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丸
建立本丸？
審神者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驚異。
“哈，這可真是吓到我了……你怎麽會這樣想？”
“大将，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現如今的世界，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哎，螢丸覺得很棒啊，不過有沒有本丸什麽的不重要，能呆在主人身邊就好了呀！”
悠真看着自己不斷竊竊私語的刀劍們，也看到了蜂須賀不屑的眼神，與其他兩位虎徹的驚訝，卻反而笑了。
“江雪，你怎麽看？”少年輕輕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
江雪左文字低頭對上審神者看過來的目光，出乎意料地，少年的眼中沒有擔憂害怕，也看不到挫敗失望，平靜而坦然，與他孱弱的身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那是……絕對的強大與堅定。
“您的心中已經有所決斷了不是嗎？”
“是，但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呢，嗯，有點在意呢！”
江雪深深看了一眼悠真，又擡頭轉向了還在争論不休的其他人，語調依舊平緩，無波瀾，“只要您做好了面對困難的所有準備，即使讨厭戰鬥，我也願意成為您手中平息戰亂，贏取和平的第一振刀！畢竟，我現在所背負的可不止自己一個人的生命……”
“江雪哥哥……”小夜左文字注視着兄長，一成不變的表情終于有所改變，男孩悄悄勾住了身旁二哥衣袖下的手。
左文字的聲音不大，卻成功地讓其他人止住了議論，每個人都露出了仔細思考的神情。
“諸位……”趁着安靜，少年弱弱地舉起了手，示意大家。
“我剛才好像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讓人大吃一驚的話對吧？”審神者先是露出了惡作劇得逞時的狡黠笑容，眼睛裏閃爍的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自信。
“建立本丸這不是玩笑。
我在想，在這個混亂的末世裏，為什麽我還存在于此？當所有審神者都離去的時候，我出現在這裏，這到底代表着什麽呢？
最開始，我只是單純的想活下去……”
悠真看向鶴丸，青年笑着輕輕揮手，目光裏滿是鼓勵。
“可是，活着好難……我，我們都為此疲于奔命，但是，我們遇到了彼此，這真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
悠真看向物吉，肋差卻沒有與之對視，而是扭頭看向一邊，但膝上的手卻緊握成拳。
“我知道，現在的我也許不能讓在場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相信，可我不會因此而退卻！
你們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我，在我哭泣的時候安慰我，在我軟弱怯懦的時候支撐我，是你們讓我能夠坐在這裏，可以沒有顧慮地說出心中所想……
我知道，你們這樣做一開始的理由并不單純，更多是完全出于自身利害的考量，但我确确實實因此而受益，我發自內心地感恩大家……也會想，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還能為你們做點什麽？”
說到這裏，似乎有些激動，少年的聲音略哽咽，身子微微打晃。
江雪左文字輕攬住他的肩膀，眼神關切。
悠真搖搖頭，止住了想上前一步查看他身體狀況的藥研。
“就如你們所見，”少年抓緊自己的腿，聲音低落下來，“我的身體不是很好，不，是很差勁……
但是這樣的我，也不想就這麽渾渾噩噩的勉強活着，是你們讓我想成為更好的存在……我想，我想我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審神者……那麽，我可以做的一定要對得起唯一這個詞呢！”
小妖怪……鶴丸于于心底默默咀嚼着這個特別的稱呼，看着首座上綻放出攝人光輝的少年，釋然一笑。
“我決定要重建本丸，就是想以此聚集一批不甘命運如此的人，我想證明，即使業火纏身，即使身堕地獄，即使生命有限，只要心不染塵，一樣可以通過努力得到救贖……
我建的不是本丸，是人心神性！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話音未落，審神者的靈力忽然爆發了出來。少年的長發無風自動，粉紅色的靈力化做朵朵桃花圍繞着他恣意綻放。
濃郁的靈力四溢蔓延，深粉淺粉的靈瓣于室內飄蕩。
今劍好奇地輕觸面前浮着的一片粉紅，不曾想竟然花瓣變做花苞，緊接着又開出了一朵桃花。
“這個……好好玩！”小天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情不自禁地開始在屋子裏上串下跳的點桃花。
“喂，今劍！不行啦！”信濃想攔住他，卻沒能抓住。
就看着男孩三跳兩跳，跳到審神者的身後一把摟住了少年的脖子，而江雪左文字在悠真的注視下并沒有阻攔。
“有話就說吧，今劍？”審神者面色不變，淺笑着拍拍男孩緊扣于自己胸前的細幼手臂。
“大人……您怕不怕死？”
“怕啊，特別怕呢！”
“那……”今劍的手臂慢慢收緊，“如果我沒能保護好您，或者說我們保護不了您的時候，您還會選擇我們嗎？還……還會為沒用的刀劍手入嗎？還會……讓我們留在您的身邊嗎？”
感受到脖頸處的濕意，悠真雖然此時已經被今劍勒的有些不适，但并未對此有所表示。
“你會比我更沒用嗎？今劍……”
哎？沒有料到審神者這樣的回應，今劍愣住了。
“小天狗，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從來不知道站立，行走是什麽感覺的我，看到你像飛起來一樣跳躍的時候，心都跟着一起飄揚起來。
所以，不要再說什麽用不用的話，因為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最沒用的其實就是你的主人！”
悠真抓着今劍的手腕，一個用力，把男孩一把從身後掀到了身前，笑盈盈地擡手刮了一下狗鼻子“順便告訴你，因為行動不便，所以只要你願意，何時你都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無用的我也無法一個人到別處去啊……”
悠真看向一旁的宗三左文字，忍不住又笑着補了一句“除了你們的身邊，我再無歸所。”
今劍反握住審神者的手，仰臉看着他，眼角還是濕潤的，聲音卻不複之前的低落。
“不會讓您一個人的……這一次，今劍一定會陪着您，陪您到最後，最後的最後……”
“嗯，說定了哦，要拉鈎嗎？”
兩根同樣細弱的手指勾在一起，上下微微晃了晃。
熟悉的靈力交彙再度出現，小天狗舒服地眯起眼，握着少年的手，抵着自己的額頭，匍匐在審神者面前。
“我，今劍，義經公的護身刀，可能現在的我不是很厲害，但我會拼盡全力守護您……也相信，有了您的支持……我會飛的更高！”
有了今劍力量的加注，審神者的靈力陡然增強，粉嫩嫩的桃花一朵接一朵綻放。整個屋子仿佛化作了一片三月的桃林。
“這，這可真是了不得的驚喜啊……”審神者還來不及扶起今劍，就看看到螢丸背着大太刀單膝跪在自己面前，聲音一改之前故作的軟萌，顯得元氣十足。
“阿蘇神社的螢丸，這一次不想壓軸最後一個，而是想第一時間告訴您，我喜歡您的這個提議……現在正因此熱情高漲呢！”
“螢丸……”
“嘿！居然被小個子搶先了啊……”鶴丸國永扛着刀，舉步走到審神者面前，瞟了一眼一臉得意的螢丸“大太刀的機動可真讓我吓到了呢……”
英俊潇灑的白鶴，笑容恣意而張揚，下一刻卻朝悠真正經八百的躬身行禮。
“雖然喜歡白色，但如果是為了你染上紅色，也會令我心喜……更何況，讓老天吃驚怎麽能少得了我呢！”
“大将，您賜與我的這份力量，我會用來好好守護您，無論發生什麽事，您的敵人我必将其貫穿！”
“江雪左文字，”審神者身邊一直清冷孤高的付喪神終于也側身低頭向其行禮，“因為您的存在，我才開始相信未來。”
你們……四道靈流一同注入了審神者的體內，原本虛幻的花瓣顯得越發凝實。
然而這并未結束。
大俱利伽羅的本體刀隐隐發出鳴響，在所有人，特別是物吉貞宗的驚訝目光中，青年持刀起身來到屋子中央，向主座中的少年微微低頭。屬于他的金色靈力加入了其他幾人彙成的靈流之中。
“沒什麽好說的……我會……一如既往！”
不等悠真有所反應，緊接着又是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來到他的面前。
“宗三左文字，有我在您身邊，您必将君臨天下，成為天下刀劍之共主！”
“小夜左文字，因為你是哥哥們認可的主人，所以……我相信你，但你不必因此而高興……”
謝謝了，我看到你們左文字也不太會高興的……真是不可愛的小家夥！
少年看着向自己行禮的二人，偷偷朝江雪吐了下舌頭，滿意的得到了一個有點抱歉有點寵溺的眼神，別問我是怎麽從僧刀大人一臉無欲無求的樣子裏看出寵溺來的，我就當那是，不行嗎！
“後藤哥，我們要有屬于自己的本丸了是嗎？我們……要有家了？”
五虎退抱着老虎，含着眼淚看着身邊一直保護陪伴自己的小哥哥“我們不用再四處逃命流浪了是嗎？”
後藤拍拍退的頭，“是的喲，小不點，不過不論在哪，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撇了一眼身側沉默不語的亂，後藤抓抓頭，又補了一句“如果有需要的話，其他的小不點我也……可以一并照顧呢！”
于是本就五顏六色的靈流中再添兩道一白一紫的靈光，桃花完全實體化，粉白、粉紅的花瓣紛紛飄落下來。
“沒有殺過老虎的我，這一次面對敵人絕不會退卻了，我要親手保護主人的本丸，保護我……我們的家！”
“大将，謝謝您的這個決定給了我們一個家的期待，我是後藤藤四郎，雖然現在還長得不夠高大，但請相信，我一定會為您立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