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牽絆

兩人把侍女打發走後,洗漱安歇,相擁在床上說話。

“…..你說,你哥,就是那個漠北王會來找你嗎?”安彩在他的肩胛骨處蹭了蹭,嫌太硬移了移,到了他的胸肌軟肉處。

安木把她剛才挪亂的發給順到了腦後,下巴點在她的頭頂道,“不會。”

“那你也不會去找他的對嗎?”安彩擡起頭想要看清他的眉眼。

“不會。”一吻觸到她的眼睑,遺留淡淡溫潤。

安彩聽了稍有心安,低頭輕笑,把自己往他身上更緊了一緊,沉默半晌似開玩笑道,“現在家裏這麽多人,我是不是應該把主人的樣式擺出來,不該再睡懶覺了。”

“不用。”

“那不行吧,多少人看着,特別是那幾個新來侍女,不知道會在暗處怎麽嘀咕我呢。”安彩心虛,不由自主的用手指在他的胸前畫圈圈。

安木把她搗亂的手抓握定住,胸脯起伏半天才道,“你起不來。”

“诶,怎麽說話哪,”安彩嬌嗔,她以前只是家裏人口少,他又有事忙,她起不起差別不大,才一天天毫無負擔睡下去的好不。

“齊元珠,吞噬精血,精力不足,本體萎靡,再過半年,你該服藥。”

“什麽?”安彩驚疑不定,“你是說我睡懶覺還是齊元珠的緣故?”

安木眸中似有銀光略過,愛憐的用大掌包住了她的半邊側臉,“都有我,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我才不那,”安彩聽了這話反而奇異的平靜,半晌後哼笑出聲,“你的意思是,過半年後,我就該用你的藥才能活。那是不是就是說,沒有你在身邊,我也活不下去,你不會看着我去死的對吧。”

“沒有死。”安木明顯不悅,拇指摁住她的下巴,狠掐了一記。

安彩頓了頓,理了理思緒又道,“齊元珠能救你,而我擁有齊元珠,那麽我就能擁有你,要是有什麽代價要付出,哪怕是我的生命,我都覺得值得。木頭,真的,本來我就覺得得到你太過輕易,你對我又太好,有些事情不敢想,就怕是場夢,一吹就消散了。我有時都覺得要是有一場刀山火海證明你對我有多重要,我就去趟去走,然後你就該把我刻進你的骨髓裏,永世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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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情話,說的輕描淡寫,絮絮叨叨如同家常,安木聽的頭皮都炸了,卻聽她還在繼續,“你看你好了,我卻要被齊元珠給拖累了,你哪怕是為了報答我,也是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吧,對不對。”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我以後有多慘,你告訴我聽聽,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她這是在擔心自己嗎,她是在期待,期待不好趕緊到來,什麽心态,安木想不通,他到底做了什麽,讓她如此不安。

這就叫牽絆,安彩暗暗得意,他要是離開她,她的日子就會難過,看他還怎麽舍得,那充其量,他去哪都不會丢了她,哈哈,不錯,不錯。

安彩打心眼裏不為自己即将或者注定要成為小白花的命運而竊喜感到可恥,如今只要多一線的機會能把安木給留在自己身邊,她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你…..”安木心澀澀的疼,首次為自己的不善言辭而着慌。

結果,安彩已經自動轉過了話頭,“哇哦,原來我這是有理由的睡懶覺,可惜沒法跟昊明瑞去争辯争辯,省的他都用那種眼神看我,呵呵,下次他再說,你去揍他一頓。”

安木一噎,哭笑不得的點頭。

後頭,安彩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話,安木百般溫和的聽着,柔情蜜意之下竟然沒發生什麽,睡過去的安彩也是納悶。

也許是心裏作用,奉命睡懶覺的結果就是一覺醒來直接到了午後,知道時辰的安彩忍不住咋舌,心裏暗暗作怪,還是要收着點為好,若是再這般下去,豈不是一覺把一天給睡過去了,大大不妙哦。

可能是有人跟那些個侍女說過話,無人到裏屋或是門口打攪她,等到她梳洗完畢,跟着柳三娘去到偏房,才見翠微等在門口。

“夫人,”翠微跟着她進了房,躬身把一份冊子遞了上來。

安彩接過,翻開來看了兩眼,才想起有這麽一件事,看着上頭整齊羅列的來歷,籍貫,原由,入府幾年,家中親眷,特別是擅長何事,詳詳細細,一一列舉的清清楚楚。

“不錯,排班也清楚,那就先按這個各歸其位吧。”安彩連連點頭,不吝贊賞。

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頭上只插了一根銀釵的翠微,腰身彎的更低,言語更為恭敬道,“夫人,碧溪和兩個小丫頭針線活雖好,怕是只能在入秋前勉強趕出您和大爺各兩套外衫,是不是還依着先前的規矩跟彩衣坊再訂?”

室內忽的安靜,安彩半晌沒有動靜,無形之中到是添了幾許凝重,初來乍到的翠微僵的都直了,腦子紛亂理不出到底哪句話說錯,到是柳三娘安定的站在一邊,只悄悄瞅了上座主子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麽。

安彩面無表情,想的無非是,一年到頭她跟安木到底要做幾身衣服,去年冬天就用彩衣坊買來的兩套給過了,春季和夏季都是有劉善元命彩衣坊的魏掌櫃親自送來的,一季六套,她十套。兩套華服,其他都是家居,據說真正高門大宅的女人,出門一套,屋裏一套,吃飯換一套,有長輩家,去見長輩還要再換,她既不出門,客人上門也少的可憐,懶怠之下,一套從起床到睡覺結束,怪不得昊明瑞看到她總是各種挑剔……

越想越偏,思緒已從衣着直接過渡到吃食以及昨晚在昊明瑞看到的家居,等她回神,室內靜悄悄的,掉針可聞,而翠微吓的汗濕了衣襟。

“哦,你繼續說。”安彩都不記得剛才說到哪裏了,見人家如此緊張,到是有些不好意思。

翠微見她說話,長籲出一口氣,憋着聲線,不敢再套話,直接說出原委道,“昨兒個昊少爺那處的翡翠姐姐找奴婢說話,這邊的衣服是不是一塊從季家過來,奴婢問了柳嬸子,知道先前訂的是彩衣坊,因此想問問夫人的意思。”

“這樣啊,那就跟那院一塊吧。”安彩才不會跟昊明瑞客氣。

“是。”翠微趕緊應下,心下暗暗謹記一點,跟新主子說話最好直說,拐彎抹角什麽的,直覺會有偏差。

這邊的事剛議完,就有小丫頭在門前禀報,說是七夫人過來了,在堂屋等她。

她來,到是不出安彩意外,畢竟她這邊的人前頭的都是劉善元那邊送過來的,這邊這麽大動靜,那邊一丁點不曉得怎麽可能呢。來是來了,就是不知道所謂何來。

安彩進到堂屋門時,就見七夫人沒有像過往一樣慵懶的坐在榻上靠着炕桌等她,而是俏生生的站于地,一副翹首以盼的摸樣,看見她進來,神色忒古怪。

“讓您久等了。”安彩當做沒看見,像往常一般笑的樂呵。

七夫人勉力扯嘴保持微笑,上前兩步,親昵的握住了她的手,道,“哪裏的話,來之前沒送帖子過來,實在抱歉。”

帖子,額,安彩大為納罕,啥時候她跟她還玩這麽文绉绉的客套。

兩人隔着炕桌對坐,翠微領着侍女進來倒茶焚香,原先修繕的過于簡潔的堂屋被衆女子愣是襯出別樣光華。

七夫人一直盯看着忙碌的侍女,細微知著,越看越心驚,越看臉色越是難辨。

安彩看侍女的作為沒啥感覺,只是觀察對面七夫人的時候,到是有些訝然,本是個絕塵美女,忽有了俗世的困擾,剎那間就被拉下了凡塵,飄渺之氣再不可見,生生少了幾分絕色。

“請用,”安彩把侍女剛擺好的茶盞,往她那邊推了推,笑盈盈的就跟以往無甚差別。

七夫人收回視線,反而盯看了她好幾眼,撅嘴一笑,道,“妹妹,好手段,有如此出身,既然能掩人耳目到不可窺視的地步,姐姐過往若是有所得罪,實在抱歉。”

“哪裏的話。”妹妹?姐姐?安彩掩袖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七夫人端詳她的神色半天,見她不接話,再道,“不知妹妹跟江南季家是何關系,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哦,這個,抱歉。” 安彩含笑作答,态度不可謂不好。

從安彩本心來說,她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了杜絕別人在在她身上下功夫打聽,索性斷在前頭算。

可這番話聽在七夫人耳裏,絕對的混賬,畢竟作為她來說,能夠親自上門打聽,已然是面子十足,居然被人拒絕的如斯幹脆,玻璃心的七夫人怎麽受的了。當下變色,撇過頭去,顯然是在極力控制情緒,回頭時柳眉急蹙,語氣倒是平常,“妹妹說笑,此次來,姐姐是替我家夫君問問,與安大爺的約定是否還奏效?”

“這得看我家大爺的意思。”安彩自覺說的再是正理沒有。

“那成,打擾了,這就告辭。”七夫人美人心腸,氣得夠嗆,暗恨,小人得志,瞧那嘴臉。

安彩見她生氣,雖不解,也不會上杆子賠禮道歉,再說了她問的都是她不能答的,犯不着為了讓她舒服了,到是把自己家的事給賣了,她真沒蠢到那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安彩想做柔弱小白花,博取同情心把安木留下,哪裏不能去,但願她能如願。

七夫人放不下面子,安彩說話不會拐彎,這得罪人的事.....不過也不怕,誰叫人安彩背景硬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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