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多事多
這其實是漠北王在昊明瑞面前最為溫和的一次回答,只是當時的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情感受。
沒有了昊天宗的庇佑,昊明瑞重新歸于王府,不過漠北王對他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有事都會帶上他,差事也會落到他的頭上,過了兩年,母族季氏投靠到他的門下,財力,物力,人力三者皆有,實力直逼作為漠北王世子的昊明湧。不過他心志不在漠北,當年便游歷天下,三年不歸,只為尋找失了蹤跡的六叔。
以上這些,都是安彩在聽了木頭的話後同昊明瑞認證的。
“那你就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
兩人同坐明堂左右,氣氛是從來沒有過的和諧。
昊明瑞轉動着手上的白玉杯,憋了她一眼道,“就聽我說,你就不往外漏一點。”
安彩被嗆了一記,也沒生氣,跟着把玩手上跟他同款的杯盞,裝深沉什麽的,有什麽難。心頭默想着昨晚安木說的話,據他說他從小被族人帶入山中養活,藥理武功也都是那裏學的,十五歲被召喚下山,為漠北王奔走五年,他沒細說,大概也能猜到,做的應該是些極為陰私的活,最後一次行動,中了暗算,引發體內藏毒,導致真氣逆流,走火入魔不成人形,輾轉進入皖山深處,按他的說法,潛意識裏他是知道山中有東西能救他,逗留幾年沒有進展,在一次下山偷取物品時,偶遇尋死的安彩,把她捋上了山,機緣巧合讓她得了齊元珠,才得以恢複意識。
這些昊明瑞不可能一點不知道,但他們都缺失了其中重要的一塊,究竟這事是怎麽發生的,他想問的應該也是這個。
安彩沉默不說話,還是昊明瑞安奈不住,說好的融會貫通呢,他說完了,她到是沒音了算是怎麽回事,“你不會不準備說了吧。”
安彩明明不知道,也琢磨着不想讓對方太痛快了,回首一臉誠懇道,“沒啊,問題是我知道的跟你一樣,你讓我說什麽。”
“你當我會信。”昊明瑞梗着脖子咬牙切齒道。
“你覺得你叔會跟我說多少。”安彩反嗆了回去。
果然,昊明瑞噎住,撇撇嘴沒了動靜。
安彩很是安慰,在安木恐怖的說話能力面前,誰都不能企求太多。這也就間接證明了,昨晚她有多驚訝。
“诶,我說昨晚出現的那些人,什麽時候走?”
“什麽走?走哪裏去?”昊明瑞先是疑惑,轉頭見她一臉茫然狀,不屑道,“這才哪到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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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彩明白過來,這全都要留下?想通這一點,腦子都漲了,“我們家才多大,塞得下這麽多人。”
昊明瑞理難得理解的點點頭,“地方是小了點。”
跟着不客氣的叱道,“這都怪你,沒打算,不過都有你小爺在,我已經找老八去辦了,你放心。”
說完起身要走,安彩是真急了,追出來說道,“我放心?我怎麽放心,你到是跟我說說,你怎麽打算的?诶,你別走啊……”
這叔侄倆,真是服了,一個悶聲不響死命造房子不說,一個就直接塞人進來,聽他這意思,這安宅以後還真不知道哪到哪,可他們家才幾個正主,有這必要。
安彩一腳踏出門來,站在臺階上,從院牆往外望除了蔚藍天空什麽都看不見,可誰能想到就憑圍了槐樹的一間小小破房,會到如今規模。只因為裏面的主人來歷詭異,卻跟漠北王挨着邊,好歹是個王的‘弟弟’,甭管真弟假弟。
安彩憑空握了握手,空氣随風而逝,只餘自己的掌心細縫。她能抓握的其實就只有最初的那幢槐樹下的破屋,到如今…..前途變化別說掌握,看都看不清。
感嘆了沒一會,就憋見柳三娘等在了拐角,收拾收拾心情,問道,“有事?”
柳三娘比往日更為恭敬三分的上前回話,“夫人,季少爺帶來的人就在偏院等您訓話。”
煩,真煩,安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是現在把人趕走,估計能被昊明瑞鄙視到地上去,還是把事辦了妥當,不就安置幾個人嘛,伺候別人難,被人伺候還能難到哪裏去。
跟着柳三娘一路去到偏房,未走進就見烏壓壓一堆人占滿了院子,看的安彩頭皮都麻了,這才哪到哪?虧昊明瑞說的出來。
強自裝出一副鎮定樣,輕緩的踏進了院子,就見那些個人頭齊齊矮下,呼,“給夫人請安,祝夫人萬福金安。”
幸虧有心裏準備,否則又像昨晚一樣被吓退了出去,這種場面,農女出身的安彩沒有任何前世體會,有些承受無能,随意撇下一句,“起來吧,”就自顧進了屋子。
進屋坐于榻上,自有人來奉茶,是個穿翠綠小褂的侍女,十四五歲的年紀,圓圓臉,圓圓眼,微微一笑,還帶出兩個圓圓小梨渦。
侍女很靈,見她看過來,擺好杯盞就跪在地上,道,“奴婢翠微,給夫人請安。”
行止無可挑剔,安彩點頭的同時就見柳三娘站在一邊看過來好幾眼,只有探究沒有不忿。
“翠微,好名字,起來吧。”剛才是人多壓陣,面對一個婢女,安彩還是很有底氣的,“你跟外面的人都是一起的?”
悄然站立一邊的翠微趕緊回道,“回夫人,奴婢跟他們都是來自于江南季家,都是有季家老夫人親自挑選的,來之前都在一處。”
“哦,那誰又擅長什麽,都清楚?”
“清楚。”
“那成,你等會下去,理個章程出來,讓我瞧瞧。”然後轉頭對着柳三娘道,“都叫進來吧。”
“是,”柳三娘轉身去了門邊喚人。
門外的人魚貫而入,打頭的是五個跟翠微差不多年紀的侍女,長相各有千秋,盈盈一拜間,姿态萬千。
再往後的女孩年紀略小,都是十歲上下,身量尚未長足,細看貌相皆是中等偏上。
一群人進來,暗香盈滿一室,彩衣環身,精巧釵鬓。
安彩不自覺低頭看了自己的素白衣裳一眼,貌似給比了下去。
就這輕微動作,全落在了翠微的眼裏,長袖掩了戴在手腕上的紅镯。
看着底下屏氣噤聲,全然聽從她吩咐的摸樣,安彩不自覺的飄飄然,人這地位權勢真不是靠自己的嘴皮子吹出來的,就得靠別人擁簇捧出來。別說,她剛才還覺得不耐煩,到如今高居上座,可以随意發作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才開口發話,“你們中間針線誰好點?”
此話一出,五位小姑娘相互對視一眼,一息功夫站在最靠外的站了出來,蹲身行禮,操着一口黃鹂小嗓,“奴婢碧溪曾在針線房上跟嬷嬷學過。
安彩點點頭繼續,“那誰又善廚藝。”
這次很快,正中間的寶藍小褂的侍女出了來,“奴婢藍屏會做些江南糕點。”
安彩大手一揮道,“會針線的就跟柳三娘去庫房,那些個布料都歸你管,家裏人的四季衣服如何打算,列個單子。”
“會廚藝的就去找慶嬸,有她安排。”
“其餘的都有翠微分派,散了吧。”
其餘的人正等着手上接活,沒想到得來一句散了,都把詫異以及豔羨的目光盯向一邊的翠微。
翠微心思玲珑,昨晚初到就花死力讨好柳三娘,才得了今日的奉茶之職,沒想到竟然由此收獲,算是意外之喜。而就近觀察,才一會的功夫,就知道她們以後的夫人不喜管事。她能得了這管事之權,純粹是占了先機,初來乍到,如此出頭,好壞各占一半,想明白後,她瞧了眼一直站着沒動靜的琴心,暗暗為自己鼓勁,穩住便是。
安彩的心思簡單,先前她和安木的外衣都是有彩衣坊送來,她只能來得及做兩人的亵衣,家裏的布料有些是外面采購的,有些是劉善元往家裏送的,充斥大量的還是昨晚幾箱子剛剛擡進來的,她都沒來得及細看一眼,以免沾灰還是讓人處理了好。至于廚房,這麽多人進來,廚房壓力最大,她可不想把慶嬸給累垮了,派個下手的去,理所應當。至于其他,她還真沒想到。再說來的人到底怎樣,她摸不清底細,也不想摸,索性就讓她們自己把自己管起來,反正有事她就拿翠微說話,若是她不行,就撤下來換另一人,主旨是千萬別煩到她,其他都好說。
人頭一散,室內只剩柳三娘跟安彩。
“你去跟她們講講安家的規矩,特別是後院園子。還有就是裏屋不經我吩咐,不許接近一步,幫我看着點,知道了嗎。”
安彩說這話的時候,完全的信任,這讓揪着一顆心的柳三娘稍稍松動,極力保證了一番,也跟着出去了。
安彩把最後一口茶喝淨,想不出還有別的遺漏,拍拍衣裙想着先去後院看看木頭在不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麥麥嚼的可能還有一章,怕打嘴,先這麽着,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