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送禮

幾近半夜,電路才搶修好,不過那時譚以星已經睡着,把謝明江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謝明江這下搞明白了,原來他那分量全部長到了骨頭上,死沉。

謝明江一直沒睡着,腦袋裏亂成團,正在梳理,毫無預警的燈光大亮,譚以星眯眯眼,将頭往他頸窩埋得更深點。

謝明江僅能活動的手掀開大衣:“來電了,上樓睡。”

譚以星咂麽咂麽嘴,聲音含含糊糊,分不清是清醒還是呓語:“起不來了,抱我上去。”

“……”謝明江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蹲下來,一手墊到譚以星背下面,一手撈住他的膝蓋,譚以星感到他湊近的呼吸,不自覺彎起嘴角,結果等好一會兒,謝明江把外套重新扔到他身上,“愛起不起,抱不動豬。”

聽他踏着步子已經穿過客廳往樓上去,譚以星還怎麽淡定,一骨碌翻起來:“哎!”

謝明江上了幾個臺階,他從後面追上來,用頭給謝明江後背一下,差點把謝明江撞的撲出去。

這種游戲小學生都不屑于玩了,譚以星什麽時候才能不脫線?

謝明江回頭,忍無可忍道:“你就是這麽喜歡我的,你八歲嗎?”

譚以星愣住兩秒,咧開嘴笑了:“你這是跟要我正常的那種喜歡嗎?所以你在暗示我追你?”

“你的語文水平聽得懂什麽暗示?”

謝明江回避着他的目光,轉身上樓走了,不看他,因為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睛裏反射出燈光,是亮的,居然也好看。

上高中時謝明江很懶惰,也不合群,體育課經常男生三五成群的就打籃球去了,他就坐在場邊上冷臉看書,裝逼到了極致,女生也喜歡圍在場邊看,或尖叫或鼓掌,很興奮的樣子,三言兩語飄到謝明江耳朵裏,就是誰誰誰帥得很陽光,誰誰誰的笑容很治愈。

那時謝明江沒有什麽對同性的審美,批判的眼光格外嚴苛,沒覺得誰的一個鼻子兩個眼組合的特別出衆,更沒覺得誰五官平平随便咧咧嘴就治愈了。

謝明江喜歡看人眼睛,黑黑幽深的目光會讓他覺得很有魅力,太過明亮的眼睛不對胃口,他的經歷讓他對這種眼神就沒有共鳴。

二樓不止一個卧室,謝明江挑了一間,只脫了外衣外褲,打開空調,抻開厚厚的毯子鑽進去,譚以星也理所當然地上來了,從後面摟住謝明江的背,美其名曰:“知道你怕冷,給你送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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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這個口口聲聲給自己送溫暖的人淩晨之前踢飛了被子,還騎在謝明江的腰上,呼吸粗重地一波波朝自己噴過來,謝明江後頸癢地一縮一縮,迫不得已轉過身,把譚以星摟到懷裏。

第二天天氣終于放晴,謝明江帶譚以星去了歌美納的廠子,意料之中的得知譚黎曼的确是上深圳去了,負責人與謝明江和譚以星短暫地相談之後,謝明江請對方吃了個飯,算是順順利利地回來了。

百惠幾天在家看了兩天電視,就急的不行:“總算把你們等回來了,怎麽樣,遇着冰雹沒事吧?”

譚以星率先換好衣服進屋去了,百惠在玄關沖謝明江擠眉弄眼,謝明江知道她什麽意思,搖搖頭:“沒事,我們那會兒正好在房子裏呢。哦,不過就是譚以星他媽沒找着,據說到深圳去了。”

百惠長出口氣:“太不巧了,那豈不是又得花時間找?先生累了吧,我去弄飯。”

謝明江的周末馬上要結束了,先洗澡,再吃飯,然後接着處理工作。

在書桌前看文件的時候怎麽看怎麽不得勁,哦,原來譚以星放假不用學習了,不在自己耳邊長籲短嘆,自己倒沒那個工作氛圍。這不是犯賤是什麽?謝明江鼠标戳戳網頁,打開門出來朝樓下喊道:“譚以星,上來做寒假作業。”

譚以星正和百惠看着八點檔電視劇:“啊?不去。這才放假幾天。”

謝明江看他頭也不回,真是好吃懶做,氣得牙癢癢,恐吓他:“不做?看來對學的東西胸有成竹嘛,等着看你的期末考試成績!”

“看就看,我最近零花錢夠用。”

“行,有本事別出去見同學,我到時候可一分不給!”

譚以星嗖地站起來,回頭,張開了嘴。

謝明江不給他和自己對罵的機會,返身回屋,心裏默數幾個數,沒數過十,譚以星氣吼吼地上來了。

謝明江看他坐到小書桌上,生無可戀地打開假期作業,十分舒坦,哪哪兒都對了,認真投入工作中。

譚以星幾天就把所學忘得七七八八,筆尖煩躁地戳着練習本。

謝明江:“怎麽,我聽着你這是很有意見?”

“沒有。”譚以星小聲叨咕,“你負責作天作地,我負責讓你消氣呗。”

“說什麽呢?”

“謝明江,別沒事就皺眉頭,我給你講個笑話。”譚以星單手拖住下巴,用日語說道,“海豚在嗎?”(諧音笑話)

“……雖然我懂你的點,但這是你講的笑話?”

“以我的笑點看,它是個笑話啊。”

謝明江哼一聲,眼神挪回屏幕上,心累:“以我的笑點看,你也是個笑話,真的。”

“切。”譚以星見他那副懶得搭理自己的神情,只好邊轉筆,邊做題。心想,這麽難的題,做對三道,要過去讓謝明江親自己一口。

不過可惜題目太難了,譚以星就做出來一道,一道就別指望謝明江親自己,他別揍自己就不錯了。

譚以星其實蠻喜歡和謝明江接吻的感覺,謝明江嘴唇薄薄的,親他下他就不吭聲了,不然成天就是冷嘲熱諷,不擠兌人不舒服斯基。

午餐的飯桌上他盯着謝明江屢屢開合的嘴唇發呆,謝明江感受到他的目光:“幹嘛?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譚以星順嘴胡編道:“啊,嘴角有一顆米粒。”

謝明江伸出舌頭左舔舔,右舔舔,舌尖繞着嘴舔了一圈,沒有,臉黑了。

譚以星憋住笑:“哦,今天下午我要和徐遙嘉出去逛漫展。”

謝明江冷笑:“剛耍完我,就好意思跟我要錢?”

“都跟你說了,錢夠,最近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攢了都沒花。”譚以星站起來,往廚房方向看眼,看百惠正埋頭洗碗筷,兩步湊到謝明江跟前,彎腰在他臉上飛快地親一下,又指指自己的臉:“送別吻。”

謝明江拿手把他的臉糊開:“滾!”

譚以星嘿嘿直笑,低聲說:“哦,你舌頭還是粉色的。”

謝明江終于坐不住了,把報紙扔他頭上,惱羞成怒道:“快點滾!”

譚以星進屋換好衣服出來,謝明江也吃完了飯,移步到餐廳看電視,随手檢查着他那寫完的寒假作業部分,不知道是不是想挑個可以罵他的錯處,趕緊腳底抹油,溜了。不過兩趟地鐵都人多的沒擠上去,等到地方,徐遙嘉的飲料都喝得快見底。

“你是多慢?”徐遙嘉指着杯子,“到了才買的,自己看,我心裏你的墳頭已經荒草叢生了。”

譚以星:“不敢不敢,是你胃大喝的快。”

“你特麽才胃大!”徐遙嘉遞給他已經涼了的咖啡杯,“最近很消停嘛你,朋友圈都不發了,玩失蹤啊。”

譚以星狀似認真想想:“我也就做作業,找我媽,還有追謝明江,再沒有別的。”

“等等,追謝明江?”徐遙嘉眼睛要脫窗,“是我理解的那個追嗎?你倆之間還用追嗎?”

“嗯。”

徐遙嘉半晌點點頭:“啧啧,還是你們會玩,花樣真多,我服了。”

徐遙嘉要譚以星陪自己買游戲,兩個人結結實實地逛了半天,又看中一個海妖手辦,都付了錢出來才很遲疑地說:“你說我爸看到暴露的這麽邪惡的手辦,會不會跟我玩命。”

“你爸會的,你爸比較傳統。”譚以星說着,突然瞟到路邊賣手作小物的小攤子上,有個長發妹子在賣手繩,門可羅雀,沒人買。

譚以星走過去,翻翻找找,挑出一個挂了兩只胖胖的小海豚的黑色手繩:“這個你做的?多少錢。”

妹子才等來一個客人,開心又有點膽怯,小聲說:“編這種手繩很簡單的,十塊。”

“很可愛,我買了。”譚以星掏出錢來,接過手繩,繼續走。

徐遙嘉湊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嫌棄地偏過臉:“哎喲,我說你可真是喜歡了個男人,越來越娘了,這幹什麽用啊。”

“昨天給謝明江講了個海豚的笑話,今天送給他。追人要送禮的吧。”

徐遙嘉滿頭黑線:“拿這個追謝明江?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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