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常宇是在暖和的被窩中醒來的，但他并沒有感到絲毫暖意。
……身心俱冷。
但常宇并沒有哭。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睛幹幹的，可心中分明很悲傷。
那是一種極致的悲傷。
心口仿佛有一塊巨石，常宇突然幹嘔起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嘔出內心的哀痛。
秦牧及時趕到，關切地問：“小宇，沒事吧？”
常宇看着他，淡淡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秦牧一愣，照實回答：“一天了。”
“奶奶呢？”
“……下葬了。”
常宇以一種幾近于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跌跌撞撞走出門外，沒幾步便再度幹嘔起來。
秦牧擁他入懷，撫摸着他柔軟的頭發，柔聲道：“小宇，別傷心……嘶！……”
常宇暴戾地咬着他的脖子，仿佛要咬斷才罷休。
痛得刻骨銘心，但秦牧并不生氣，依然柔聲問：“好點了嗎？”
常宇大概沒想到秦牧會是這種反應，愣了愣，松開嘴，繼續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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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出院門，常宇突然摔倒在地，秦牧眼疾手快地扶起他，卻發現常宇再次昏睡過去，但這次是真的暈了。
秦牧将常宇抱到床上，看着他睡夢中也緊皺的眉頭，輕輕落下一吻。
……
秦牧站在院裏，正想着如何安慰常宇，轉身卻看到剛剛醒來的男孩紅腫着眼睛。
“秦……秦牧……我奶奶……真的走了嗎……？”
秦牧點頭。
“沒有！不會的！”常宇突然失控，不斷搖頭：“奶奶才沒走！沒走……”
秦牧把常宇抱在懷裏，也不接話，只是像哄小孩似的拍打着常宇的背。
鬧了一會兒，常宇靠在秦牧懷裏，終于大聲哭出來：“秦牧……我要奶奶……嗚嗚……奶奶走了……我只有一個人了……”
秦牧哄着常宇：“小宇不哭，乖，你還有我呢……”
常宇聽着秦牧的安慰，哭的更厲害了。
抹了把眼淚，常宇抽噎道：“秦牧……帶我去好不好？”
秦牧猶豫一下，看看常宇比兔子還紅的眼睛，點點頭：“好吧。”
……
已經半小時了。
常宇已經跪了半小時了。
他像一個木偶，一塊石頭，一個雕塑，一動不動地跪在墳前。秦牧陪着他。
“小宇，走吧。”秦牧拉拉常宇。
常宇搖頭：“秦……”剛開口便發現聲音沙啞的厲害，清清嗓子：“我不走，你先走吧。”
秦牧不答話，仍陪着他。
“走開啦！我要靜一會兒！”常宇怒道。
秦牧仍不答話，将常宇拉起來，抱住，輕輕道：“奶奶知道你這樣，會傷心的。”
常宇又哭了：“可是……她自己也不要我了啊……！”
“什麽嘛！”秦牧開導常宇，“奶奶是去找爺爺了。她很開心呢！”
常宇不再回答，把腦袋放在秦牧肩上，默默流淚。
哭了很長時間，常宇對秦牧笑“秦牧，我們走吧！”
秦牧看看他苦澀的笑容，握緊他的手，也笑道-“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