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梁可順手關了門，神情入老僧入定，毫無波瀾。
初景願給她帶的早餐極為豐盛，她了解她口味，所以帶的也是她愛吃的，她們邊吃邊聊。
梁可沒問她怎麽會過來，反而問起她和父母現在的關系怎麽樣。
初景願說：“最近都在你那，沒回家，反正就找各種理由呗，忙學習忙生活，拖得我身體好一點再回去。”
“嗯。”梁可咬了口包子：“多陪陪他們，別跟我一樣，什麽都沒了才知道後悔。”
只怨時光匆匆，她沒能多珍惜和陳玉在一起的時間。
梁可擡擡眼：“現在我真的一個親人都沒了。”
初景願咬緊了唇，想措辭安慰她，可又覺得讓她慢慢平息這份痛苦會好點。
初景願安靜吃飯，早飯的時候敲定了下午要做什麽，下午帶梁可出門，逛街看電影發呆聊天，再不行，她倆就去坐過山車，哭着喊着把痛苦發洩出來，總之不能讓她一個人待着。
想法是好，初景願沒如願。
梁可把她趕走了，讓她好好休息，下午還有事要辦。
初景願：......
經歷人生波折的人最怕一個人待着。
她給沈從言發了消息：【陳陳想一個人待着，我被她趕出來了，要不還是你來吧，這個時候男朋友比姐妹有用。】
沈從言回她：【知道了，謝謝。】
初景願過目後把手機揣兜，還真的是客氣。
沈從言今天事情很多，一時半會趕不回去，只能給梁可發消息打電話，聽聲音她一切如常，沒崩潰沒再哭沒再不理智。
就連她的那些可怕的懷疑都沒再提。
梁可吃過早餐就出了門，強撐着精神，去了公安局和醫院，掉了陳玉出事前後幾天的監控。
跟警察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異樣。
監控裏進出病房的只有醫護人員和趙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萬譽。
會是他嗎？
梁可沒排除這個選擇，可又不想去相信。
真是矛盾。
陳玉火化的事越早越好，她還有好多事要去做。
出了醫院打算回家，路上接到萬譽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見一面，梁可改了方向，赴約。
約得地方不算遠，安靜談事的茶樓。
梁可過去的時候，萬譽已經到了，擡眼見她姍姍來遲，關切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梁可輕聲說，坐在了他對面。
男人的五官隐匿在店內燈光下，不偏不倚，整個人都是亮堂堂的，唯獨一張臉，沒被光照到。
上次他們這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聊天，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毫無嫌隙，而現在卻各懷鬼胎。
梁可喝了杯茶，淺聲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萬譽：“想問問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母親...力所能及的我都能幫你。”
“不用。”梁可眯了下眼：“聽說你生意最近做的不錯，陳嵘給了你很多路子。”
女孩直勾勾擡眼：“你知道的，他們那個圈子除非有人帶，不然靠你單打獨鬥是不可能冒出頭的。”
出乎意料的直白。
萬譽眼皮跳了下，随後柔聲解釋：“他只帶我結實人脈，我分他股份，他只帶我認識人就能賺的滿盆缽，為什麽不呢？”
梁可點了頭，沒表态。
萬譽繼續打心理戰：“我知道你一直覺得他不是好人，我也知道，可我有苦衷，而且沒辦法讓步，你別因為他對我有誤會。”
“你去看我母親的時候她有沒有說什麽？”
萬譽：“沒有，她醒醒睡睡，一直如此。”
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不過她好像認識我，把我錯認成女婿。”
“媽媽的眼光一向是最毒的。”萬譽淺笑：“不過她見了沈總，應該也會覺得喜歡。”
鬼才喜歡。
神特麽喜歡！
陳玉好好的話，她那關只會是她的攔路虎。
萬譽閑扯一堆，梁可一個字都不信。
坐了二十分鐘，她掐表走人，臨走時勸他：“陳嵘人品不行，你跟他合作就不怕他把你吃幹淨了嗎？”
她去洗彎腰，跟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萬譽哥，你們真的不是一路人哦。”
她言畢走人。
萬譽這邊找不到入口點，那她就去陳嵘那邊找。
總能找得到。
她的身影被彩色光影籠罩，萬譽斂眉，也認可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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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磊不愧是金牌特助，辦事效率絕對夠快。
當天夜裏，他就找到了沈總要的東西。
電話打來的時候是震動，梁可好不容易才睡着，他不敢開聲音，手機響了第一聲他就拿過來捂在衣服底下。
梁可翻了個身，索性沒醒。
陽臺上，他才開口：“你說。”
林磊：“沈總，醫院監控查過了，沒問題，萬譽來醫院的時間點對不上，而且他只拿了補品，事發當天他在公司開會，有不在場證明。”
林磊頓了頓，小聲問他：“沈總，你是懷疑他殺人啊？”
殺人償命，又不是玩單機游戲，想怎麽弄怎麽弄。
再者，對萬譽那樣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放棄富貴生活。
太瘋狂了。
沈從言半天沒回，神色緊繃：“行了，你早點睡。”
“好的。沈總。”
挂斷電話，沈從言給聶予瞳發了條消息，問事情進展，聶總沒回他語音直接回了電話，悶聲悶氣：“陳嵘最近幫他攬了不少活，收款彙款也多，他們之間私人賬戶也有往來，不過萬譽前幾天彙了一筆大數額出去，差不多有一百萬左右。”
“查得到收款方是誰嗎？”
“無名小卒，打工的。還是個女人。”聶予瞳眼眶下烏青濃濃，嗓音也十分疲倦：“沈總，就算你有再重要的事，能不能別半夜三更打電話過來？男人也是需要美容覺的啊！”
正說着，一道嬌柔的女人聲冒了出來：“是沈從言？”
聶予瞳把被子給她蓋好：“快點睡你覺，不是他。”
“才怪。”沈慕山氣哼哼的扭了扭，沒再堅持要跟沈從言通話。
閉着眼聽兩個男人大半夜聊天。
聶予瞳說：“我跟慕山打算早點領證了，到時候請客。”
說話時滿滿的得意忘形。
電話裏半天沒人說話，聶予瞳挪開手機，緊接着就黑了臉。
他早挂斷了。
這不是赤赤的嫉妒是什麽？
聶予瞳抱着沈慕山，床軟人軟，還是他最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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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沈從言一直都把公司的事帶回家來處理，一定要他出席的會議改成了視頻會議，簽字文件由林磊拿到家裏。
他把能空出來的時間都花在了梁可身上。
火化陳玉，帶回家，入藏，頭七，一件接一件。
與此同時，她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跑公安局問情況，結果都是一樣。
他真擔心她受不住，梁可一周之內瘦了七八斤，臉小了一圈。
每一餐只吃那麽一點點。
分部給的假期就這麽一點點消耗完，梁可該回去飛航班了。
沈從言抱着她，擔心道：“不如你辭職吧，你現在狀态不好，事情又多，我怕你顧不過來。”
“不用。”梁可想都沒想，往杯子裏鑽，她腳一直都是涼的，每次都找他當暖水袋：“有事做才不會亂想。”
“你身體受不了。”
“受不了我再辭職。”梁可深呼吸，“她走了，我每個月也不用給她繳那麽多錢，那些錢能攢下來讓我做點想做的事。”
沈從言‘嗯’了聲，随後抱緊她。
“你也好久沒跟你爸媽聯系了吧。”梁可輕嘆。
她沒問過這事，只不過一直沒看到他們有聯系，又或者是私下。
“他們忙。”沈從言挑了個借口，不想再說這事。
他不是不跟他們聯系，只是怕梁可會心裏別扭。
聯系也僅限私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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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沈從言一早得出門，出門前給她準備了早餐，梁可一起來就能好好吃飯。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多奢侈啊。
他現在的願望不多，她好好的就行。
梁可昨晚定了鬧鐘，早晨得早點去問情況，一頓整理下來，她才有時間快速解決早餐問題。
恰逢這個時候門鈴響了，她愣愣看了幾秒，确定不是沈從言。
密碼鎖，他知道密碼的。
透過貓眼，她看到外邊站着一個女人。
面容她很多年前見過一次，是沈從言的母親。
再垂眸看了看自己，牛仔褲白T，臉上沒化妝，是普通人中最普通的那一個。
她來做什麽啊。
梁可心裏泛嘀咕。
緊接着，門外人開口說：“我知道屋裏有人，你開門吧，我沒什麽惡意，就想見見你。”
梁可：“......”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還能不能好好裝死？
逃避不是她風格，他們總會碰面。
梁可開了門，把人給請進來，又去家裏的咖啡機給她泡了咖啡後，兩個人才面對面的坐下來，聊聊天。
沈從言的母親看起來很年輕，一雙眼睛精明又鋒利，像能看穿人心。
秦淼說：“你別緊張，我來就是聽說從言交了女朋友，所以來看看你。”
她态度親善的讓梁可冒冷汗。
“我們之間應該見過的吧，那會兒你應該還很小，不知道能不能記得我，不過我對你可是印象深刻，特別倔，又勇敢，那麽小的年紀就敢給你父親出頭。”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有沒有給沈媽媽取過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