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次真是多虧了恩侯。”眼見得京城即将抵達,秦見深不由心裏松了口氣,他的計謀固然好,但是如果沒有賈赦的配合,是無法達到天衣無縫的效果。

這陣子的相處下來,秦見深對賈赦是越發好奇,傳言當中榮國府大老爺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肖子孫,但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恩侯分明是文武全才,而且這次迷暈了那小吏的迷藥也是恩侯所給,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不肖子孫。

果然,衆口铄金、謠言猛于虎。

賈赦搖了搖頭,“不過是盡了我該做的事情罷了。”

他雖然有意入仕途,但是卻知道這個時候不提比提的好。秦見深這人聰慧,心思深沉但是卻有君子之風,不必多說。

入了京城,在衆人無所察覺的時候,秦見深自行離去了。

賈琏興致勃勃地看着兩側的街道,這去了揚州一個月左右,還真有些想念京城了。

回到府上的時候,賈母詢問了賈赦一番賈敏的狀況,打量着賈琏一番後,才說道:“老大,琏兒的事,姑爺可有幫你推薦哪個名師?”

王夫人捧着茶盞的手頓了下,片刻後又恢複端莊的模樣來。

“妹婿已經推薦了京城的一位名師,孩兒想着過幾日下了帖子再去拜訪。”賈赦抿了一口茶,隐約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掃了屋內一眼:“大姑娘呢?”

往常賈母在,定然能看到元春,這會兒竟然見不到她。

賈母尚未開口,王夫人已經語氣中帶着得意地說道:“我們元春進宮候選了。”

賈母眉頭一皺,不悅地掃了王夫人一眼。

賈赦看在眼裏,不做聲了,要他說,元春進宮那是害了她,她的家世在滿京城的達官貴族裏面是不夠看的,親老子賈政只不過是個從五品,她本身的性子看似端莊大方,實則寸步不讓,得理不饒人,真進了宮,恐怕日子不好過。

不過,賈赦心知,自己這番話說出來,非但王夫人、賈政不悅,就連賈母也要不高興。

用賈母的話說:我們元春是正月初一大日子生出來的,命是再好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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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只能說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就好比說他當初拜了個名師,以為以後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結果最後全都是坑人的。

什麽看面相、測字、算八字,都是有一套書去背了,再自己觀察,收集消息,想想都是一把淚。

“爹爹。”賈赦從榮禧堂走出來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帶着迎春出來的乳母,只不過過了一個月多,迎春的個子高了不少。

賈赦低下身子,在乳母等人的驚呼聲中把迎春抱了起來。

這回兒,迎春小團子倒是不哭了,羞紅了臉。

乳母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大戶人家都講究抱子不抱孫,跟女孩親近的就更是少了。

賈琏掀了下眼皮,淡定地把她們打發去院子給迎春小團子備了鬥篷和吃食來。

賈赦臨走前的殺雞儆猴果然有效,他走進院子,小厮、丫鬟們一個個都規規矩矩得各行其是,沒有人敢造次。

“大老爺。”燕兒和接替了秦嬷嬷的孫嬷嬷走了進來請安。

孫嬷嬷懷裏正抱着琮哥兒。

迎春甚少見到琮哥兒,當下時扒着賈赦的肩膀,好奇地打量着孫嬷嬷懷中的賈琮,“這是弟弟嗎?”

賈琏這些日子還惦記着賈赦之前那個測字的本事,正是急着露臉賣乖的時候,忙回答道:“對的,迎春妹妹,這是琮弟弟。”

“他可真小。”迎春像模像樣地比劃了賈琮的大小,感覺就跟她的枕頭差不多大。

賈赦把迎春放在榻上,把這次在揚州買來的一些小東西拿了出來,七巧板、九龍鎖、泥人、撥浪鼓,雖然不值什麽錢,迎春卻看得眼都直了,琮哥兒也伸出手夠着榻上的彩色泥人。

“喜歡嗎?”賈赦問道。

迎春看着榻上只覺得這個好玩,那個也好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而後又好像不好意思般遮住臉。

“這些給你和琮哥兒玩。”賈赦笑着說道,讓乳母把琮哥兒放在榻上,讓姐弟倆自己玩。

迎春起初還有點兒放不開,但到底是小孩子,看到玩具沒一會兒就忘記了心思,琮哥兒也是個活潑的性子,姐弟倆倒是玩得不亦樂乎了。

賈琏見丫鬟端了茶盞走了進來,連忙上前把茶盞接過來,走到賈赦身旁,掐着嗓音說道:“爹,喝茶。”

賈赦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接過茶盞,一臉無奈,“好吧,你要問什麽就問吧,別用那種嗓音來吓人。”

賈琏見好就收,連忙問道:“爹,那兩個人去哪裏了?”

他所指的那兩個人是指陳久和陳恒。

賈赦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下,之前是怕走漏了風聲,才沒有把事情告訴賈琏,不過,現在那秦見深應該是入了宮了,也是時候說出真相了。

随着賈赦的訴說,賈琏的臉色起初是一驚,随後是後怕,最後是難以置信。

“爹,這件事你牽扯入內,可會對你有害?”賈琏關心地問道。

賈赦:“錯了,這件事如果我不牽扯入內,那才是有害,你以為我和你林姑父為何要協助那秦大人,這件事不管如何,你林姑父都有責任,而林家和我們家是姻親,唇亡齒寒,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幫那秦大人,更何況……”

賈赦朝賈琏勾了勾手指,在賈琏耳旁低聲不知說了什麽。

賈琏的眼睛越來越亮,驚喜地看着賈赦,“這是真的?”

“當然。”賈赦點了下頭,如果他預料的沒錯,山西晉商會被抛出來當替罪羊,而甄知府會被貶職,甄家現在還是如日中天,三皇子在,甄家不可能會被重責,而這時候鹽業就大有可為。賈赦看準了時機,和那陳久、陳恒兩個兄弟商量好,八二分賬,他出本金,那兩個兄弟負責去操辦這件事情。當然為防萬一,賈赦也把趙二派過去了。

“對了,爹,在船上的時候你指着信那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賈琏對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趁着這個機會,連忙問道。

“意思當然是……”賈赦拉長了尾音,眼神落在賈琏好奇的臉上,“我怎麽會知道你姑姑生男生女。”

“什麽?!”賈琏張口結舌。

“都叫你好好讀書了。”賈赦絲毫沒有欺騙小朋友的罪惡感,當年他被騙的時候反應比賈琏更大。

“那那些字?”賈琏難以置信。

“胡謅的,其實這些說到底跟我之前教你的差不多,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賈赦說道。

賈琏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步伐淩亂地朝外走去,他想靜靜!

有這麽坑兒子的嗎?!他是那麽好忽悠的嗎?!

而在此時,秦見深入了宮,呈上了證據。

大殿內氣氛凝重得可怕。

殿內只留下皇上身邊信任的太監總管吳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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