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別碰他,我來

下午就要打第二場,江安趁着大家都在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跑進了寒江映雪的備戰室。備戰室只剩餘爾一個人,正全神貫注地看着轉播畫面,被他推門而入吓得一激靈,站起來半天沒說出話。

他倒是輕松惬意,走到餘爾身邊坐下,拍了拍座椅說:“好久不見啦,你別站着啊,坐下一起看。”

“你怎麽來了?”餘爾瞥他一眼,把轉椅往邊上挪了挪,嘀咕道:“不在自己備戰室待着,到處跑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夏堯的關系?”

“我和夏堯的關系?”江安來了興趣,趁着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又湊到餘爾旁邊去,悄聲問他:“哎,夏堯跟你說了我倆什麽關系啊?”

餘爾突然磕巴:“你、你倆不是朋友嗎?”

“就這樣?”

“......還需要怎麽樣?”

江安又覺得沒意思了,兩手墊在腦後回到了原處,一句話拖得老長:“沒怎麽樣,你們夏隊長真是嚴格。”

餘爾再看他一眼,而後轉過去看比賽,沒再說話了。

“各位小夥伴們大家好這裏是踏月秋季賽半決賽的直播現場!經過一個多月的激烈角逐,最終四強還是我們幾個老牌戰隊!”

“沒錯,新人們要加油了啊——我們可以看到這場淘汰賽将由寒江映雪對陣檐下雨,勝出的隊伍将進入最終決賽的車輪戰,争奪我們唯一的冠軍。”

“今天的比賽也是我們新門派鎖月第一次迎接大賽的檢驗,到底這個和憑樓同樣是單心法遠程近戰的職業,會有怎樣亮眼的表演呢?——哎哎哎清和夏上了!我們這位選手是真的剛啊,開場就沖到對面臉上去了......”

......

比賽開始,江安收斂了剛剛還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表情,一臉嚴肅地盯着屏幕。

夏堯開場交控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給個控制技能,而是真的把對方釘在原地,前期大量輸出交給隊友來完成,一旦對方為了解控頻繁交技能的時候就是他打亂對方節奏的時候——但是這場比賽他像是完全換了一種打法。

江安正想和餘爾讨論一兩句,李臻和突然回來了,他推門就看到江安坐在中間,卻沒有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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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幹嘛?你不去盯着?”江安不答反問。

李臻和接了杯水端着,說:“我失業了,夏堯搶了我的飯碗。”

“沒事,陳故也經常被我搶飯碗。”

“......算了,不跟你說了。”李臻和仰躺在沙發上,竟然閉了眼睛像是要睡着。

江安喊他一聲:“你是跑回來睡覺了?”

“反正那裏用不着我。”說着他還打了個哈欠,含糊道:“他憋着一肚子火沒處發,今天這比賽他不會讓檐下雨贏的。”

原來夏堯知道寒江映雪一定會贏是這個意思。江安想。

餘爾一把将李臻和拉起來推坐在沙發上,好像也對這場比賽失去了“興趣”,湊過去神秘兮兮地問李臻和:“哎,之前你問我主題餐廳,怎麽,這是有......?”

李臻和突然就清醒了,他睜眼看看認真看比賽的江安,沖餘爾擺了擺手。

餘爾大驚:“你是說?嗯?”他悄悄用手指着江安,旋即用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朋友妻不可欺啊李臻和,你做人還能不能有點原則?”

“我——我怎麽了我就沒有原則?”李臻和直呼冤枉。

“雖然你和江安認識的時間長,但你也跟夏堯認識挺長時間了吧,這你明知道夏堯,是吧,那什麽......”

江安實在聽不下去了。

雖說和夏堯上下未定,但怎麽還能“污蔑”他跟李臻和有故事呢?

“我都聽見了,李臻和要是敢對我有什麽想法,不用夏堯動手,我親自來斬斷這份孽緣。”他淡淡道。

“我真不知道夏堯看上你哪一點了,我會對你有想法?我真要有想法也是對——”李臻和氣得差點不打自招,他清了清嗓子心虛地把餘爾抓出去當了擋箭牌:“那也是對餘爾有想法啊,對吧餘爾?”

餘爾:“......?”

這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三個人齊齊望向門口,江樂探了半個身子進來,眼睛睜得圓圓的看着裏面三個人,愣了兩秒緩緩說:“哥?你怎麽在這裏呀......”

“你怎麽跑回來了?——你們這隊什麽毛病,這還比着賽呢教練先回來了,現在你又回來了,怎麽,讓夏堯一個人打嗎?”

江安幾句話把江樂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擡手指了指李臻和邊上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不是哥......我就是回來給夏堯哥拿一下鍵盤......”

江安皺眉:“鍵盤?他鍵盤怎麽了?”

李臻和把行李箱打開,拎了鍵盤在手裏,掂了掂說:“可能是那把手感不太好——走吧江樂,我和你一塊兒過去,省得有些人說我們隊就你夏堯哥一個人。”

“你倆還不快點兒?這把都要打完了!要不是我不能去,我早就去了!”江安站起來催促着,直接把兩人推出了門。

江樂和李臻和一前一後地走,走到門前江樂停了下來,李臻和拿着手機沒留神直接撞了上去。江樂脊背一僵愣在原地,随即小聲道歉:“對不起,夏堯哥其實沒讓我拿鍵盤......”

“啊?那你怎麽——”

“我太緊張了,我......”江樂轉身,擡頭看着李臻和,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又垂下頭看着自己的鞋面,仍然是小聲說:“我怕我打不好,給夏堯哥拖後腿。”

李臻和微微傾身,手伸過去在他頭上揉了揉,溫聲鼓勵道:“夏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決定,他選了你,你要有信心才是。”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去,下把你上,我在這裏陪你。”李臻和笑了笑,兩手搭在他肩上把人轉了個身推着往前走,然而走到臺子下面江樂又停住了。

他轉身和李臻和面對面站着,表決心一樣語氣堅定地說:“我一定會好好打的,不會讓你失望!”說完他再意味深長地朝李臻和身後望了一眼,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臻和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發現餘爾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正抱着手站在黑色幕布前面,他擡擡手把人喊了過來。

“對面輸了一把,第二把肯定要ban飛星了。”餘爾一邊靠近一邊說。

李臻和挑眉:“那無所謂,夏堯又不是只會玩飛星。”

夏堯确實不是只會玩飛星,還玩得一手好憑樓。不過眼下隊裏有江樂,雙憑樓收益不大,他讓江樂上自己肯定就不上了。

江安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之前有幾次和夏堯組排的時候他找來了一個手法犀利的鎖月——難不成那會兒那個鎖月就是夏堯本人?

他沒想出個結果,攝像師卻給了夏堯一個特寫鏡頭,随即傳來解說一聲驚呼:“天哪!你們有看過清和夏的鎖月嗎?他居然有一手鎖月嗎?”

“彈幕和現場粉絲都在歡呼啊我們看到,清和夏選手這一手确實藏得太深了,真是出其不意,那寒江映雪這邊肯定就是出憑樓鎖月這個配置了,我們游戲劇情裏其實憑樓鎖月同出一個門派,所以這兩個職業都是單心法遠程近戰,那......”

江安看到鏡頭停留在夏堯身上起碼得有十幾秒,這人說不看鏡頭就不看鏡頭,一臉冷漠地盯着屏幕,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剛贏了一把,板着個臉滿臉的生人勿近。

這局對面簡放上了,江安看着對面三個人的裝備屬性,解說正分析雙方六個人的配飾選擇,突然另一個解說激動地嚷嚷起來:“哇天哪今天的清和夏真是異常兇猛啊!這才開場一分半就——第一個擊殺點要出現了嗎?!”

江安扒開面前的凳子直接站在了屏幕面前,看到對面ID“千帆過”的簡放頂着30%的減傷被夏堯攆得全場亂竄,搖搖頭啧啧感嘆:“這小子是真記仇啊......”

“......他倆本來實力懸殊就這麽大嗎?”

比賽現場,餘爾站在李臻和身邊下意識地問。眼看着夏堯追着簡放打就是不打別人,他還想讓李臻和勸勸夏堯以“大局”為重。

李臻和嘆息一聲:“本來沒這麽大,但今天上場的是‘夏堯plus’,我也沒辦法。”

“啊?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你這麽閑,不如幫我買兩杯飲料去?”

餘爾白了他一眼:“為什麽是兩杯?”

“等會兒江樂打完了不得喝杯飲料壓壓驚麽,他夏堯哥今天跟磕了藥似的。”

“......你怎麽不說給別人也買?”

李臻和伸了個懶腰,左右看一眼,笑道:“別人不在我關心的範疇。”

他關心的“範疇”這會兒正努力地跟上夏堯的輸出步伐,奈何鎖月腿太長,他又要幫俞君昊限制對面另一個dps,實在是沒什麽精力。

“我沒事,江樂去打治療,君昊注意看我的血。”夏堯利落地分配了任務,就又投入了下一輪進攻。

在他的安排之下檐下雨很快轉移了目标,互換治療是換不下來了,對面再也不能放着他成噸的傷害不管,兩個dps開始集火他。

“減傷給你了。”俞君昊掐着明月照松加速buff最後一秒給夏堯套了個技能。

江樂看夏堯實在是危險,雲水到他身邊把另一個dps換到了原來站的位置,三段攻擊還沒來得及打出去,面前簡放就被夏堯“抓”走了。

夏堯嚴肅道:“別碰他,我來。”

江樂:“......好吧,那你小心。”說完江樂切換了技能釋放目标,反手一把扇子拍在了重新趕來的另一個dps身上。

把一身金黃外觀的簡放扔在地上後,夏堯又開始攆着他跑。

江樂看這麽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夏堯不讓幫他一起打,自己職業限制又沒辦法單殺治療——主要是知道夏堯正在氣頭上,他勸也不敢勸。

這一把打得跟鬧着玩兒似的,解說是越來越看不懂,甚至從解說的話筒裏還能聽到有人說夏堯像是在攆着一只小雞崽兒追。

游戲裏打得難分難舍,直播彈幕裏突然也開始熱火朝天。有人get到了夏堯的憤怒,刷起了三年前江安背鍋的事情。

“有人知道之前jf跟堯神都在zjtg嗎?”

“zjtg是什麽?”

“據說心安當時根本不知道青訓營裏有清和夏,一直替人背鍋來着”

“原來到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檐下雨手段多髒?”

“?yxy兩面三刀一邊造謠一邊挖人如此手段我以為應該是教科書級別了”

“看比賽就看比賽,帶你馬節奏呢?”

“......”

解說們本來是想和彈幕互動一下緩和賽場上尴尬的氣氛,沒想到彈幕比賽場更尴尬。

而戰場太過“平靜“,現場觀衆也紛紛拿手機進了直播間,一時之間大家不關注簡放是怎麽挨打的了,都去直播間開始吃瓜。

李臻和抱着手又是一聲嘆息:“果然人類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這是在說以前青訓營那事?”餘爾問。

“不過這都過去那麽久了,誰又給翻出來了?以前但凡提這事兒,江安就是全民抨擊的對象,今天這風向變了啊。”

餘爾笑了笑:“上次聽到夏堯和江樂說起這事我還跟驚訝,搞得跟宮鬥劇一樣——你說當初檐下雨怎麽就那麽有把握江安一定會去呢?”

李臻和一怔,眼前突然閃回以前和江安并肩戰鬥的畫面。

因為他總是很周全,雖然像陳故說的老喜歡“反向”助人為樂,但每次都把每個人考慮得那麽周到。無論是兩年多以前轉會,還是這次退賽,看來這好人也不全是夏堯一個人當了。

“看比賽吧,誰知道呢,撞夏堯槍口上,檐下雨這幫人今天是沒好果子吃了。”李臻和一邊說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江樂往他這邊看,他還溫柔又親切地揮了揮手。

餘爾想,我只是個管吃喝拉撒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打到2:0的時候檐下雨緊急叫了暫停,再輸一次他們就連打争奪冠軍的車輪戰的資格都沒了。江安看直播畫面切回解說,拎着剛剛到的外賣就往比賽區跑。

暫停不會有很長時間,也就幾分鐘,一般隊員不會回備戰室。江安跑到後臺雖然看到了夏堯,但當着這麽多人他也不好叫人,只好把正在和李臻和說話的江樂叫了過來。

“我就不過去了,把這個給你夏堯哥。”他把飲料往江樂手裏一塞,又說:“打得挺好,就是有點放不開手腳。”

“好的,主要是我有點怕......”江樂轉身走出去兩步,想想不對,轉回來撇撇嘴嘀咕道:“我還以為給我買的呢。”

“瞎嘀咕什麽呢,比完賽哥給你買!你也別怕,你夏堯哥這正在氣頭上呢,你跟着他打就行,我回去等你們啊。”

江安說完也轉身走開,卻被夏堯遠遠地叫住。

夏堯快步走過來,路過江樂的時候瞥了一眼他手裏的飲料,幹咳一聲對江安說:“你等等,我找你有事。”

江安只好回頭:“你這還比賽呢,有什麽話不能回去說?”

“昨晚濮瑾給我發信息,說比賽結束就還錢給我。”夏堯平靜道。

“要還錢了?那不是好事麽你看!”

夏堯皺眉:“真和你沒關系?”

江安忍住笑,站得離他近一些,低聲說:“你要希望跟我有關系,那就有關系。”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算了,我開玩笑的,打完比賽晚上吃飯呗?”江安沖夏堯一挑眉,看了眼他身後的隊友教練和經理,小聲補充道:“就咱倆,慶功宴。”

夏堯把人盯了好一會兒,左右看了看,應他:“今晚沒空。”

“吃飯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們......”

“今晚和我爸吃飯,我爸他——要跟我談寒江映雪的事。”

江安看那邊在催開始了,一手搭上夏堯的肩把人拉到一邊去,壓低聲音說:“那你更不能去了,決賽還沒打,今晚不能去。”

夏堯偏過頭看着肩上那只手,肩膀動了動,問他:“為什麽不能去?”

“反正你別去了,這事兒能拖就拖,你犟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表态你爸就沒理由非要撤你資。”

“你很了解我?”

夏堯嗤笑一聲,邁開長腿就準備往前走,沒想到被江安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去。

江安趁人不注意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往後推靠在牆上,另一手擡起來在他背心墊了一下,笑道:“以前不了解,現在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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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天2019就沒了!安排跨年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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