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禮物

易川和梁宇丞大學還沒畢業就出來合夥創業，兩人沒要家裏的幫助，白手起家，從零開始，磕磕碰碰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讓公司走上軌道。

此刻易川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讓他頭有些疼。

端起手邊的拿鐵，從兜裏掏出手機，不過是一張照片罷了，還是張看不到臉的，與他而言卻是難得慰藉。

孤孤單單的背影，再想到她那張淚眼朦胧的小臉，易川越來越看不夠，擡頭又見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嘆了口氣，連忙把手機放進離自己最遠的抽屜。

桌上的日歷顯示是周四，今晚得加班了，易川想。

易川期待的周末終于到來。

他坐在二十五層樓的辦公室裏，閑置了幾天的望遠鏡又派上了用場。

陸初坐在收銀臺前，空閑的時候翻一下手機，或是歪着頭和上次他見到的那個女生閑聊，這一切都被易川收在眼底。

他有些受不了這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暗戀，明明喜歡的人就在對面，可她對你的心思一無所知，想湊上去說句話，還得先想半天借口。他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牽她的手，摟她的肩膀，像普通的戀人一樣。可是現在，他也只能想一想。

下午五點。

易川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走向書店。

這一帶經濟繁榮，消費水平高，高檔飯館雖多卻也不是陸初和淩靈這種小喽啰能消費得起的，所以她們一般會輪流去附近的小餐館随便吃點墊一下肚子，等下班了再回自己的地方加餐。

淩靈剛準備出門就看到了了易川。

淩靈的記人能力當然是沒的說，她立馬就知道這個帥哥又來找陸初了，揶揄地用胳膊推了推陸初，随後笑得一臉暧昧地去吃飯。

陸初擡頭疑惑地看着易川：“你找我？”

易川誠實地點了點頭：“其實是想給你這個，上次吃了你的生日蛋糕，今天補上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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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遞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袋，雙語包裝，陸初猜出來那是巧克力。

易川沒有過經驗，不知道第一次給女生送禮物該送些什麽才合适，後來在網上找了很多相關的帖子，才決定送巧克力，于是讓大哥從德國寄了最好的回來，還特意叮囑不要太甜的。

“謝謝你，破費了。”

陸初對着他時嘴角含笑，可是易川看得分明，那只是禮貌性地感謝，并沒有多少驚喜的成分，頓時一陣挫敗感湧上心頭。

不到一刻鐘，淩靈就回來了，換陸初出去吃飯。

“你怎麽這麽快？”易川有些驚訝。

“太貴的吃不起，便宜的也就那幾樣，吃來吃去早就膩了，現在先随便吃點墊一下肚子，晚上回去讓我媽給我加餐。”淩靈每到晚飯時間就忍不住抱怨。

“那陸初呢？”

“她呀，更不行，挑食得很，每次吃一半剩一半，晚上回學校估計食堂也關了。”淩靈把陸初說得有些慘，說這話的時候還偷偷地觀察着易川的表情。

果然，眼前這位帥哥的眉心都快擰出了個川字。

易川聽着淩靈的話，泛起的隐隐心疼。

“你喜歡陸初吧？”淩靈對這種長得好看又深情款款的男人最沒有抵抗力了，見到易川為情所困，她決定當個好人，推他一把，當然深情款款是她自己腦補的，小說裏面都這麽寫。

“有這麽明顯嗎？”

“當然啊，你看她的眼神，那簡直——”

什麽樣的眼神呢，易川自己也不知道，可是為什麽旁人一眼就能看懂的東西，陸初卻無動于衷，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陸初回來的時候，沒見着易川，只當做他已經離開了。

淩靈覺得陸初太淡定了，淡定得像個七老八十牙齒掉光的老太太。她看不過去了，指了指裏面的隔間，“找你的那個人還沒走呢！”

陸初倒覺得正常，當老板的，肚子裏沒點貨怎麽行，她側過頭，還是沒看到到易川在哪裏。

坐下來，又看見那盒巧克力，她不覺得兩人已經熟悉到可以送生日禮物的程度，但人家既然給了，她也不能不識好歹。

離下班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書店裏自動響起柔和的音樂，前來結賬的人很多，易川空着手出來，就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個書架旁，靜靜的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

書店每個區域都有專門的管理人員，負責打掃衛生、檢查書店內是否有顧客遺留的物品，所以淩靈和陸初只需要幹完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就可以下班了。

“這麽晚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

“那怎麽好意思？”

兩個女孩一同發聲。

這就是陸初喜歡獨來獨往的原因，人一多，她總是不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辦事。

最終兩個女孩還是坐上了易川的車。

晚上九點以後的街道已經沒有那麽擁擠，車開得很順。淩靈住的地方近，很快就到了，随後的路程只剩下易川和陸初。

車內很安靜，兩個人的空間裏，沉默有時候很可怕。

陸初想起了在古城裏遇見他的場景，便主動挑起話題，說出心中的疑惑。

“過年的時候你怎麽會在江邊表演呢？”

難得陸初主動跟他說話，易川喜上眉梢：“大學的時候玩過樂隊，幾年沒上手都生疏了，那天晚上只是随便玩玩，找一下當初的感覺。”

陸初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短暫的幾句交談之後，車廂內又安靜下來。

易川每次和陸初獨處，都有種說不出的緊張。他希望陸初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又害怕明白後的陸初會将他推得更遠。

為了轉移注意力，易川打開了廣播。他平時只聽幾個固定的頻道，音樂或是實時路況。

廣播一打開，歌聲就飄出來：“候鳥的溫暖已随南方而去，真想讓眼睛結冰，像到了南極冰天雪地裏，生命失去了意義，開始無法自拔地再想你，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

是的，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

通往S大的路上車很少，路燈昏黃的光灑下來，冷冷清清，偶爾有人從路燈下走過，孤零零的影子被拉得老長，然後縮再短。

在陸初跟前，易川覺得自己的任何一點小心機都會被看穿，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放慢車速，S大很快就到了。

易川從車面繞過來的時候，陸初已經自己推開車門，從副駕駛座下來了。

易川有心送陸初回宿舍，預料之中，遭到了拒絕。

“不會有什麽事的，又不是第一天這個點回來。”

明明知道陸初只是實話實說，易川還是無可抑制地難受起來。S大的綠化好，宿舍區周圍大樹枝繁葉茂，但是好些地方路燈很暗，總給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他知道，沒有人生來就會保護自己，沒有人生來就能百毒不侵，他喜歡的女孩如此堅強獨立，如此讓人心疼。

他決定要保護她。

“那你記一下我的號碼，到了給我發個短信。”

陸初存了號碼，轉身往校內走。

車廂內漆黑一片，遠處路燈的光只照得到前蓋，便再也過不來。易川在車裏搜到一包煙，抽出來一根叼在嘴裏，沒有點着。他以前經常抽煙，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工作壓力大的時候，抽根煙總能緩解一下情緒。只是某一天偶然聽到公司裏的女生聊天，說最讨厭男人抽煙，一口黃牙醜死了。他想陸初大概也是這樣，便戒掉了。

一刻鐘後，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信箱裏躺着陸初發來的短信，不算标點五個字：我到了，謝謝。

他把陸初的號碼存下來，沒寫名字，大大咧咧地放在通訊錄的第一個。

是誰說，愛一個人，就像是像突然有了軟肋，也有了铠甲。

陸初回到寝室，室友都在各幹各的事情，大家都很熟，也沒人特地注意，她順手将易川送的巧克力塞到了櫃子裏，不準備在這個時候跟室友分享。

室友都知道她不喜歡吃巧克力，分享食物意味必定要分享來源，她不想被盤問，即便她知道室友并沒有任何惡意。

陸初是在小地方長大的，她太明白流言蜚語的殺傷力。哪家有點兒破事，旁邊的居戶只憑着三言兩語，再加上幾分猜測，不出一個鐘頭，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比喇叭還管用。俗話說家醜不外揚，但是家家戶戶就隔了一堵磚頭堆起來的牆，想不外揚談何容易。

她家破事兒不少，甚至是從沒斷過。很多人有事兒當面不說，看到你的時候立馬閉嘴，看到你走過了又開始在後面指手畫腳。你窮時他們施與憐憫的目光，嘆息着這孩子如何如何可憐，可是卻從來不會幫一丁點兒忙，你發達了，人家可不見得會開心。其實只不過是因為你的慘狀給了他們慰藉，讓他們安慰自己，哦，原來我過得不是最差的。

當然，這些鄰居當中有的是真的對她好，她沒忘。

陸初倒在床上休息了幾分鐘，又爬起來洗漱，她覺得如果兩人再熟一點，她就有必要提醒易川去找個女朋友了，巧克力哪是能随便送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覺得易川很可憐，真心實意送的，恰好都是陸初不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