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VIP]

秋日陽光正烈, 齊嘉齡正好站在對光處, 容玦眯了眯眼睛:“齊嘉齡……”

之前齊嘉齡因為身體不好沒來國子監上課, 一直在休養在宮內。如今身體好了很多, 進了女學那邊和他們交集也不多,而且因為身體原因, 齊嘉齡也甚少來校場。

“阿玦, ”栗鴻寶捅了捅容玦,“我怎麽覺得公主看你的目光有些不善呢?”

王明達朝天翻了個白眼, 齊嘉齡小時候反應是有些遲鈍,可不代表她腦子就不好,她跟齊深可是一條心的。

齊嘉齡既然人不傻,自然是站她哥那邊, 對他們這一幫人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齊瀾倒是想起來早上容玦殺意騰騰地想找馮修然一事。

莫不是在看了馮修然的體形後覺得難以勝利受到打擊打退堂鼓了吧?

他一直留意容玦的神色,但見他一直盯着那邊,又摸不準他的想法了。齊瀾想了想,終道:“馮修然雖然高大壯碩,但你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容玦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齊瀾:“你想我長他那樣?”

齊瀾:“……”

要是容玦的臉安到馮修然的身子上……

齊瀾還沒說什麽,栗鴻寶就一臉驚恐:“阿玦你可千萬別,你這樣就很好。”

容玦輕蔑地掃過遠處的馮修然,道:“殿下放心,我不會輸給他的。”

齊瀾一愣,意識到是容玦曲解了他的意思, 但容玦已經走遠了,他懊惱自己沒有說明白, 只得催促王明達:“你去和容玦說一下,讓他冷靜些不要亂來。”

“你覺得我說的話他能聽進去麽?”王明達反問他,“他不跟我反着幹才怪。”

說完,他又疑惑道:“你最近是怎麽了?對容玦老是……”他思索了一下,想到一個詞:“管東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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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老媽子一樣。”王明達覺得這個詞異常合适,“就差把容玦當兒子養了,還不想讓他知道的那種——你果然不是缺弟弟,而是缺兒子。”

王明達連連點頭,認為自己說得異常有道理。

齊瀾無語凝噎,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一碰到容玦相關的人和事就變得不太像自己了,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隐忍。

栗鴻寶看不下去他們兩個在這邊一直叽叽歪歪的,當即就道:“我覺得你們在這邊擔心阿玦會輸還不如去給他助陣,反正我知道,阿玦肯定會贏。”

齊瀾抿了抿唇,眼見容玦一個人站在那裏和馮修然對比,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來不及多想,腳已經先一步邁了過去。

===

馮修然和容玦都有意同對方比試,話頭一挑起彼此都不會放過,當即就定了下來。

以武舉為例,選取步射,馬槍,負重來比試,三局兩勝。

對于容玦的步射和馬槍,齊瀾還是有信心的,只是對于最後一項的負重實在擔憂。

剛定下來他就将容玦拉到一邊細細囑咐:“既然是三局兩勝,那我們只要贏前兩局就可,萬萬不要拖到第三局的負重。”

容玦點頭:“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會輸?”

即使來到定京,容玦的騎射亦不曾落下。漠北兒郎,若是不會拉弓縱馬,以後如何同外敵對陣?

步射與騎射不同,騎射因為要考慮馬匹負重,故一般而言,選擇的□□都是較為輕便,射程便會短些。不過,騎射馬匹奔走,若是射手弓馬娴熟,這些也無大礙。

弓箭也并不是越重越好,但重的弓箭射程會遠些,這對弓箭手的要求就高了。步射即為徒步彎弓搭箭,容玦和馮修然約定,兩人一同拉弓,射往百步外的靶子,發箭九支,中紅心多者即是勝者。

國子監校場有提供不同重量的弓箭。

馮修然拿起一把又放下道:“這些都不同我往常使的,輕了許多。”

太重的國子監這些公子哥哪裏拉得動。

容玦懶得廢話,選了個趁手試了下,便到一旁等着他。

國子監一衆師生聽聞校場有比試,早已在一旁翹首以待。容玦粗粗掃了一眼,連女子那邊的都來了。齊嘉齡就站在前邊,望到容玦這裏,微微一笑,矜貴嬌婉。

啧。

容玦不屑地垂下睫毛,果然是兄妹,都一個樣兒。

平心而論,馮修然長得不難看,人高馬大卻不帶肥膩感,麥色的皮膚淌着一層細汗,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相比站在他旁邊的容玦,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倒是有些弱不禁風了。

馮修傑一看到這場面就忍不住嘲笑:“世子殿下,您要不還是回家多吃兩碗飯再來,免得這弓都拉不開。”

容玦垂眼擦弓,理都不理他。倒是馮修然臉色一黑,容玦肯正大光明的同他比試,自己這個不争氣的弟弟卻只會出言嘲諷奚落。

他沉聲道:“幼弟無狀,還望世子海涵。”

容玦擡眼瞥了他一眼,這個馮修然倒是和馮修傑不一樣,一身正氣凜然,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

靶子早已立好,容玦和馮修然一同拉弓,箭矢脫弦而出,帶着破空聲飛快釘在靶子紅心處。

這是第一箭。

立在旁邊的記錄官看了一眼,高聲喊道:“皆中。”

馮修然對着容玦一笑:“世子神射。”

“馮校尉也是。”

武舉規定,九箭三中便可過,可見其難度。兩人一上來便是不分勝負,這讓校場的氣氛頓時便緊張了許多。

連發八箭,兩人都是命中紅心,轉眼間就只剩最後一發了。

齊瀾皺眉道:“若是兩人都中了,那豈不是平了。”這樣一來,肯定是要比負重的。

王明達搖頭:“沒那麽簡單,雖然國子監的弓箭較輕,但連發八次,還要次次皆中,對氣力的消耗也不小。”

齊嘉齡和他們相隔并不遠,聽了王明達的話,拉了拉齊波的衣角,滿是擔憂:“這樣一來,表哥豈不是……”

她看得很清楚,馮修然拿着弓的手已經在抖了。而容玦還是一副閑适的模樣。

“不好說。”齊波道,容玦從未在人前展露過他的騎射之力,以往都是打架鬧事出蠻力,但誰會把這事放在心上呢?

而馮修然,齊波不信以他的經歷會輸,即使是容玦比他小,他也從未輕視,管中窺豹,他的耐心定力由此可見一斑。

齊嘉齡不服氣地撇了撇嘴:“我還以為這個容王世子也是個草包,看來還真是小看他了。”

齊波奇異地看了她一眼,齊嘉齡和容玦接觸的并不多,怎的會有如此想法?

齊嘉齡壓低聲音:“這次表兄會來校場,母妃一早就知道了。她讓我跟着過來,說是……”她忽然紅了臉,不肯再說下去了。

齊波了然,齊嘉齡幼時患有癡症,也就這幾年在國子監才和外人來往較多。但馮貴妃心疼女兒,不肯讓她多與外人接觸,平日也就是幾個女孩子在一起玩笑聊天,哪裏見過這等場面。

百步穿楊,縱馬奔馳,校場男兒英姿飒爽,這些都是齊嘉齡從未見過的。

更何況,今日這場比試,雙方棋逢對手,動作行雲流水,場面劍拔弩張,可看性非常高。

京中叫得上名頭的世家子都在這裏了。

齊波笑道:“你看上哪個便和我說,我去求母妃。”

齊嘉齡連忙小聲道:“兄長快別說了,比試要緊。”

馮修傑更是焦急不已,這一戰,馮修然不能輸!

馮修然是馮家年輕一代最突出的,今日要是馮修然輸了,馮家以後在京中可就難立足了。

最後一箭了。

容玦眯了眯眼,金烏高懸,他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注視遠處靶心,已經出現了重影。

而馮修然雖然手指顫抖,但面上還是鎮定自若。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他會有重影,難道馮修然就不會麽?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馮修然的額頭滲出黃豆一般大小的汗水,容王世子看來還是游刃有餘的,往日他拉弓,從未覺得如此之艱。

他手指顫抖并不是乏力而致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對手了!

百步外的紅心,在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也變得遙遠了許多。

長時間的精神集中其實是極其消耗體力的,容不得一點差錯。

他捏了捏手中的弓箭,手心有些濕潤,他忍不住想要擦一擦。

“第九箭!”發令官高喊。

來不及擦了。

馮修然想也不想,立刻搭箭拉弦瞄準。這是最後一次了,他要贏!

“咻”的一聲,箭矢破空劃過,馮修然一頓,沒有看向靶心,而是先去看另一邊的容玦。

“恭喜世子。”他說。

容玦:“馮校尉——”

容玦話還沒說完,馮修然的箭矢便擦過靶子,直直地插到地上。

而容玦的箭,一路直飛,帶着勁風,直中靶心!

容玦不驕不躁,面色不改:“——承讓了。”

場外的齊瀾屏住呼吸,眨了眨眼:“阿玦阿玦……贏了!”

栗鴻寶跳起來,欣喜的聲音蓋過齊瀾:“太棒了,阿玦最厲害了!”

容玦笑着點頭回應栗鴻寶,眼睛卻看着齊瀾,在他的眼裏,齊瀾已經出現了一層虛影。

剛剛他好像聽到了,齊瀾叫他……

阿玦。

這是和他親密的人才會叫的稱呼。

比如他爹,容緒,比如他最好的朋友,栗鴻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看別人腦洞是要給錢的的營養液(^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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