般刺耳的笑聲:“難道你還怕傷害安寧那個賤人嗎?喲,人家今天披上婚紗做了別人的新娘,你還守護着她啊,真夠癡情的!可惜,你再癡情,人家也不領你的情,今天晚上她要跟別的男人共度*……呃……”
譏諷的話還沒有說完,盛梓晨就一把掐住她的喉嚨,惡狠狠地用力,好像恨不得立即掐斷她的脖子。他咬着鋼牙,俊目流露陰狠的佞戾,怒聲道:“你他媽的渾身上下就一張嘴還精神着呢!老子割了你的舌頭,讓你變啞巴!”
蘇蘇目露驚懼,她知道盛梓晨心狠手辣,他說的話絕非空口威脅。她轉回身,想跑。還不等她跑出幾米遠,就被身後那只大手給拽了回來。
“他們小兩口新婚大喜,我也沒啥拿得出手的送人家,正好用你來做賀禮!”盛梓晨把蘇蘇踩在腳下,拍了拍手,似乎嫌惡她身上的肮髒沾到他的手上。“楚家倒是沒把你這樣的人渣瞧在眼裏,不過總是像蚯蚓一樣鑽來鑽去實在惹人厭!我把你交出去,想怎麽處置你随楚鈞的便了!”
在婚堂之上接受神父的祝福,新婚夫妻相互為彼此戴上結婚戒指,然後新郎吻了新娘,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這一刻,安寧的心裏充滿了幸福。飄泊多年的心終于有了停靠的歸宿,此生別無所求!
能夠走進婚堂的親友都是關系匪淺的,其中大半是楚鈞的死黨鐵交,還有雙方的長輩,此外,還有安寧的親友!
因為路途遙遠,安家特意來京城參加婚禮的親友并不多,夏婉音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知道楚鈞和安寧過些日子還要回T市再舉行一次婚禮,但夏婉音收到請柬之後,就立刻趕來了。
她跟安寧的娘家人站在一起,除此之後偌大的婚堂裏還真看不到熟悉的人。不過,很快,夏婉音就發現了顧依凝和淩琅,她主動走上前去打招呼,聊了沒有幾句,就看到莊浩凱帶着孟雨菱出現了。
自從那日在服飾店裏遇到他,夏婉音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此時重逢,她形單影只,而他的身邊仍然陪伴着年輕貌美的孟雨菱。
作為軍門千金,孟雨菱的身上有種盛氣淩人的優越感,這讓她站在莊浩凱的身旁顯得那麽般配。可是,夏婉音看着他們倆在一起,并沒有嫉妒和痛苦,相反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終于可以死心了!
莊浩凱原本就是她心裏面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是她癡心妄想,到頭來落得一場空。但她并不後悔,因為至少她擁有過他!
想起他們在客廳的地板上,那樣瘋狂的翻滾撕扯,苦澀的心田溢出縷縷清甜。她眷戀地看了莊浩凱最後一眼,便轉過身去,再不回頭。
“安寧今天太漂亮了,難怪說女人結婚的這天最美!”夏婉音微笑着望向完成了婚禮儀式正在相互擁吻的一對新人,這樣對顧依凝說道。
顧依凝點頭,絲毫沒有注意到夏婉音和莊浩凱之間的暗潮洶湧,她咯咯地嬌笑着:“可惜這輩子沒有第二次!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試試重新披上婚紗是什麽感覺!”
這話引來淩琅的側目,男子倒是沉得住氣(他這位被寵壞的嬌妻經常語出驚人,而且還離經叛道,曾經有過找牛郎的鬧劇,還美其名曰說玩膩了他想嘗嘗新鮮的),勾唇淡淡地道:“這還不容易,改天我們再舉行一場婚禮,讓臭臭做婚禮的主角!他總是念叨着說我們倆結婚的時候沒叫上他,正好讓他如願以償!”
“……”還是丈夫更強悍些,某女敗下陣來,于是便乖乖閉嘴。
夏婉音被逗笑了,可是那笑卻是有着淡淡的苦澀和憂傷。一對對的都那麽幸福,只有她的終身還沒有着落!
不過,她并不氣餒,始終相信自己終能遇到一個真正疼惜自己的男人,相信自己能夠找到屬于她的幸福!
至于莊浩凱,那個男人并不是她能夠高攀的!從今天開始,她要徹底地忘了他,就當這輩子做過的一個最美的春夢,永遠得埋在記憶的最深處,不再觸及。
在教堂接受神父的祝福和親友的恭賀,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等婚禮儀式結束之後,楚鈞便挽着安寧的手一起離開教堂,坐上婚車駛往酒店,開始另一場婚禮盛會。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安寧害喜的狀況改善不少!一路上,楚鈞還喂她吃些喜歡的酸味零食兒,把她當孩子般寵着。
下車的時候,楚鈞直接抱着她,不讓她走路,徑直抱到了婚禮現場。沿路無數的記者瘋狂地拍攝着,因為他們都從沒有見過一向淡漠的楚鈞這樣嬌寵過一個女人!
曾經,傳言他不喜女色甚至是不能人道,現在看來,不過是沒有遇到喜歡的女人!此時此刻,他抱在懷裏的新娘子就仿佛是世間的珍寶,只想小心奕奕地呵護着。
“鈞,累不累?放我下來吧!”乖坐專用電梯的時候,安寧便說道。
“不累,抱着你我永遠都不累!”楚鈞愛憐地吻着她的鼻尖,那雙淡漠的潭眸裏溢滿了春水般的溫柔,他的語氣更加溫柔:“寧寧,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安寧被他魅惑的眼波迷住了,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今天的他真是太英俊了!一身白色的手工西裝,襯着他高貴優雅的氣質和俊美無鑄的容貌,就像王子般尊貴。因此,她只顧着欣賞他的美色,并沒有注意他話裏的重點。
楚鈞貼近她的耳際,吻着她玉珠般的可愛耳垂,魅語情語:“寧寧,我愛你!”
“……”哦,還沒有喝交杯酒呢,她怎麽就感覺醉了!四周有好多夢幻般的七彩泡泡在升騰着,升騰着,讓她熏然欲醉,飄飄然不知所以然!
于是,她就忘記了掂記他抱着她累不累這回事!等到了婚禮現場,賓客們早就等在那裏了!一人多高的婚禮蛋糕已經點燃了蠟燭,就等着新人一起切下去。
楚鈞和安寧踏上鋪着紅毯的臺階,兩人一起吹滅了蠟燭,合握着刀一起切開了蛋糕,頓時贏得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婚禮最*時,裴駿元突然走了過來,徑直來到楚鈞的面前,俯耳說了幾句話。
楚鈞淡淡挑眉,随即道:“先放着,待會兒我會親自處理!”
安寧不由好奇,低聲問道:“什麽事情啊?”
今天是他們新婚大喜的日子,她不知道他還要忙什麽。
考慮了一下,楚鈞還是如實說道:“盛梓晨離開之前送來了一樣東西,說是給我們倆的賀禮!”
安寧一聽就知道這份賀禮絕計不會簡單,肯定有什麽貓膩。她不由皺起秀眉,不悅地道:“他還搞什麽呀!讨厭!”
楚鈞都已經放過他了,如果他還不知死活地鬧騰,那也未免太可惡了!
“他把蘇蘇裝在麻袋裏送過來了,說她身藏刀刃拿着喜谏想混進婚禮現場!”楚鈞淡然自若地說明了原因,語氣很平和。既沒有因為蘇蘇的突然出現而有所波動,也沒有因為盛梓晨的多管閑事而不悅。“他說離開之前,親自把這個禍害送來,讓我們倆看着處理!”
安寧怔了怔,道:“蘇蘇來了嗎?她不是已經控制了影堂,怎麽就那麽輕易地被盛梓晨抓住!”
她對于蘇蘇的現況根本不了解,乍聽說盛梓晨抓到了蘇蘇,當然十分驚訝。
楚鈞就耐心地對自己新婚的小妻子簡明扼要地說了蘇蘇的現狀和遭遇,最後道:“其實她現在就像是拔掉了利爪和尖牙的野獸,沒有什麽危險性了!蘇蘇進到京城的時候,我的人就發現了她,但沒理睬她而已!沒想到盛梓晨多管閑事……這樣也好,省得她老是在我們周圍晃來晃去的惡心人!”
安寧呆住了,她萬萬都想不到,當初對蘇蘇那樣忠心耿耿的傑拉爾德竟然如此殘酷地對待蘇蘇,不但毀掉蘇蘇的容貌,而且還把她丢回國內不管不問。
不過,更讓安寧詫異的是楚鈞的态度。他對蘇蘇的漠然簡直比傑拉爾德還要殘酷,他聞聽蘇蘇如今的慘狀之後竟然可以如此無動于衷。也許,盛梓晨透露當年的真相,打消了他心裏對蘇蘇的最後一點兒憐惜和愧疚。現在,蘇蘇對他來說只是個路人甲而已!
世間最無情的并非仇恨,而是徹底地漠視!
“你打算怎麽處置她?”安寧對盛梓晨送來的“禮物”顯得有幾分興趣,便故意問道。
楚鈞嘴角噙笑地看着她,似乎明了她內心的想法,“交給你處置吧!”
男子雲淡風輕的口氣,證明他是真得放下了!無愛亦無恨,如今的蘇蘇在他眼裏也許是臭蟲、也許是螞蟻、也許是路人甲,卻根本就再無資格讓他正眼瞧一眼了!
安寧調皮地歪着腦袋,想了想,說:“怎麽處置她好呢?抽筋剝皮剔骨點天燈?”
“随你高興!”他挑了挑眉,接道:“還有針刺火炙水煮千刀萬剮,怎麽解恨怎麽來!”
“去你的,這麽血腥就不怕吓着我們的寶寶呀!”安寧推了楚鈞一把,同時用手撫着小腹,莞爾笑道:“為我們的寶寶積德,就當放生一只烏龜王八吧!”
楚鈞笑了,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寬容良善的女子!以前她的種種不甘糾結,不過是因為他對蘇蘇的偏坦,惹得她吃醋傷心了!心裏湧起對安寧的愧疚和疼惜,他愛憐地把嬌妻擁入懷中,輕聲地說:“一切都聽你的!”
禮炮鳴響,婚禮進行時,正值*!這注定是狂歡的一天,是喜慶熱鬧的一天,是充滿了甜蜜幸福的一天!
(全文完)
------題外話------
☆、夏婉音01
一年後
啓光唱片公司辦公大廈,二十樓總經理辦公室
夏婉音拿着一疊報表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伸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請進。”虛掩着房門的辦公室裏傳來總經理張振平溫和的嗓音。
推開門走進去,夏婉音把報表送到了張振平的面前,說:“張總,這些需您簽字!”
張振平看了夏婉音一眼,溫和的臉色滿是笑意。此人性格很平和,臉上總帶着善意的微笑,這也是在他在冠華的高層管理人員中深得人心的最大緣故。盡管已經四十六歲了,可是保養得當,看起來起碼比實際年齡至少年輕十歲。中年男人,事業有成,風度翩翩,而且性格又如此溫良謙和,無疑是無數年輕女子的殺手!
就算明知道他已婚,而且有個上大學的兒子,但仍然無法阻止公司的女員工對他暗生傾慕之情。就因為張振平性格溫和,輕易不會訓斥人,有些膽大的女員工借着工作的機會,半真半假地跟他調情,他只是笑着搖搖頭,卻從沒有一本正經地板下臉教訓人。
在文件上逐一簽好自己的名字,張振平擱下簽字筆,關心地問道:“離婚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夏婉音跟田洪海的離婚大戰已經進行了一年的時間,總是拖着辦不下來。最近,夏婉音聘請了律師,準備走訴訟離婚的法律程序。
“只能等着法院開庭了!”提起離婚的事情,夏婉音有些無奈,攤上了田洪海這樣的垃圾男人,實在此生的最大劫難。
這個垃圾男無恥沒下限,竟然宣言:想離婚必須付給他一百萬!
張振平同情地看着夏婉音,安慰道:“法制社會,容不得人渣猖狂。他想要一百萬分明就是訛詐,我們可以順便起訴他敲詐勒索。”
認真考慮了一下,夏婉音不禁笑起來。“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允許他信口開河,就不準許別人給他來個以牙還牙!”
看着夏婉音難得一見的如花笑靥,張振平忍不住開口贊道:“你年輕漂亮,又才華橫溢,等離了婚,可是有數不清的男士追求啊!”
夏婉音自嘲地搖搖頭,嘆道:“我倒沒想那麽多,就希望能趕緊離婚恢複自由身就是了!”
她和田洪海的婚姻只剩下一個空殼,什麽內容都沒有!她對田洪海也只有厭惡和嫌棄,只盼着趕緊脫離苦海,恢複自由身!
“你放心,有什麽問題我會幫你的!”張振平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婉音,說:“這是圈內知名的律師,打贏了不少棘手的案子!你這樣的離婚案,前夫無賴相十足,應該不難在法庭上取勝!”
“謝謝!”夏婉音連忙接過張振平遞過來的名片,由衷地道謝。她知道,像張振平這樣身份的人,肯定認識不少上層的人員。他介紹的律師無疑是十分優秀的。
張振平從抽屜裏拿出一疊曲譜,邊翻閱着邊高興地說:“你作的幾首曲子我都看過了,真得很不錯!看不出來,你居然有這方面的才華!對了,你的歌喉怎樣?能把自己譜的曲子唱出來聽聽嗎?”
夏婉音怔了怔,她的歌喉不錯的,也經常私下裏吟唱自己譜的曲子,不過……從沒有在人前唱過而已。見張振平如此熱心,她不好拒絕,略略穩神,便開口唱起來。
她唱的是五線譜,聲線悅耳,甚是動聽。一曲唱畢,已讓張振平聽得陶醉住。
“好!”張振平鼓起掌來,笑着說:“我覺得可以把你包裝一下,推出去做歌手了!”
連連搖頭,夏婉音嘆道:“又不是小姑娘了,這把年紀經不起娛樂圈裏的是是非非!我啊,就想專心在公司的幕後做事,業餘的時間譜譜曲子,就很知足了!”
“你有驕傲的資本還如此的低調,真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張振平略帶惋惜地看着夏婉音,拉長的語調裏似乎意有所指:“如果我們都沒結婚的時候遇上,就好了!”
夏婉音沒想到張振平也開這種玩笑,她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抿唇一笑,并沒較真。
這一年的時間來,随着夏婉音的努力工作,她的收入飛快提高。在距離公司不遠的地段,分期購買了一套單身公寓,和孩子一起居住。然後,公司給她配了一部車,日子倒也過得風聲水起。
物質生活得到根本改善,夏婉音現在最想做的事情無疑就是跟田洪海解除婚姻。可是田洪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嘴臉,實在令她頭疼不已。
今天中午答應甜甜,要帶孩子去吃西餐,夏婉音如約而至。想到好久都沒有好好地陪陪孩子,心裏就湧起一陣的愧疚。
停下車,她走到校門口,卻見甜甜正在跟一個男孩在開心地說着話。
“田甜!”夏婉音走過去,說道:“走了!”
甜甜轉過身,見到夏婉音,開心地笑起來:“媽媽,我遇見軍軍了,他也轉學到我們學校裏!”
夏婉音吃了一驚,轉眸望去,果然見那個跟甜甜說話的小男孩是軍軍。此時,男孩正仰首看着她,還友好而禮貌地微笑:“阿姨好!”
看到軍軍那張酷似莊浩凱的漂亮小臉,夏婉音臉上的笑容維系得勉為其難,她随口問了句:“你爸爸呢?”
軍軍立即指着她的身後,說:“爸爸在那裏!”
轉過身,目光觑向那道熟悉的矯健身軀,心髒狂跳着。盡管早就放下了癡心和妄想,盡管一千零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許再愛他,盡管……可是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在觑見他的瞬間都被瓦解得一幹二淨。
嘴唇顫抖着,她幾乎無法吐出流利的話語,只能尴尬地牽起嘴角,撐出一個勉強叫做“笑”的表情。
“最近過得好嗎?”莊浩凱開口,嗓音還是那麽的低沉而渾厚。冷峻的臉上神情內斂,根本令人無法看穿他的心事。
夏婉音點點頭,讪讪地別過臉去。這次偶遇實在令人尴尬,她原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見夏婉音一直沉默着,似乎随時都準備落荒而逃的樣子,莊浩凱冷峻的臉色不由增添了一抹冷色。長軀一閃,及時攔截住了她的去路。
沒料到莊浩凱竟然攔住了自己,夏婉音僵了僵身子,不由想起了去年在京城,安寧和楚鈞婚禮的時候,因為他而鬧出的一幕。心頭湧起薄怒,更多的則是寒涼,她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開口:“請讓開!”
簡短的三個字,證明她真得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糾纏。
莊浩凱并沒有讓開,他俯首看着這個明顯跟他賭氣的小女人,微微一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明明很脆弱,偏要佯裝堅強,他可以輕易打碎她的堅硬外殼,看到真實的她!既使過了一年,他仍然能輕易撩動她的情緒,他對她的影響仍然如此強烈。
“你到底想怎樣?”夏婉音的語氣隐隐有了絲哀求的意味,因為她非常清楚莊浩凱的殺傷力!假如他打定主意糾纏不休,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聽說你最近在跟表哥鬧離婚!”莊浩凱的語氣雲淡風輕,似乎還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夏婉音感到意外。“我想介紹一位律師給你認識!”
“……”夏婉音愕然,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時間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麽心思。
“她叫戴默涵,曾是我大學的同學!”說到這裏莊浩凱微微一頓,接道:“此人打贏了無數的婚姻案子,專門替弱勢女性争取權益,在圈內的口碑極好,也許她能幫到你!”
夏婉音心裏一動,她聽說過渡政府戴默涵的名字,那是律師界的傳奇名字!但是此人的律師費卻是極高的,而且接案子又挑剔,她都沒想過能聘請到戴默涵做律師。
莊浩凱把一張名片塞到了夏婉音的手裏,低聲囑咐道:“給她打電話,就說我介紹你找她的,她會明白!”
握着那張名片,夏婉音一直沒有作聲。她垂着頭,下意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無論平時多麽的銳利聰慧,可是在莊浩凱的面前,她所有的機敏和智商瞬間清零,只能傻傻地任他擺布。也許,她可以反抗,但那是在完全絕望之後。而他重新燃起了她的希望,她原本堅定的心又動搖起來,變得迷茫而彷徨。
“原本……我希望你能跟表哥和好,沒想到你離婚的想法那麽堅決,還跟他鬧到了法庭上……”說到這裏,莊浩凱低嘆了一聲,接道:“既然無法再回去了,還是早些做個了結為好!”
他現在才知道她決意不再回到田洪海的身邊了嗎?夏婉音心裏騰生起幾縷幽怨,擡眸望向他,而她的鼻子酸澀,眼眶濕了!
既然決定分開的,時隔一年為何又回來招惹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根本就經不起他的撩撥嗎?究竟他對她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這些問題令夏婉音心亂如麻,無法平定情緒,好好思考。
見無論自己說什麽,夏婉音始終不吭不響的,莊浩凱有些無奈。也怪他,曾經給她的傷害令她有了戒備之心。她一定是不相信他是真心想幫她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跟戴默涵聯系一下,她打的離婚官司,至今為止還從沒有輸過!”
“唔,”夏婉音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把名片塞進了手包裏,緩緩擡頭,勇敢地跟莊浩凱的目光對視。時隔一年,再次見面,他還是那麽英俊!偉岸的身軀,棱角分明的臉龐,還有……冷峻的眉眼。就連記憶裏對着她淡淡的笑意都斂得看不出來了。
“你瘦了!”莊浩凱伸出大手,似乎想撫上她的臉,卻在半途僵住,終于又縮了回去。看着她纖瘦的身影,淡漠的眸子裏湧起一抹憐惜和不易察覺的溫柔。為何,眼前這算不上傾國傾城的身影總是萦繞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無論用什麽法子,都無法把她從他的腦子裏抹去。
分離的時候,是蝕骨的思念,那種思念如影随形,根本無法用理智來斬斷。見到她的那刻,不可否認,他的心情極好,覺得整個世界都分外得明亮起來。
女人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到別人說自己瘦了,尤其那個人還是她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夏婉音美眸閃過一抹喜色,嫣紅的唇角微微上揚,整個人總算有了些亮色。
軍軍和甜甜結伴走過來,争先恐後地開口要求道:“爸爸(媽媽)我們去肯德基吃漢堡!”
夏婉音立刻否決了:“不行,那些是垃圾食品,你們長身體的時候,少吃些吧!”
見夏婉音不同意,兩個人就纏着莊浩凱,要他帶他們去!
莊浩凱考慮了一下,便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西餐廳,吃你們最喜歡的T骨牛排!”
這個提議得到了孩子們的一致通過,于是取消了肯德基之行,改成了去西餐廳吃牛排。
已經一年了,沒聽說莊浩凱跟孟雨菱訂婚的消息。相反,最近夏婉音從安寧那裏隐約聽聞莊浩凱跟孟雨菱分手的消息。
這也成為夏婉音接受莊浩凱邀請的主要原因!時隔一年,她終于又跟他坐在一起吃飯!
午餐非常豐盛,兩個孩子點了許多喜歡的西餐,滿滿地擺了一桌子,還有法國進口的原裝葡萄酒,以及手工現榨的西瓜汁。
兩個孩子的水晶杯裏盛着鮮豔的西瓜汁,這讓他們十分滿意,甜甜還調皮地炫耀道:“我的酒比莊叔叔的酒要紅哦!”
莊浩凱難得露出幾許笑容,作勢端起紅酒杯,說:“甜甜,我們換一換吧!”、
“才不難呢!我和軍軍的酒是甜的,你們的酒是苦的!”小孩子受不了葡萄酒裏的澀味,認為遠不如西瓜汁更清甜可口。
夏婉音也忍不住被逗笑了,想不到莊浩凱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原來在他冷峻的外表之下,同樣對孩子有着耐心和溫柔。
莊浩凱觑向夏婉音,注視着她昙花一現般的美麗笑靥,聲音有些異樣的低沉:“好久沒見你笑過了!”
夏婉音斂了笑,靜靜垂眸。時值今日,該拼搏的她拼搏了,該努力的她不遺餘力,能站到今天的高度上,她已盡力。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能拉近跟他的距離,希望自己看他的時候,不再那麽遙不可及。
盡管嘴上不願意承認,實際上就是如此!每次見到他,她心情煩躁懊惱,等到分開,她又被思念折磨到夜不成寐。如此反複,如果不是她定力強大,幾乎要瘋狂。這樣的她,每天生活在患得患失裏,如何能夠展露笑靥!
別說他好久沒見她笑過了,她自己都快記不起自己上次流露真心微笑是什麽時間了!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夏婉音微微自嘲地開口,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回避着莊浩凱,也許始終缺乏正視他的勇氣,就像她不敢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有對未來的打算。
未來如何,她幾乎從不去想!想了也是一片迷茫空虛!她愛的那個男人不在身邊,也沒有跟她同結連理的希望。
隐約裏,似乎想着等跟田洪海離了婚,要找一個疼惜她的好男人。那個男人不一定英俊,不一定富有,不一定高貴,但是擁有最溫和的性格和最和煦的微笑。好像就是張振平那樣的男人,從不用擔心他會傷害到自己,因為那樣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就算想離開了,揮揮手絕不帶走一片雲彩。
自從張振平調到了啓光唱片公司擔任總經理,夏婉音能感覺出來他對她的欣賞和愛慕。但是她注定不能回應他,不止是因為他有家有妻有兒子,還因為她對他真得不來電!
哪怕明知道張振平是個百裏挑一的好男人,但面對他的時候,她就像面對一個同性朋友般自然,永遠沒有任何的波動!
婚姻不需要波動,需要的是平靜。可是如果一直平靜,豈不是死水一潭嗎?那樣的婚姻,并不是夏婉音想要的!而左右着她的情感,令她患得患失欲罷不能的那個男人卻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每每糾結時,她就在心裏暗下決心,此生再也不結婚了!
不……也許還會結婚!可是要等着莊浩凱結婚之後,她再結婚!
說到底,她不過是還沒死心!她在等着一個讓自己徹底死心的理由而已!
等來等去,莊浩凱非但沒有訂婚結婚,竟然還跟孟雨菱分手了!不可否認,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狂喜和激動。
所以,她加快了跟田洪海離婚的步伐,甚至不惜跟他對簿公堂。潛意識裏,她如此急迫地結束婚姻關系,就是為了能夠快些恢複真正的自由之身,等待着莊浩凱的出現。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毫無思想準備的,他再次霸道地闖進了她的生活,成功攪亂了她本就不平靜的心湖。
“別這麽灰心!你現在就過得很好!”看着夏婉音,莊浩凱犀利的眸子裏有着一絲贊賞和溫柔,她真得很好強,也很努力。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舉步維艱的,可她奮鬥到了現在,終于和孩子完全擺脫了經濟方面的困境。他們分手的時候,他給過她一筆錢,但她怎麽都不肯拿。她說,住在他的房子裏,沒有繳房租已經欠他的人情了,怎麽還能再拿他的錢。
也許,莊浩凱對夏婉音的欣賞和佩服,也因為她自強不息的拼搏精神還有她清高自許的驕傲吧!
“你認為我現在過得好嗎?”夏婉音怔了怔,随即笑起來,笑容有着淡淡的憂愁和譏諷。
莊浩凱突然伸出大手,覆蓋在她的玉手上,再也沒有移開。“我願意幫你……離婚!”
心髒狂跳着,什麽叫柳暗花明,終于親身體驗了一次。夏婉音克制着內心的激動,她不能被他看輕了,一定要沉得住氣。試着抽離自己的手,卻反被他握得更緊。
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到手的獵物想要掙脫的時候,都會激起他更加強烈的控制欲。
旁邊的兩個孩子已經吃飽了,跑到一邊去玩,剩下兩個大人仍然對恃着,彼此的手握在一起。
“你這樣……算什麽?”夏婉音終于破功,她的眼眶濕潤,勉強控制着淚意,聲音卻透出了委屈。
“我在追求你,難道你看不出來?”莊浩凱犀利的眸子變得溫和,就連冷硬的面部線條連同聲音一起變得柔和起來。
“……”夏婉音被吓住了,他的表白來得好突然,令她幾乎沒有思想準備!他竟然說,他在追求她!
“等你離了婚,我們就在一起!”莊浩凱的語氣非常堅定,令人不能懷疑他的誠意。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幾乎打潰了夏婉音所有的理智和鎮定。她呆呆看着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反應過來。
她傻怔的樣子反倒逗笑了莊浩凱,他笑起來,然後俯首吻了吻她的玉手。
夏婉音有一雙修長美麗的玉手,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迷上了她的手!着迷地打量着這雙被他握在手裏柔若無骨的玉手,打從心眼裏感到滿足。
出于矜持,夏婉音還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像個小姑娘般害羞地垂首,臉龐竟然也羞紅起來。
看着羞嗒嗒的夏婉音,莊浩凱更加愉悅。也許這就是愛情的神奇之處,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她做出什麽樣的表情和動作都會令他喜歡。
盡管她只是中上之姿,盡管她已經不太年輕了,盡管……可就是這樣一個并不完美的女人一直左右着他的視線,令他無法忘懷。就算得到過,仍然不舍得丢棄。假如可以,他真想一輩子擁有她!
夏婉音整個身心都歡快地雀躍着,她的幸福完全取決于莊浩凱的态度,只要他願意,随時都能輕易地把她托上雲宵或者摔進地獄。
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突然改變的态度。拼命壓制住激動的心情,夏婉音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靜。早就過了輕狂的年齡,活到這個份上該明白,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跟孟雨菱分手了嗎?”
“嗯!”莊浩凱毫不猶豫地點頭,證實了傳言非虛。“我跟她性格不合,分手已有幾個月!”
多年的軍旅生涯造就了莊浩凱冷酷霸道的性子,而身為軍門千金的孟雨菱無疑沒法容忍他如此狂傲的個性,矛盾在所難免。時間久了,積累的幽怨就像危險的炸藥,會把他們本就薄弱的感情基礎炸得粉碎。
夏婉音冷靜下來,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諷诮:“你認為我可以容忍你的壞脾氣?”
“我從沒有在你面前發過脾氣吧!”莊浩凱似乎有些訝異不解,認真地為自己辯解道:“你說,什麽時候我對你發過脾氣?”
“……”夏婉音啞口無言,印象中,他的确從未對她發過脾氣。盡管,她知道他的脾氣很壞。甚至,有一次她還親眼看到他一腳把身邊的警衛踹飛。
“你放心,我從不對女人發脾氣!我和孟雨菱分手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