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才公雞似的四個人,此刻灰溜溜地站了一排,垂着他們素來高昂的頭:“我們錯了,我們向您道歉。我們才是騷貨,我們會消失幹淨,以後再也不會打擾您。”
李枳打量着他們臉上手上程度各異的亂傷,小聲道:“這是在幹嘛?”
黃煜斐半靠在化妝桌上,兩條長腿疊在一起,開口道:“九十度。”
四個人聞言,立馬慌慌張張地彎下腰去,形狀各異的頭頂正對着李枳,他們不倒翁似的,來來回回地鞠着躬:“我們錯了,真的錯了。請您寬宏大量原諒我們!”
李枳有點發懵:“要我原諒你們?剛才——”
黃煜斐又抽出張濕巾,繼續擦着李枳額頭上的殘留的粉底,打斷道:“不用原諒,聽一聽道歉就好。小橘覺得他們足夠真誠麽?”
李枳睜圓眼睛:“我,我的媽呀,剛才原來是去教訓他們了嗎,我服了,你一個人,對付四個!”
黃煜斐注意力全在李枳臉上,那四個彎着腰哆嗦的家夥,他根本不看一眼:“這幾個合在一起才勉強算一個人吧?”
李枳呼吸的溫度打在往他腕側:“好像有點道理。不過,哥真的好強啊,我看你有保镖,先前還以為你是那種文氣得不行的重點保護對象!”
黃煜斐拍拍他幹幹淨淨的臉蛋,笑了:“阿翔的愛好可不是當保镖,他最喜歡教我打架。我好多年沒動手,不過偶爾還是可以自己解決一些的。小橘有沒有感覺解氣一點?”
李枳反問:“我不明白,他們被揍成這樣,不應該吓得早就逃得遠遠嗎,為什麽會老老實實過來跟我道歉?”
“因為他們暫時需要聽我的話。”
李枳眨了眨眼:“為什麽?害怕哥追殺他們然後把他們揍成殘廢?”
黃煜斐也眨眼:“吸了毒,當然害怕人贓俱獲地去坐牢。其實坐牢倒是安全。我想追殺也殺不到啊。”
李枳琢磨清楚了個大概。黃煜斐一定是在聊天時抓住了什麽證據,例如那根煙,肯定好好收起來了。他對自家男友善抓把柄的精明表示嘆服,同時,他又看了幾眼那群耷拉着尾巴的狼狽貨,心怦怦跳着,估量起那些被血糊住的傷口以及蜿蜒的淤青腫痕,現在得有多疼,可又明明白白地想,越疼越好。
曾經他也傷痕累累,在他們面前深低着頭,頭腦嗡鳴,滿心都是想要去死的屈辱與無措。現在這樣,算是天道輪回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拽着黃煜斐的兩只手檢查了半天,又正反上下地瞅了兩圈這人整潔的襯衫西褲,确認沒有可疑傷痕後,他才笑了:“只要你沒受傷就是最好的。其實打人也挺疼的吧,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掌握方法就不會很疼,”黃煜斐捉住他的手指,捏着幾枚戒指摩挲,“不過,像小橘這樣戴了滿手指環的,無論如何都會硌得痛。”
李枳把腦袋埋進他肩窩,傻傻地樂:“嘿嘿,反正現在有你,我又不用自己動手。哥,解氣是真的,但他們好臭,我不想再讓他們跟這兒待着了。”
似是放心下來,黃煜斐把他往懷裏攬,心情很不錯,囑咐早已面如白紙的幾位:“滾吧。”
四個人如獲特赦,一句話也不肯再多說,慌忙扶着腰,捂着傷口,一瘸一拐推門往外走。
黃煜斐把手伸進懷裏那人襯衫的領口,撫摸他光滑的後頸,對着半開的房門幽幽道:“大門外面有一個紮馬尾辮穿西裝的男人在等你們,跟着他,會有人幫你們看病付錢。”
四人一齊回頭,瞪着眼,像是害怕什麽陷阱。
為首的狐疑道:“你要幹嘛?”
髒辮也咕哝:“我們要是不跟着他呢?”
黃煜斐微笑:“我只是發善心,管打管治,不覺得很劃算?你們也可以無視阿翔,不過,如果完不成我給的任務,他可能會比較煩躁,說不定沒有忍住又揍你們一頓。到時候我就不會管咯。”
四人咒罵着,屁滾尿流地跑了。
周圍安靜了,李枳完全放松下來。他湊在黃煜斐耳邊說:“真有你的,打完還管善後,我哥簡直可以去評感動中國了。”
“只是因為施暴之後,心裏想要好受一些,”黃煜斐并不打算把無論如何餘翔都會把他們再揍一遍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呼了口氣,“所以無論對方是什麽垃圾,都會習慣性做出一些适當的補救。算是一種道德上的優越感?”
李枳沒太明白:“什麽?”
黃煜斐耐心地解釋:“其實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事情。因為我的一個很重要的人,就是因為暴力而死的。也可以說是因為親人算計帶給她的暴力。”
李枳試探着問:“是誰?”
黃煜斐語氣稀松平常,道:“是我媽媽啦。”
李枳一呆,拗着勁兒,從他懷裏往外掙,扭臉躲閃地看他:“對不起,我不知道……”
“別跑呀,沒事的,”黃煜斐卻又笑了,把他往回拉,“媽媽的事情已經過去快十五年了。外面怎樣寫的,死于臺風、洪水?”
“……是的。但其實不然?”
黃煜斐看着李枳:“确實不盡然,我早晚會對你講的,但不是現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嗯,好。”李枳點點頭,不亂拱了。
“小橘知道嗎?媽媽最擅長做的點心就是千層油糕,所以你說喜歡,我有些驚訝,”黃煜斐輕輕地說,像在敘述一個夢,“但非常開心,感覺這是命運。如果她還在的話,也一定非常喜歡你。會是個很好的婆婆。”
李枳擡起手,放柔力氣,捋了捋黃煜斐微皺的眉頭:“哥對我真有信心啊。”
“當然啦,我看中的人,”黃煜斐被捋得挺舒服,神情輕松下來,懶洋洋地把口鼻埋進李枳毛茸茸的頭頂,輕輕地嗅聞,“其實我一直後悔沒能保護媽媽,所以想變強。十歲吧,纏着阿翔教我格鬥,教我空手道。姐姐擔心我,堅持說暴力傾向又要覺醒,甚至想拽我去看心理醫生。但不是這樣的,我對殺人放火沒有興趣,只是想要變得強一些,至少在我需要保護什麽人的時候,不要別人反而為了保護我去死。”
李枳身子軟下來,貼進他懷裏:“我知道的。我哥一直是個溫柔的人,現在也足夠強了。今天這事兒真的賴我,你其實不想和人動手的對吧?我甚至還從沒見過你跟誰發火。”
“只有小橘會覺得我溫柔。可能因為我對別人确實比較惡劣——之前不知道該把溫柔放在哪裏合适。”
李枳哈哈地笑:“真的嗎,這麽說我某種程度上還算是你第一次愛上的人?我是說愛情。”
黃煜斐并沒有掩飾的意思:“當然,你就是的。所以小橘也不要因為我今天教訓了那幾個人而感到自責,因為我只是為我愛的人做了一件事,在履行應盡的責任。”
“我哥還真是很有責任感嘛!”
“嗯,至少我對你的快樂和安全是負有責任的,所以也在想,為什麽沒有早些找到你?如果早上兩年……非常後悔。我很少後悔的。”
這話赤裸裸的,聽來羞人,卻又說得那麽真摯率性,好像在講什麽生來如此的道理。李枳聽得愣了愣,揚起臉,盯他看了幾秒,之後似是情難自禁地親了上去。他沒什麽忌憚,把身體的重量壓在黃煜斐身上,含着他的唇舌,裹挾他的氣息。他貪戀地吻他,像是舌尖托着一塊熔化的蜜糖,滾燙而濕潤。
吻着吻着,手忽然被人按着腕子捉住,李枳感覺自己手掌被人牽着往下滑,摸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他身上一震,放開唇舌,往後退了退,正對上黃煜斐意味不明的淺笑。那人注視着他,整個人在化妝間的暖光下惹眼得要命,有種暧昧的潇灑。
“幫幫我吧,小橘,”李枳聽見他這樣說,聲音啞而澀,卻性感,“剛才看見你站在臺上,我就這樣了。”
看一眼就硬?這件事并不可信,但李枳莫名覺得黃煜斐此刻是無助的,不開心的。
這麽想着,他就沒辦法了,不受控制似的跪了下去。
“好啊,樂意效勞,我嘴巴早就長好了,就不用手了,”李枳一邊解着襯衫扣子,一邊仰臉沖着黃煜斐笑,“那次之後就沒再幫哥弄,看着我的身體,會更興奮吧?”
黃煜斐靠在化妝桌沿,垂眼瞧着他,掃過他微紅的面龐,白淨的肩頸。那眼神很深,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在裏面飽和了,似乎是疼惜,又似乎難以捉摸。
李枳溺在這眼神裏——他心擂如鼓,半褪下大敞的襯衫,光潔的胸背暴露出來,從上面看去白花花一片,又有一部分腰身隐在黑色薄衫堆在腰間的褶皺裏。壓着顫抖,李枳擡起手,隔着衣料揉了幾下那根東西,然後拆禮物般,近乎鄭重地雙手拉開黃煜斐的褲鏈。
“還真是,已經這麽大了,”李枳捧着半勃起的家夥,“啾”地親了一口,輕輕道,“那個門鎖不上,沒關系嗎?”
黃煜斐無言,伸手撥了撥他的耳垂,碾着耳釘夾了幾下,指尖滑到他下巴上緩緩摩挲,又壓上他的下唇,這才平聲道:“無所謂,但這次要認真吸,小橘技術不行。”
李枳心說,我技術不行?那上回在沙發上坐着一臉享受的哥們是誰?但他還是乖順地仰視黃煜斐,半眯起眼睛,把氣息吐在那人按着他嘴唇的手上:“那你得教教我,我又沒練過,不知道怎麽吸比較舒服。這事兒也不能自學成才。”
“可以,”黃煜斐皺眉,兩指抵入他微張的口中,忽地開始在那片溫軟中有節奏地抽攪,“我教你,認真學。”
被人磨蹭着舌苔,像是被點了什麽穴位似的,李枳一下子口水直流。他說不清話,只能哼哼着發出些斷續音節,拼湊成一句:“怎麽……怎麽變成舔,舔手了!”
黃煜斐不動聲色,手指壓住他舌頭一側,揉弄着,按擦着:“用你全部的舌頭舔前端,再張開嘴含住。含的時候,要用這裏去貼,抵住它,營造一種密實的包裹感,往裏面吞。”頓了頓,黃煜斐的指甲又在上牙床刮磨起來,力道不輕不重,也不知他是想讓李枳癢,還是讓李枳疼,“你可能會感覺到這裏,口腔上皮,被頂着,不舒服,但你需要克制這種不适,順着進出的力氣動,這樣才能進得更深。”
聽着這說明書似的語言,李枳覺着害臊極了,唇舌的感覺也非常奇怪。他不習慣嘴巴裏面這樣被人肆意撫觸,畢竟,手指不算熱,還很硬,給人的感覺和另一根舌頭差得太多,他的舌頭本能地躲過這觸碰,卻又被那人靈巧的指尖一下子捉回來,懲罰似的按壓蹂躏。
酥麻的痛感從相觸的點向外漫溢。
李枳想咳嗽。
黃煜斐也仿佛靈魂出竅,眼神很暗很暗,近乎冷酷地說:“不想練麽?那我退出來了。”
李枳一下子攀住他的手臂,蹙着眉頭地望着他,想說“不”,卻合不上嘴,開口就是一聲含混不清的“唔”字。
黃煜斐倒是聽懂了,看着他溢出水光的眉眼,忽然笑了:“那就好好學啊,乖。”說罷他又摸上李枳上颚的一排牙齒,一顆一顆地數過去:“上次小橘咬到我了,下次不可以這樣。适合口交的嘴巴,果然還是沒有門牙比較好吧?”
李枳“嗯?”了一聲,略有驚恐地咳嗽起來,涎液不受控制地往外湧。他想,這意思要把我門牙拔掉嗎?他甚至想,沒有門牙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真的會更舒服的話……
卻聽黃煜斐溫柔道:“不要怕啦,把小橘弄得沒有門牙,我舍不得的。我和他們不一樣的。”
李枳愣了愣,沒想明白“他們”是誰,卻随着黃煜斐在他口腔裏的探索,呼哧呼哧地喘了起來。他抓着那人的手腕,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