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他更可愛的是他的馬甲
第二天沒有比賽，原本下場比賽也都是重在參與了，TWR基地氣氛輕松，一早江安就到了複盤室，仔細研究醉酒踏歌和檐下雨在山海杯的幾場比賽。
陳故和譚啓一前一後推門進來，桃子跟在最後，反身關門把路正祺攔在了門外。
江安擡眼看看面前三人，一手關上了筆記本，笑道：“我看你們這架勢不像是要簽合同。”
“像是要關上門把你揍一頓？”陳故走到他身邊坐下，後仰着往椅背上一靠，又說：“俱樂部準備要報秋季賽的參賽名單了，你的其他手續桃子也都辦得差不多，下崗選手應該是要正式再就業了。”
桃子翻開一本合同往江安面前推：“具體的內容你好好看一下，經紀合同另外簽，跟他們一樣。”
江安只粗略翻了翻，拿了筆拇指頂開筆蓋翻到最後一頁就要簽字，陳故忙伸手攔了一把：“哎！你看都不看就簽？萬一這是個賣身契呢？”
“賣身契也行啊，那不說明我還有市場麽？”
譚啓聞言也朝他看過來，努努嘴說：“看看吧，我看陳教練真的能幹出來把你賣了的事。”
陳故轉身擡腿踢了譚啓一腳，笑罵道：“你嘴怎麽那麽欠呢？要賣江安那不是得開個拍賣會才行？”
“少了七位數我不走，你們這拍賣會規模還得弄大點兒。”江安也跟着調侃，話聽着不着邊際，卻還是把合同翻了回去一頁一頁地看。
他一邊認真看着，陳故收斂了玩笑之意，轉而正經道：“世界賽的消息可都準确了啊，歐洲賽區啓動大會都定了，第一場比賽和秋季賽同步舉行，你想清楚。”
“那為什麽TWR只簽我一年？一年之後還我自由身？”江安也正經問道。
桃子解釋說：“這是公司的決定，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要是覺得這時長不行，我會反映上去。”
江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用，就這樣吧。”
他把手中的筆調轉個方向，又在手指間轉了轉，重新翻到最後一頁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桃子帶上合同走了，陳故和譚啓還留在複盤室，江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指着大屏幕上近一年四個戰隊的戰績分析說：“秋季賽後，第五賽季決賽前，還有一次重要技能改動，最關鍵的是，鎖月這個新門派，投入賽場之後，所有的戰術都要跟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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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故一擡手，笑道：“歡迎你繼續搶我的飯碗。”
江安看他一眼，嗤笑一聲：“那我把你工資一道領了？”
“咱倆要說這個可就不親切了。”陳故說着，沖譚啓一挑眉，又道：“譚隊長有何高見？”
“這裏三個人我是最沒有發言權的，我管不了什麽戰術制定，你們說了算，我打就完事。”譚啓倒也幹脆，他看着屏幕前的江安，又想起來幾個月前在夏堯面前說江安菜的場景。
那會兒江安是真“菜”啊，自己還說他這種就算是明星選手的選手時隔近兩年，要再就業也很難。
這好像也不怎麽難嘛，有模有樣的完全沒有再就業選手的不适應，怎麽看都不是之前直播裏那“身敗名裂”的樣子。
譚啓話一出口，江安撇撇嘴應他：“看來我應該領三份工資。”
“我說真的，從技術層面來看你是前輩，大滿貫選手，大賽經驗豐富，意識手法都沒得說，”譚啓一邊說一邊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幾步到落地玻璃邊靠着欄杆，繼續道：“從個人情感來看，你還是前輩，而且一隊沒一個不服你，連我們心高氣傲的陳故陳教練，都心甘情願聽你指揮，是吧，我——”
“滾滾滾，我看你是瞎，我怎麽就心高氣傲呢？”陳故笑罵。
江安順着譚啓的話往下接，也跟着笑了笑，說：“是，陳教練什麽人物，時隔多年居然主動把飯碗讓給我，那我肯定得好好幹，定不負所托了，尤其我還得對得起隔壁夏隊長的一片苦心。”
他視線從陳故身上移走，轉而盯着譚啓，譚啓一怔，随即視線飄開，幹咳兩聲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兩步又回到了座位上，含混不清道：“總之就，是吧，就聽你的安排呗。”
“行，那聽我的這兩天就看看誰合适，鎖月練起來吧。”江安說着點了下一張圖，圖上清晰地呈現出沉煙冷一隊五個隊員最近訓練的情況。
陳故沒說話看了那圖好一會兒，在江安準備開口的時候提前打斷了他：“也別其他人了，鎖月我看你玩兒最合适。”
“我？你意思讓我練一手鎖月？”江安坐回椅子上，把其他數據也都點了出來，仔細看看竟然也認同陳故的看法，跟着點點頭說：“一隊基本都有二手職業，我——”
“你不一樣，你本體雲隐，然後全門派一手手，除了你我想不到誰能在幾個月內把鎖月玩兒得像一手職業那樣明白。”
譚啓立刻認同地點頭：“雖然一開始不太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陳教練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陳故挑眉不置可否，江安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片刻，最終他把電腦合上，笑說：“行，那鎖月我來練。”
山海杯最終由醉酒踏歌摘得桂冠，這個冠軍的歸屬并沒有引起踏月圈子裏的議論，反而是半個月後沉煙冷公布十月秋季賽的陣容當晚，整個游戲論壇直接爆了，流量激增導致後臺一度崩潰，甚至#沉煙冷 陣容#這個話題還突破一個又一個娛樂話題，空降熱搜榜第八，熱度不斷飙升。
連踏月官方都轉發了TWR的微博，一晚上玩家都在讨論。
為避風頭江安并沒有開直播，拿了個滿技能滿裝備的鎖月在散排。
“我下個明月照松馬上好了，你接上雲水，控一手治療。”
散排的憑樓隊友還算機靈，看江安身上多了照松buff之後立刻雲水位移控住了對面飛星治療。
江安借着照松加速buff，星月交輝切換武器引來滿天星辰落在對方身上，減速減療debuff甩上之後，憑樓隊友玉碎江河完美擊殺對方dps。
對面只剩飛星治療，系統自動判定了這一局他們勝利。
江樂靜靜站在他身後看他打完這把，離開競技場地之後才開口問他：“哥，今天沉煙冷官宣了陣容，那是最終陣容了嗎？”
“嗯，怎麽了？”
“所以秋季賽沉煙冷最終的陣容是你，譚啓，路正祺，鄧風和吳知？”
江安排進下一把，活動活動肩膀點點頭道：“是——怎麽了？看你那表情，有事？”
“啊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麽事呢，我就是問一下......”江樂幹咳兩聲，轉身往廚房走了兩步，又轉過來說：“哥，你鎖月練得怎麽樣啦？等會兒我們切磋切磋？”
“好啊，那等我打完這把。”江安應他。
“行！”
江樂端着牛奶回了房間，江安剛好打完一把喊他，他高聲應下飛去了江安在的地圖。
兩人第一把就打了五六分鐘，周圍切磋的大部分人都停了下來看這兩個人打。
江樂的憑樓已經玩得十分出色，當了寒江映雪一段時間的“陪練”，現在應對各種職業也算是游刃有餘，可現在他的對手是江安，難度直線上升。
“不錯啊你，最近練得挺好。”打完第二把，雖然江樂兩把都輸了，但江安還是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他往椅背一靠蹬着腿從電腦桌前滑到江樂卧室門口，笑說：“有點兒夏堯玩憑樓的意思。”
“最近我都在和寒江映雪二隊訓練，也沒少和夏堯哥還有秦松切磋，可能多少有些影響......”
“二隊？夏堯最近都很忙？”
“沒有啊，剛剛還在呢。”
江安挑眉沒說話，撇撇嘴又回到了電腦桌前，過了會兒他突然想起來一直忘了問的事，又起身走到江樂房門口去，問他：“寒江映雪秋季賽陣容一直沒公布，夏堯有跟你說過嗎？”
“啊？”江樂随即反問：“為什麽要跟我說？”
江安想了想：“也是，那我自己去問。”
回到電腦前江安拿出手機，拇指懸在和夏堯的對話框上方卻遲遲點不下去，他始終想不到該怎麽問。
他其實對寒江映雪的陣容也沒那麽好奇，更像是想找個理由跟夏堯說話——上一次和他在微信說話還是半個月前了，下意識就想找些話題來聊。
就連安心心心這段時間也沒怎麽給他發私信，他心想夏堯該不會已經知道在自己面前掉馬了吧？
一想到這，他趕緊打開微博私信列表給安心心心發了條信息過去試探試探。
不好問夏堯，問他的馬甲總行。
@心安1128：最近忙嗎？
等了将近半個小時，江安都已經關了電腦關了所有的燈躺在了床上，那邊還是沒來回複。
最後他等得困意來襲，握着手機迷迷糊糊将要睡着，忽然又手心振動，把他從睡意朦胧中拉了回來。
安心心心回複了他，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安心心心：游戲論壇裏面的那些你都不要看哦，那些人什麽都不懂就亂說！
江安失笑，回他：嗯，我沒看。
@安心心心：最近幾天是有點忙啦，工作有一些變動，都沒時間玩游戲了QAQ
@心安1128：工作變動？怎麽了？
@安心心心：嗯......也沒什麽，就是有同事離職了，然後項目又要驗收了，心累。
同事離職？項目驗收？
江安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心想這夏堯平日裏一本正經，現在馬甲會用顏文字就算了，沒想到這瞎編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實在是可愛。
@心安1128：那這個我可幫不上忙了，頂多就是陪你聊聊天解解壓。
@安心心心：沒事沒事，我自己能處理的！
@心安1128：不過要是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就跟我說，我能幫忙的就幫幫你。
夏堯還坐在電腦面前做數據統計，他原本是連私信都不想回的，但一看對方是半小時以前發來的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就趕緊給他回了過去。
結果說着說着就不由自主地說多了一些，這會兒江安再問他，他警惕着繃了許久的那根線忽而就松了下來。
@安心心心：如果是你，你手裏有個很重要的項目，而且你手裏有個很能幹的人，不過這個人其實在這種工作環境下并不能發揮他全部的優勢，你又實在缺人，怎麽辦呢？
江安收到私信，食指在手機側邊點了點，突然意識到夏堯這有可能是在問他關于秦松的去留問題，想給他建議又怕給錯了耽誤他正事，思來想去斟酌片刻才回他。
@心安1128：這個我還真不好說，但是如果是一個人和一件事比起來，我個人還是覺得一個人比較重要。
私信發過去後江安自己讀了一遍，然後拇指一抖，像是連日來一直糾纏不清的問題忽然找到了答案——一個人和一件事比起來，還是人比較重要。
那他之前一直糾結夏堯不追究過去的事，到底真正在意的是什麽？
想到這兒他心頭一跳，條件反射把手機塞回了枕頭底下，像是害怕這時候夏堯突然回他一句“當然是人重要”，反過來給他一個正确答案。
好在夏堯也并沒有那樣回他，字裏行間無比真摯地向他道了謝。他想着趁機轉移話題，于是再發信息問他：棒棒糖吃完了嗎？
@安心心心：次完啦，結果前天我去醫院看牙了，醫生說讓我以後少吃糖……
江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吃夏堯這樣的反差萌——不管是他故意的還是本人真的就這樣，這種反差簡直就像長在了他的萌點上，戳得他一顆心不安躁動怦怦直跳。
他甚至無意識地開始屏息打字，信息發過去之後滿腦子都是“太可愛了實在是太可愛了”。
@心安1128：看牙疼嗎？那以後真的要少吃糖啦。
@安心心心：嗯嗯！聽安神的，以後我盡量少吃！
@心安1128：盡量？
@安心心心：......那就三天吃一顆好了！真的不能再少了QAQ
這句話回過去之後夏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忍不住又在撒嬌賣萌，想撤回已經超過了時間，而江安也遲遲沒有回複他。
他在戒煙，眼看着煙是戒掉了，可這糖又吃上瘾了。前天去看牙也是真事兒，白天痛了一整天，晚上實在是痛得忍不住了，急吼吼去口腔醫院挂了個急診。
醫生檢查下來說他再吃幾天的糖，那顆牙就徹底爛掉了，責備他一個成年了居然管不住嘴天天吃糖，接下來的根管治療痛得他一雙眼睛眼淚汪汪的，現在想起來那牙齒根部還隐隐作痛。
他摸了摸臉頰，看江安回過來的新信息，這莫名其妙的嘴裏又有了香橙味棒棒糖那酸甜酸甜的滋味。
@心安1128：都去看牙齒了，三天吃一顆也不行啊，看來都是我的錯，下次請你吃別的好了。
還有下次？
本來那棒棒糖就是個沖動的意外，怎麽可能還有下次。
夏堯一邊打字回絕，一邊“計算”江安順着地址找過來的概率，手一滑點了個親親的emoji發過去。
江安看到對話框裏“對方撤回了一條信息”，像是聯想到那人捧着手機手忙腳亂撤回的樣子，不由得唇角上揚笑了笑。
@心安1128：撤回什麽，我都看到了。
@安心心心：......我點錯了，我不是想發這個表情的，真的不用給我買吃的啦，不如安神發地址給我，我請安神吃辣條叭！
看夏堯一本正經的樣子還跟他解釋了一番，最後那個語氣詞又戳在他心窩子上，他實在是沒忍住，答非所問地發了條信息過去：
@心安1128：現實生活中心心也是這麽可愛嗎？
※※※※※※※※※※※※※※※※※※※※
江安：心心少次一點糖~ 夏堯：次是什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