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不管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演員俞允同壓根沒人認識這一狀況讓兩人在走出粉絲圍繞的酒店後順利抵達停車場坐上車。

已焦急等着兩人的小睿高興地爬到後座和俞允同坐在一起，他熱切興奮地問：“爸爸今天玩游戲贏了嗎？”

俞允同故意賣關子：“難道如果輸了，爸爸就不是小睿的爸爸了？”

小睿樂呵呵地回答：“爸爸輸了的話就當媽媽。”

蕭銳暗中表示贊同。

俞允同目光轉動，他眨着亮閃閃的眼睛望向自家男孩，“如果小睿真的那麽再想要一個媽媽……”他偷偷指了指駕駛座的蕭銳。

“我從後視鏡看到了。”發動汽車的蕭銳抽空揭穿道。

俞允同立即裝模作樣對小睿說：“小睿，等你長大學開車，記住，後視鏡是用來看後方路況和汽車的。開車一定要好好開車，不能開小差。”

小睿認真地拼命點頭，準确總結：“嗯嗯，我一定不能像爹地這樣。”

你們父子倆，哪天能不組團欺負我？

汽車終于開上路面。俞允同注意到方向不對。“你不是送我們回家？”他問。

蕭銳很快回答，“我送你們回家。”說着他又補充，“送你們回我家。今天我親自下廚，請你們吃晚飯。”

他沒想到，聽到他這一計劃的小睿立即一臉憂慮和惆悵。

“小睿，怎麽了？”俞允同自然也注意到自己的男孩那緊張不安且充滿危機感的臉孔。

被如此詢問的小睿想了想，接着，他爬到俞允同腿上湊近後者耳邊。

他大概的确不希望蕭銳別聽見，但不幸的是，蕭銳聽得一清二楚。

小睿真心實意地問他爸爸：“爸爸，我們會被毒死嗎？”

俞允同忍了一會兒，終以失敗告終，放棄掙紮的人低頭笑個不停，然後，一本正經扶住小睿的雙肩，“小睿不要擔心。爸爸那麽厲害，自然有辦法。爸爸這就先給你解個毒，這樣，我們就不會被毒死了。”說着，他在小睿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記。

蕭銳嫌棄地從後視鏡看那麽亂七八糟糊弄小孩的父親，前方紅燈，他将汽車停下，然後轉過頭去：“不給我也解個毒？你準備眼睜睜看我被毒死？”

他還沒說完，俞允同已經湊過來，快速在他的額頭上也“解了個毒”。

蕭銳怔了好半天。

準确來說他只是被啄了一下，但他覺得這個儀式不亞于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俞允同好笑打量向他：“我這是給你解毒，又不是下毒，你一臉好像中毒的表情怎麽回事？”

蕭銳趕緊尋找盟友，他轉向小睿鄭重詢問：“你爸爸親了我，你說，他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一輩子？”

小睿認真地不停點頭，“對的對的，”還積極給蕭銳出主意，“爸爸不答應，爹地你就親回去！”

後方的汽車催促鳴笛，路口的紅燈早已轉綠。蕭銳不得不轉回頭繼續開車，不過他不忘告誡俞允同：“這件事可沒完，回頭我們得好好商量。”

小睿忽然想到什麽，他語重心長地提醒：“爹地，你要好好和爸爸商量，你們千萬不要打架，因為打架你是打不過爸爸的。”

“那倒未必。”從小接受過不少格鬥訓練的蕭銳正想為自己辯護，俞允同在他之前開口，他告訴小睿，“你爹地以前很可能經常打架的，應該挺行。”

俞允同沒說錯，盡管蕭銳沒想到對方看得出。“為什麽那麽說？”不怎麽想承認自己好鬥的人含糊問。

俞允同毫不猶豫回答：“因為你的門牙。”

蕭銳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這讓他異常郁悶，“我的牙是花了大價錢補的，居然看得出來？”那時門牙被打壞後他可是非常用心補了牙的。

“一定是沒舍得更貴的那種。”俞允同想當然說。

蕭銳沉默良久。

“……你怎麽就那麽喜歡我摳門的梗？”

俞允同一臉的真情實感地搖頭：“我沒玩梗，是真心那麽覺得。”

蕭銳趁着紅燈停車，回頭端詳向俞允同毫無破綻的臉好半天，最終，他認命嘆氣：“所以，我還有什麽辦法能扭轉你這一偏見？”

就跟小睿親生的那個老爸正中下懷開口：“下個月是小睿生日，如果你能送小睿他最喜歡的禮物，我就再也不說你摳門了。”

蕭銳為自己這才知道自家兒子的生日而稍稍愧疚了一下，不過很快，他認真轉向從剛才起就一直若有所思打量着兩個大人的小男孩。

“小睿，你最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小睿似乎已經想了好半天，骐骥了好半天，這時候他真情流露：“我想看爸爸和爹地打一架。”

蕭銳沒聽懂。他也想不通。

這兒子究竟是不是他親生的啊？！

“……為什麽？”蕭銳不可思議地問。

小睿毫不猶豫回答：“我想知道究竟是爸爸更厲害一些還是爹地更厲害一些。”

蕭銳真怕小睿整天琢磨着怎麽讓兩人打一架，他趕緊給出對方明确答案：“一定是你爸爸更厲害一些，因為，我壓根不舍得動手打你爸爸。”

小睿好奇地眨眼睛：“你為什麽舍不得？”

蕭銳聳肩：“你會想要欺負一只洋娃娃嗎？”

被稱為洋娃娃的人由衷嘆氣：“我才有點喜歡你，你怎麽那麽擅長打擊別人喜歡你的積極性？”

蕭銳特後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嘴拙。

小睿從後座挺身湊向前排安慰蕭銳，“爹地你別緊張。爸爸可喜歡你了，有一點點不喜歡也還能剩下那麽多。”他邊說邊伸手比劃，張開的手臂拼了命往外夠。

俞允同一把将小男孩撈進自己懷裏，接着擡頭鄭重告訴蕭銳至理名言：“開車要注視前方。”

蕭銳有些恍惚。小睿的那句話不知道和他的耳膜産生了怎樣的化學反應，他覺得自己的耳朵發燙，連帶胸口都有暖暖的溫度。

那麽多不順利卻絲毫不會讓人不耐煩的紅燈之後，汽車最終抵達目的地。

蕭銳帶着兩人來到自己公寓。這套單身公寓一共只有三間房，在此之前一間卧室，一間書房，一間健身房，不過，過去幾天蕭銳特地請人改造了公寓，此刻，三間房間的房門上分別挂着一塊小木牌。

“小睿的房間”，“小睿爸爸的房間”，“小睿爹地的房間”。

“我想，萬一哪天你們留下來過夜，免得到時候我得睡沙發，于是就先準備好了房間。”蕭銳用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予以解釋，他不知道為什麽實際說的時候比彩排時要更磕磕絆絆。

幸好，小睿只顧得上開心，而俞允同只顧得上拉住興奮得蹦跳起來的男孩。

“我和爸爸可以去看看我們的房間嗎？”小睿迫不及待地拖着俞允同的手問。

“當然。”蕭銳點頭，邊說邊挽起袖子，“我去廚房準備晚餐，你們随意。”

說是親自下廚的蕭銳實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打算真的毒死他們三人。所以，所謂的晚餐其實是完全不用烹調的火鍋。蕭銳讓人提前準備好了所有食材，這時候所做的不過就是必要的清洗和裝配。參觀完房間的俞允同和小睿輪流将腦袋鑽進廚房，過來詢問要不要幫忙。如果讓對方幫忙，對方就會知道他的工作毫無技術含量，所以，蕭銳立場堅定地讓兩人去客廳看會兒電視等他。

等所有食物都裝入盤子，蕭銳端着食物往餐廳而去。經過客廳，他恰好看到被打開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新聞。

俞允同顯然對那條新聞沒有準備，所以，突如其來出現屍體鏡頭的時候他趕緊将小睿的腦袋抱入自己懷中以避免對方看到血腥恐怖的畫面。這世上每天會有人死，蕭銳這麽大的人，自然不至于因為一具屍體的圖像而受刺激，只是，當新聞女主播解說着死者至今身份不明的時候，恰好看到死者照片的蕭銳不由身體一僵。

那個死者有些眼熟。前不久蕭銳還在俞允同的家中見過。

“那是沈快意嗎？”蕭銳下意識脫口。當他的目光移向俞允同才注意到對方臉色蒼白，盯着電視屏幕的眼睛裏有恐懼閃過。

原本蕭銳并不在乎沈快意的安危，但俞允同的緊張反應讓他不由希望自己看錯，實際沈快意平安無事。無論如何，蕭銳不忍看到俞允同傷心難過。

“不管怎麽說，人有相似。”覺得自己說錯話的人又補充了一句。

俞允同沒有回答，他依舊把小睿緊緊抱在懷中，緊接着騰出一只手拿出手機。

蕭銳能猜到俞允同撥打的手機號碼屬于誰，而他更能看到的事實是，俞允同撥出的電話沒有被接通。

放下手機的俞允同轉向蕭銳。“小睿今晚能拜托你嗎？我需要去确認一些事。”他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說，接着，又低聲安撫了懷中的小男孩兩句，之後不待蕭銳作出任何反應，快速起身往公寓外而去。

那時蕭銳以為自己知道俞允同想要确認的是什麽事。他接過小睿，心中單純祈禱着沈快意沒事，并不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幾乎關乎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