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程與棠想起來小東西已經忘記了去年平安夜發生的事,不禁覺得有點遺憾,不過這種事明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呆會兒讓他再好好地、充分地體驗一下,也是一樣的。
一念及此,程與棠頓時感到渾身有點燥熱,擡手解開了兩粒襯衣扣子,然後抛出了一道誘餌:“一個人做飯挺沒意思的,你給我幫幫忙就算額外加班了,加班費按正常工資的兩倍結算,怎麽樣?”
姬小羽一聽頓時什麽都顧不得了,立即道:“好啊!”
就知道是這樣。程與棠哼笑一聲,進了廚房,“那還不過來。”
“來了來了!”姬小羽馬上脫了鞋,随便從鞋櫃裏拿了雙拖鞋穿了,啪嗒啪嗒地跑進廚房。
程與棠一眼就看見他右腳的襪子上破了個洞,白生生肉嘟嘟的大腳指從裏面俏皮地探了個頭出來,心裏不禁湧出一股酸澀之意,這小東西究竟是怎麽過日子的,怎麽會把自己搞得這麽寒碜?
他狀似無意地問:“你平時除了上班以外一般會幹什麽?”
姬小羽還在以驚嘆的眼光欣賞寬敞氣派的廚房裏琳琅滿目看着就價值不凡的各式廚具,想着要是老李頭看到這些東西怕不得興奮得厥過去,随口答道:“看電視,睡覺,孵蛋……”
“嗯?孵蛋?”程與棠正卷袖子,聞言動作一頓。
姬小羽這才意識到說漏嘴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趕忙扯了個謊:“孵蛋是個網絡游戲,挺有意思的,我有空的時候會玩一會兒。”
“是嗎,什麽時候也教我玩玩。”程與棠的日常生活除了工作就是運動,對游戲沒興趣,也沒聽說過這款游戲的名字,這麽說只是想逗逗姬小羽罷了。
姬小羽含糊其辭道:“行,等程總你有空的時候吧。”
心裏暗想先糊弄過去再說,總裁大人日理萬機的,周末還去公司加班,肯定沒空玩游戲。
“想吃什麽?”程與棠打開冰箱,裏面整齊地碼放着不少水果和蔬菜肉類,都是阿姨每天早上采買回來的新鮮食材。
“随便。”
總裁親自下廚,姬小羽作為一個小保安怎麽好意思點菜,只能程與棠做什麽他就吃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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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與棠無語,又是随便,他現在最煩這兩個字!
眼看着程與棠從冰箱裏拿出一只拔光了毛的雞時,姬小羽頓時就有點不好了,哆哩哆嗦地懇求道:“程總,可以不吃雞嗎?我、我對雞肉過敏。”
“……”程與棠嘴角抽了抽,把雞放回去,目光掃過一盒土雞蛋,可以做個蕃茄炒蛋……
“雞蛋也不行!!”姬小羽立即搶着道。
程與棠又好氣又好笑,剛才還說随便,這會兒又來挑三揀四,小東西還真是難伺候,“你還有什麽不吃的最好一次說清楚,省得耽誤時間。”
姬小羽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說:“除了跟雞有關的,其他都可以,真的。”
“行吧。”程與棠在冰箱裏翻了翻,取了幾樣肉食放在流理臺上,又拿了幾樣蔬菜,然後手法娴熟利落地處理起來。
姬小羽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這架勢都快趕上老李頭了,程總在鴻昇工作之餘不會還在哪裏兼職當廚子吧?
“還傻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動手幫忙。”
“是,程總!”
說是幫忙,姬小羽既切不好菜,又不敢離開火的竈臺近了,只能躲在程與棠背後遞個碗拿個勺什麽的,時不時還擋着路礙手礙腳地添亂,搞得程與棠哭笑不得,幾次差點忙中出錯發揮失常。
罷了,不跟這小東西計較,先把人喂飽了再說,等下……呵呵,他總要雙倍讨回來的。
一個小時後,四菜一湯做好了,熱熱鬧鬧地擺上餐廳的實木雕花餐桌,分別是紅燒小排、香煎鳕魚、清炒蘆筍、蚝油菜心和鮮菇肉丸湯,賣相都相當不錯。要不是姬小羽看着程與棠一個一個從鍋裏盛出來的,肯定會以為他叫的外賣。
姬小羽聞着撲鼻的香味,一邊口水滴嗒一邊成就感爆棚,雖然這些菜不是他做的,可是他也冒着引火燒身的危險全程參與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等他每樣菜嘗了一口後更是驚為天人,我的爹啊,真是太、好、吃、了!和老李頭的手藝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姬小羽不會做菜,但是會吃啊。老李頭炒菜舍得放油,各種調料香料也放的多,一開始吃起來的确很爽,可吃多了就會有點膩。程與棠做的菜則比較清淡,調味料只加了少許,更注意于突顯食材本身的鮮味,剛入口時可能會覺得淡,多咀嚼兩下就會齒頰生香,回味無窮。
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真情實感地贊揚程與棠:“程總,你的廚藝真是太好了!要是你不開公司改開飯館,生意一定也很火爆!”
誰要是跟了程總,天天有大餐吃,那不得幸福死了!
“開飯館我可沒興趣。”程與棠唇角微揚,雲淡風清道,“再說,這世界上值得我親自下廚的人也沒幾個。”
他只是随便吃了幾筷子,目光一眨不眨地鎖定對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姬小羽,看他那雙沾了油漬顯得粉光豔豔的唇瓣一開一合,喉結不禁上下滑動,吞下一口唾液。
古人所謂秀色可餐,誠不欺我。
視線稍稍上移,程與棠發現一個問題。說也奇怪,之前姬小羽頭上在擋風玻璃上撞出來的腫包已經完全不見了,額頭上一片光潔細膩,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小東西說他體質好,有個磕磕碰碰的很快就會恢複,看來的确沒說大話。
這是不是說明,等下自己的動作即便火熱出格一點,小東西也能承受得住呢?
姬小羽一聽頓時受寵若驚,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這是什麽意思?自己現在吃的不就是程與棠做的飯麽,難不成他也是值得總裁大人親自下廚的人之一嗎?
不不不,人貴有自知之明,妖也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他只是一個小小保安,哪裏能入得了總裁的法眼。程與棠今天肯定是心血來潮下了次廚,趕上自己來了他的家,于是順帶讓他吃個飯沾點光而已。
即便如此,姬小羽還是挺激動的,想想鴻昇大廈那麽多員工,能有幾個人有他今晚這個待遇啊,回去要是說起來,還不得羨慕死一大群人。
越想越高興,一高興他就拼命往嘴裏扒飯,嗯,真香!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程與棠從心猿意馬浮想連篇中暫時抽身出來,起身從酒櫃裏拿了一瓶紅酒兩只高腳杯過來,啓開瓶塞各自倒了半杯,将其中一杯放到姬小羽面前,不動聲色道:“無酒不成宴,嘗嘗這個怎麽樣。”
姬小羽看着剔透的水晶杯裏盛着的玫瑰色液體,既有些嘴饞又有點沒來由的緊張,怎麽這麽隆重,就像要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一樣……
程與棠端起自己那杯酒,朝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靥迷人,平日裏清潤的嗓音此刻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低沉磁性:“為這個美好的夜晚幹杯。”
姬小羽剎那間被蠱惑了,還沒喝酒就覺得自己腦子裏有點暈乎乎的,舉起酒杯道:“幹杯!”
随後他就脖子一仰,十分豪邁地将半杯紅酒咕嘟咕嘟一氣喝了個幹淨,而對面的程與棠只不過淺淺啜了一口而已。
“看不出來啊,你酒量這麽好。”程與棠低笑一聲。
“嘿嘿,還行吧。”姬小羽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原本淡粉的唇瓣因為沾了紅酒而變得鮮豔欲滴,“這酒挺好喝的。”
他喝過啤酒,喝過摻了水的劣質白酒,喝過跟飲料差不多的低度果酒,都因為覺得味道一般而淺嘗轍止。眼下還是頭一回喝到這麽醇香可口的紅酒,被程與棠一誇頓時就有點找不着北,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四兩。
程與棠眼神一黯,擡手又給姬小羽倒了半杯,聲音也低啞了兩分:“好喝你就多喝一點。”
姬小羽已經有點找不着北了,被他這麽一勸忍不住又是半杯下肚,很快就連程與棠長什麽樣都看不大清楚了,臉頰暈紅,眼神迷離地望着他傻笑:“程總,你、你怎麽長了兩個鼻子啊?哈哈哈,難道你也是什麽妖、妖精不成?”
一邊說一邊還放肆地伸出手,要去揪程與棠的鼻子。
艹,什麽妖精?你才是小妖精!
程與棠見他又露出了去年平安夜那晚青澀又奔放的情态,一時熱血沖頭,再也忍耐不住,起身上前就着姬小羽伸出來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姬小羽站立不穩,一頭紮進程與棠懷中。
程與棠摟着他順勢倒在旁邊的沙發上,把他紮在皮帶裏的制服衣擺抽出來,一只大手探進衣裏,順着他細膩光滑的背脊往下摩挲,越過一段弧度完美的曲線,在他勁瘦的腰間來回流連。
小東西穿制服的模樣實在誘人,等下先不脫光了,就這麽來一次也挺好……
姬小羽渾身一個激靈,猶如過了電一般,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口中控制不住地輕哼一聲,不自覺地往程與棠身上蹭,本能地想要更多。
程與棠聽到那聲音差點當場就爆了,罵了一句髒話後把人緊緊扣在懷裏,正猶豫是在廳裏把這小東西就地正法,還是去卧室的大床上更盡興時,牆上的挂鐘忽然“當”的一聲敲響,在空曠的客廳裏清晰入耳,餘音袅袅。
姬小羽最近幾個月來腦子裏一直繃着的一根弦顫了顫,醺醺然的酒意瞬間醒了兩分,擡頭看了一眼挂鐘,晚上十點整。
咦,怎麽這麽晚了,家裏的小白蛋不知道怎麽樣了!
發現程與棠正壓在自己身上,姬小羽連忙伸手去推,“程總,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程總只當他欲拒還迎,以身下已然硬挺的某物抵在他小腹上惡劣地頂了頂,低聲笑道:“行,你今晚好好表現一下,程總明天就讓你回去。”
同為雄性,姬小羽自然明白那是什麽東西,霎時就懵了,怎麽回事?程大總裁這是要幹什麽?
程與棠感覺到懷中人身體的緊繃,大掌便繼續向下來到那彈性十足手感上佳的圓丘,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啞聲道:“乖,別這麽緊張,放松。”
姬小羽剎那間想起去年在鑫豪酒店的不堪遭遇,渾身的毛一下子炸了,放松你個大頭鬼!
好你個姓程的,花言巧語騙我留下來吃飯,還不停地勸我喝酒,原來是想搞小爺的屁股,沒門兒!
一時間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姬小羽擡腿就是一腳,把程與棠直接踹下了沙發。
這一下力道可不輕,比上回在辦公室裏挨的那一掌重多了,程與棠疼得冷汗都下來了,捂着腹部蜷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姬小羽把自己亂糟糟的衣服大概整理好,重新紮緊皮帶,轉頭見程與棠倒在地上臉色發白,神情似是十分痛苦,莫名又有點心疼和後悔,急忙蹲下來問:“程總,你、你沒事吧?”
自己像是沒事的樣子嗎?!程與棠哪裏答得上話來,心裏掀起了滔天的惱怒與恥辱,他活了三十多年,什麽時候受過這個,一輩子都沒這麽丢臉過。
這小東西真是太狠了!
姬小羽見他雙目噴火地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模樣,不由得心中惴惴,程與棠現在是他的衣食父母,自己把他得罪的這麽狠,飯碗很可能就保不住了,那可大大的不妙!當下語無倫次地辯解道:“程總,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剛才那樣、那樣對我,讓我一下子想起來以前發生過的不好的事,心裏一着急就……是我喝多了酒犯了糊塗,你千萬別跟我計較……”
程與棠原本真是一肚子火,只恨不能把這心狠手辣的小子嚼碎了一口一口吞了,聽姬小羽這麽一說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以前發生過的不好的事”,小東西曾經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人猥|亵侵犯過,以至于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才會在自己和他親熱時出現過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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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 程與棠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姬小羽說的,不會就是去年平安夜那晚發生的事吧?一時間心裏像被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樣,難受得不行。
他外表溫文,卻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為達目的一樣能使出各種手段來。商場如戰場,能夠突圍而出的絕不會是什麽傻白甜。數年前在父親突發重病時倉促接管鴻昇, 彼時他剛從國外回來,年紀輕資歷淺,根本無法服衆, 差點被幾個野心勃勃的叔伯從位置上踢下來再踏上幾只腳。要不是他足夠強勢,手腕夠硬,就算能活下來,也早就被發配到大洋另一頭哪個鳥不生蛋的海島上了。
然而即便如此, 他也從來不會在床上勉強過誰。或許是天生冷感,他一向把商場和情場分得很開, 對這種事也并不熱衷。就算有需要了,也秉承你情我願互不糾纏的原則,事後果斷抽身,從不拖泥帶水。唯一一次讓他破例有失控傾向的, 就是去年和姬小羽那場突如其來純屬計劃外的歡愛。
難不成自己在那一夜扮演的竟是個趁人之危、強人所難的可恥之徒嗎?
不不不,不會的!那晚明明是韓清時提前安排好的,姬小羽還自己服了藥,主動進了他的房間躺上他的床來勾引他, 他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并不存在強迫之舉,性質根本完全不一樣!
程與棠努力為自己開脫,心裏卻仍然疑窦叢生。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發現姬小羽的确是個財迷不錯,可似乎并非為了錢不擇手段、毫無下限的人,否則他大可重操舊業出賣色|相,或者找個財大氣粗的金主來包養,以他的相貌和身材,願意上鈎舍得花錢的想必大有人在。
可是姬小羽并沒有選擇這條來快錢的路子,反而辛辛苦苦地出來工作賺錢,送外賣,當保安,就和每一個來寧城務工的打工仔一樣。和現在相比,去年他在鑫豪酒店的所做所為就顯得十分荒唐而不合情理了。
難道,去年平安夜的背後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姬小羽半天沒等到程與棠的回應,見他眉頭緊皺,神情複雜,臉色一時青一時白,不禁擔心自己那一腳把他踢出了個好歹,趕緊道:“程總,你是不是受傷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行了。”程與棠深吸一口氣,撐着地板勉強站起來,然後坐到沙發上,暫時抛開心頭雜念,努力裝成沒事人一樣。
開玩笑,大半夜的去了醫院被人知道了自己要怎麽解釋?
哦,堂堂鴻昇集團總裁,向公司裏的小保安求歡不成,反被一腳踹成內傷?
得了,他程與棠丢不起這個臉。
唯一慶幸的就是姬小羽那一腳沒踢中自己的要害之處,可是當時也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吓,某個地方直接就萎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以後的功能……
萬一有影響,那他還怎麽做人?!
“那就好那就好。”姬小羽稍稍放下心來,同時又有點愧疚和遺憾,讷讷道:“程總,剛才是我不對,出手太重了,加班費我不要了,你留着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吧。”
這會兒還想着加班費呢,就那點錢能買得起什麽營養品?娃哈哈營養快線嗎!程與棠額角青筋直跳,強忍着吐血的欲|望,擺出一貫的總裁威嚴,不容置疑道:“你給我聽清楚了,剛才的事只是一個誤會,都是酒精惹的禍,你出去以後可不要告訴別人,否則——”
姬小羽忙不疊舉手起誓:“我明白我明白,我保證不會出去胡說八道,否則就讓我嘴巴長瘡舌頭流膿,以後再也吃不下飯!”
他知道有個詞叫“酒後亂性”,程總雖然喜歡男人,但應該不會對他一個小保安有什麽想法,只是喝了酒後腦子不清楚,才對他動手動腳的吧。
就像他自己,要不是記挂着小白蛋,又被敲鐘的聲音及時驚醒,肯定就和程與棠醬醬釀釀了。他身上混着些許酒氣的味道真的很好聞,那帶着薄繭的大手撫過自己皮膚時真的很舒服,有種仿佛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自己內心深處一直渴求的就是這些……
打住!不能再想了!
姬小羽面紅耳赤,頭上差點冒煙。
得了姬小羽的保證,程與棠勉強安心了一點,這小子除了愛財就是好吃,既然敢發這種惡心的毒誓,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好好的夜晚搞得一團糟,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別的念頭了,只想把始作俑者趕緊打發走,省得自己沖動之下再做出什麽難以挽回的事來,于是定了定神,一臉冷靜道:“很晚了,我叫司機來送你回去。明天你不用上班了,休息一天。”
原本他是打算今晚恣意縱情一下,怕小東西承受不住明天起不來,所以才替他請了一天假,如今看來需要休息的人是他自己才對,這叫什麽事啊。
姬小羽趕緊應道:“好的,知道了。”
程與棠随後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即過來一趟。
挂了電話,廳裏一時安靜下來,姬小羽瞧了瞧桌上還剩了大半的菜,又偷偷瞄一眼程與棠。
剛才事發突然,他飯才吃了一半,肚子還沒飽呢。現在和程總鬧僵了,飯也不能繼續吃了,實在太可惜了……
“你賊眉鼠眼的亂看什麽?”
程與棠還有點餘怒未消,本來不想搭理姬小羽,看他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安分,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姬小羽鼓起勇氣試探着道:“程總,你剛才做那麽多菜也挺辛苦的,現在剩了那麽多不吃就浪費了,我能不能打包帶回去吃?”
程總:“……”
自己都被打得內傷了,這小子居然還有心情吃飯!良心何在?!
程與棠實在沒力氣教訓人了,胡亂擺擺手:“打吧打吧,全部帶走。”
這樣也好,省得他觸景傷情。
“謝謝程總!”姬小羽一下子又高興起來,連蹦帶跳地跑進廚房,翻來翻去沒有找到一次性的餐具,幹脆就拿了兩個帶蓋的大碗,反正程總廚具那麽多,也不缺這兩個。
然後回到餐廳,一個碗盛菜,一個碗裝飯,把桌子一掃而空。
嘿嘿,宿舍裏有微波爐,回去熱熱就可以吃了。
剛剛把飯菜裝好,門鈴響了,應該是司機來了。程與棠坐在沙發上沒動,姬小羽極有眼色地跑到門口把門打開。
“程總,晚上……”
司機張了張嘴,一個“好”字卡在喉嚨裏,沒能吐出來,吃驚地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小保安。
姬小羽朝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司機大哥,晚上好啊。”
客廳裏傳來程與棠波瀾不興的聲音:“王強,你把姬小羽送回鴻樂花園。”
王強又驚又疑,卻什麽都不敢問,應道:“是,程總。”
姬小羽提着飯菜往外走了兩步,想想有點不放心,回頭叮囑道:“程總,你要是覺得很痛,千萬不要忍着,一定要去醫院看看哦。”
程與棠:“……”
王強:“???”
程與棠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咬着後槽牙說:“我謝謝你了,你趕緊走吧!”
“好的,拜拜!”
姬小羽這才出了門,跟着王強上了他開來的一輛車。
直到出了別墅區的大門,憋了半天的王強開口問道:“小兄弟,你今天怎麽到程總家裏來了?”
他原本正想尋個地方找點樂子,突然接到程與棠的電話,只得開着自己的車趕了過來,卻萬萬沒想到程與棠不是要出門,而是讓他送姬小羽回宿舍,對自己這個總裁專用司機來說實在是大材小用。
可更奇怪的是,姬小羽不是在停車場看車的小保安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程總家裏?
姬小羽據實以答:“程總本來要我開車送他回來,可是我不會開,他就自己開車帶我過來了,說是先認個路。”
王強難以置信,頓時生出巨大的危機感,程總這是打算以後讓這小子當他的司機?那自己怎麽辦?!
他強壓下心頭恐慌,又問:“剛才你說程總要是很痛就去醫院是怎麽回事,程總生病了?”
這個姬小羽就不能說實話了,含糊其辭道:“可能吧,他剛才臉色不大好。”
王強怎麽想怎麽覺得怪異,偏偏又說不出來哪裏怪,只能回到先前的話題,表面勸解實際恐吓地說:“給程總開車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每天24小時随時待命,風裏來雨裏去的,必須身體素質和開車技術都紮實過硬,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萬一遇到交通意外或者突發危險狀況,還得善于應變,能打能扛才行。我看小兄弟你細皮嫩肉的,還是不要逞這個強了,省得年輕紀紀的落下一身病,一個弄不好小命可能都丢了。”
姬小羽一臉佩服地看着他說:“這麽危險啊,那王大哥你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王強:“……”
這小子的腦子怎麽長的,根本沒法溝通!要是他不聽勸,還是要踩着自己往上爬,到時候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接下來一路無話,快十一點時姬小羽回到鴻樂小區的宿舍,梁紹剛的房門關着,劉為仁的開着,裏面卻不見人,大概在值班。
他第一時間先進了自己的房間,看到小白蛋好好地躺在自己用一塊小毛毯在枕頭旁邊做的小窩裏,便放下心來,趴在床上摸了摸小白蛋,自言自語地感慨道:“兒砸,你不知道爸爸今天經歷了什麽,實在是太驚險刺激了,爸爸今天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呢。人類都說好看的女人是禍水,我看男人也一樣。”
“你是不是想問那個男人有多好看?還行吧,和你爸我比起來就差一點點。不過他脾氣真是不怎麽樣,喜怒無常,心眼又多,真是讓人難以伺候。爸爸今晚差點就得罪了他,搞不好他現在還有點生爸爸的氣,唉,錢不好掙啊。兒砸,你以後遇上這種人千萬要離得遠一點,知道嗎?”
“嗯,寶寶真乖,mua一個!”
姬小羽發了一通牢騷,親了一口小白蛋,把它重新放回窩裏,然後去了廚房,把帶回來的飯菜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微波爐真是個好東西,沒有明火,操作又簡單,最适合他這種怕火又廚藝為零的妖了。
幾分鐘後,“叮”的一聲響,飯菜熱好了,姬小羽端出來坐到餐桌邊大口吃起來。雖然飯菜冷了再熱口感差了一點,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梁紹剛聽到動靜從房裏出來,有些奇怪地問:“小羽,聽隊長說程總要調用你兩天,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姬小羽噎了一下,然後回答:“程總後來有點事,就讓我回來了。”
梁紹剛點點頭,沒多問,轉而道:“你吃什麽呢這麽香,哪家館子買的?”
說起這個姬小羽還有點得意,不自覺帶上了誇耀的語氣:“不是在館子裏買的,是程總做的,我給他打的下手哦——梁哥你要嘗嘗嗎?”
其實後一句話他不想問的,因為他舍不得,但是自己吃着,讓梁紹剛看着,似乎有點不大好。
“不用了,我晚上吃的挺飽。”
幸好梁紹拒絕了,只是難以置信道:“程總做的?他為什麽要做飯給你吃?”
姬小羽撓撓頭,“呃,大概他今天心情比較好吧。”
雖然後面因為喝酒稀裏糊塗的就搞砸了,前面兩人一起做飯的氣氛還是很好的,是一種十分新鮮而又舒服的體驗,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去回味。
如果哪天能有一個家,和自己的另一半一起生活,大概就是這樣的光景吧。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他把自己養活好就不錯了。
梁紹剛眼角抽了抽,好吧,這麽玄幻的事也只能這麽解釋了,“那你慢慢吃吧,我去睡了。”
“嗯嗯,梁哥晚安!”
吃完飯洗完澡,已經将近十二點了。姬小羽把小白蛋攏到肚皮底下,關了床頭燈。
結果沒過兩分鐘,窗戶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姬小羽猛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窗臺上蹲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十分輕盈地跳進了自己的房間。
不好,有敵情!
姬小羽急忙起身按亮床頭櫃上的臺燈,赫然發現那東西居然是一只貓,一只體形比普通家貓大了兩倍有餘的長毛波斯貓!
燈光驟亮,波斯貓有些不适應地眯了眯眼,随即口吐人言,詫異道:“咦,你今晚不是在停車場值班嗎,怎麽回來了?”
那聲音嬌滴滴的十分柔媚,姬小羽吃了一驚:“蘇妙兒?”
“喵~小公雞,你還記得我啊。”波斯貓嬌笑一聲,抖了抖長毛,搖身一變成了個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美女,扭着腰肢走到床前,“既然你在家,那正好來雙修吧,你好我好大家好哦。”
姬小羽漲紅了臉道:“雙修個鬼,小爺對你沒興趣!”
“我這麽個大美女你都沒興趣,那你對什麽有興趣?”蘇妙兒似乎有點受傷,撅着嘴哀怨道,随後琥珀色的貓瞳閃了閃,露出一抹狡黠之色,“唔,莫非你喜歡公的?我猜猜看,是咱們的程總?”
姬小羽腦子裏閃過一道霹靂,差點從床上跌下來,急忙否認道:“才不是,你別胡說八道,跟他沒關系!”
“不是就不是,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蘇妙兒聳聳肩,眼波一轉,琥珀色的圓瞳綻出一抹異光,“既然不想雙修,那就把你的小雞蛋送給我吧!”
姬小羽神情一凜,光腳跳到床邊,羞怒交加道:“做夢!你怎麽知道我有蛋的?”
蘇妙兒舉起一只手,對着燈光照了照食指上的一只閃閃發光的鑽石指環,随即朝他嫣然一笑:“前兩天抓到一只受傷的耗子,原本想拿它當宵夜,它就用這個消息作為交換,求我饒它一命。小公雞,聽說你很缺錢,不得已才出來打工,姐姐這些年倒是攢了不少,不如你開個價,把小雞蛋賣給我如何?反正你能生蛋,那再找個男人生一個就是嘛。”
該死的耗子,那天真該一腳踢死它!姬小羽捏緊拳頭,指骨咔咔作響,身周散發出無形卻逼人的妖氣,憤怒道:“你休想!就算搬一座金山來,也別想買我的蛋!還有,小爺雖然一向不打母的,但誰要是敢對我的蛋動歪腦筋,就別怪小爺不客氣!”
蘇妙兒感受到力量更為強大的妖怪所釋放出來的震懾力,心底不禁生出忌憚之意,當下後退了一步,憤憤不甘道:“哼,不給就不給,這麽兇幹什麽,比母老虎都彪悍,我看沒哪個男人敢要你!”說完一閃身變成波斯貓,跳上窗臺,眨眼間就不見了。
姬小羽差點沒氣個半死,這只貓實在是太讨厭了!
什麽叫“沒哪個男人敢要你”,明明今天晚上那個誰還……
想到此處,姬小羽心裏打了個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呸呸呸,他才不需要男人呢!
他一個妖過得好好的,只要賺到錢再養好寶寶那就可以了,男人這種生物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
☆、入V二更
蘇妙兒雖然不戰而逃, 可剛才的事卻給姬小羽敲響了一記警鐘,他在家的時候還好說,要是不在家,又來一個賊怎麽辦?像今晚他要不是湊巧沒去值班,那小白蛋肯定就被那只可惡的波斯貓偷走了。
姬小羽憂心忡忡,一晚上翻來覆去地沒睡好覺,最後下定決心, 以後不管去哪兒,都盡可能把小白蛋帶在身上,讓賊子們無機可趁。
孵蛋歷程已經過半, 還有五個月小雞崽就會出殼了,加油!
幸好第二天休息不用值班,姬小羽一覺睡到快中午,起來後把小白蛋裝進花布包, 再把程與棠昨天給的錢裝好,然後背着包去了鴻昇, 把早午飯一起吃了。吃完飯又找梁紹剛咨詢了一下駕校的事,接着就跑步去了離鴻昇最近的某駕校,報名,交錢, 約好上課時間。
程與棠一共給了他六千九百塊,報完名後還剩下九百,姬小羽暗搓搓地打算先不給程總,自己留着花用, 等第一個月的工資發下來了,□□也報銷了,再一并還給程與棠。
畢竟手上沒錢,心裏發慌,眼下是十月二十號,鴻昇每個月八號才發工資,他得撐将近三個星期才行,身上沒點錢真是不方便,連公交車都不敢坐。昨天程與棠給錢的時候也沒說具體什麽時候還,那他稍微拖幾天應該問題也不大吧。
報完名返回鴻昇,姬小羽去方大興那裏報備學車的事。大概上面已經有人打過招呼了,方大興倒沒反對,只是明顯不怎麽高興,抱怨他來了以後正事沒好好幹,淨搞些亂七八糟的給他添麻煩。姬小羽正美滋滋地想象自己以後開車的拉風場面,對方組長的抱怨完全沒放在心上。
因為姬小羽約的學車時間是每天上午,方大興不得不重新給他排了班,每天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這個時間不錯,姬小羽挺滿意。
于是從第二天開始,姬小羽就一邊學車一邊上班——帶着自己的小白蛋。
進入十月下旬,兩場秋雨一下,天氣就冷下來了。安保處發了新的春秋制服外套,姬小羽平時就把小白蛋揣在褲子口袋裏。小白蛋個頭小,上衣下擺一遮就看不出來了,走動時感覺到小白蛋與自己緊密相貼,讓他感到格外安心。
時間嗖嗖過得飛快,十一月八號時,姬小羽終于領到了進入鴻昇後第一個月的工資四千五百塊,以及将近六百塊的加班費,而且學車費用的六千塊報銷同時也下來了。那一瞬間他差點高興要手舞足蹈,爹啊真是不容易,總算有點小錢錢了!
工資和報銷仍然是直接打入個人的銀行帳號的,姬小羽這回吸取教訓,沒把錢全部變現,只是取了七千五出來,六百塊帶在身邊應對日常開銷,其餘六千九百塊打算找機會還給程與棠。
從那晚“酒後亂性”事件後一直到現在,過了整整二十天的時間,期間程與棠一次都沒找過他,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更是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姬小羽雖然有兩回在下班的時候在停車場遠遠地看到了程與棠,可總裁大人總是來去匆匆,沒等他走過去打個招呼就上車走人了。
一開始姬小羽還沒覺得有什麽異常,次數多了就漸漸覺得不對勁了,程總怎麽好像在刻意避開他一樣?
後來一反省,得,肯定是那晚他踹的那一腳,程與棠記仇了。
唉,沒辦法,他只是小小一保安,人家是堂堂大總裁,挨了他一腳後只是疏遠了他而已,沒有炒他鱿魚已經不錯了。于是姬小羽心情黯淡了兩天,然後又努力振作了起來。
現在手上有錢了,他第一時間就想把錢還給對方。
問題是,怎麽還呢?
姬小羽考慮了一下,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跑到頂層去找人,于是決定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去餐廳碰碰運氣。
次日,快到中午時,頂層辦公室裏的程與棠接到秘書轉達的前臺問詢,說大堂來了個叫韓清時的人,自稱是程總的老同學,想要上來拜訪,問他要不要見。
程與棠一聽就皺了眉,本想說不見,心裏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又改了主意,讓秘書通知前臺放行。
十分鐘後,韓清時來了,看得出來精心修飾過,穿一套修身的銀灰色高檔西服,加上他皮膚比較白皙,保養也不錯,整個人頗有點十年前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一進門就伸出右手直直走上前來,熱情洋溢地說:“與棠,好久不見了!”
程與棠起身和他握了一下手,旋即松開,“怎麽突然到寧市來了?”
韓清時笑道:“我在興城那個項目已經做起來了,目前進展穩定,所以想來寧市看看有沒有擴大市場的可能。”
程與棠微一挑眉,“那要恭喜你了。”
“多虧了去年你的幫忙,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麽快搞定了。”韓清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