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乖乖,你得聽我話

“你怎麽還在這裏?”夜巡開口。

他這句話是對倚靠在門邊的白西說的。白西聽到他的聲音,視線從顧南舟的身上收回,落在夜巡臉上。

他輕嗤了一聲,“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他原本是住在十七層的,後來因為迷上了這個男人,不相信自己征服不了這個男人,所以才搬了上來。

住了這麽久,男人都不曾介意過,現在那個眉眼清朗的青年一來,就要趕他走了?

夜巡原本是要進他的專屬科研室的,因為無意掃到了門邊的白西,他才停了下來,現在聽到他的回答,眉頭更是擰緊了。

“你要住也可以,但別傷了風化,畢竟這兒可不是只住了你一個人。”

他原本想直接讓白西搬下去,不過又想到了什麽,眉心一頓,眸中閃過複雜,轉了個彎兒。

白西将他的神色看在眼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自嘲。

看,他又從這個男人眼裏看到了同情。

他曾經住在十七層,那是個恐怖的地方。

在這沙鱷堡的十七層,分別住着兩批不同的人,其中一批,就是那些整天拿着警棍無所事事的警衛們。

還有一批,白西稱他們為瘋子。

盡管他們在很多人的眼裏都是天才,但天才跟瘋子往往是綁在一起的,他們癡迷于研究,同時也十分極端。

想到剛進來的那段日子,白西嘴唇泛白,身體冰涼,微不可察有一絲顫抖。

是的,他也是因為被誣陷才進了這個沙鱷堡,當時年少輕狂,他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最後被人誣陷藏毒。

那時候他還沒經歷太多的世事,遇到那種事當場就慌了,各項證據都一一指向他,他無法為自己辯解。

被朋友誣陷欺騙,這些都算不了什麽,然而進了這座沙鱷堡,他才知道什麽叫做人間地獄!

而且,能進沙鱷堡還是他爸爸求來的。

那時候,他爸爸跟在夜巡的身邊,還沒有成為這座沙鱷堡的堡長,堡長另有其人。

而他進來後的一個月,不知怎麽的,就被當成了一具幹淨完整的身體送進了十七層,噩夢一步步來臨。

然後,便過了一段讓他極度不想回憶的日子。

那些人都是沒有感情的,他們像是一臺臺冰冷的機器,日複一日地待在科研室實驗室裏,拿着試管研究。

他被安置在一個透明的無菌艙裏,那地方大概只有棺材般大小,他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标本一樣,安靜地躺在那裏面。

每天都有那麽幾個人在他的頭頂晃來晃去,偶爾,他們會将那些花花綠綠的液體注入自己的血管裏。

一想到那種被千萬只螞蟻啃噬的痛苦,白西捂在胸口的手揪了起來,衣襟處被汗水微微浸濕了。

那段日子,就是一場噩夢。

顧南舟疑惑地看了白西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就呼吸急促了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突然犯心髒病。

他猶豫了一下,倒了一杯水走了過去,“你還好吧?”

白西直起了腰,瞥了一眼那杯水,又看了顧南舟一眼,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走進了房間。

盡管他努力保持鎮定,蹒跚淩亂的腳步還是透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顧南舟的目光落在毛毯上那個少年的玉足上,若有所思。

那上面,紋着一個小巧的黑色鐮刀。

等他回過神,發現夜巡已經不在了,他望着那扇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的門,許久,又回到了沙發上。

客廳裏有電視機,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直接打開了,一時間,媒體記者和主持人的聲音充斥在這個空蕩的客廳裏。

他無意識地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釘,總感覺有一點不自在,另一只手随意地換臺,目光卻是渙散的,聚焦點不知道在哪裏。

忽然調到了某個不知名的臺,看清裏面的畫面,他手一頓。

這應該是一個監控器裏面的畫面,裏面的人都穿着純白色的大褂子,一臉嚴肅,看起來像是搞科研之類的。

有幾個人影一直低着頭研究着什麽,他們周圍的環境除了白色就是銀色,十分的單調,有一股冰冷的金屬感。

不知為何,顧南舟從腳底生出了一絲涼意。

如果沒有看錯,那幾個人圍在一起,拿着鑷子在一個東西上面戳來戳去,那個東西應該是一個完整的人吧!

這時,其中一個人影錯開了位置,露出了一張清晰無比的面孔,那個人透過屏幕直直地盯着他!

顧南舟嘴唇泛白,身體驟然冰涼!

他手忙腳亂地去找遙控器,想要将顯示器關掉,可是人越慌越找不到方向,那遙控器明明就在桌上,他卻抓了好幾次都讓它從自己手上滑掉了。

遙控器掉在了毛毯上,那杯冰水倒在了桌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

顧南舟探過身體彎腰去撿毛毯上的遙控器,手指還有些微微顫抖,他正想朝那紅色按鈕摁下去,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夜巡。

他眼裏閃過驚恐,迅速往後退去,撞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夜巡淡淡地瞥了一眼顯示屏,收回目光,将青年白紙一般蒼白的臉以及他眼裏的恐懼看在眼裏。

他走上前,将桌上倒了的杯子扶正。

“你看到了?”語氣不鹹不淡,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顧南舟吞了吞口水,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手撐着身後的沙發,慢慢地站了起來,不敢看男人。

夜巡又朝他走近了幾步,“……你沒看錯,那兒就是一群瘋子的研究室,也就是沙鱷堡的十七層。”

聽到這話,顧南舟臉色又煞白了一分。

夜巡從他手裏拿過遙控器,摁下了那個紅色按鈕,顯示屏上面的畫面瞬間消失,只剩下黑漆漆的屏幕。

“不過,你想多了,他們只是在給病人動一個尋常的小手術。”

他走到顧南舟旁邊的沙發坐下,兩只手臂懶懶地疊在腦後,大長腿交叉,随意地往身後一靠。

“他們一般不會輕易出來,所以你不用擔心,那裏面不僅有研究次元的博士,還有喜歡制造武器的怪胎,制造病毒的生物學家,總之,那裏面的怪咖非常多,所以你盡量別靠近那裏。”

在他來到這裏之前,這群人就存在了,他們發現了這座沙鱷堡,于是通過各層關系來到這兒,因為這兒足夠隐秘安靜。

足夠與世隔絕。

這些,他都是聽前一任沙鱷堡的堡長說的。

他不怵這些人,卻也懶得管。

顧南舟已經冷靜了下來,盡管剛才那令人驚悚的畫面在他腦海裏遲遲不散,他依然保持着鎮定。

這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夜巡皺了一下眉,看向沙發上的顧南舟,他剛才似乎被吓到得不輕,于是只好起身,朝門口走了過去。

“巡哥!出事了!”

門開了,堡長白都群的那張胖臉出現在他面前,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着急,額頭上冒着密密的細汗。

夜巡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慌不忙,“怎麽了?”

“十七,十七層……”他停在門口喘了好久的氣,胸口起伏不定,一句話半天也沒說完整。

聽到十七層這三個字,夜巡下意識往屋裏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青年身體顫了一下,目光朝這邊看來。

夜巡眉間閃過不耐煩,“十七層怎麽了?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新人闖進去了?不是告訴你要多警告警告他們嗎?你平時都幹什麽去了?”

白都群顯然也很委屈 : “他們進來的第一天,我就警告過他們了,他們也沒出什麽亂子。”

當初他之所以來這個沙鱷堡當堡長,就是為了保他兒子周全,如今在這裏也幹了幾年了。

有夜巡在,他根本就不擔心會出什麽大亂子。

而那些雞毛蒜皮瑣碎的小事,自己身為堡長,自然也是有本事的,要不然不會在黑龍幫待那麽久。

“那出什麽事了?”夜巡問。

白都群苦着臉,“……十七層的那個妖孽跑出來了。”

“宮琨?”夜巡眯起了眼。

白都群口中的妖孽并不是真的妖怪或者什麽,而是一個看起來溫潤無害的男子,之所以稱之為妖孽,是因為他總喜歡穿妖豔的女裝,若有若無地勾引男人。

你要是以為他喜歡被男人這樣那樣,那就大錯特錯了,他每次化的妝容都不一樣,堪比整容換臉。

他的本職就是一個整容醫生。

他會将被他迷惑住的男人引到角落裏,趁男人對他動手動腳的時候,把男人的臉皮生生剝了!

他的手上戴着一雙膚色皮套,裏面到底裝了多少精密的解剖裝備,這些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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