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親
順德七年冬,大雪紛飛,玉樹銀花。
在這樣的美景中,迎來了蘇櫻雪出嫁的日子。
蘇櫻雪一大早被母親叫了起來,丫鬟布谷,開始為她梳妝打扮!早上一早起床沒有睡好,蘇櫻雪沒什麽精神的任由布谷在自己頭上臉上折騰來折騰去!
待半刻鐘後,蘇母從外間進來,看見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的女兒,呼吸一窒。
銅鏡前的女子鳳冠霞帔,上了妝的臉龐更顯絕美。只見她着一襲雲錦紅霞嫁衣,外罩着極柔極薄的緋色鲛紗,攔腰束着流雲紗蘇繡鳳凰似的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乍眼一看,面若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有種說不出的仙氣兒。
“我的乖女兒,不知不覺你已經長成大人了!”柳玉翠一臉不舍的抱着眼前的女孩兒:“過了今天,你就要變為他人之婦,往後母親不在你身邊,切莫如以往那般憊懶,須知出嫁從夫,萬事以你夫君為重,友愛弟妹孝悌婆婆。”
蘇母絮絮叨叨的叮囑着,眼角有盈盈淚光閃現。
“娘切莫再哭了,女兒嫁出去又不是不回來了,過兩天啊,女兒就回來看您和爹了。”蘇櫻雪用布谷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她娘眼角的淚水勸慰道。
“好好好!娘不哭,今日我閨女大婚,可是大喜事兒。定要高高興興的送我女兒出了門子去。”蘇母掩下離別愁緒,摸了摸蘇櫻雪如玉的面龐,慈祥的笑道。
此時蘇府外人聲鼎沸,噼裏啪啦的鞭炮聲,聲聲震天。
喧天的鑼鼓由遠及近而來,歡天喜地的鼓吹喧阗讓蘇府門前更熱鬧了。
未出閣的小娘子們笑嘻嘻地一個拉着一個跑過去,趴在窗棂隔板上趴着探頭往外瞧,其實從裏間望出去,只能瞧見灰牆的牆緣。
大約是沒有嫁人的小娘子天生都喜愛看這種女子出嫁,和和美美的場面吧。
“新姑爺來接親喽!”不知誰在蘇家門口大喊一句。閨房內,圍着蘇櫻雪的丫鬟婆子頓感緊張。一陣手忙腳亂後,才鎮定下來,只等着新姑爺把他們小姐接出門。
由于沒有親兄弟姐妹,蘇櫻雪是堂哥蘇河背着出的院子。
一路紅蓋頭蒙在頭頂,什麽也看不見,只隐約聽見吆喝聲,堂兄妹們起哄聲,街坊四鄰竊竊私語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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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堂兄背着她,把她的手放在新郎的手上時,蘇櫻雪知道這場迎親接近尾聲,拜別父母後。她被簡玉珩背着進了嬌子。
花轎颠簸極了,時上時下,左右搖晃,晃得蘇櫻雪只得把手撐在花轎內壁上,頭上蓋着的紅紗綢垂在眼前,蕩來蕩去,蘇櫻雪一張小臉被蕩的慘白。
此刻她還有時間吐槽,真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現代人期待古代婚禮。花轎颠簸,唢吶嘈雜,現代人還覺得這種結婚方式反古。真是自己沒經歷過,不知其中痛苦呢?
新郎簡玉珩騎着駿馬在前方開路,唢吶聲從秦淮湖畔,繞了大半個通州城,一直響到簡府門口。
蘇櫻雪垂着眼搖搖欲墜的被簡玉珩扶着往外走,許是察覺到蘇櫻雪行走遲緩,簡玉珩非常體貼的放緩了步子,把她大半個身子搭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廳。
正廳的人更多,都是簡玉珩相熟的朋友學子,年輕人跟着一起起哄,拜完堂,鬧洞房就更熱鬧了。
蘇櫻雪頭疼的照着婚禮流程走,四周鬧哄哄的,她強忍着揉額頭的沖動,與對面新郎步入洞房,這會兒還要喝交杯酒,挑紅蓋頭。
紅蓋頭被簡玉珩緩緩挑起!蘇櫻雪只來得及擡起頭,愣愣的,一雙杏眼兒含着淡淡的疲憊。如玉的面孔被周圍大紅色的洞房襯的愈發的白皙,一雙纖纖素手拿着媒婆遞過來的酒盞,與簡玉珩交握着,喝了□□杯酒。酒水灑了幾滴,落在她的櫻唇上,把她整個人顯得愈發嬌豔欲滴起來。
鬧洞房的人,此刻個個睜大了眼睛,傳聞這蘇家獨女貌若無鹽,卻被通州城最負才名的簡子都求娶了去。如何不讓人驚訝好奇?
紅蓋頭掀開,新娘的真容暴露在衆人眼前,那一瞬間,在場的男人們被新娘子的美貌沖擊的微微發愣。
知府之子李三少也在這些人之列,他原是來看笑話的,哪兒成想新娘子露出了臉,他之前的胡言亂語,竟成了笑話。
這是何等美貌女子。
只見她面如凝脂、目若青蓮、星眸皓齒,膚如凝脂。即使穿着大紅袍,也擋不住通身的仙氣兒。在場的所有人此刻幾乎只能用一句話形容她,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大楚第一美女永安候嫡女曲華裳在她面前,也不過爾爾。
簡玉珩看着在場的男人們驚豔的木愣之色,原本翹着的嘴角收了起來,沉着臉把盯着他妻子容貌的一衆外男趕了出去。
“我去去就回,桌邊有些小吃,你若餓了,自己先吃。”簡玉珩朝她叮囑道,匆匆踏出新房。
正堂內,熱熱鬧鬧喜宴正在繼續,簡玉珩一桌桌的敬酒。引來好友一通打趣聲兒。
“子都,你這就不厚道了哦?娶了這麽一美嬌娘,竟還藏着掖着不給我們看!”
“是啊,外界把你媳婦傳的如此醜陋,在下當真以為你是被迫娶妻,萬萬沒想到吶,你小子竟然是個滑頭,這麽一個美麗的姑娘竟被你騙到手!”
“然!早知道為兄何必聽坊間流言,早日上門求親,豈有你簡子都的份兒?人生若能娶如此美嬌娘,死而無憾!”
“……”
衆才子們七嘴八舌的說着,羨慕嫉妒的表情溢于言表。
知府嫡子李三少獨自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早知這蘇家之女如此貌美,當日他何必在大庭廣衆之下,信口雌黃。今日那蘇家之女面露真容,美得驚心動魄。
好友們如今看他的眼神的都不一樣了,他甚至聽見有人在酒席中悄悄評他,“竟學了那婦人長舌,白白丢了讀書人的臉面。”
他羞愧的無地自容,卻不能甩袖離開,恐外人再傳他無書生風骨。真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堂堂知府之子,本風光無限,今日一過,在學子圈兒的名聲恐全無。
如此想着,李家三少擡起舉杯,又往口裏灌了口。酒入愁腸愁更愁。
簡玉珩擡眼,觑了一眼角落的李三少,嘴角露出一絲譏诮。前幾日他特地上門給他遞的婚貼,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他的娘子是最好的,豈容他人指摘?
酒過三旬,待所有的客人走的差不多,簡玉珩才迫不及待的回了洞房。
待入得洞房,如今已經成了自己妻子的女子早已經掀開頭上蓋頭,摘掉繁瑣的頭飾。靠在古銅色的木床上呼呼大睡。
布谷立在一旁,見新姑爺從門外進來,戰戰兢兢的吓了一跳,扭頭往床上看去,大紅的床被上躺着的人兒赫然是她那不守禮的小姐。
這要是讓老爺瞧見,她家小姐新婚之夜不等夫君回房,就呼呼大睡,又要呵斥責罰了!布谷小心的觀察自家姑爺神色,見并沒有動怒,快步走向床前,欲把自家小姐拍醒。
簡玉珩反應比小丫鬟快,出聲攔住她,示意丫鬟退出去。
屋外雪花紛飛,屋內紅燭搖曳,身着喜服的男人輕手輕腳的行至床邊,手虛扶在新娘的臉頰上方,一遍遍描摹她的輪廓!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了她不會再離開他的真實感。
眼神虛恍,簡玉珩望着身邊的妻子,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